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朕可以帮你做。你若不想让朕听,你问他的时候朕不听就是了。”

我又道:“诺…”

“晏然你听着。”他抬起我的下巴,使我丝毫躲避不得地直视着我,眼底凝笑,“朕信你不会用阿眉害人、也信你不会主动害人,但你若说有人要害你、你也会无动于衷,朕不信。”他笑意敛去几分,沉然又道,“所以,你要做什么最好先告诉朕一声,谁要害你,你也先告诉朕一声。”

我一时惊恐于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又或是否有人同他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却全然不允我再多加思索,喉中一噎,即道:“诺…臣妾谨记。”

他凝视着我忽有一喟:“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

我喃喃驳道:“怎么是不长记性…”

“三年前的事,忘得这么快?”他低一笑,“那些事,你若肯早一步告诉朕…”

“那娆谨淑媛的事臣妾也躲不过。”想起这事,我不禁银牙狠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前的种种若是挑出来,臣妾都可认罪,但娆谨淑媛之事确不是臣妾所为。”我抬头望向他,“陛下信不信?”

“信。”他答得平静而简短,连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三年来,陛下从没疑过么?”我忍不住地脱口追问,几乎是还没说完就已后了悔。

他凝睇我须臾,沉声道:“是。你说不是你,朕就再疑过是你。”他深深一笑,“如若一件件地算起来,恐怕是你不信朕的次数比较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基友的文

【文案】

无宠、废黜、赐死,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鸩酒入口,方如梦初醒。

在这九重宫阙里,充满了冤魂和鲜血,

更充满了权利和诱惑。

该争的、不该争的,争得起的,争不起的,

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荆棘刀剑,

而那枚已不属于她的凤印,

她是否还能重新执掌?

198

大约是如此。可我有我的担忧,他到底是帝王,他可以把他的事情对我全盘托出,无关痛痒;可许多事我若说了,大概…

默然以对,须臾他又一笑,不再提此事。

张太医在几日后被急召入宫,宏晅知我此举要避人,便安排在了广盛殿侧殿,对外只说是他有话要问。

张太医如今大概也不过是而立之年,入殿向我一拜,道了声:“充容娘娘安。”

我淡看他须臾,微微一笑,道:“大人瞧着本分,实在不像会加害于人的人呢。都说医者父母心,乍闻大人昔年之事,真让本宫瞠目。”

他不禁一栗,垂首应道:“臣不知娘娘所言何事,请娘娘明示。”

“罢了。”我轻缓笑道,“你推个宦官到井里的事本宫不多问,本宫只问你,三年前任氏有孕是怎么回事?”

“任氏…”他滞住,俄而强笑着道,“三年前的事了,臣也记不清了…不知娘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这事可不是你一句‘记不清了’就能混过去的。”我笑意未减,端详着他轻轻道,“明白告诉你,任氏死了,毒害皇裔的罪名。先前的种种都要彻查,你若不把话说清楚,一不小心牵连进去,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倚在靠背上,淡睇着他,幽然续言,“你也瞧见了,这儿不是后宫,是陛下的广盛殿。陛下什么意思,你该是心里有数。”

“充容娘娘…”他额上沁出了冷汗,抬起衣袖拭了一拭,叩首道,“当年是臣…查出她有身孕,可后来她孕中多思,没能保住,小产了…”

他答得言简意赅,与任氏所认为的一般无二。我轻然一笑,审视着他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陛下给她赐了药?”

“赐了药?”他身子一悚,伏地低言间错愕不已。我冷声笑道:“亏得你是个太医,她得幸后都会喝避子汤,你竟查不出么?”

他惊得无言,我又冷硬道:“说吧,谁指使的你做的这出戏。你可别告诉本宫是你自己的意思,本宫要知道,六宫里头,谁授意的你如此。”

“没有…”他立即答了,我一怔,他又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没有。没有谁授意,只不过是臣觉得任氏太刻薄,故而…”

“你还这么护她?”我忽地蔑笑起来,问得他一愣,我又道,“昔日你在淑元皇后面前护着她也就罢了。如今她都把你招出来了,你还要护她?”

