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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后下旨暂将宫权交予了琳仪夫人。虽并不意味着后位的归属,但晨省昏定到底有了新的去处。有帝太后的旨意在,谁也不敢不去,静妃更是去得格外早。人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心思,不过有琳仪夫人坐着镇,到底还是能平静下来一些。

“本宫奉太后旨意暂掌六宫之权罢了,不想听到旁的议论。”琳仪夫人端坐主位肃然叮嘱道。这“旁的议论”自是指立她为后的事。她说着看向静妃,抿唇一笑,“这两年多得静妃妹妹相助,眼下中宫无主,也还要再劳妹妹多帮着些。若不然,本宫只怕担不起太后这道旨。”

我闻言不禁看向顺充华,她淡然一笑垂下眼帘。就知琳仪夫人必定会分权给静妃,如若不然,静妃为了夺权必定少不了生事。她直接拖静妃一起反倒好,六宫出了什么事,要问罪也是两个人一起担着,谁也跑不了。

从月薇宫退出来,我与顺充华并肩走了一阵子,谁都没说话。拐过了个弯,安静了些,她才道:“这么牵制着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

“那又能如何?琳仪夫人一时间大概也没办法动她。”我浅浅一笑,“怎的姐姐也心急起来了?越是大事,越是急不得。”

“静妃近日往成舒殿和长宁宫走得愈发勤快,是什么意思你还想不到么?”顺充华忧心地一喟,“若真把嫡长子交到她手里,只怕为后就是早晚的事。”

我不言,这是个我们都不便插手的事,最多也不过是暗地里使些力气。顺充华又道:“你我知道这事急不得一时,静妃也明白,但她不会没有动作。”

我点点头:“姐姐觉得她会如何?”

顺充华缓然摇头:“说不好。但总归…是要先排除异己的吧。”

早些年六宫局势那么复杂,与姜家、瑶妃交好的嫔妃都还有,她的“异己”可是不少。换了谁,也希望能在登后位之前扫清这些,为日后换个清净。

我按着顺充华的意思,隔三差五带阿眉去长宁宫见一见帝太后,帝太后虽是不冷不热,倒也能看出在细微之处,她对阿眉还是上心的。

阿眉跟她也并不生分,时时娇滴滴地叫一声“奶奶”,她总不好不答。

这样也好,她逐渐喜欢阿眉,日后我和静妃撕破脸的时候,她看着阿眉的份上也不会偏袒静妃太多。

带着阿眉从长宁宫告退时,倒在宫道上见到一位“故人”。也并不是回宫之后头次见到,却是头一次这么独自说话。

她笑吟吟向我一福:“充容娘娘。”

我面对着她实在带不起笑来,淡回了句:“嘉容华。”

她实在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就是将宫中嫔妃挨个数下来,她也是个不会说话的。亏她还是元年受太后诏入宫的嫔妃,如今也不过是个从五品容华——两年前她因论及我出身从贵姬被降到这个位子上,就再未晋过。

加之她也是从来不喜我的,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强笑了。

她瞟了阿眉一眼,走近了两步,笑容不减分毫:“娘娘这是带齐眉帝姬去见帝太后了?”

我浅一颌首:“是。怎么?嘉容华有事?”

“都说几个皇子帝姬里,帝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齐眉帝姬,亏得娘娘还能上赶着去。”她涔涔冷笑着,一如既往的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我懒得同她多加计较,只回以冷笑:“嘉容华从哪听得昏话?帝太后待几个皇子帝姬都是一样的,从没厚此薄彼过。”

“是么?”她轻声一笑,“那陛下呢?娘娘敢说陛下也不曾厚此薄彼过么?”

我凝视着她,在觉出一缕分明的不平之后不禁蔑笑:“那嘉容华觉得呢?陛下不公么?”

她笑容微滞了片刻后复又漾起:“陛下公与不公,臣妾不敢妄议。不过…充容娘娘。”她踱步走近我,林晋上前一步要拦,被我挡了回去,她森冷道,“这么些年,娘娘您未免太顺,如今这一切…您配么?”

