三太太倒也算了解老王爷,老王爷在听到什么“天皇巨星”,什么“摇滚,疯狂”这样的字眼就忍不住眉头紧锁,还好尚君澄被音乐撩起了兴致,对三太太偏驳的说法立马反驳起来:“三婶,你这样说就错 了!其他的戏我不懂,但这昆曲嘛,我正好知道。昆曲在两千零一年的时候,就被认为是人类口述遗产和非物质遗产的代表作。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就对这一类艺术有兴趣研究,还专门找了一个唱昆曲的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昆曲和京剧不同,演奏以曲笛为主,嘿,我还会吹‘步步 娇’……”

尚君澄的说话顿时让三太太脸色铁青。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是她心境的写照,自己这一说话,非但没有让尚君澄在外面当流行歌手的事东窗事发,反而更让老王爷对这个孙子喜爱有加了。

玄色卷 第五章 咨少爷的用心

太太的用心自然是被大安人等人瞧在眼里头。她三番 搬弄是非,早已经让大安人心情不爽,忍不住冷哼道:“听这意思,老三家的媳妇倒是知道的不少。平日里不光操心绛咨还要操心别的,心思倒也够用?”

四太太琢磨着大安人这番话,自然是对三太太旁敲侧击地不满,于是有意要顺着大安人的杆子往上爬,自然免不了对三太太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我看三太太操心得何止这些。大安人您还不知道吧?三太太这些日子都已经成为了公众人物呢。我听说外面许多杂志和报刊都有三太太的大幅剪影呢,就连路透社等一些新闻媒体都有三太太的报道,三太太整天忙得很呢。”

她这一说,顿时把矛头指向了三太太,夏家一向低调,极少接受媒体的采访,三太太如此高调行事,怎么会不引起老王爷的注意。

“这事我也听说了。”老王爷已经坐回了座位,板着脸望着三太 太,“说起来,你是不是也该对拍卖会的事解释一下?”

三太太不在夏家,老王爷的周围也大多数都是倾向于二老爷的人,有关尚君澄的劣插翅难进,但三太太的迹负面消息则会在第一时间进入老王爷的耳朵。三太太领着夏绛咨参加拍卖会,算得上夏家人近年来最高调地出现在媒体面前,风头正盛,虽然全程没有接受采访,却已经向世人展示了神秘的夏家一员。后来老王爷出资十亿,拍卖会又掀高潮,但都被出席会场的三太太把便宜占去了。她这一露面。名下所有的产业业绩都开始直线上升,股票涨停。二老爷自是心存不甘,眼见得老王爷问起,直等着看三太太地笑话。

只是三太太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夏绛咨就替母亲回答起来:“是母亲知道那枚璀璨之星十分地神奇,所以带着咨儿前去一睹风采,打算把那枚陨石买下来送给爷爷,给爷爷一个惊喜地。没想到爷爷早就已经知道这枚陨石……”

“恐怕不是这样吧。”四太太打断维护母亲的夏绛咨,“若真有 心,三太太大可以委托别人去拍卖行。何必自己露脸?明知道王爷不喜欢夏家被媒体骚扰过多,三太太却诚心往那靠,专拣那种人多媒体多的地方,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四太太冷嘲热讽,大安人为了“和谐”,咳嗽了一声。轻唤了四太太一声,但眉目中的喜悦却是对四太太最好的嘉奖。

“什么嘛。四婶,那枚陨石真的很神奇,爷爷也肯定是这样觉得的吧,要不然爷爷也不会出十亿买下啊!我和妈妈是真的按捺不住,要去现场看看的。结果那天还在现场看到陨石大放异彩呢!”夏绛咨倒也有办法。把话题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引到了璀璨之星上,“爷爷,新闻炒作有时候也不是坏事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爷爷您有了这世界上最亮地陨石!”

