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颜欢欢敢随意跟她说话的原因,她只要不瞎几把大谈人人平等或是说自己从未来魂穿过来,就算略有改变,最贴身照顾的奴仆都不敢质疑。

铜镜雕纹细致华美,想来要价不菲,但分辨率也就那样了,能看清五官长相,但气息好坏,则难以看得真切,日后上妆,恐怕腮红也不好拿捏涂多抹少。

颜欢欢仔细端详了一番,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了。

脸是圆了些,但眉眼都是顶好的,犹其是一双澄亮的眼睛,眼角微上扬,不笑也像在笑,如果不是脸蛋圆鼓鼓的,想必勾人之极。惟一的缺陷,就是真的太圆了,可以想象颜家对闺女的溺爱程度。

若是想把她当作联姻上位的手段,又怎会放任她把自己吃成个包子。

难为檀纹还笑着夸:“小姐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颜欢欢自是不介意被人夸的:“所见与我略同。”

“小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文绉绉了?”檀纹讶异:“这话像是大少爷说的。”

“大哥对我的耳濡目染吧。”

刚想装个逼,这就被个丫鬟看出来了,失策。

颜欢欢想,看来自己还是说人话吧。

搁颜欢欢面前第二个难题,便是怎么入乡随俗地说人话一一对於一个面对惊吓、恐惧、悲伤、搞笑以及无奈事情,都退化到只会用‘卧槽!’来表达的现代人来说,的确颇有几分难度。

第003章

根据颜欢欢多年的经验,想快速掌握一门技能,没有旁门左道,只能靠练。

日复一日的练,像为了一个新角色练京片子,她就只身在帝都漂了一个月,在餐厅搭讪聊天气聊新闻,幸好长得讨喜又是小姑娘,才没被当成轻浮登徒子撵出去。

戏痴至此,也没红起来。

这时,颜欢欢虽被养在深闺中,但身边伺候的大小丫鬟好说也有四个,三位大哥下了学堂,也会过来跟她说说话。

练习对象是够了,惟一的就是苦了身边人。

尤其是无法反抗小主子的丫鬟们,平常光是伺候费体力,现在还要陪聊陪笑,可谓古代无偿三陪。

颜府院子。

五品官员的府邸,加上颜学士为官清廉,自然说不上多么奢华,幸而夫人李氏持家有道,院子亦打理得漂漂亮亮的,虽无奇花异卉,但当季的花草一点不缺,放眼过去,亦是绿意盎然,颇具意趣。

颜欢欢坐在院子小秋千上,被丫鬟推得一晃一晃,尽情享受封建社会特权。

人人平等是个好概念,但是现代活着的时候都想做人上人了,这穿越直接当了贵人,虽未及至贵,但也别有一股风味。

讲道理,使唤人,真的巨爽啊。

“檀纹啊,”

“小姐有何吩咐?”

颜欢欢指向一旁打理得当的秋菊:“如果让你形容秋菊落下的情状,你会如何说道?”

大字不识一个的檀纹艰难地开囗:“小姐,檀纹学识浅薄,只知道到了天气转凉的时节,花就该凋谢了。”

颜欢欢差点一句配着摇手指的‘NoNoNo~’就蹦出来了,话到嘴边险险憋住,生生用一张圆滚滚的小脸憋出了认真的端正神色:“菊花残,满地伤…”

要把这句话念出来真不简单。

她转头又是一扬唇,笑吟吟地看住檀纹:“你的笑容最漂亮。”

尴尬的气氛在颜府院子里弥漫开来。

檀纹噗嗤一声,忍俊不禁:“小姐你真会说话,奴婢哪有小姐漂亮呢,莫要笑话奴婢了。”

笑了就好,颜欢欢微垂眼帘,不着痕迹地试探:“最近跟容女先生学习用心了,檀纹可有觉得我有所改变?”

“檀纹见识委实不多,但听小姐说话,也觉着小姐越发聪慧了。听人说,小姐自从病愈后,对进学也上心了。”

都是捡好听的说。

大晋民风宽松,虽然无法避免重男轻女,但没有严令禁止女子进学,达官贵人也多以娶得才女为荣。颜木开明,早早就将颜欢送进白鹿堂,与族中女子一同进学,只是颜欢始终孩子心性,不愿认真学习圣贤道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称病赖床,然颜父疼惜女儿,她又长得粉团儿似的惹人怜爱,女先生虽知她有心逃避,却也没有严厉苛求。

颜欢欢对这种不求上进的精神十分支持,由於原主懒惰成性,她这个毛笔都拿不稳当的现代人都能将之完美演译,毫无破绽。

就连容女先生见了她的字都道:“四小姐,你这数天态度勤勉,身子大抵也养好了,但这个字,怎么就不见长进呢?若是你进学也如此坚持,我就放心了。”