她微抬手要抚上阿眉的脸,我当即侧身挡住,她手上一顿,又道:“您知不知道?那会儿臣妾也是有身孕的,他为了娘娘您降了臣妾的位份,那孩子没了。”

这样的事她竟也要怪到我头上?我一声轻笑出声:“嘉容华,你未免也太怨天怨地不怨己了。陛下降了你位份那孩子没了跟本宫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没本事护住孩子。你不过降了位份罢了,本宫可是被废后照样平安生了阿眉。”

“所以说上苍不公。”她的笑容中恨意凛然,瞟了眼被我挡在身后的阿眉,退了半步幽幽道,“娘娘好好享受着女儿承欢膝下之乐吧,只怕这样舒坦的日子不多了。”

我不觉神色一厉:“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她抿起笑意,直视着我丝毫不怯,“但凡能让娘娘吃苦头,臣妾什么都干得出来。”

宫里最怕的就是这个,神不知鬼不觉中有人对自己生出了刻骨的恨意。源头往往都是说不清谁对谁错的事,要解释也没的解释,又不可能解开她这个心结。总之她是将恨全都记在了我头上,我思量片刻,只觉愈发哭笑不得,扬声一笑,她微有一愣,我回看着她,一字字道:“本宫早就习惯了遭人嫉妒,不差你一个。你多年无宠、降位、失子的不甘大可都记在本宫头上,本宫奉陪到底就是了。”侧头睇了一眼梨娘,她上前抱起阿眉护在怀里,我方走近了嘉容华,寒森森道,“你若敢动阿眉半点,本宫立时三刻叫你死无全尸。你如是不信大可试试。阿眉不会给你那活不下来的孩子陪葬,你若乐意,自己给那孩子陪葬去。”

“立时三刻叫臣妾死无全尸?”她不屑地笑道,“娘娘这是让陛下宠得忘乎所以了么?娘娘别忘了,圣宠是最靠不住的。”

我报以一笑嫣然:“你试试看,本宫也等着看呢。”

莫名其妙又添了个这么欲与我争个你死我活的敌手委实不是个乐事,何况她那般怨恨主要是因失子,多半会迁怒到阿眉头上。

梨娘抱着阿眉无奈苦笑:“这嘉容华娘娘真有意思,怎么好把这样的事记到娘娘头上?听那话的意思,倒是她当时自己都没觉出有孕才未来得及禀给陛下,怪得了谁了?”

我脚下一滞。按道理自是怪不得我,我却倏然明白了她的心思。昔年我自己不知有孕,但瑶妃害了我失子时…我也是恨的。

何况当时宏晅为了我罚了瑶妃,嘉容华却要眼睁睁看着我两年前回宫,位份还比她高了许多。

林晋紧随着我,絮絮道:“娘娘不必太挂心,这嘉容华是个什么分量娘娘您也清楚,不值一提的人。”

“她是不值一提。”我微凝了眉,思忖道,“如今却敢这么跟本宫叫板,多半是寻了靠山了。”

我怕的,也是她和旁人联手对付我。林晋却笑道:“娘娘是怕静妃?静妃可瞧不上她这样的人。”

“瞧得上瞧不上,出了事能有个缺心眼的替自己挡在前头也是好的。”我轻睇了他一眼,“嘉容华失子这事儿,怎么没听人提过?”

林晋躬身:“臣也是方才听她说了才知道此事…估计是没张扬出去吧。”

这不合嘉容华的性子。她这人心思浅,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着宏晅的面也敢把“贱婢”这种话骂出口,失子这样的委屈,她怎么忍得了?

心下一叹,这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弯弯绕绕,侧首吩咐云溪道:“你想法子去太医院和尚药局查查,看她那会儿有没有和本宫一样信期不准的事。”如是没有,她就不该不知自己有孕了。

踏进明玉殿,我从梨娘手中结果阿眉,阿眉已经很沉了,梨娘抱得久了都有些气息不稳。让璃蕊倒了茶给她,我欠身道:“梨姐姐,方才嘉容华那话你也听见了,虽是觉得她心思浅,纵使下手也成不了,但这些日子还是劳梨姐姐多加小心着。”

阿眉决不能出事。

梨娘抿了口茶,放下茶盏一福,肃然应道:“诺,我心中有数,就是自己的命不要了也不能让阿眉出事。”