夏绛咨说起好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想来是平时和夏三太太练嘴皮练多了。三太太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转性后的儿子,却让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似乎心里头在经受着煎熬。

徐南方的心却也砰砰地跳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老王爷,想从他口里头听取有关陨石更多的消息。

至于拍卖陨石,老王爷没有去现场却出资十亿买下,也不免有炒作之嫌,夏老王爷没有出面,照样让这则新闻荣登各媒体地榜首。只不过老王爷不喜欢夏家人在那帮记者前抛头露面而已,不喜欢那些明星,但他也知道夏家的神秘和财大势大是夏家地卖点,所以也一直把握着这点但此时的老王爷却陷入了迷惑,“璀璨之星的确是非同凡响。不过,却再没见璀璨之星显露过祥瑞,不知道是需要什么机缘。咨儿,你是见过的,可知道这其中的蹊跷?”

徐南方听着老王爷地话,恨不能提醒老王爷把璀璨之星展示出来,她一抬头却见站在中央地叶飞羽也瞟了自己一眼,只有他知道徐南方心里头想着什么事。徐南方对他淡淡一笑,有些无奈。

而场上的夏绛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厢大安人可不想夏绛咨和老王爷讨论这么多,眼见得夏绛咨不能给老王爷想要的答案,于是趁机说道:“以后再慢慢细想不迟。”倒把这件事就这样给带了过去。

绕了半日,终于如无事一般大家各自回了座位,尚君澄也在四太太地张罗下,和夏绛咨并排坐在最末的一张桌子后,叶飞羽只不过是尚君澄的下属,站在他身后,尚君澄倒是邀叶飞羽坐下,但与礼不合,叶飞羽也不肯上前。

尚君澄于是作罢,或者心里头想着叶飞羽刚才的说辞,虽然是为自己好,但却违背自己的想法,颇有几分不痛快,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那 里,什么话也不说。

酒席终于开始,觥筹交错,都是敬酒和客套,然后就是酒席上的助兴节目,四太太安排的,请了一男一女两个表演杂技的,踩着大的瓷缸就在厅中央表演起来。

夏家的酒席也算是很传统,夏老王爷把该说的话说完,就由着下边的晚辈喝酒玩乐,他自己则欣赏着场上的杂技表演,偶尔吃点酒菜。

场上的气氛伴随着杂技的音乐声也渐渐热烈起来,只有尚君澄对这些是若不见,倒是旁边的夏绛咨心情畅快。

他本来就和尚君澄交好,又自我感觉在老王爷面前表象良好,给他妈妈解了围,留下了好印象,不免有几分高兴,缠着尚君澄不停地说 话,“澄哥哥,没想到咱们在这也能一起坐着吃饭。敬你一杯!”他说着把杯子端了起来,看着旁边的尚君澄举杯,却又把杯子放下,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道:“这杯我替南方跟你喝个。”

他这一说,尚君澄的脸顿时给拉了下来,端着杯子的手刚刚抬起又放了下去,鼻子里头哼了一声,“你不用在这里多管闲事。”语气有些冷冷的。

玄色卷 第六章 站在你身后的南方

面的徐南方眼见得夏绛咨偷瞄了自己一眼,然后就是 色变难看,即便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却也能猜到和自己有关,真不知夏绛咨又要惹出什么娄子。

不过夏绛咨显然没意识到空气的寒冷,对于尚君澄的冷言冷语还当是尚君澄占了便宜后的羞赧,于是不太张扬地搭了搭尚君澄的背,一边说道:“什么呀,南方好歹是我的贴身婢女吧?我这人最喜欢当月老媒人,你们两好上,我可立了不少功。澄哥哥你不用不好意思,”夏绛咨看了周围一圈,对着尚君澄心照不宣地笑,像是明白尚君澄和徐南方的冷战,正是由于尚君澄的“欲火难耐”似的,“南方也没有真生你气,她还挑了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尚君澄听着夏绛咨的话,眼眸冷冷地转向他,眼里的嘲讽和冷傲一览无余:“生气?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一句话倒把夏绛咨给顶了回去,愣了半天没明白,尚君澄一仰脖子把跟前的一杯酒灌下肚,森然道:“你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好。徐南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 有,以后也没有。”

这一番话说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或是仗着那一杯酒,尚君澄抬起眼望向对面,温酒的容器飘起的热气白了他的视线。