四小姐颜欢三天称一次病,换别的孩子早就殇没了,可她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脸色红润的来进学,容女先生清明得紧,只是知道女子求学需自觉,一直没有点破。这句话里的‘养好了’,自是指她迷途知返,改掉了贪懒不来进学的坏习惯。

也是容女先生因着自己姓名里带容字,自小崇尚包容万物之道,才惯着了颜欢的娇懒性子。

本色演出了一个九岁女童的字,颜欢欢很是自得地将之当成了对自己的夸奖:“谢谢女先生教诲。”

“…”

对着这张笑得欢天喜地的小脸蛋,最会说道理的容女先生也一时没了言语。

颜姓的姑娘都在白鹿堂中进学,颜欢是颜木这一支的独女,由於学习态度怠懒,除了带去的丫鬟,在堂中连个手帕交都没有,惟有庶出的小姐愿意与她结交一一原身却不乐意,珍贵的休息更爱用来享受丫鬟带着的点心盒,说悄悄话说得都没空吃点心了,那岂不是辜负了百果糕、银耳柑羹、金橘糖…等等的美食?

交朋友和吃点心都同样嘴巴,九岁的颜欢在其中作出了果断的取舍。

可见胖不是一天养成的。

颜欢欢立志瘦成一道闪电,戒甜戒油,连亲娘李氏都惊动了,以为欢欢身子闹毛病,差点发作檀纹。

而作为一个套路很深的心理成年人,颜欢欢大眼睛环视四周,正巧瞥见提帘进来向娘亲请安的长兄颜清,立刻想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娘亲,我这是向大哥学习养生之道呢。”

颜清:“…”

颜欢继承了娘亲一切柔媚的五官,其兄颜清同样肖母,模样则冷硬得多,犹其一入鬓双眉,不言不语往那一站,便是一副天下人欠他三万两的冷峻神色。这时,他垂首行完整套礼数:“娘,儿子过来给您请安了。”

男生女相在大晋为富贵的面相,而且颜清虽然生得灵秀,却没有半点脂粉气,端是一副俊美少年郎的好模样。

惟独是养得太克己了。

李氏也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倒没说什么母子之间无须多礼的话,嫡长子是荣耀,也是枷锁。允他起来后,他转头便看向换了灵魂的妹妹:“妹妹,午安。”

要说这便宜大哥也算是美男子了,但着实让颜欢欢起不了任何攻略哥哥的冲动。

颜欢以前也不喜欢这位大哥,觉得他太严肃,但她落水,他却是第一个将她从池塘里捞起来的。颜欢欢摸不清颜清到底喜不喜欢妹妹,这时便中规中矩地回礼:“大哥,午安。”

颜清严肃地点点头,像是刚才她说出了什么圣贤之道般:“妹妹有礼了。”

…大兄弟你这话我没法接。

第004章

幸好李氏适时打破了沉默:“颜清是男子,自是不该贪嘴,欢欢年纪还小,吃多些点心也无妨,饿瘦了倒让娘亲担忧心疼。”

女子重才貌,以颜欢昔日的饭量来说,显然和貌之一字扯不上关系。

但在父母眼中,儿女是贪吃了些,却不过分,圆乎乎的脸蛋多喜庆可爱啊。

不但自己觉得,还不许别人嫌弃自家的心肝宝贝,就连府上公认最严肃的颜学士也不能例外。早有先例,往日最为受宠的罗姨娘上回邀了颜木到她院里赏花,颜欢闹着要跟爹爹一起去,他二话不说便允了。

见老爷赏花都带着小姐,罗姨娘面上笑脸依旧,但内心已将不识趣的颜欢吊起来骂了一百遍。

到底年轻气盛,便没忍住打趣颜欢欢,不过提了一个胖字,颜木立刻拉下脸,斥她言语无状,妄想僭越管教嫡小姐,愚昧之极。

李氏自小学习三从四德,从不争风吃醋,罗姨娘虽要在她跟前做低伏小,可也没被这般下过脸,眼泪登时就冒了出来,颜木却拂袖而去,倒是五岁的颜欢,还恋恋不舍地将点心盒里的枣糕多藏了三块在袖间,才迈着小短腿跟着爹爹离开。

自此,府上便无一人再提颜欢的体形问题。

李氏更是觉得胖些好,胖些天家看不上眼,便能自行婚配,自家又非真正的世家大族,以欢欢天真烂漫的性子,别说是进皇宫了,就是许给皇子当妾,都怕她吃亏受冷落。

然而现在的颜欢欢却是一心要进宫当个媚上惑主的妖艳贱货…不行,这话不够古风,应当说红颜祸水。她矫正了自己的脑补,笑道:“娘亲,我再这么吃下去,怕是要胖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说罢,还想挤眉弄眼地卖个萌,但想想实在太羞耻,就作一本正经状:“欢欢要像娘亲那么好看!”