他一时滞住,目中狐疑与惊愕并存,我笑睨着他,口吻轻松:“若不然,本宫怎么知道这件事?你与她那样好,她应该也告诉过你,她与本宫是多年的姐妹吧?至少…你知道她当时是簌渊宫的掌事女官吧?”

他怔然望着我,犹是未言。我笑靥明媚地回视着他:“大人何必这个样子?您很清楚本宫在说谁,心里也就该有数本宫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事。”我淡扫了一眼案上的茶盏,持起来浅啜一口,“所以您还是说了为好,您的命本宫不在意,但本宫要救她。”

他思索了许久,终于将当年之事一一托出。确是婉然托他骗任氏假孕、帮其推迟信期,最后又假作小产。

呵,也许婉然该庆幸此事就这么未起波澜地过去了,若不然…一个被赐了避子汤的宫嫔突然有了孕,倒又是一出好戏。

“她是想借此事除掉谁?”我问他,他却摇头,坦然道:“这个臣委实不知了。她说牵涉太多与臣无益,任臣如何追问她也不肯说。”

他行礼告退后,我也起身离开侧殿,本想去正殿同宏晅问个安,却在侧殿门口碰上了他,遂垂首一福:“陛下安。”

“问完了?”他问我,我点点头:“问完了。”

“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他又问。显是方才听到了一些话。

我想了一想,平静道:“臣妾觉得…大抵是真的。昨日那宦官也说是婉然。”

“那你…”他打量我片刻,短一叹,“罢了,先不说了。”

张太医离了宫,我细细思量着,觉得婉然此举大约还是针对我的吧。所以我被废出宫,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若是针对旁人,任氏就不会是因“孕中多思”而小产这么简单了。

倒也无碍了,知是婉然便好,好过另有其人。无论这桩事到底如何,我都是容不下婉然的,她必须死,否则莫说是我,就是怡然也没有安生日子过,我甚至担心她会不会迁怒于芷寒于芷容。好不容易团聚的晏家,不能让她给毁了。

次日起床梳妆,从镜中瞧见云溪与林晋二人在我身后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递来递去,显是有事。垂眸淡一笑:“有事就说,这么看来看去的眼睛不累?”

“诺…”二人一愣后齐声应了。又是互相看了一看,谁也不肯先开口。我便看向林晋:“你说。”

“诺。”林晋躬了躬身,思忖片刻,道,“臣听说…昨日张太医离宫后,被强盗在路上给…杀了…”

“什么?”我陡然一惊,“离宫便死了?”

云溪垂首道:“是…当街刺死的,这样的事…只怕整个锦都都知道了。”她咬了咬嘴唇,忿然道,“从前真瞧不出婉然这样心狠。亏得张太医昨日还想着护她,她竟杀人灭口。”

我冷声一笑,寒意在心底蔓延开来,生生将一颗心冻住似的,森冷不堪地直生着痛:“婉然…她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

“娘娘?”云溪微怔,不明地看着我,茫然又道,“那是…静媛夫人?赵家的人?”

“只怕也不是。”我敛去笑意,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现眸中的森意压都压不住,“本宫私底下见的人,陛下瞒着六宫。若这都让静媛夫人知道了,御前的人都该拖出去杖毙。”

“娘娘您是说…”林晋恍悟间倏尔大惊,我垂下眼帘,语声淡泊地循循笑道:“如若不然…你可还能想到旁的解释么?”

二人均是不敢再多话,垂首静默。我抬手一扣面前的妆奁:“罢了,就当谁都不知道。”

这事倒没在后宫引起什么议论,一个已离开三年的太医的死活谁也没工夫在意。怡然在进宫时却忍不住问起我此事,眉目间担忧隐隐:“我听说…他入宫那日,姐姐在广盛殿?”

“是。”我点头道,“实际也是我要问他话,陛下不过是怕再惹出什么议论来,才以自己的名义召的他。”

“那这事岂不是…”怡然立时便明白了,不解地望着我,“为何?”

