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到吕悦,小何医师似乎有些惊喜,忙长长一揖到底。

可…背药箱的那孩子呢?

没看到吕悦的表情,作揖完毕的小何医师忙忙红着脸解释道:“下官听闻慈恩殿里人位宫人生病,这才过来出诊…”

正说着,就见那边有个小太监正背着个药箱子向这边走了过来,脑门上面还一层的汗:“医师,小吕公公他们不…在…家?”看到吕悦和棉儿正跟自家医师说话呢,那个小太监才松了口气,向二人抱怨道,“我们进来出诊,医师说要找小吕公公说事,叫我去请,没成想我白跑了一趟,不成想你们也出去了,还好这会儿遇见!”

今儿本不应是何医师过来的,可这几日他一直心神不宁的模样,一听说慈恩殿有人病了,便自告奋勇的过来,不然,自己哪用跑的这一头汗?

吕悦一脸疑惑、棉儿一脸的警惕,齐刷刷的都看向小何医师。

有棉儿在,小何医师自然知道不可能跟吕悦私底下说些什么,故此也没费时,只递过来一纸书信,低声道:“这…是…你瞧了便知,莫叫他人看见…”说罢,便匆匆走了。

第84章 打屁屁

莫名的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何医师,又看看同样一脸纳闷的棉儿,吕悦看看那信:“这是什么东西?”

“药方?”

“…可能。”

两个纯洁的小朋友得出了一至的结论,边上有慈恩殿粗使的太监瞧了,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还真是…小何医师那模样傻子都看得出来!话说回来,这个小吕公公还真是好命,能整天跟着大美人叶女史不说,还有人这般的惦记着,再加上生得这小模样…也就是慈恩殿里管得极严,众人不敢故嚼舌头罢了,不然,关于此子的花边新闻早就满皇宫乱飞了!

叶女史回到竹林小筑之前,就已经得到了“何医师塞给小吕公公一封可疑(疑似情书)信件”的消息——他们派中的人虽然已经基本撤离了(傻子才会不留后手的全都把自己的人撤走呢),可原本为了打通关系时的一些人脉还在,叶女史前脚出了慈恩殿正殿,后脚,吕悦就被人给卖了。

健步如飞的回到竹林小筑之中,就见吕悦正趴在临窗大床上面正皱着眉头死盯着铺在床上的一纸书信研究着呢。

心里一紧,叶女史故做镇定的问道:“看得什么?这么出神?”

吕悦一听,连忙下床接叶女史外头褪下来的衣裳、扇子等物,根本没理会那张书信,随口应道:“我也不知道啊,小何医师刚才塞给我的,我看不懂。”

…看不懂?

叶女史一愣,诧异看了眼吕悦,她这是在跟自己装傻么?还是那个医师真是医书读呆了,情书都不会写了?

“哦?看不懂?”

“是啊,你帮我看看,这是治什么病的药方?”吕悦果然拿着那纸书信过来送到叶女史的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她之前是看过小何医师开的药方,而且是极其认真的看过,但,那是因为…

看到那纸上的字,叶女史的眉头忍不住跳了几跳,扫了两行,才强忍着笑意看向吕悦点点头:“嗯,写的十分深奥,难怪你看不懂,连我也要仔细琢磨琢磨。”傻子才看不懂呢!

这分明是引了几句诗经里头的诉说衷肠的情诗,又揉和了某男日渐深厚的爱慕之情。从二人头一回见面写起,一直写到最近的感情起伏,洋洋洒洒的三大张啊…结果写完之后,居然让收信的人根本都看不懂。

吕悦一脸困惑的挠了挠头:“什么药方要写这么多页啊?”

“他上面连药理症状都一并写出来了。”叶女史撒谎都不带眨眼的,一抬手,连同信封在内全都收走了,自己一页一页的看着。

“这天下的大夫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吧?他们是不是生怕别偷师,才故意把字写成天书,好让人看不出来啊?可这样别人怎么抓药啊?还是说,这其实是密码?只有抓药和写药方的人能认得出来?”