徐南方在角落里看着对面的尚君澄,感受着酒气背后他的心灰意 冷,冷不丁却被一声叫唤给打乱了她凌乱的思绪,原来是三太太轻声唤她。

徐南方俯身倾向三太太,不知她有什么吩咐。

“哦。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你替我同咨儿传句话,该有的礼数该做全,可不要贪杯。”三太太不经意地吩咐着,好像就是一句寻常的叮嘱。

徐南方怔怔地望着三太太,心里头却同明镜似地。三太太把自己留在身边,原本就是想要让尚君澄,甚至是夏绛咨在大帮子夏家人面前出丑,她生了几计,都被化解了,自然是心有不甘。现在把自己支使过 去,却不是想再制造些混乱又是什么?

徐南方摆出一副难为情地样子,无限娇羞,“太太,您知道我过 去……不大好的……”

三太太当然知道徐南方的不情愿,可是三太太却拽着徐南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跟前也就你让人放心,对咨儿又最上心。他也听你的话。你就勉为其难,替我去传传话。还能同他说说话呢!”三太太冲徐南方意味深长地笑笑,旁边的四太太不懂这主仆俩再做些什么,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三嫂对下人倒是好得很呢!”

三太太不置可否地笑笑,满怀期待地看着徐南方。徐南方心里暗 笑。自己能拒绝么?若是拒绝了又如何在夏家立足。更何况三太太此 举,很可能就是试探自己。

徐南方点点头,算是答应。三太太一喜。顺便要求道:“你就在咨儿那边替我看着他,我这边有其他人照应着就行。”

徐南方看了三太太一眼,没有说话,不搞出点事儿来,三太太自然是不会罢休的。徐南方往后退了两步,在三太太的目送下,沿着幔帐背后朝夏绛咨那边行去。

第一个看到徐南方的,自然是站在桌子后面的叶飞羽,徐南方和他四目相对,他地眸子里反射着灯光,亮晶晶的。

叶飞羽不动声色地看着徐南方,却也没有出声,似是知道尚君澄对徐南方的态度,不想提醒他。但徐南方还是走到了跟前,还是在夏绛咨反头看她的时候,说出声来:“太太让少爷注意礼数,也不要喝太多 了。”

她声音响起的时候,尚君澄面前的酒杯溢出酒来,尚君澄把杯子里地酒又一饮而尽,杯子重重地掷在桌上,要不是现场本就有些嘈杂,其他人定会被这清脆的碰撞声给吓一大跳。

夏绛咨回转头看了尚君澄一眼,眼看着尚君澄有些反常,自然是知道原因,于是拉着徐南方笑道:“南方你来得正好,我刚刚还同澄哥哥说要替你和他喝一个呢,你来了,你们俩直接碰个杯啊!”他说着,就把自己手里头地杯子给倒满,这就要递给徐南方。

徐南方身子向后缩了缩,有些尴尬地说道:“少爷,主仆有别,还请少爷坐好。”她可不想过多得引起别人的注意。还好现在的夏绛咨也不胡闹,见徐南方不愿意,也不勉强,只是自己夹在尚君澄和徐南方之间,总有些怪怪的。

夏绛咨坐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站起身 来,同尚君澄,也是同徐南方说道,“我去敬酒。”说着,还同徐南方眨眨眼,倒似是制造机会给徐南方和尚君澄说话似的。他脚刚刚迈出 去,就又缩回来,同站在尚君澄身后地叶飞羽说道,“你不是要去趟卫生间吗?”