难免忧虑,看着阿眉一声叹息。阿眉打了个哈欠伏在我肩上:“娘,我困…”

不觉又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背:“母妃带你睡觉去。”

她睡得安稳,我心中的担忧却减少不了半分。虽素来与嘉容华不合,但从不知她对我有如此的恨意——她心思浅直言告诉我了,那旁人呢?宫中嫉恨于我却又心思深沉断不会直言的人决计不在少数。离宫两年,这其中的错综我也有许多不知,尤其去年新进宫的嫔妃里,谁和谁结了党我几乎毫不知情。

如此说来倒要多谢嘉容华了,若不是她今天这样提醒了我,只怕我会一门心思跟静妃斗,在旁人手里栽了跟头都不知道。

阿眉翻了个身,眉梢上笑意浅浅,口中咿咿呀呀地呓语着,不知做着什么好梦。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么多的敌手,要护她…实在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feifei和Mint夏的地雷~~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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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办事谨慎妥帖,却也查了几日都无果,苦丧着脸回来复命:“太医院那边看得紧,问不出什么,沈太医也不知嘉容华的病情,又是两年前的事,刻意去查脉案之类未免遭人怀疑。”

怅然一叹,问不到也没别的法子,只好自己先加着小心仔细防着。红药想了一想,犹豫道:“娘娘若是问一问荷才人呢?从前她不也是帮了许多忙么。”

因为沈循曾害过我,我对这父女俩也都是设着防的,听言摇头:“不行,从前问她,也都是寻了别的由头拐弯抹角地去问。如今突然问起两年前嘉容华的事,她必是会多心的。”

其实本也没有寄希望于此。只是想若能查出其中原委,告诉嘉容华,兴许能解开她这个心结免去一争。但宫里做事本就是不留证据为上,两年前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去查?

安全起见,我把阿眉带在身边的时候愈发多了,去成舒殿时碰上芷寒和元沂也在。芷寒起身向我福了福身:“长姐。”

“母妃。”元沂一揖,又坐回去,向宏晅道,“父皇直接问母妃的意思不就是了?”

我愣了一愣,看向宏晅:“什么事?”

“芷寒说你想念元沂。”宏晅笑道。我心里一动,浅淡答说:“是…不过臣妾也早已说过,元沂还是她带着为好。”

他点了点头:“那元汲呢?”

元汲?心中一惊,芷寒在旁道:“皇后娘娘去了,目下皇长子没人照顾,长姐对他也上心,为什么不请旨带在身边?”

芷寒添的什么乱…我是不能让静妃得到皇长子,但纵使要夺子,也不能是这般。

我皱起眉头,一时无话。宏晅扫了我一眼,向芷寒道:“你先带元沂回去,朕和你姐姐商量商量。”

“诺。”芷寒一福身,带着元沂告退。

她的身影刚离开成舒殿,我立即道:“陛下不可…”

“知道。”他轻一笑,拉我坐下,“随口说了两句,朕心里知道轻重。”说着摸了摸阿眉的脸,阿眉回过头看了看他,打了个哈欠,他见此笑道:“总犯困,你母妃要是有你一半能睡就好了。”

我闻言也打了个哈欠:“陛下别说…臣妾最近也时常犯困,睡得不错。应了民间那句老话,春困秋乏夏打盹。”

宏晅嗤的一笑:“还有句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也准得很。”

我一笑:“陛下最近也常犯困么?”

“朕是说元沂。”他笑答道。我心里“咯噔”一声,只觉一阵慌。他瞧了瞧我的神色,一叹道,“既然不舍得,就带到身边来。芷寒也提了几次,说元沂到底跟你亲些,你要带回来她也没意见。”

我略觉欣慰,仍是摇了摇头,诚恳道:“不必,臣妾有阿眉、有陛下,芷寒她只有元沂。也没有什么元沂同谁更亲的话,臣妾瞧着元沂对芷寒也孝顺得很。”他缓点了头,我思忖片刻,转而问道,“倒是皇长子的去处,陛下早些定下来为好。倒不是怕皇长子会受委屈,只是这事儿这么悬着,六宫心里头都不安呢。”

嫡长子的去处不定,自然人人都要多存一份心。他沉吟一会儿,说:“母后的意思,是从低位的嫔妃里挑个品行好的晋个位带他,把原本的高位嫔妃都避开。”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防止了高位嫔妃借着皇长子去争后位。看来帝太后在此事上确是不偏着静妃,前脚把宫权给了琳仪夫人,后脚又出了这个主意。

遂是抿唇一笑:“如今泰半的嫔妃臣妾都不熟呢,陛下可有中意的人选?”