原本叶女史带着火气的看着这几大章洋洋洒洒的爱慕之意的信,恨不能一时飞过去把那家伙给撕巴烂了呢,可听到吕悦这一通解释,先是心中一愕,随即越听越觉得…说不准,还真是如此?

美人坐在床上,把头埋在臂弯之中,肩膀一耸一耸的,虽不闻笑声,却知道她笑得正欢呢。这模样看得…让人总想在她腰上再抓两下,好让她笑得更厉害些。

奈何,吕悦同学被某人管制得有些太老实了,没敢动手,只往前凑了凑:“美人,那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症状啊?是不是他查出我有什么病来…”

一句话没说完,那人忽的抬起了头,眉眼之间都带着满满的笑意,伸手过来,按着自己的脑袋过去,送到她身边儿,低头在自己的脸蛋上就“啪”了一口。

随着年纪一天天的变大,吕悦的皮肤比起以前水水嫩嫩的感觉变得越发细腻柔滑了,虽说最近胖胖瘦瘦,可脸上的肉却并不算少,一口下去,声音清脆口感爽滑。那声音,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反而让人一下子愣住了。

不过是一时好笑,觉得这孩子越来越有才了,才一时忘情的拉过来亲了一口,可看着面前这张诧异到有些呆滞的小脸,叶女史脸上也是一阵发烧。

虽说每天晚上都抱着她睡,可因她太小,二人间却根本没做过更加亲近的事情,唯一一回还是上次她主动亲的自己,现在这样…

一时间,屋内颇有几分尴尬。倒是吕悦恢复得快——不过就是脸么?不过是碰了一下,自己还亲过她的脸呢!再说,以前遇到可爱萝莉时自己也不是没亲过人家!

想通了之后,只站直了身子,离床稍稍远了半分,才故做淡定小脸微红的道:“我到底得的什么病啊?他怎么写了这么多?很重么?”

叶女史也忙移开视线,扫了一眼那几张纸:“无事,不过是些保养的方子、常见的病症罢了。”这事,要尽早解决。

说毕,又匆匆扫了她一眼,交代了声:“我先出去一趟。”

数日后,宫中的夏日依旧不那么好过,尤其是老皇帝才刚刚挂了,新皇就算再不耐烦这皇宫之中的闷热,也不可能马上打着消暑的旗号出宫玩乐啊?

吕悦死狗似的趴在象牙凉席上头,下巴下面是不知什么玉片连成的玉枕,她对于宫中这种奢侈到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质疑会不会折寿的玉枕之类的东西向来没好感——这么高、这么硬,她还怕得颈椎病睡落枕了呢!可这会儿天热,抱着它们消消暑还是没什么的。

珠帘响动,不知外出干什么的叶女史回来了,吕悦抬抬眼皮,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便化为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困了就睡,又不用你当差。”把外头的罩杉随手丢到屏风上头,叶女史在仿佛晾死狗尸体似的平趴在床上的吕悦身上扫了两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热成这样?”

瞄了一眼屋子角落处放的几个冰盆,吕悦有点心虚:“咳,到处乱走乱动的话,容易出汗…”所以她才只趴在床上,正面晾完晾反面。

“本来这几日休息,说要带你出去,你又不愿意去。”叶女史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坐到床外面,拿手戳戳她的嫩脸。

吕悦扭头躲闪着:“别戳了,漏了!”好容易她才罢手,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山里是好,可路上…真热啊…”

今年没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又想到今年年底过年前后自己就要出宫了,吕悦这才越发的懒得出门动弹了呢,要不然,她哪有那么老实?早就让叶女史带她出去放风了。

可只要想一想——以后出去,就再没机会享受现在这种罪恶而又奢侈的生活,她就实在提不起精神出门。

叶女史有些纳闷的掐了掐她的腰:“懒成这样,怎么就是不带长肉的?”

