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看、西看,吕悦也没真像个普通正经的小朋友似的,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占地方不说,还浪费金钱。

特别是有些手工艺品什么的,远处看着还算热闹,离近了仔细一瞧,就显出做工粗糙来了。

见她又拿了个木头雕的小玩意儿瞄了瞄,便摇头放了下去,叶女史眉毛挑挑,倒是没作声。又走了两步,见她扭头盯着路边卖糖葫芦的一直看,想了想,走了过去,掏出两个铜板给她买一大串。

“小心点儿,别弄到身上。”

接过那串大得离谱的糖葫芦,吕悦惊讶的看了看叶女史,又看了看那串糖葫芦,干笑了两声:“那个…你不吃么?”

叶女史眉毛一挑:“小孩子吃的东西,我吃它做甚?”

小孩子…这位姑娘,貌似你也不大吧?

人家都给自己买了,不吃的话…有些不大好合适的?

吕悦只好一块块吃着上头那一大片焦糖,好不容易干掉了,又咬了一口红通通的红果…好酸啊…

鼻子眼睛都皱巴到了一块儿,还好,因为她个子比较小,叶女史并没看到她脸上被酸出来的小模样,带着她接着在街道上面逛着。

等吕悦好不容易消灭掉了多半串糖葫芦,这才跟着她一路走到了一家买文房四宝的店铺。

叶女史似乎对这里倒是熟悉,进去后带着吕悦直接找了老板,点了几种纸张,并数块之前订好的上好墨锭。

吕悦自己的手中还拿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呢,就算好奇这里头都有些什么卖,却也不敢乱走乱动,只好好奇的四处扫视着。

除了二人外,店中自然还有傍人在内,见一大一小两个半大孩子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由下意识的往这里打量了几眼,却诧异见到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正领着个玲珑可人的八九岁大的孩子。

这二人生得都是极好,身上都是青蓝色的衣裳有着七八份相似,看料子、款式也是家境富裕人家才能穿得起的,只不知这两个是哪家的公子?

向门外扫了扫,见似没有小厮下人跟着,众人心中更是好奇。

老板在那边清点叶女史要的东西,又把她说的几本新书取了出来,叫她查看。看完了这些,便走到边上,瞧瞧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的书册出炉?站在台子后头挑选了起来。

吕悦手中还拿着糖葫芦呢,哪好意思拿着这东西在书架子里头传说?连忙几口把剩下那几个酸倒人牙的大红果儿干掉这才松了口气。看看干净整洁的店里,又看看手里剩下的那根签子——这东西哪好意思往人家店里头丢?要丢也得是丢到外头去才成啊?

不过是到门口儿扔个垃圾,吕悦就没打扰叶女史,自己几步到了门儿口,把手中的签字丢到墙角——还好,她又不是真正的小朋友?自然不会做出“吃一次东西,弄一脸”的伟大壮举来。看看两个小爪子都是干净的,摸摸嘴边,看看胸口衣服也都干净得很,这才松了口气,准备转身再回店里。

一扭头的个功夫,隐约看到下头行走的人中似有个眼熟的人一晃。

吕悦愣了愣,忙仔细看去,果然是熟人——不是那次出宫走失的小凳子么?!

心里一愣,险些张口就叫他的名字,被外头冷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把话又咽了回去——他出宫后走失了之后,就再没了动静。谁知道是不是他走了之后就不乐意回去了呢?

宫里风险有多大,吕悦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叶贵妃那里到底有多不着调,她也门儿清。想想她自己,稍微有点机会之后,都托着叶女史的福帮她从那里跳了出来,说不定小凳子也是个机灵的,入宫之后见势不好,再出宫之后就顺势留在了外头呢?

要是那样,自己倒不必担心,只一个,多少二人也相处过一小阵子,他在外头过好不好?到底还想不想回去什么的…说不得,最好能亲口问他一下,也算是能让自己安安心。

想是想得挺好的,吕悦连忙下了台阶就往小凳子走的方向挤了过去,然后…然后进了人群之后,她就发现——找不着人了。

没办法,海拔太底,身高不足,刚才她又没张口叫人家小凳子,人家肯定不会在原地等她啊!而且今天是啥日子?庙会!这么多的人,人流一多,一拥、一挤的…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不光小凳子没找着,她刚才是从哪儿来的来着?!

老天!这可是京中啊!这可是街道上啊!要是在这走失了的话,她哪还找得着回去的路?

