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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力地跌坐在车座里,喃喃出声:“停车……”

车开出很远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大衣里的薄裙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车里暖气一烘,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了,一切竟像是一场黑暗没有尽头的梦。

雪越下约大,覆盖在这片脆弱黑暗的土地上,这个冬天,连最后一点温暖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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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的香气飘进鼻子里,祁和戴着白色的口罩,修长的手带着透明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颗樱桃放上去。

这是他第一戴着口罩和手套时面对的不是病人的牙齿,而是可口松软的蛋糕。但是他太大意,第一个胚子被他浪费掉了。

重新再来的时候他更谨慎了,面对着蛋糕像是拆炸弹,那个模样连常妈看了都觉得好笑。

不过他本来就心细手巧,第二个蛋糕很快就成功出炉了,笑话,他连那么小的牙齿都能治疗,难道还不能做好一个蛋糕?

“做蛋糕真是一份伟大的职业。”完事后祁和感慨。

常爸将蛋糕装进盒子里,“牙医也是伟大的职业,你快过去吧,晚了芭菲要等着急了。”

祁和提着盒子出门,连步伐都放慢许多,生怕晃坏了里面的蛋糕。

他回到车上,小心地将蛋糕放在副驾,然后才点火,将将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祁和腾出手看了一眼,是何沐发过来的信息。

——我有事出门一趟,你能回来照看一下孩子吗?

祁和回电话过去,女人却没有接。

他揉了揉眉心,认命地往回赶。到家才发现何沐真的把一岁多的婴儿留在了家。小孩坐在婴儿车里,正嚎啕大哭。

祁和脑袋更疼了,放下蛋糕过去,面对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婴儿却无从下手。

“乖,别哭了。”他摇了摇婴儿车,小孩顿了顿,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不是妈妈后哭得更响亮。

“好了我知道你妈妈是混蛋。”

“……”

婴儿哭了十几分钟之后,祁和才后知后觉他是要换尿布了。

“尿布在哪?”他手忙脚乱地翻开何沐的行李箱,从里面抽出一片,经历千辛万苦后才帮他换好。小家伙终于不哭了,开始吧唧嘴巴,手指也不住地往嘴里伸。

“饿了么?”

“……”回答他的是一张张嘴欲哭的表情。

祁和连忙转身找他的粮食,笨拙地取出奶粉,照着网上的教程冲泡了,然后凑到婴儿嘴边,他立刻伸手抓得紧紧的。

祁和松了一口气。

……一点也不可爱,真不知道他妈和常芭菲那么想要这个玩意是为什么。

一个小孩子把他整得心力交瘁。

他试图打何沐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了,常芭菲的生日马上就要过了。

他有些焦虑,但人在酒店,连找个临时照看的人都没有。

如果何沐没有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那他就注定要错过常芭菲的生日了。

十一点五十,终于有人回了电话给他,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祁和不假思索地接起来。

“你好。”

“您好,请问是祁和先生吗?”

“……是。”

“这里是市警察局,请问何沐小姐是您的朋友吗?”

祁和的心忽然咚咚地强跳了两下,一种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沉声回答:“是。”

“今晚九点,何沐女士遭遇不测,麻烦您现在来医院一趟,确认一下死者身份,同时接受警方调查……”

祁和浑身冰冷地挂了电话,立即给好友陆续打了电话,然后抱着孩子拿起大衣出门。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婴儿睁着大眼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几分钟后陆续的车匆匆赶来,吱地停在他面前。

男人从车上下来,看了一圈才确定是他。

“玩超级奶爸呢?”陆续不确定地问,伸手来捏他怀里的家伙,“道具啊?”

碰到婴儿柔软的脸蛋之后他惊呆了,“你哪里来的私生子?”

祁和自己也觉得头疼。

何沐,你究竟是留了一个多大的摊子给我啊?