叶飞羽一愣,当即明白过来,他看了徐南方一眼,眼眸里泛着淡淡地光,然后就退了出去,桌后如夏绛咨之愿,只剩下尚君澄和徐南方两人。

尚君澄本就不喜同夏家人打交道,自然不会离席去敬酒。他更似心情烦躁,索性把衬衣颈下的扣子又都解开了,自斟自饮起来。徐南方揣摩着尚君澄的心思,只见他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虽然玉杯小巧,但这样几杯下肚,又不夹菜下咽,实在是灌得太猛,心里头不禁有些不忍,终于开口道:“澄少爷这样喝,小心醉了。”

尚君澄听着徐南方地话,却只当作是耳旁吹得风,依然如故。徐南方只好说道:“澄少爷如果不想见到南方,南方离开就是。”徐南方似乎能感受到尚君澄的烦躁,能理解,却只能无奈地旁观。徐南方想对他说,谢谢你的好心,谢谢你的关心,可是这些话,却只能留在心里。因为徐南方只会让尚君澄失望。

尚君澄没有赶徐南方走,只是淡淡地说道:“看起来,你在这里倒是如鱼得水。”语气里头饱含嘲弄。

玄色卷 第七章 酒不醉人

南方没有辩解,她正要退后,身子却一歪,重心不稳 重重地撞了一下,若不是眼明手快扶着旁边的柱子,这一跤是摔定了。徐南方好容易站稳,才看清楚和自己“擦肩而过”令自己差点摔倒的人是谁。

徐南方会心一笑,早该想到的,除了吴诗卉吴小姐还能有谁这么不待见自己和尚君澄单独相处?吴诗卉已经挨着尚君澄在夏绛咨的那个位置上坐下,对徐南方头也不回地命令道:“给我加一副碗筷。”

尚君澄一愣,没想到吴诗卉会过来,更没想到她会如此霸道的就占据了这个座位,尚君澄眉头一皱,说道:“你干嘛?这是绛咨的座位。你是女的,到那边坐去啊!”

吴诗卉对尚君澄的冷言冷语不以为意,笑道:“让他同大少爷坐 嘛,我跟四太太申请了,她批准我坐在这!”吴诗卉脸上扬着得意, “我去同大安人说,她也会同意的。”

吴诗卉自是感觉到自己在夏家的大受欢迎,不免有些飞扬跋扈起 来。尚君澄对最是张扬的吴诗卉忍不住皱起眉头,但一时也没有发作。

吴诗卉见尚君澄不大理自己,便有些讨好地说道:“君澄,后天就是你的演唱会吧?我带朋友去给你捧场啊。他们都特别喜欢听你的歌 呢。”

尚君澄不耐烦道:“不用了,你的那些朋友又不懂音乐,大家就不用互相浪费时间了!”吴诗卉被尚君澄这冷言冷语一激,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偏又没有地方发作。眼见得背后另有佣人把碗筷端了上来。吴诗卉却对着那佣人借题发挥道:“拿副碗筷还这么慢,我刚才让谁去拿的?干什么换个人来!”

那佣人一愣,心里想着换谁拿不都一样吗?更何况三太太的佣人又不知道碗筷在哪里。徐南方自然知道吴诗卉是存心找碴,见吴诗卉说 起,便从那佣人手里接过碗筷,要递到吴诗卉的跟前。

吴诗卉领教过徐南方地厉害,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徐南方使阴招,可想着尚君澄对徐南方地维护,想到徐南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到尚君澄对自己又那么冷淡。日后和徐南方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心里头就有些喘不过气来。见到徐南方布好筷,便忍不住嘟囓道:“我不喝酒的,给我这种杯子干嘛,一点脑子都没有。”

徐南方便把杯子收起,一言不发。旁边的尚君澄看着郁闷。看不惯吴诗卉却又不愿替徐南方说话,于是站起身来。这就要走。

吴诗卉一惊,还没坐稳,就赶紧拽住尚君澄的手,“你要去哪 啊?”

尚君澄冷冷道:“我坐着没什么意思,回酒店。”说着就把吴诗卉的手一甩。这就要走。吴诗卉不禁有些慌了神。幸好这时候杂技换成了川剧的变脸,那变脸的大花脸口里正喷着火,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球。倒也没有注意到这边。

吴诗卉急道:“我坐过来,你就要走?这是什么意思?你就不怕你爸爸生气吗?”

尚君澄依旧没有坐下的意思:“脚长在我身上,关别人什么事!”