自己有着什么样彪悍的属性自己最清楚,再加忽然想起古代小朋友走失后的后果——好端端的孩子都能被拐子拐了,何况自己这个注定会迷路的呢?!

就算自己知道是从哪儿出来的(叶府),就算知道自己应该在哪儿当差(皇宫、太监),可人家要是硬要拐了拿去弄到外省卖掉的话…

想想自己芯儿里的女儿真身,吕悦一下子急出了一头冷汗来。

这世上事总是这样,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在这种庙会时节,那些拐子、花子们也正是忙碌的时候,这么个俊秀的小男孩儿,这么一副招人的小模样,由打叶女史带着她进了这条街,可就有人盯上了。

毕竟,大的那个看着也大不到哪儿去,小的这个嘛,更是上了一副讨人喜的小模样,能两个一起弄走固然好,但大的那个又有些太大了,还是找个机会单把小的拐走比较核算又安全。

这不,机会来了?

吕悦忽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住了,一抬头,一个痞子像的男人兜头就给了她脑袋上一下子:“你小个王八犊子!老子叫你去打酒,就知道死到街上来玩儿!看老子回去不教训你的!”

拐子!

第56章 生日礼物(修)

吕悦寒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胳膊上那只大手跟铁箍的似的,她就是想挣扎也挣扎不开。

——绝不能跟他走!

脑中跟被电电过了似的,吕悦尖着嗓子就叫了起来:“救命!拐子拐人啦!”

那个拐子也是一愣,他用这法子不知弄了多少孩子去,兜头给上一下子,这么大的孩子都得吓傻了,他再一拉一扯,孩子最多只知道哭闹,别人看了也不过是当是老子教训儿子,就是有人看出来了,一般也不欲生事,哪知道面前这个模样长的比女儿还要俊秀上三分的毛小子居然不走寻常路?

有些街道上面的老油条自然一看就知道这人是拐子,却也没人多事,倒是有几个带着下人的公子、富人听了停下了脚步。

拐子心中一急,生怕寻街的人过来再坏了这回好事,抬手又要去打,嘴里还骂着:“小王八羔子!老子生你…”

话还没说完,抬起的那只手再落不下去,一扭头,正跟一对满是杀气的凤目对上,心里打了个突。

这个凤目少年就是带着这孩子一起进的街的,他之前跟几个同行还打过这个大的主意,可看他行走行事的模样应是个大家公子,且岁数又大,就是弄走了也不好调教这才做罢。可现在…

“咔嚓”一声响,那男子的手向着反自然的方向一扭,然后…折了。

杀猪一样的叫声传来,随后,那个拐子就听到面前那个凤目男子冷冰冰的开口道:“松开你的狗爪子。”

狗爪子?爪子什么的先放一边,他说的是…

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拉着那个小的的手呢。连忙松了开来,口里道着:“爷爷唉,求您松松手吧…”

叶女史冷冷一笑,抬脚起来,就见那个七尺汉子,竟被这小孩子一脚踢飞了出去…伴随着的,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众人齐刷刷的一阵倒吸了口冷气,那些本是和那拐子是同行的、知情的,原本还打着替他圆谎、打打掩护的意思,这会儿方知为何这个大的敢一人带着这个小的出来了。

吕悦看得也是目瞪口呆,她知道这位身上有功夫——大半夜的不睡觉,房顶子上面四处乱蹿闹的那么欢实,怎么可能没功夫?可却不知道她的功夫居然这么的…牛X!

这边乱了起来,那边寻街的就跑了过来。这日正是集市,京城中自然也加了人手四处寻街。自古官匪是一家,这里也是自然。在这片儿巡查的人平日里见了这些二流子们,也不过是睁一眼闭一眼,他们也不过偷个荷包,偶尔拐上一个半个的孩子,只要孝敬到了,平时不会轻易去找他们麻烦。

可今日听着动静过来一瞧,见这么个汉子都给放倒了,再看看那两个孩子的衣着打扮,自然知道不是善茬,忙分出二人过去把那汉子给压了,另一个似是个头头,笑着过来抱拳询问:“不知两位小公子…”

叶女史从怀里掏出块牌子一晃,见那人变了脸色,才冷冷的道:“那人欲拐我弟弟,你们看着办吧。”

“是、是。这是自然,必定严办、必定严办…”等这一大带着那一小走了,这人才松了口气,忙叫下面的那二人压着那拐子去衙门。

“王头儿,那孩子是谁?下手这么狠?大腿骨都给踢折了…”

王头白着张脸孔摇摇头:“别多问了,走吧、走吧。”

刚被叶女史拉着回到了那家店铺门口儿,就被她用力在头上弹了一下,一抬头,见那张淡定淡又变成了黑色的了,吕悦心里抖了抖,缩着脖子倒头听训。

“你出去做甚?!”