记得头年这会儿掐她的腰时,感觉还是肉肉的呢,今年又是抽条,又是之前不知是累还是怎么,现在这小腰越发细了起来呢。

“哪儿长肉也不能在这儿长啊!”挥手拍开腰上的那只手,吕悦眉头又皱了起来,“我说美人啊,你每天早上出去练的什么功?怎么手劲越来越大了?要是回来嫁了人…”

说着,脑中不受控制的冒出:叶女史嫁人后,被色老公抱在怀里正想吃豆腐,她玉手一挥,嗔道:死像!~然后,那个迷之色老公就被这个大美人一巴掌乎飞的镜头…

“笑什么呢?!”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趴在床上怪笑到直不起腰来。

见自己问完话后,这家伙忽然还用小拳头在床上锤了几下,笑得更夸张了,叶女史眯起凤目,磨了磨牙齿,一伸手,把趴在床上的小家伙往自己身边一扒拉,一手按着背,一手下意识的就去拉下一小截裤子。

“啪、啪、啪…”

三声过后,房间里寂静一片。

原本笑到眼泪都冒出来了的吕悦,这会儿再笑不出来了。

而随手拍了她几下的叶女史,看着那白生生、粉嫩嫩的小屁股,高举的手也再落不下去了。

“你、你干嘛?!”感受到屁屁上的小凉风,吕悦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提起裤子,“嗖”的一下子缩到了床角,其动作之迅速,跟刚才趴在床上装死的家伙恍若两人。

那边高举的手尴尬的放了下去,叶女史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天气闷热,所以她身上的衣裳穿得极少,只那么薄薄一层,里衣又松…不然,怎么就这么顺手一拉,就拉下来了呢?不过,话说回来,手感还真是…又弹又滑呢。

“咳。”咳了一声,故意拉长了脸:“谁叫你又胡说八道的?再说,下回还打。”

还打?!姐的屁股也是随便打的么?!走光了谁负责啊!!

刚才笑出来的眼睛上的红还没褪下去呢,这会儿整张小脸儿都生生憋红了。可有些话她不敢说呐…天知道叶女史对自己一直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当自己是个男孩子的缘故,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妹子,这回出宫,她还能不能带自己走还是两回事呢!

第85章 摊牌

把欺不欺骗的丢到一边去,吕悦这会儿又是心虚又是憋屈,外加还有点庆幸——幸好打的是后面,不然…

“行了,不过就是拍你两下。”叶女史自己不好意思了,还要故意往吕悦头上推,这会儿故做大度的一把从床角把她拉了出来,“可是疼了?要不要上点药揉一揉?”

“不用不用不用!”从没听说谁家孩子淘气,被爹妈拍两下屁股还要上药揉的?况且自己的屁股可不能随便见光!更不能乱摸!

挑起眼皮看了看吕悦,见她这会儿除了着急,之前那副委屈模样已经全没了,叶女史干脆转移话题:“那个每回过来给你同棉儿听诊的小何医师…”

“嗯?他怎么了?”吕悦的注意力马上被顺利转移掉了。

叶女史的嘴角勾了勾,随即隐去:“没什么,只是听说今年因先帝去世…倒是耽搁了不少人家的子弟成亲,原本何医师的父母早就给他定了一门亲,正是今年六月过门呢,如今只能拖到来年去了。”

“哦,那倒是耽误了,对了,小何医师多大了啊?”吕悦恍然点头,以为叶女史是去太后处当差时听来的八卦新闻。

叶女史的心情明显更好了几分:“似乎十七了吧。”不枉自己找人去查了他几日,竟查出这么大的一个消息出来。就这样,他还想帮吕悦出宫?出去后呢?外宅?还是干脆给他当妾?!这左拥右抱的美梦未免做得也太好了吧!

吕悦哪里想到叶女史竟在想这些?更不用说,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深想过为毛小何医师要帮自己出宫的事呢。“那还好,来年也不过刚十八么,新娘子呢?是哪一家的?”

叶女史随意扯了几句,又把话头往另一处引了引:“我记得——那小何医师似是说过,要帮你出宫的话?”说罢,眼睛直盯着她,声音沉了下来,仿佛带着一种蛊惑,“若是回头出宫之后,你实不乐意在我身边呆着的话…”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句明明她好像要松口放自己走似的话,却让吕悦生生打了个寒战——脱离她去投靠他人?!