吴诗卉一跺脚,“尚君澄,你用得着对我爱理不理吗?”声音已经有些高了,旁边挨着坐的夏玄凛已经注意到这边,侧眼看了看,事不关己,又重新坐正。

尚君澄没好气道:“我又怎么你了!”徐南方眼见得两人就要争吵起来,正要插话,话还在嘴边,就被吴诗卉给一手推开,“我和尚君澄说话,你掺和什么劲!”小姐脾气一上来,又有些把握不住了。

吴诗卉这一推搡,一个声音远远地就飘了过来,“哟!这是干什么呢!”争吵戛然而止,却见三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对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

徐南方心知三太太这样大摇大摆地走来,大张旗鼓地宣问,正是要引起大部分人地注意,赶紧把头一低,解释道:“南方手脚笨拙,没有照顾周全。”

“哦?”三太太对着吴诗卉,脸上的笑藏着刀,“吴小姐,南方是我的佣人,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你只管说!我这人从不护短,再说,吴小姐是澄少爷的未婚妻,澄少爷对吴小姐那是百般呵护啊,我要是护短,大安人、澄少爷不把我给恨死啊!”

三太太是豁出去了,也不计较自己是不是会遭到大安人的责难,她地目的就是诚心捣乱,诚心让尚君澄和吴诗卉闹出笑话给老王爷看。

她这一席话,吴诗卉和尚君澄听了都各不是滋味。尚君澄和三太太倒也比较熟,听她这样说,赶紧辩驳道:“您这话可说地不对!我尚君澄可没什么未婚妻!”他声音不大,但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

吴诗卉本来听到三太太说尚君澄对自己“百般呵护”就一肚子的委屈,现在听到尚君澄一激之下当着这么多人面把自己给否定,更是气急攻心,高跟鞋提了起来就往尚君澄脚板使劲一踩,脸都黑了:“尚君 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声音都变了调,眼瞅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吴诗卉这一闹,正中三太太下怀,其他人自是看到了这边,二老爷一直就对尚君澄不放心,看到三太太过去,心里头就有了不好的感觉,手里的拳头都捏紧了。

尚君澄环顾了一周,连老王爷都探了探头望向这边,直觉得吴诗卉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让人难堪,再不想停留在这里,也不等叶飞羽回来,就拨开人群,打算直接走人。

吴诗卉被尚君澄抛下,忿然喊道:“尚君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 啦!难道我吴诗卉还比一个乡巴佬差吗?你眼睛是不是瞎得啊!”

玄色卷 第八章 意外

诗卉不分场合的叫嚣与尚君澄的针锋相对,终于引来 注意。徐南方想要退开,却眼睁睁地看着尚君澄和吴诗卉的争吵呈白炽化的阶段,眼睁睁地看着三太太得意非常。

是的,三太太眼里头如刀锋般的笑容就要把她自己给融化了。徐南方果然是引发矛盾的催化剂,刚才三太太想方设法想要让老王爷知道尚君澄的劣迹,却都没有得逞,如今只不过派徐南方到尚君澄面前转了一圈,就令着尚君澄与吴诗卉大吵大嚷起来。

看样子,把徐南方带到夏家来,这一招倒是走得恰到好处!

三太太正得意地想着,看到老王爷已经张罗着准备起身,眼面前浮现出尚君澄被老王爷一拐杖挥出夏王府的画面,心情就不由得大为畅 快。

然而,三太太眼前的那幅美好画面突然中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漆漆的一团,无边的黑夜降临,三太太仿佛从睡梦中惊醒,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一片嘈杂,尖亢的叫喊,低沉的呼唤,夹杂在一起,偌大个大厅,此时只看得见中央一点火光,滋滋的,红灿灿的,是从变脸师傅口里喷出的炭火。

夏家,夏家居然断电了!这实在是一件从未发生过,原本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佣人几乎都有些慌了神,加上整个大厅本就济济一堂,佣人和夏家的老老少少都还沉浸在各自的琐事和交谈中,对这莫来由的断电,先是一愣,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就是不可思议地宣泄和惊叹。

场面有些混乱起来。只听见二老爷高喊着:“快护着老王爷,安人回去!”