“…扔竹签子…”

“那怎么又跑到了街上去!”只一扭头的个功夫就见人没了,把书丢下出门就去找她。外头人来人往,还以为竟把她给丢了呢,就听见了那一嗓子…还好,吕悦虽顺着人流走了走,却没离得太远,小朋友的声音又比较有穿透力,他自然是一下子就找着了人,可就这样,还是叫她头上挨了一下子!

“我…”吕悦委屈的抬头看看他,“我…好像看到了小凳子…他之前是韶华殿的,上回长公主生日日走失了…我想叫他来着,结果就…”

“结果就把你自己也给走丢了?!”叶女史心里憋着火,磨了磨牙,弯下腰来死瞪着她,“你要是再敢离开我身边三…一步以外!我非把你的脑袋给你揉爆了不可!”

吕悦又是一抖,忙不叠的连连点头。

被他拉着的手就跟被夹子夹着的似的,可吕悦哪敢还有半点儿抗议?而且说实话…她自己也吓蒙了。之所以敢在发现有拐子要拐自己的时候叫那一嗓子,完全是知道叶女史就在附近,说不定自己一叫她就能冲出来救自己呢…就算她没来得急出来,至少也能听见自己出事了。

真不想再这么悄没声息的再被人卖上一回了…上一次自己的运气好歹还算是不错的,怎么说入了宫能吃饱、穿暖,且没人糟蹋。

这回要是再被卖掉…卖进大户人家当丫鬟还好,可就怕被卖到肮脏的地方去…

想着,就又是一个哆嗦。

叶女史拉着吕悦的手,把自己又挑好的书本一并借清款,叫他们送到承恩公府去。

听说是送到叶家,店里几个正在闲逛的公子不由得又打量了二人一眼,有人就想上前搭话。可却见吕悦因为刚才在外头被那拐子打了一巴掌,头发有些散乱,这会儿结清了钱款,叶女史就给她松了松头发,帮她重梳理了一下,之后,直接带着她出了这家店铺的门儿。

看那样子,倒不方便上前搭话了。

这回出来,叶女史没再拉着她四处闲逛,而是直接带她到了一处酒楼,二人上去要了个包厢,点好茶酒饭菜,这才分别坐了下来。

“转过来。”

吕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冷冷盯着自己,连忙转过身去,背着冲着,就觉着她又把自己的头发松了开来,从怀里掏出刚才在街上顺手买的一把小梳子,一下下通着。

之前在书店那回,因没有梳子,头发只是勉强理了一下,不至于乱糟糟的不能看。而这会则才是仔细的梳理,只出门在外,没有油、水可用罢了。

梳头的个功夫,店中小二已把二人所点的酒菜一一端了上来,又温了壶酒,这才闭门退了出去。

把簪子仔细给她插好,叶女史这才放下了手,吕悦松了口气,正想坐正,忽然被她从背后轻轻搂到了怀里,吓得她浑身又僵硬了起来。

脸贴在她细软的头发上,许久,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吓坏了?”

吕悦又愣了愣,一时没闹明白,她这个“吓坏了”指的是刚才那个拐子的事儿?还是现在被她抱住的事…咳咳,老实说,现在的惊吓貌似也不比刚才的小。

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把前面有些散碎的细发别到耳后,才松开了她,叫她坐得端正,低头看着她:“你不记路,我带你出来玩儿倒是没什么,可要是万一走丢,怕是连再出门儿都出不来了,你可知道?”

看她神色严肃,更是连平时那种斜着眼睛一脸鄙夷的模样都没有露出来半分,语中关切之情更甚,让吕悦不由得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绝不乱走!”

见她表情正重了些,叶女史这才松了口气,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到底没再虐她一回…话说回来,貌似这孩子根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要是好声说说不定还能说得通,但要是用“体罚”的方式来教育…咳,貌似就没怎么见效过。

教育完了小朋友,两个半大孩子开始吃菜,吕悦还是头回出来吃这种古代的酒楼,切的大片大片的牛肉、盐水花生、不知怎么烤出来的香喷喷的烤鸡,外带还冒着气泡的一个沙锅…

见叶女史倒了一盏温酒,吕悦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一口干掉,然后又倒了一杯…

“怎么?你想喝?”似乎某人的目光太灼热了,叶女史挑挑眉毛,拿着那个酒杯送到吕悦的面前。

吕悦连忙摇头,咱还未成年呢…话说,你也没多大啊?“那个…你别喝太多了,小心醉了。”

“这才多少?”说着,叶女史忽然一笑,又把酒杯往她面前送了送,“来,尝尝。”

尝?