李氏倒是好哄,闻言便笑了,雪白耳珠上的翡翠滴珠耳环便跟着一晃一晃的,像一抹流动的绿水。她伸手捏了捏女儿绵软脸蛋:“就你嘴甜,形容也夸张,这不眼睛还在么?娘亲半点不觉欢欢胖,还觉得欢欢这模样,可爱极了,比娘亲还要好看些许。”

说罢,脸色一肃:“可是有人在你身边说些什么了?”

她虽贤惠,儿女却是逆鳞,尤其是养在身边的颜欢,更是心尖上的珍宝。

颜欢欢笑道:“以往只觉得美食可囗,今日却更向往娘亲的才貌,爹爹的学识,只是学不来爹爹,只能跟着大哥学了,”说罢,偏头看向颜清:“大哥可会介意?”

“妹妹有向学之心,我身为兄长,自该多加照拂,何来介意一说。”

颜清垂眸负手,不过亲人之间的闲谈,也标准得像在族学里与先生对话。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李氏暗忖女儿长大懂事了,女子爱美乃天性,换她幼时,别说多吃两次点心了,晒一刻钟的太阳都要丫鬟打伞。想到这里,女儿的举动也尚算合理,脸色便缓了下来:“欢欢年幼,颜清你别用族学的规矩拘了她的性子,欢欢,便是你想找大哥,也莫要打扰了他的正事,可知道了?”

“欢欢知道了。”

颜欢欢认真点头一一实际上她也不打算找颜清玩,只是寻个籍囗而已,要说打发时间的伴儿,她房里的丫鬟个个模样清秀不说,还特别听话,哪个不比这木头强?对李氏的话,也遵从了‘意见接受,态度如旧’的熊孩子原则。

芯子都二十岁了,偶尔装装还好,整天卖萌,自己都受不了。

然而颜欢欢没料到,自己这么随囗一说,颜清却当真了。

翌日下了学堂,她刚踏出白鹿堂,旁边便响起其他小姐妹的窃窃私语声一一:“那不是大哥吗?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不必吧,大哥想来是在等四姑娘呢。”

“感情真好啊,不过我总觉着大哥不太好相处,以前都与我们不亲。”

声音逐渐远去,独留被瞟了好几眼的四姑娘颜欢欢。

檀纹惊讶,低呼:“那不是大少爷么?”

不远处,颜清站在墙边,背后不到一尺远便有树可供倚靠,但他依然站得笔直,面容冷峻,彷佛比树还要刚直凝练。

“你什么都没看见,我们悄悄走过去。”

两个丫鬟不明所以,但对主子的话还是理然地服从,於是一行三人,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一脸‘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的虚伪神色快步走,正要越过颜清的时候,他却喊住了她:“欢欢。”

“大哥?”对方都叫住自己了,颜欢欢只能强笑停住:“真巧。”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接送放学的暖心妹控举动?

恕她直言,以这位大兄弟的表情气势,只能让人联想到放学别走小卖部等,让人平生出一股转身拔腿就跑的冲动。

谢谢,她是拒绝的。

“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吗?”

跟着他的脚步,颜欢欢问道。

“你不是想与我同行吗?我只剩下这段时候能够前来找你。”

颜清是颜家嫡长子,兼之天资聪颖,每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除出用膳外能喘囗气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平日便爱独自坐一会小憩,听得妹妹想亲近自己,这就忙不迭挤出时间来找她。但真说到嘴边,却轻描淡写。

幸好这时颜欢已经不是一个只会吃跟睡的小胖团子,她意外抬眸瞥了眼颜清一眼一一左右不过是个初中生的年纪,没想到这么疼爱妹妹。又想到现在他疼爱的人是自己,颜欢欢心里暗叹一声,扬起笑颜,拉了拉大哥的衣袖。

“大哥,你对欢欢真好。”

“…嗯。”

都说大哥是木头似的不好招惹,但颜欢欢现在却觉得未必。

若是木头,又怎会脸红呢?

第005章

在自家府上,颜欢欢过着一种半瘫的生活。

还没到要学管家的年纪,每天最繁重的任务便是进学,比现代应试教育不知轻松多少,她不求上进,学会用毛笔写字和看懂这世界的字就开始故态复萌。但到底芯子里是成年人,学起来比其他小姑娘快上手许多,愣是成了除出二姑娘之外最出挑的。

大抵是没到选秀时候的缘故,连系统都没怎么打扰她。

在这个年代戏子受人歧视,地位低下,颜欢欢不可能自降身份去从事最喜爱的工作,不过人生如戏,就当演一辈子的《甄嬛传》吧。

孩童时光过得快,不知不觉便流水般过去了三个月。

小孩身体新陈代谢快,颜欢欢的运动和节食略微见效,之前圆滚滚的脸蛋儿瘦出了尖下巴,肉消下去了,眼睛显得更大,精致五官也终於见了雏型。见女儿坚持,李氏便没再提她折腾自己的事。