他地命令在那些杂乱无章地声音中显得特别突兀,既急促又紧张,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一下子就身心警惕起来,听着二老爷让人把老王爷和安人送回去,想到这厅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类似恐怖分子一样的恶徒意图行凶。人潮有些慌乱地朝门口挤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里,徐南方的心陡然缩紧,一种紧张的气氛把她紧紧地包裹起来,直觉告诉她。气氛里有种危险的信号。

中央那个变脸的师傅还在喷着火,自顾自地表演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只需要继续他的表演,他口里喷出地红色火苗,夹杂着零星的火星。眼瞅着就要熄灭,却忽然之间泛着青光。窜了出来,如同一只偃旗息鼓的水蛟化作了腾云驾雾的青龙,青龙掀起的那股热浪迎面扑来。

徐南方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本是站在桌后的,可是人流却把自己不知不觉给推了出来,那站在中央和自己相隔甚远地变脸师傅。不知何时口里喷出的火苗已经能让徐南方感受到那炽热地温度!

徐南方感觉到不妙。脑中电光石火般闪现过这一次的断电。夏王府安全防护自然是十分周全,轻易怎么会让人把照明系统给切断?那么最有可能造成现在这种情形的,便是夏家人。还是能掌握实权的夏家人。

早不断电,晚不断电,偏偏在尚君澄和吴诗卉起了争执,差点就惹得老王爷插手时,突然让所有人都双眼抹黑,此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实在是一目了然!

徐南方还清晰地记得断电后,二老爷说地那一句话,恐怕不是他怕有人要加害老王爷他们,而是想要趁乱把老王爷赶回去,让他不能再看到和谐之下地污垢吧。二老爷定然是见到尚君澄这一次是避无可避,索性就来个彻底断电,把老王爷支走,能拖一时是一时。

可是,二老爷的目的,不止那么简单吧?!当徐南方地双腿不由自主地随着人流把她往中央推时,旁边的人群一边嚷嚷着不要拥挤,却又把徐南方给牢牢地固定在中央,把她往变脸师傅那送去。

变脸师傅口里的青焰长长地喷出,下一次喷火,就在自己的脸上 吧!徐南方想要挣扎却毫无气力。是二老爷要趁乱把自己给解决?还是只要变脸师傅的火焰意外地把自己给灼伤,自己就再无任何留在夏家的理由?那么,二老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请出夏家,把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今晚的意外,即便三太太或是尚君澄追究起来,也扯不到他的头上。

徐南方背后起了一身的汗,她好容易才走到这里来,她不能就这样白费了所有的心机!她喊出声来,“丹尼!救我!”

她喊得是尚君澄的名字,徐南方说不清自己是下意识地唤出这个名字,还是带有目的,她只知道自己又喊了一遍这个名字。如同她第一次利用尚君澄的时候,为了自保而叫着这个名字。

只是这名字现在叫来,却有些变了味道。

“喂!徐南方?”她听到了尚君澄的回应,只是他的声音却好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有些遥远。

“我在这里,丹尼!”徐南方再顾不得自己会不会给尚君澄带来麻烦,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脸就要被送入火焰下,她也只盼望着自己的叫喊能够刺透所有的嘈杂背景,传达到尚君澄的耳朵里,让自己能够化险为夷。

只是徐南方的叫喊并没有能喝退喷火的花脸,反而让湍急的人流把自己往那猛地一推。徐南方直看到迎面而来的火蛇,更是一柄刺眼的长枪,直一瞬间就要把自己半边脸给融化掉。

徐南方连惊惶地叫声都无法发出,自己的身子就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那只无形的手给扔向等着烹饪自己的火蛇。热气蒙住了徐南方的眼,眼前的火光如针刺入她的双目,她似乎只来得及想自己将被那火蛇给吞噬,其他,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一刹那,她只想着自己即将功败垂成。

“噗——”明明就要燃烧自己的火焰,忽然之间转了方向,从徐南方的右颊擦过,热浪穿插过的时候,右颊还生生得疼。那推着自己向前的力,也一下子撤了开去。徐南方只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臂牢牢地抱 住,让几欲摔倒的她又重新站稳。

玄色卷 第九章 谁救了我

围依旧嘈杂,但徐南方却似乎能听见那双手臂主人的 声,那一刻她被搂得很紧,那双手深怕徐南方会就这样被毁掉似的。

“我,我没事!”当化险为夷之后,被搂着的徐南方心跳加速起 来。

“没事就好畔响起。环绕着自己的双臂松了开来,徐南方心里一颤,是尚君澄救了自己么?