“我也想知道为何。思来想去,他那天也不过是说了受婉然指使。”说着笑而一叹,“真不知道咱这个好妹妹到底有怎样的本事,竟是供出了她便招致陛下灭口。”

怡然不语,低头思索着,过了良久才又抬起头:“太奇怪了,这几年里都奇怪得很。陛下一味地护着婉然,平日里却连见都不见她,我听说就连陛下去荷莳宫的时候,静媛夫人也会叫她避开。起初以为是陛下当真看上她了,静媛夫人才不愿她见,后来才知是陛下不想看见她。”

“那这么护着她又是为何?”我冷涔涔笑着,“谁知不是陛下真看上她了,因着我、或是因着从前的事觉得不宜纳她才始终避着?呵,若真是如此,我真想劝劝陛下,我的罪都赦了,她不过是帮衬着自也不必在意了,赶紧册封了就是,干什么这么撑着做样子,谁心里都堵。”

“姐姐…”怡然皱了皱眉头,劝我道,“姐姐先别气…若不然,姐姐先问问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我默然。我又何尝不想问他?自从觉出他待婉然态度奇怪以来,我无数次地想要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我始终是不能问的。我无法想象,如果他亲口告诉我他喜欢婉然,我要如何面对。还不如就这样下去,不必直面那样的答案不说,我是嫔妃、婉然是宫女,待得日后动手之时,她也就不占什么便宜。

摇了摇头,轻轻一叹,我苦笑道:“有什么可问的。若真逼得他封了婉然作宫嫔…于我们还真是得不偿失。罢了,就这样吧。”略一缓神,转而问她,“阿容没跟你一起来?”

“来了。”怡然眉目一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这刚订了婚约、还未正经嫁的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进了宫门就跟我说‘嫂嫂你先跟长姐问安去,我去拜见琳仪夫人’——还没等我应一句,她就欢欢喜喜地往月薇宫去了。”

我但笑不言,怡然一叹又道:“唉,倒也挺好。她和大长公主、琳仪夫人处得来不说,那凌合郡王和你兄长也谈得到一起、对她养父母也恭敬。她还没过门,两家子就日日走动着恨不得当一家人过,日后也省得为她操心了。”

每每听到芷容与凌合郡王的事,我都很是欣慰。她嫁得好,不仅于我而言是高兴,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替她高兴。

安静须臾,怡然轻轻抚着小腹,眉眼低垂着悠悠道:“这孩子长得好,和静媛夫人那边大概时日差不多。”她笑容略有诡异,“真是但愿她那孩子也能平安降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_(:3」∠)_感冒了,晕晕乎乎的还头疼

_(:3」∠)_不过昨天貌似没提前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等…于是今晚还是照常加更吧~

明天容我歇一天~更六千字~~早上七点半和晚上七点~也就是说明天木有中午这一更(其实如果一觉睡醒了发现神清气爽了估计还是会加吧啊具体加不加明天再说吧啦啦啦啦)~~~

_(:3」∠)_季节更替…大家注意保暖……

199

自静媛夫人有孕以来,怡然第一次同我一起去拜见了她,自然也会见到婉然。我与怡然各自落座、同静媛夫人闲谈着,婉然沉容侍立一旁,倒也是个融洽的场面。

当年的“御前三然”,如今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这仅限于表面的融洽了。

“听闻侯夫人胎像稳固。”静媛夫人温婉笑道,怡然颌首莞尔,别有意味地应说:“是。妾身亦听说夫人也胎像稳固。”

静媛夫人抿唇缓缓道:“侯夫人嫁到宫外多时了,倒还对宫中情况了如指掌,还有劳侯夫人如此关心本宫的胎了。”

“彼此彼此。”怡然粲然一笑,柔顺道,“说到底是陛下关心着夫人的孩子,在簌渊宫时时常和充容娘娘提上几句,妾身来见充容娘娘时总能听到。”

轻声一笑不做置评。怡然话里的意思静媛夫人自是明白的,因她急于去争后位,做得太过失了分寸,连宏晅也察觉出不对。故而在她有孕的这阵子里,虽是衣食住行上都关心有加不曾委屈过,但也不过是差宫人来问,自己则鲜少踏足荷莳宫。这样的“待遇”在旁的嫔妃有孕时皆不曾有过,若不是帝太后关照有加、又赐死了程氏以震慑,只怕宫人间少不得要有闲话。