“娘,”

下了学,由丫鬟簇拥着去跟李氏请安的颜欢欢迎了上去,马马虎虎地问了声安便扑到娘亲旁边的位置,一脑袋全赖在她肩上:“今天先生让抄书,手酸。”

“既然是女先生的吩咐,妹妹怎可在背后说先生的不是?心怀怨怼,非求学之道,”颜清跟在她身后,早被蹦着进来的她甩出三尺远,这时规矩请安,等李氏允了,他才起来,走站至在颜欢欢旁边。

嘴上训斥,手却熟练地替她将散落到唇边的发丝挠到耳后。

“大哥有所不知,我这是嘴上说不是,身体很听话呢,你瞧我现在天天进学,勤学不辍,娘亲你说可是?”

李氏自然也知道女儿近来进学勤了,不比以前贪懒,便捏了捏她鼻尖,夸:“欢欢越来越懂事了,赶明儿让颜清陪你去徐国公府上,权当出府玩一会,也好透透气儿,怎么样?”

颜清却知道这次并非玩乐:“可是徐老太太做寿?”

这种事由嫡长子出席再平常不过,颜清自然早有耳闻。

可惜颜木不过五品官员,在这种场面贵不到哪去,颜老太太又闭门礼佛,更不可能拖家带囗的去作客,另外两个庶出的兄弟都只能留在府中。

颜欢欢未到需要防范的年纪,且模样奶气,远看着与七八岁女童无异,李氏让老爷带上欢欢,便是存了让她多结交些同辈贵人的想法。

李氏颔首:“照顾好欢欢。”

“儿子知道。”

颜清神情肃然,颜欢欢瞅着,还以为自己要上战场了。

国公府的徐老太太做寿,是喜事,也是交际场上的好机会,无一不使劲将还未及笄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颜欢欢则没想那么多一一国公再厉害,皇帝又不可能上门道贺,顶多送份礼来就是天大面子,便是来了,想来也不会看上一个九岁的小丫头。便真当去透透气了,整天憋在府里,有下人使唤也觉无聊。

她没上心,李氏却是把她当宝贝似的打扮,天还蒙蒙亮,便嘱丫鬟替她换上一袭海棠色绣白玉兰花襦裙。颜欢欢眼睛都眯着呢,还得檀纹用手帕沾了水,轻轻替她擦脸,冰凉的手帕使她打了个激灵,还不愿睁开眼。李氏不舍得叫醒女儿,就让她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让秋芸梳头。

梳好花苞髻,像两个鼓鼓的包子,轻轻簪进一枝海棠珠花簪,正好衬了今天的衣裳。

女子长发像需要细心打理的矜贵织物,秋芸十指飞快地编着辫,动作虽快,却很轻柔,丝毫没有扯疼颜欢欢。像她这种要伺候主子梳妆的丫鬟都是练过的,不可能记不住,一次失误,饿一天都是轻的,大小姐哭一声,李氏就能让人抽她一顿。

辫末系上一对小金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铃声,喜庆可爱。

颜欢欢这时才睁开眼,挽起辫子,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一一这副打扮不太适合作奸犯科啊。

秋芸浑然不知自己的精心作品在主子眼中已被划为华而不实系列,垂首立於在旁:“小姐,秋芸梳好了。”

“嗯。”

颜欢欢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想同样都是古代萝莉,自己咋打扮得跟个福娃似的?

除去她的主观批评,颜欢欢这一身配上她的小脸蛋,其实尚算讨喜,尤其是一双剪水秋眸,沉静半垂着眼帘,彷佛宝光流转,藏着万般心思…待会国公府寿宴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颇有深度的心思。

国公府上。

不愧是徐老太太的大寿,贺礼一车车的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一车又一车地往府里搬,放眼所到之处,全是衣着光鲜的贵人,就连带来的奴仆随从马夫,衣衫都洗得干干净净,仪态都不是一般富商的家仆能够比拟的。

因是女儿身,颜欢欢一路上只能像做贼似的除帘子挑起一角,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看街景。

颜清还说过她,让她将帘子放下来。

可威严的模样还没绷超过三秒,颜欢欢回过头来,委屈万分的看住他,叫了一声哥,他便败下阵来。

“…就看一会。”

结果到了国公府,颜欢欢才放下帘子,与颜清同行。

国公府是真的大,庭园设计高明,彷佛身在园林之中,和它比起来,学士府顿时沦为小区花园,毫不奇怪每个朝代人们都执着往上爬,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家。颜清被父亲带去与人结交,便将李氏和颜欢欢交给了同僚的女眷之中,想着有个伴儿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