这个想法以前不是没有过,可前提是——自己得能顺利走得了啊!!

先不说她会不会真心放人的事,只一个——自己那奇葩到了极点的路痴属性,吕悦就没自信敢离开这位身绝世武功的女史大人!

于是,一听到这话之后,吕悦立马十分狗腿的谄笑着讨好:“哪能啊?我不是说好要给美人大人打一辈子工的吗?再说,跟谁我也不能跟个男…跟个不熟的人啊?而且他回头还要娶老婆,女人都是小心眼嫉妒极心强的,万一看我不顺眼,再把我给咔嚓了可怎么办?”

叶女史眉头微皱,不对,这话她之前也说过,只不过是换了个说法而已:“你之前还跟我说:怕等我嫁人之后,被…”

吕悦愣了愣,随即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所以说,太监离了宫就不好当了啊…无论跟的是谁,只要被另一半的主人看到了,那就都是个死!”

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叶女史有些无语的抬手按了按,眯着眼睛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遇人不淑?”吕悦歪头思考着。

叶女史嘴角忽又弯了起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话是说女子嫁人的。”

吕悦脸上“腾”的一下子又红了起来,连忙咳嗽了两声:“那个…我说的是…”

“不过是怕受人欺负罢了。”叶女史拿着扇子扇了两下,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好好跟着我过日子,将来我这里,除我外再没人能欺负的了你,要是你想去找别人…那,可就说不好了。”

只受一个人的欺负,跟有可能受人家一家子的欺负,哪个更倒霉?这种选择题还用问么?

吕悦虽然觉得叶女史这话说的时候语气感脚貌似有哪里不太对,但还是立马很狗腿的拉拉她的胳膊,狗腿道:“伦家肿么会抛弃美人大人捏?我学的煲汤缝衣服…不都是为了帮美人大人将来过日子么?”

这话某人听了很受用,手上一用力,把有往小柴火棍方向发展的伪太监拉到了怀里,右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嗯,真乖。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上…瘦虽瘦了点,可现在感觉除了没有那种肉肉的触感外,手感似乎倒也还不错?

每天晚上都被抱习惯了的吕悦也没反抗,反正她打定主意了,别管以后这位大人会嫁给个什么样的丈夫,反正自己把她赖以生存的一些基础全都掌握住,让她离不开,等她快出嫁的时候再告诉自己是个妹子,应该也没啥大问题吧?

虽说自己这心思动的有些不良,可自己又不会去爬床,更不会挖她的墙角,只要好吃好喝的哪里会给她找麻烦?到时还要帮着她防小老婆、管她家老公出轨等等事情…现在想想,这家伙的便宜还真占了不少呢!

夏日来临,太医院中多少也要忙碌一些,总是有些地方的主子会觉得头晕胸闷,又总会有些宫人中暑闹肚子。今年因为人少,虽好些,可每日里也是时常断不了有人来往。

何栾正在潜心翻着医书钻研着,听到有人进来,说是有人来找他,这才放下书本,起身出了屋子,朝平日待客的房间走去。

左拐右拐,没一会儿就到了素日接待用的一处房间,这里大敞着房门,四开着窗子,透着八面的空气。

人还没进门,就看到里面呆着的人了,何栾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心中忽的想起了什么,脸上先是一红,随后又是一白,再又转回红,人才进了里面。

带路过来的那个小太监疑惑的搔了搔头:小何医师的脸怎么跟会变色似的?莫不是也中暑了?

“不知女史大人来访,下官怠慢了。”进了门,便先行了个礼,再抬抬眼皮,见叶女史神色淡漠的坐在椅上,并没理会自己,心中又是沉了一沉,莫非…果真…

等小太监送完了茶,叶女史才有所动作,仍是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来往桌上一放,之后,冷冰冰的盯着小何医师。

一看到那个信封,就知道这是自己送出去的那一封,脸上灰灰白白,又转而发红,嘴唇抿了几抿,才又起身作揖:“在下…在下确是真心,还望女史大人成全。”

叶女史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冷笑一声:“凭什么?”