是以那日在长宁宫时,帝太后忍不住提醒他“静媛夫人怀着皇裔”。

“是啊,本宫也很感激陛下上心。”静媛夫人柔荑轻搭上小腹,浅笑吟吟,“本宫到底是命里顺一些,该有人照顾时总有人照顾着。比不得充容妹妹那般…怀着齐眉帝姬的时候竟是人在宫外,无所依靠,直到帝姬一岁了陛下才刚知道。”

我目光微凛,抬眼间婉然静静看着我,遂是笑道:“说起这个,臣妾现在到底有阿眉承欢膝下,再则臣妾是陛下的人了、怡然嫁了兄长…婉然,你还要这样耽搁着么?用不用本宫帮你跟陛下说个话,给你赐婚?”

“多谢充容娘娘美意。”她垂眸一福,“不过奴婢已在宫里待惯了,没有嫁人的心思。”

“呀,这话可说不通。”怡然笑嗔道,“咱们同时进的宫,你看我不也是嫁了人了?”说着与我相视一笑,“你便是在宫里做得再好,也敌不过嫁得好不是?总要嫁人的,还不如让充容娘娘替你说说话,姐妹这么多年,你还怕她亏了你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婉然款款笑着,“总之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日后再说就是了,也不能今日提了一句、明天就出宫嫁人不是?”

我点一点头,和颜悦色。怡然静默片刻,徐徐道:“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还为了前几日的事难受着,张太医是个好人,但逝者已逝,你总不能因为他不在了就做一辈子宫女…”

只那么短短一瞬间,我看到静媛夫人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再定睛看时又是温和如常的笑容:“张太医?就是前几日死在锦都街头那人么?听说他早已不是太医了…不知和婉然有什么关系?”

“娘娘不知道?”怡然面露讶异,“张太医和婉然从前是…”

“侯夫人在说什么。”婉然低垂着羽睫森冷道。怡然睇一睇她,又说,“你竟没告诉夫人么?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太医娶宫女回去亦是有例在先的。”

我与怡然一言一语地配合着,道出婉然与张太医的旧事。这些事,婉然大抵是不曾跟静媛夫人说过的。她们本就互有不信任,如今让静媛夫人知道这样的事,她自会更疑婉然的忠心。

若在从前,她兴许还能大度地忍下,但现在是争后位的这个节骨眼上,出不得岔子。

“姐姐怎知婉然和静媛夫人不和了?这几年我看她们狼狈为奸的,配合得好得很。”回簌渊宫的途中,怡然这样问我,我搀着她的手一笑:“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婉然打了红药、我便打了她的事么?”

怡然点头:“记得,怎么了?”

“当时我是一时之气。后来静下来细想,她那一巴掌无论是打在红药脸上,还是打在云溪、诗染、璃蕊脸上,我大概都是忍不了的。因为那都是我真心相待的人,我容不得别人伤她们。”我缓缓走着,微微一顿,又道,“当然,也有对婉然的积怨。但…别的宫嫔,遇上自己身边的掌事宫女被掌掴,多多少少也要争执两句。那日,我为红药打了婉然,静媛夫人却什么也没说。”

一句也没有。当时我气愤着不曾多想,还是云溪后来提醒我说:“娘娘不该如此冲动,如若静妃娘娘和娘娘理论起来、再闹到帝太后那儿去,吃亏的还是娘娘。”

可她就是什么也不曾说、不曾做,若说婉然真与她没有隔阂,至此也要有了。

静媛夫人动作一贯是很快的。

短短三五日之后,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有孕的静媛夫人忽地大怒,要发落荷莳宫的掌事宫女到旧宫去。这事在宫里激起不少议论,宫人们私底下都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日晚上,这事算是定了。林晋进来禀说:“陛下给挡了下来,把婉然打发到柔婕妤那儿去了。”

我浑身一阵冷。

“哦,知道了。”我淡应道。他的心思,我是愈发不解了。从前的种种,我始终还能有个借口说是自己多心、也许他只是顾念着她在宫中服侍多年才不曾发落而已,没有别的原因;就连张太医被杀,我都可以告诉自己也许真的只是遇到了强盗,与他并无关系。

可如今,静媛夫人有着身孕,帝太后为了这个孩子已经赐死了程氏、又禁足了良贵嫔许久。但当她要亲自发落一个宫娥的时候,竟然被他拦了下来。

婉然…她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好处,让他这样护着?