她一抬眼,那边喷火的元凶嘴里的火焰却没了踪影。有尚君澄在这里,二老爷又是功亏一篑了。

徐南方轻声地唤着“丹尼”,这一声叫唤喊出来的时候,原来是那样的温柔。劫后余生的她,心里头的那股暖意和后怕让她多少都有些乱了方寸。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到尚君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无法保护自己、需要人呵护,却也渴望人呵护的女人。

“我在这。”

徐南方听出尚君澄的声音就在自己的左侧,她伸手想要去拽住他。她听得出对方的语气是缓和而轻慢,并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厌恶和冷淡。徐南方忽而觉得鼻子有些酸,她知道尚君澄的心思,他对自己的冷漠只是源于他对自己的失望,可是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不计较的来了。

明亮忽然之间又回复过来,徐南方刚刚伸出的手,转而就用来掩住自己的眼睛,强烈的灯光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周围的吵闹渐渐平息下来。

徐南方睁开眼地时候,却见尚君澄就站在自己地旁边,两只手臂抱在胸前。眉毛皱成一团。没好气道,“你不好好地站在那,跑这么远干什么!”语气里的责难其实透着关爱。

佣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虽然只不过是短暂的停电几分钟,整个场面竟然有些狼藉。酒桌上的酒杯酒壶倾倒了一桌,椅子方凳也被绊倒了好些。整个厅里剩下的人已然不多,徐南方只看见那个喷火的元凶仰面倒在了地上,头上还顶着红色的脸谱没有扯开。

徐南方看了尚君澄一眼,却也没来得及想是不是尚君澄把他打晕 的,就见二老爷黑着一张脸命人去把那人给抬了起来,四太太等人站在一旁。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三太太则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恨恨地望着二老爷。因为主位上的老王爷和安人早已经被二老爷以“安全”地名义给先护送了回去。三太太显然也猜到了二老爷是这次停电事件的真正主使。

此时,也就只有梨花带雨地吴诗卉,还不忘把手边上的杯子重重地掷在地上,砰地作响,发泄着自己的小姐脾气。

二老爷此时的嘴脸俨然已经改变。他草草解释了一下,可能是哪里线路出了问题。便直接对四太太等人下命令道:“你们先出去,我和杏澄有话说。”此时的二老爷,压根就是夏家的绝对领导。

但是尚君澄却总有些不大情愿,口里头冷哼着:“有什么事?”但终究还是给了二老爷面子,没有离开。

四太太对尚君澄热情道:“我命人去把东边地屋子再腾一间出来。澄少爷晚上就住这。我再去请示一下王爷。戏还看不看。”

尚君澄正要对她说不用了。四太太已经领着人往外走,其他各房的也都领着佣人出去,独有三太太一直等到最后。等到二老爷对她侧目,这才对站在尚君澄身侧地徐南方召唤道:“南方,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忘记有人要对付你么?还不跟着我回屋里去!”话里含沙射影指向二老爷。

二老爷的眼皮抖了抖,只是三太太到底是夏家的媳妇,也有一定的势力,他也不敢对三太太怎样,但三太太这句话明显对尚君澄起了作 用,他顿时想起了白清逸拿枪指着徐南方的情形,猛地就警惕起来,对父亲地厌恶又明显多了起来,他高声喝住就要尾随三太太出去地徐南 方,“徐南方,你回来。”

徐南方肩一抖,脚下忍不住放缓,尚君澄却走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又拽回到二老爷跟前,有些挑衅地迎着二老爷的目光,却是对着徐南方说话:“我倒是要看看,有谁敢动你一下!有谁眼里头都没有王法了!”