…凭、凭什么?

小何医师一阵哑然,是啊,凭什么…那孩子现在慈恩殿当差,又是在这位女史大人身边…论身上的职位,虽说内外不同,可单论品级,人家叶女史比自己的品级还高呢!能跟在女史大人身边当差,为何还要跑到自己这里来?

小何医师脸上红了一红,咬咬牙,低声道:“大人想必已看过此信了,应该知道,她…她是个…”

“那又如何。”

听她如此说,小何医师这才松了口气,她是知道的,这就好。这会儿才又抬起头来,看看叶女史,解释道:“信上所书…皆是我的真情实意…若能将吕…将她交给在下,在下必会好好待她…”

叶女史脸上忽然冷冷一笑:“听说,何医师本应上个月初就成亲了的。”

何栾脸上一白,嘴唇斗了斗,话也有些结巴:“这、这…确、确是如此…”

叶女史却不容他解释,又冷笑一声:“便是没定,她也才刚十岁,你能等得?”

那白色再多三分,何栾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找我讨她所欲何为?外室?小妾?”说着,又是冷哼一声,“莫说你还没成亲、她的年纪又小,就是两相合适,你家里人可能点头?你未来的妻子能点头?还是岳家能点头?!”说罢,又站了起来,拿手在那信上点了点,“这种东西,莫要叫我再瞧见二回!连我身边人的主意都敢打!”

说罢,留下那信,人抬脚便往外走,经过何栾身边时,何栾才似忽然回过魂来一般,抬着张惨败的脸庞,声音有几分失魂的道:“那她…她将来要…”

“她本就是我的人,自然跟我一起行事,不劳何医师挂怀。”说罢,叶女史理也不理的出门离去。

直直看着桌上那封信,许久,何栾才长叹一声。当日写这信时,本意只是想知会她一声,告诉她,自己能帮她脱身离了这宫中。可写着写着竟…竟一时收不住等,等洋洋洒洒五大页写毕,才惊觉写得有些过了。

删删减减之后,才勉强写满了三页纸。里面自少不了一些情窦初开时的莫名思绪,虽不知她到底能不能看明白,可到底还是不舍得删减,最后,才大着胆子塞给了她。

却没想到,竟得了如此一个结果…

一步步挨到桌边,收起了那信,何栾低着头,又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屋子,心中一阵茫然。叶女史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想过。早先,只想帮她脱身,后头,竟真动了回头收拾出一处所在来让她住着、自己平日时常过去照看着她,等她再大些便纳了她的念头。

毕竟,自己虽能想法子把她弄出宫去,可单冲她那模样…就是个麻烦,哪能真让她出去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可家里面要如何安置,他真真是想都没想过,直到这会儿被人当面点醒,才愕然发现,自己心底早就明白不能正经待她,才下意识的从不去想罢了…

第86章 冰火两重天

看着小何医师一副失神模样的往回走着,之前带路过来的那个小太监忍不住频频侧目——莫非小何医师被刚才那位女史大人给骂了?看病没看好?还是他对人家动了色心?这个…不大可能罢?毕竟,这位小何医师最是谦谨有礼的人呢。

白嫩嫩的一张小脸儿,原本灵动的大眼睛这才会儿正闭着,呼吸平稳深长,显是睡得正香。手中的书册半开着丢到了一边儿,身上什么也盖,好在,正值夏日,就是多穿上半件她都闹着热得慌,倒也不怕她着凉。

叶女史走了回来,进屋后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嘴角不由得勾了勾。这死丫头,别人的主意都打到她身上了,自己出去扫尾,她居然还能没心没肺的睡的这么香甜,实在是…可烦可恨。

心里假意埋怨了两句,人却没有半丝不情愿,上前两步,想了想,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走到里面的床上。那上头不光有凉席玉枕,床前还有数个冰盆,窗边这里一早一晚倒是更凉爽些,可这会儿正值中午,是一日中最热的时候,日头正好能从窗边打进来,估计没一会儿她就要被热醒了。

“大人,饭得了。”外面棉儿站在珠帘外头低声道,等了许久,才见叶女史独自一人出来,并不见吕悦。

少用了一些,叫棉儿留下一两样预备吕悦中间睡醒时也能吃的东西,这才又抬脚进了里间。

不见小吕公公?