他摇头一叹:“一时也不知谁合适。”

也是,品行好又得他心的,多半位份都不低。旁的人,我不熟,他也未见得就有多熟。

我细思着,俄而一笑:“臣妾想到个人,位份不低,却是合帝太后心意的。”

他面色一喜:“谁?”

“良贵嫔。”我衔笑道,“若不然还有柔贵姬。她二人平时侍奉太后侍奉得周到,也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入宫也都有些年头,平日总在长宁宫候着,跟皇长子也不会太生分。”

他琢磨了一会儿,欣然点头:“这主意不错,待朕问问母后和元汲的意思。”

自成舒殿出来,我却没有直接回簌渊宫,而是去了芷寒的霁颜宫。芷寒见我来得急,不禁有些疑惑:“长姐,怎么了?”

“元沂呢?”我问她,她指了指书房,“练字呢。”怔了一怔又道,“出了什么事?”

“陛下说他近来时常犯困?”

芷寒点头:“是啊…”

“这孩子打小越临近夏天越不肯睡。”我静静看着她,她眸光一凌,惊惧道:“长姐你是说…”

“许是我多心。”我苦苦一笑,“但在宫里,有时候还是多个心思好。”

一连三日,芷寒着医女一一查了元沂的饮食,没有半点不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她道:“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芷寒锁眉喟叹,“当心点总是没错的,知道无事我也安心。”

我点点头,她看了看我,又道:“长姐最近是不是遇了什么事?”

我有一瞬迟疑,便将嘉容华的事同她说了。她听了也是同梨娘一样的反应:“这嘉容华就是浑人一个,自己保不住孩子平白赖到长姐头上?”

“是不是平白,她现在都赖到我头上了。”我疲惫地缓了口气,“咱除了防着,还能怎样?我只能多谢她提前挑明了,给我个设防的机会。”

“这都什么事儿…”芷寒听得直摇头,“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天之灵,赶紧带这些个浑人走吧。”

自那天和芷寒说清楚后,芷寒便免不了和我一样紧张起来。嘉容华要报复失子之仇,头一个就是我的亲生女儿阿眉,再一个便是元沂。有了这么重的心事,什么“春困秋乏夏打盹”的话也不管用了,总是三更半夜睡不着。又怕翻身太多打搅宏晅休息,只好维持着睡姿望着床幔愣神。

小心地转过去看了看他,他倒是睡得沉,我碰了碰他的睫毛他都没有反应。无聊地继续愣神,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外头有动静,似乎是梨娘的声音,似乎很是焦急。

觉得不安,搭了件衣服出去,云溪正带着她疾步往里走,我见状皱眉道:“怎么了?”

“帝姬…帝姬出事了…”梨娘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我闻言大惊,忙往阿眉的房间去。

红药正在屋里陪她,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抱过来一看,阿眉睡得昏昏沉沉的,嘴唇微微发着紫,呼吸很有些不畅。

“怎么回事!”我急问了一句,又道,“快请太医来!”

林晋忙应道:“已经请了,马上就到,娘娘别急…”

阿眉…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事,白日精神还好好的,睡前还乖乖地同我道了晚安。连唤了几声她都毫无反应,我几乎要忍不住眼泪,却陡然听得外头又是一阵嘈杂。

原守在宫门口的宦官急急慌慌地跑进来,跪地禀道:“充容娘娘,霁颜宫宜贵姬急着求见陛下…说是…说是皇次子不好了。”

元沂?!眼前一白,抱着阿眉强拉回神思,定了定神道:“云溪,快去照实禀陛下;红药你去月薇宫回给琳仪夫人。”

二人应了一声分别去了,我抱着阿眉坐在床上。只觉得太医来得太慢,不许自己往坏里去想,又忍不住地担心…她若撑不到太医来可怎么办?