王法?徐南方心里头想笑又笑不出来。无论是哪个年头,总有一批人,是不受任何法纪约束地。尚君澄已经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到现在还是一厢情愿地相信世界的美好,相信一切都循规蹈矩。

还瘫在桌边的吴诗卉,抽抽搭搭的,听见尚君澄这般维护徐南方,索性就一脚踢在桌腿上,想要把桌子踢倒,但紫檀木的桌子又厚实又宽大,吴诗卉这一脚下去,只晃了晃,又纹丝不动了。

二老爷已经怒极,伸出手指着尚君澄的脑袋,冷冷道:“你不要太嚣张,太放肆了!说到底,你都是我儿子!老子管儿子天经地义!你少在我这里把西方那一套用出来!我今天也已经忍你很久,你可不要逼 我!”此时除了三太太和徐南方、吴诗卉,就只有他们父子俩,二老爷便也不再顾忌,目露凶光起来。

但是他的要挟和恐吓比任何一种方式都要糟糕,尚君澄吃软不吃 硬,眼瞅着就要和二老爷杠上,一旁的徐南方赶紧挣脱尚君澄,主动说道:“多谢澄少爷的关心,南方有三太太看顾着。而且,南方也没有什么仇人,怎么会有人想对南方不利。澄少爷不要胡想了,南方先走 了。”

徐南方这样说,一是想让二老爷同尚君澄之间的矛盾缓和些,二是想让二老爷对自己和尚君澄之间多了解些。她要告诉二老爷,自己有意要和尚君澄保持距离,提三太太,只是想让二老爷不要对自己再动心 思,免得弄巧成拙,被三太太捉到了什么把柄。她要留在夏家,就不能领尚君澄的情。

她的冷然让尚君澄又是一阵不自在,心里头只觉得有一团乱絮堵得慌,明明告诫了自己不要再理会徐南方的事情,可是还是忍不住理了。尚君澄明明可以不来夏家,却来了;明明可以在晚宴开始时离去,却坐在这了;明明可以对徐南方视而不见,却忍不住又多管了她的闲事。然而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却又摆出一副漠不相识的样子。

玄色卷 第十章 挑衅

君澄心灰意懒,看着徐南方就要转身离去,不禁有些 这个淡漠的她和刚才那个一脸惊惶看着自己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三太太想要喊住徐南方,但此时的徐南方却不受任何人管束一般,快步地走了出去。她闷着头就往云彦居的方向走去,直到自己离开从容堂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能够有一丝的释放。她这一路只告诉自己,眼前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行。

徐南方回到云彦居之后,夏绛咨就又来找徐南方说话,徐南方心情烦躁,对着夏绛咨答非所问的敷衍着,让本来想问徐南方自己在晚宴上表现是否令人惊艳的夏绛咨大感扫兴。

可能老王爷被停电一事给闹烦了心,戏也因此取消了。后来回来的三太太,一进门就让人过来叫徐南方过去说话。

夏绛咨心怀欢喜的跟着徐南方进了三太太的房间,满心以为三太太会一改原来的冰冷和不满,给自己一个笑脸相迎,可是当夏绛咨进门的时候,三太太的脸色却比之前还要难看了。“你进来做什么?我只是找南方说话。”依旧冰冷,甚至还带着责难。

夏绛咨一时愣住,好一会儿才疑惑地走了。他哪里晓得三太太的心思?徐南方见夏绛咨一走,就赶紧对三太太解释起来:“太太,南方不是有意不听太太的话,只是南方……南方……”脸一下子又红了,在三太太面前,徐南方努力扮演着一个紧张,努力守护着自己心仪男子的小女人。“南方不想澄少爷因为南方而把关系闹僵了……”

三太太嘴角动了动。笑道,“我又没有怪你,看你说的!”三太太眼里的笑意让徐南方有些发毛,“我叫你来,只是想大家开诚布公地聊聊。”

徐南方没有说话,不知道三太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三太太似乎知道徐南方地反应,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尚君澄,所以不希望尚君澄和他老爸闹翻。所以你明知道我跟二老爷誓不两立,也还是护着尚君澄。”三太太说着,徐南方故作惊诧地抬起头,焦急道:“太太,南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