棉儿歪歪头,自没敢多言多问,许是身子不舒坦?许是跟女史大人生气了?不过不管是哪一件,都不是自己能过问的。

吃了个午饭回来,吕悦依旧在死睡,也不知她哪里这许多的觉,真是越来越像小猪了。

嘴角又弯了弯,本想自己去窗边看看书本,可此时见她睡的这么香,倒生起陪着她一起歇个晌的兴致。

原本睡得好好的,床边上有冰,床上有象牙凉席,边上还放了一排玉枕——对,这孩子虽然不爱枕这东西,但放在床里面,觉得热的话就往里面一滚,这东西冰冰凉凉的,碰着十分舒服。

可这会儿睡得好好的,身边忽然挨过来一个火炉子,这大夏天的,谁受的了啊!

皱着眉头扭往里头凑了凑,后面那个火炉子又贴了过来。再挪挪…啊,碰着玉枕了…可后面的炉子怎么又跟过来了?!

前面是玉片串成串的枕头,后面是火炉子,这冰火两重天一交替,吕悦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反手推了一把:“热…”

后面那人气的磨起牙来了,一把拦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怀里抱,自己人便往前一顶,吕悦半睡半醒之间一怒之下往后一推,也不知道按到了哪儿,就听到身后那人倒吸了口凉气,人就趁机又前玉枕那里挨了挨,只小屁屁还撅着,跟只大虾似的弯在他的怀里。

刚离开了热源,又莫名出来了个异物,韧韧的,触感诡异,正杵在自己肉肉的小屁屁上面,怪难受的。

“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想要回手去拨,手却被人一把抓住了。

恨恨看着怀里那个连睡觉都不老实的家伙,叶女史有种想要把她裤子扒了再打一顿屁屁的冲动。白白细细的颈就在自己的面前,香香的、软软的,心中愤恨无比,干脆一低头,一口咬到她的颈处。

原本是带着三分恨恨的咬下去,唇一触到那越发细滑的脖子上面,牙齿哪里还舍得用力?

莫名其妙的,就从咬变成了轻柔的吹、稍稍用力的吸吮,许久,才松开口来,神色莫名的半直起身子看向那个因为脖子上又多出些热气,而再度一脸不爽睡觉不佳的小家伙。

还真是…长大了啊…可惜,长的还是不够快。

一通午觉睡了下来,吕悦是被活生生饿醒的。半坐起来揉着眼睛,左右看了两眼,正好,叶女史此时也走了进来。

“怎么这会儿就洗澡了?”吕悦迷茫的看着正擦头发的叶女史,一脸的疑惑。

叶女史脚步一顿,只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莫名,并没出声说话。

“什么时辰了?午饭…”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叶女史这会儿才出声,坐到床边声音有些发懒、发哑,带着一股古怪的媚惑感,一下下擦着那乌黑长发,“中午饭给你留了,谁想到你竟睡到了这会儿?且等等就能吃晚饭了。”说罢,又顿了顿,“有新得的水果,先用些吧。”

说着,起身把放在床桌上的水果盘子盒了过来。

吕悦有些纳闷的看着她,伸手拿了一个,今天怎么觉得…她的话似乎比平时要多些?而且更能听出话中的…关心来了?

叶女史如何没看出吕悦眼中的疑惑来?可有些事…咳咳,总不能太晚才动吧?

一顿晚饭,补足了中午的量,这对于小小的吕悦同学来说实在是有些多了。虽然叶女史很乐于把自家这个伪太监养成一头圆圆的小肥猪,可那也不能不顾养生之道啊?

干脆换过衣裳,拉着小手一起出去转悠起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