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下面来看一则晚间新闻,女子深夜景观台露宿,因雪天栏杆湿滑不慎跌落下山,于今夜十一点抢救无效身亡,现在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死者身份……呼吁广大市民理智出行,注意安全。”

颜司握着遥控器,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动响,他连忙关了电视站起来。

女人刚刚洗过澡,睡衣外套着深蓝色的及膝羽绒服,皮肤被热气蒸得近乎透明,她站在楼梯口,正怔怔地望着电视机。

颜司不动声色地放下遥控器,尽量放松了语气,“有这么冷吗?”

女人没有答话,两人沉默许久,直到远处传来模糊的警笛声。

“一点了,去休息吧。”颜司拿起外套,“我先走了。”

她才稍微有点反应,“你的车……”

他的车撞得不轻,刚刚在上坡的时候都熄了火,再加上现在雪又大了,路面更滑。

“没事,山底下不远处就有修车店。”

“车子明天再找人来修,你先在这里住一晚。”她还是对那段路心有余悸。

“别担心。”颜司笑了笑,“我是赛车手啊。”

“程衍一不是吗?”她反问,“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你不知道?”

颜司哑口,事故确实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他没有带衣服过来,常芭菲进房找了一套睡衣出来,“这是你哥的,去年穿过一次,不过前几天我都洗干净了。”

颜司没有立即伸手来接。

“还是你想穿我爸的?”

“……我有洁癖。”

“恩,有钱人的怪病。”常芭菲理解,她收回手,“那?”

“你有没有比较宽松的衣服?”颜司又问。

“……我的?”

“恩,女孩子的衣服我不排斥。”颜司说,表情看起来也不像是开玩笑。

“……你真的有病。”常芭菲下结论。

最后也不得不去翻找她最大的衣服。

颜司站在门口指手画脚,“这个不行,那边那个白色的……勉强可以,裤子?这个我穿会是七分裤吧……这个九分,可以接受。”

常芭菲十分后悔开口留他。

好不容易把他安顿了,常芭菲才能回到自己房间。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会浮现那张苍白的脸,然后呼吸困难,惊悸不安。

她干脆坐起来,思索怎么给祁和打电话旁敲侧击,微信的信息却忽然弹出来,是妮妮发过来的。

——睡没睡?

常芭菲随手回复:睡了。

——那是传说中的男朋友在帮你回复哦?

——我有男朋友吗?

——不和你瞎扯了,你看了最新的新闻了吗?

常芭菲心猛地一跳,还未回过神,妮妮的新消息立刻就跳了出来,她发过来一个网页的链接。

——女子深夜坠山身亡,身份已经核实。

常芭菲久久没有回复,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

——还在吗?你知道了吗?

常芭菲下意识地摇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她看不到,于是缓慢又僵硬的回复: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蠢蛋不会关注,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证件和手机,但是在景观台找到了她的包,包里有钱包,还有一张报告。

——狗血的是,鉴定报告上面写的是祁和的名字!我靠,我都不知道祁和有个儿子了!你知道吗!两岁了差不多!常芭菲,这个大绿帽子啊,绿得我都要瞎眼了。

常芭菲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指间冰凉麻木,几乎要握不住手机。

她知道他有个儿子,只是没想到,那个身亡的女人真的是何沐,几乎就是死在她的面前!

常芭菲安慰自己妮妮是道听途说,于是用手机上网搜索,结果是多此一举,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身亡女子的身份曝光。

——身上仅有一张鉴定报告,已通知其家属认尸。

——男子已经在医院确认了死者身份,但对于死者为何深更半夜去露宿并不知情。

——该男子与身亡女子育有一子,但并非合法夫妻。

——男子系天使连锁口腔医院院长,现正在接受警方调查。

消息一条一条的翻出来,她越来越承受不住。

那边妮妮看她久久不回复,担心地打了电话过来,被常芭菲掐断了。

她给祁和打电话,不断地打,她急切地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但一直无人接听。

就是一个陌生人在她面前出事,她都会觉得压抑沉重,更不要说是一个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祁和……