近些日子,帝太后召见怡然却是召见得勤了。她时常上午入宫,离宫时已是傍晚快关宫门的时候。如此我也没空见她,好不容易有一日她得了空,来见我时,琳仪夫人也在,怡然忧心忡忡道:“姐姐,静媛夫人必定打着什么主意。”

我微怔,问她怎么了。她说这些日子帝太后召见她都不会留她太久,说上几句话便让她到荷莳宫陪着静媛夫人去。

我与静媛夫人不和,怡然亦是。这些事帝太后不知,但她二人却都是心知肚明,如此让帝太后召见自是别有它因。琳仪夫人听罢当即面色一沉:“你可小心着。你若偶尔入宫出了事,自会引起议论;但要是天天进宫却出了事,可能就不一样了。”

换言之,如若怡然日日如此进宫陪伴静媛夫人,过个一两个月,即便是在荷莳宫里有了闪失,静媛夫人的嫌疑也会少许多。旁人总会想,若静媛夫人要害她,早就害了。

“我又不是嫔妃,她们存的什么心!”怡然怒道。琳仪夫人一笑,目光定在她小腹上,“你不是嫔妃,但你腹中有一个与她孩子月份差不多的孩子,焉知这孩子日后不会是皇裔?”

怡然一悚,我垂眸不言。类似的事,是发生过的,顺充华最是清楚。姜家做得出的事,静媛夫人未必就做不出。

“本宫随意一猜,你们多存个心思、早做着打算。”琳仪夫人轻缓喟叹,“眼瞧着她近些日子没再惹出过什么事,大概也不想借这孩子除谁了。但她自知这孩子保不住,又拼力撑到现在,总是要图些什么。”琳仪夫人微微一笑,颌首向怡然道,“除了你腹中这个和她月份差不多的孩子,本宫一时想不到别的了。”

见我们大概还有话说,琳仪夫人站起了身:“时候不早,本宫先走了。”

“恭送夫人。”我们齐齐一福。待她走后,怡然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她…不是头一个提醒我当心的了。”

我“哦”了一声,随口问她:“上一个是谁?”

“顺充华。”她轻轻一哂,“她们都这样想,大概静媛夫人也确是有这个打算。”

我点点头,凝睇着她深深一笑:“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是正合我的意。”她轻笑出声,“不过也得有个合适的机会。”

我颌首不答。眺向窗外,枝头上的树叶已然不剩几片,残残破破地在上面挂着,有些还打着卷。

一年多了,我回宫一年多了,很多事…都差不多是时候着手去做了。

“大寒。”我轻启唇,道,“大寒时,帝太后总会召几个嫔妃还有外命妇去,若不出意外,今年你我皆应在列。”

“倒是个好时候。”怡然抿笑,“不过…姐姐是不是还是先弄明白陛下的心思比较好?”

“不必了。”我声音微微一冷,“做咱们的事便是,不能再耽搁了。”

他的心思…我无时不刻不在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不论他怎样想,婉然,我都是要除的。

甚至比除静媛夫人更要迫在眉睫,几乎可说是一天也不想多忍。

相较于静媛夫人的翻脸让我觉得心冷,她后来的种种…几是让我恶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恩…明天大寒!(胡说,明天明明是长假的前一天!)

病了…脑子不清楚…于是明天第一更推迟到中午十二点成不…睡足了再码字

基友小宴又(?)开新文啦~~~

喜欢的亲收藏一下吧~~

【文案】

杂技团的台柱子少女,却穿越成了随军营妓。

好巧不巧,穿越第一天就被大将军包养。

大将军表示:爱上一匹野马,我家里也有草原。

董小姐,你嫁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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