吕悦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又抽了抽,她这副模样怎么跟要拐卖小孩子似的?

“不敢?”见她不吭声,叶女史又用上了激将法。

吕悦小脸一黑,就着她的手,伸出舌头,在酒杯里舔了一下下。对,就是舔了一下,然后脸上立马就苦了起来,连忙拿勺子在沙锅里面舀了一勺汤送了下去。

叶女史那边毫无形象的放声大笑了起来,也不嫌弃那酒被她舔过,一口干掉。

吕悦这里只觉得舌头上热辣辣的一片,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夹了一筷子牛肉。

二人用过午膳,又出去少转了一小会儿,再之后,就随着叶女史一起去了一家洋货行。

太后似乎吩咐人在这家店里订过些什么东西,叶女史来了之后,老板见是她,就请二人到了后面,奉上好茶,再端出来一个盒子,查了里面的东西——一套西洋法郎的掐丝团镜,样式很是精美,个头虽不大,可周围却做了一圈儿带着小翅膀的小天使,围着那镜子一圈儿,做出各种飞翔的姿态,很是新颖。

叶女史点了点头,亲捧着那盒子起身出去了,经过了一家珠宝店,又带了吕悦进去。

这一回则是一个狭长的扁盒子,她也没放到桌子上面,站着打开细看了一回,就盖上盖子,清了钱款就转身带着吕悦离开,吕悦也没看清楚后一个盒子里头是些什么。

反正这回出来,一个是为了给太后取东西,一个就是她预备着要送皇后的礼物呗,两个盒子,正好两份礼。

回去时,因身上带着东西,这一回并没再闲逛什么的,带着吕叶直接回了叶府,从侧门那里进去,听门口守着的小厮道,之前那些纸墨等物都送了回来,二人便直接进了那小院之中。

把那口装着镜子的盒子小心放好,叶女史就拿着那个扁平的长条盒子走到了床边,打了开来。

这一回,吕悦才看清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一式十二只象牙簪子。

送给皇后的生日礼物么?可上头雕着的…这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

吕悦刚一发愣,就听叶女史招呼她过去,随手拿起一只在她头上比划了比划,满意的点点头:“从明儿起,你就用这些。”

“…大人,我不属猪。”

没错,这一式十二只的…竟是十二个形状不一的小猪!!!!

只听说过人家打一套十二生宵的东西来用,却没听说过,一套十二儿,全都是同一种动物的!而且,拿猪当簪子?!她怎么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

叶女史眉头一挑:“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可…可…吕悦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纠结:“美人大人…我长的很像猪么?”

叶女史托着下巴,歪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翻,点点头:“是有点,就是太瘦了些,再多吃些就更像了。”

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叶女史似是完全没看出吕悦的纠结与不爽,心情大好的把那个盒子闭好:“从明儿个起,我要看见你带着它们。”说罢,凤目一挑,“要是哪日叫我瞧见你没戴…”这可是他某日抽风时亲手画出的样子,拿出去叫人照着雕刻的。那象牙也是从太后那里A回来的,是人家供上来的好东西。她要是胆敢不戴…哼哼,以后保管找人做上几身绣着猪头的衣裳日日给她穿!

吕悦虽然不知道要是自己不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到底还是打了一个哆嗦,认命的收了下来。

第57章 女史大人的小、黄、书

出宫三日,头一日二人逛了一圈儿集市,次一日,叶女史带着她出去茶楼品茶听书,三一日,二人出去转了一圈儿之后,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次日回宫了…

“那个…您不是说要取送给皇后娘娘的东西么?”叶悦整理着多出来的那几个了包袱——这几日出来一圈儿,倒多了些东西要带回去,笔墨纸砚什么的也有不少。听这位别扭大人曰,宫里虽然有这些纸笔,可给的她们这些女史用的都是中平的,她老人家不爱用,宁愿自己出来买…

“那个不是?”叶女史冲那个方盒子抬抬下巴。

“可…那个不是太后娘娘的?”你的呢?

“是啊。”叶女史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那你的呢?”之前不是她说她也要送皇后娘娘东西么?