陆续抱着婴儿坐在车内,本来好好的,祁和留在车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声音吵醒了熟睡的婴儿,婴儿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吓坏了他,他张开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陆续头疼地将他放到副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妈妈,他赶紧放了回去,这个电话他接不起。

小孩还在哭着,陆续生怕他哭哑嗓子,不得不抱过来放到怀里哄着,孩子显然并不领情,反而因为陌生人抱着哭得更大声了。

还好这车的隔音效果好,不然外边的人都该以为他拐卖了。

手机消停了一下,又接着响了起来,这次的来电铃声却是一道怪异的杂音,陆续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显示来电是老婆。

陆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要这么恶心,而且怎么看祁和都不是那种存号码备注是老婆的啊。

这个号码他更不敢接了,等屏幕灭了,他突发奇想,拿起手机按下了自己的号码。

祁和会备注他什么?陆续?陆宝宝?

电话号码按完的瞬间,备注也就出来了。

——陆续备胎。

陆续瞬间将手机丢出去,什么玩意!

小孩被他的动作带了一下,哭得更响亮了,陆续也快要哭了。

已经两点了,祁和去了一个多小时,怎么还没出来……他带一个小时就够头疼的了,还别说祁和带了一个下午,这人耐心真是惊人。

但是……陆续低头,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小家伙还不知道吧,他没有妈妈了。

爸爸,呵,爸爸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呢,你就只有警察局里那个冤大头管了。

“你不乖的话,就没人管你了!”陆续低声威胁,小孩顿了顿,没听懂,但好歹停了下来。

估计是哭累了。

陆续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男人大步走来。

祁和从另一边上车,陆续连忙把小孩丢给他。

祁和皱了皱眉,但极力忍耐。

“你喂奶了吗?”

“呃?”陆续一愣。

“不是让你十分钟之后喂奶的吗!”

陆续忘记了,难怪娃哭得那么狠。

“……”祁和从座驾中间拿出保温瓶倒入奶瓶,然后放到婴儿嘴边。

果然有奶就是娘,小娃看祁和的眼光和看他的眼光差远了好吗。

“怎么样了?”陆续问。

他们在医院碰头,祁和不想带孩子进去,于是他抱着娃在外边等,他出来的时候身后却跟着两个警察。

接着两人转移到了警察局,他被带进去审讯,他在外面等。

“该问的都问完了,不该问的也问了一大堆,我不想回答,让他们联系我的律师。”

“怎么,现在是怀疑到你头上了?”陆续惊奇。

“警方就是这样,不放过一丝线索。”祁和苦笑。

“你是说……何沐的事,不是意外?”

“警方怀疑是他杀,因为手机不见了,查号码发现她是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出去的,电话是那种几十块一张不登记的号码,查不出什么。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在芭菲蛋糕店,有人证也有监控,所以暂时洗脱了嫌疑。”

他知道暂时是什么意思,有不在场证明,但也会有买凶的嫌疑。

他知道的,警方也查得到,离婚,婚外情,儿子,不同的顺序能有不同的结论。

陆续沉默。

“有烟吗?”祁和问。

“有。”陆续掏烟,知道他需要缓解一下,手伸过去,“对了,刚刚你妈和你老婆都打电话来了。”

祁和接烟的手一顿,又缩回去。

“常芭菲打电话来了?”他不确认的问,她看到新闻了?

陆续知道他不会再要烟了,于是收回手。

“你要不要回一个?”

祁和的脸隐在黑暗里,似乎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我快困死了。”

陆续嗯了一声,点火离开。

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睡醒了,就要着手准备何沐的葬礼。

手机里还留着她最后一条信息,她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还在耳边。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选择冲她笑一笑,说一声不用谢。

他隐隐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故,他想就算是何沐,也是有预感的吧,不然她也不会向他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