宏晅很快推了门进来,衣袍夹风的弄得屋中几人都有已经,忙不迭地回身行礼。我有些恍惚,木然站起身望着他,很是无助:“陛下…阿眉…元沂也…”

“朕听说了。”他在我身边停下脚步,看向我怀中的阿眉。她的嘴唇比方才我来时又紫了一些。

“她吃什么了?”他镇定地问我,我犹是能从他目中看到一缕掩不去的惊慌。

梨娘立刻在旁答道:“就是小厨房备的晚膳…睡前喝了些宜贵姬娘娘那儿送来的果汁。”

“果汁?”他一凛,“你们查过吗?”

“自然…”梨娘忙道,“近些日子霁颜宫那边也谨慎得很,但凡吃食都是查过了才送来。帝姬用前,试菜的宦官也已试过…都无碍的。”

那怎会这样…怎会阿眉和元沂同时出了事。

两名太医一并赶来,匆忙施了一礼便上前诊治,宏晅眉头轻挑:“沈循呢?”

其中一人赶忙回道:“沈大人去了霁颜宫诊治皇次子去了,一会儿赶来。”

他颜色稍缓,搂过我温声劝道:“先把阿眉放下,让太医看一看。”

我将阿眉搁在床上,站在一旁忐忑不已。感觉整个身子都在禁不住地微微打颤,又分明地感觉到他揽着我的手同样打着颤。

“陛下…阿眉不会有事…”我的手紧抓着裙摆,每一个字都在自己心里引起一阵心惊。他拍了拍我:“是…必不会有事。”

若她有事,我宁可一死。

安寂一阵,两名太医躬身一揖,向他禀道:“帝姬是中了毒…须得以温水洗胃催吐。”

“没别的法子么?”我脱口而出,“她还这么小…”催吐于她而言是怎样的折磨。

看着年长些的太医又一揖:“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娘娘放心,臣必定小心而为,不让帝姬受苦。”

“可是…”

我仍有些犹豫,宏晅沉然道:“云溪,扶充容去侧殿歇着。”

我一怔:“陛下!”

“朕在这儿陪她。”他握了握我的手,宽慰道,“你放心就是。云溪,带她去。”

云溪上前扶住我,劝了两句什么我并没有听进去。我想留下陪阿眉,又怕我的不忍心会平添麻烦。踌躇了一会儿,听到他一叹,拉着我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朕会护好她,你出去等着。”

一路被他拖出了门外,讷讷地回不过神,直到门在我眼前关上才恍然。下意识地要抬手去推门,云溪在旁微一拦,温言道:“娘娘还是先去侧殿歇着吧…这边有陛下在,想来不会有事。”

“阿眉…”一时间,我脑海里除了阿眉的一举一动以外,什么也想不到。云溪在旁又道:“陛下在里面守着帝姬,若霁颜宫那边有什么神,总得有个能回话的人…”

是…她说得对,元沂也出事了。芷寒素来没有自己做主的本事,我得在外面守着…

作者有话要说:_(:3」∠)_每次写到中毒之类的事,阿箫就要去骚扰学中医的妹子…

_(:3」∠)_蓝洛菇凉…你就算猜到了也不许说不许剧透!!!

_(:3」∠)_虽然已经不打算给男主洗白了吧…

但是看了评论…我还是想说…嘉容华有孕这事儿…陛下他冤!!!

明晚的更新见!!!

以及…听说手机wap阅读上插了莫名其妙的广告?而且和文案还是作者有话说浑然一体?

阿箫泪目声明…那个“XX造成的不举”之类的广告…它真跟我没关系…真不是我做的链接…我我我…听说这事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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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锐的啼哭自阿眉房中传出,仿若一柄利刃直刺入我心里。云溪在旁不住地劝着:“娘娘放宽心…帝姬必会平安无事的。”

须臾,远远瞧见红药带着一行人疾步踏进宫门,她最先走了进来,欠身说:“娘娘,琳仪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