“哦。”叶女史一挑眉毛,“之前写了副字,已裱好了,那不是?”说着,她示意了一下那边桌子上。

那东西…貌似二人来的头一日就已经放在那儿了吧?自己哪知道这就是她要送给皇后的礼啊?真是…白浪费口水了。

无语的瘪了瘪嘴巴,吕悦又苦着脸转头问道:“那个…我用不用准备什么?”

叶女史又是“嗤”的一笑:“你?你跟皇后说过话?她认得你是哪个?”

这倒是,就是要巴结人也没这么巴结的,且一个小太监送的礼…皇后娘娘她老人家哪会放在眼里?

吕悦理着那堆新买回来的新书,往包裹里头一本本的装着,低头瞄见了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心里不由得想起宫中的那身太监服:“那个…衣服什么的也得留下吧?要不要提前洗干净?”

叶女史眉头一挑,好笑的看了看她,冲她招招手,叫走过去。

吕悦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儿,几步到了榻前头。

叶女史伸手拉她侧坐到榻上,自己也直起了身子挨了过去,半搂着她笑道:“舍不得?”

虽这几日出宫时,都是她领着自己,可二人少有如此亲昵的模样,吕悦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水煮大虾——如果她是女装状态也变罢了,可偏偏,出宫这几日这位美人貌似爱上了穿男装!压力太大了!

“也、也没…”

听她结巴了起来,叶女史一挑眉头,才看到她满脸的通红,身子整个僵成了木板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会儿的姿势…咳,貌似有些亲过头了。

心中原本没什么不良想法的,毕竟,她过了年才九岁,自己现在也不过十三,两个半的大孩子,哪里能生得出那种情意来?亲近之心是有的,但是随着年岁渐张,她现在又这等反应…

不由得咳了一声,可手却不乐意松开,依旧抓着她的两臂叫她贴着自己,以少有的温和语气低声道:“以后有日子穿,等回头出了宫…想要什么样儿的都有,我人叫给做去。”

吕悦也别扭的不行,把脑袋往另一侧努力侧去,她不是小朋友,真正的小朋友被个大哥哥大姐姐这么揽到怀里来,不是撒欢撒娇,就是因为想去玩儿而拼命的挣扎。她可是典型的萝莉身子大婶…啊不,大姐姐心!声音有些发颤的道:“那怎么行…”我又不是主子,不过也是个下人罢了。

“有何不行?”叶女史眉头挑挑,嘴巴张开又想毒舌一把的,见她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这才没好意思残害她的耳朵,只又道了句,“反正听我的就是了!”

管它有没有道理,反正主意我拿,你听着就行了!

明明气氛诡异,可一个不愿意松手,一个武力值低下,二人居然就这么僵在了这里。要是此时有外人进来,就会让人看到一副诡异的图画——一个不学好的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正搂着个眉目比寻常女儿生得还要美上几分的孩子,正欲轻薄…

叶女史可以举手对天发誓——他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这么抱着她也挺舒服的…外加日日相处,又认定这孩子是他的了,所以总会想要亲近些。

只是平时的亲近就是想法子气她、毒舌,看她翻白眼儿,或是在她乱说话时,再拉到怀里揉着她脑袋一通蹂躏。而这些日子却有些怕自己欺负的太过,再把她给吓跑了…那自己不就亏大发了么?

磨磨牙,想起自己早把那块三足乌给她了,平日里跟她亲近又怎么了?这会儿不过是抱在怀里罢了,哪那么多事?

心里想着,倒更觉得的理所当然了,胳膊干脆从她向前环过,下巴往她肩膀上面一搭,又低声说起话来:“忘了问了,你生日是哪一日的?”

吕悦被后面这位大人的姿势给弄的先是傻了一下,这会儿听到她的问题一下子就变得更傻了:“哈?什么?”

眉毛挑挑,以为她叫自己给吓糊涂了呢,又在她耳朵低声道:“问你生日呢,是哪一日的?”

吕悦张张嘴巴,这回倒不避着她了,转过头来,一脸呆滞的道:“我…不知道啊。”

二人间一阵诡异的沉默,叶女史眨眨眼睛,眉毛往发髻中高高挑了过去,声音也变高了一些:“不…不知道?不知道什么?”

“那个…我不知道我生日是哪一日的。”咳,这个真不怨吕悦,她可是在入宫半年前左右才穿过来的,在那个家里面还没住熟呢。吕家又孩子一大群,她又偏偏是个丫头,生得再好也不如儿子招人疼啊?而且吕家的日子这几年可是不好过,连大人的生日都过不起了,何况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