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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留着一点盼想,不然也不会匆匆去赴约。

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她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蛋糕店很蠢的做蛋糕。

胸口堵得厉害,他洗完澡喝了一大杯波本才躺下。

剧烈跳动了一天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何沐,安息,也许不能为你平反和复仇,但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宝贝。

祁和转过头,视线落在婴儿车里,平稳,坚定。

噩梦

灯光明亮的偌大客厅里,程衍一与程夫人相对而坐,母子两的脸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

沙发旁的壁炉中火焰正旺,热浪使得屋子里暖气充足。沙发旁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位正在发言,程衍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钟晓瑞!”他冲里面喊了一声。

在厨房候着的女仆飞快地走出来,垂着脑袋,“少爷。”

程衍一拿脚踢踢茶几脚,动作很粗鲁,声音却很轻,“给我换一杯咖啡来。”

“衍一。”程夫人终于开口,似劝非劝,“晚上喝太多咖啡不好。”

程衍一只望着钟晓瑞,命令道:“去。”

钟晓瑞微微垂头,很快就退下去了。

这过程中旁边站着的两个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作半点声。

程衍一勾了勾嘴角,这屋里只怕只有钟晓瑞不会看程夫人的脸色了。

那个被打断的人看了一眼程夫人,后者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们查出她去做了鉴定,于是几天前以程家的名义约她出来谈,鉴定结果果然非程老的骨肉。”

程衍一哼笑了一声,“她那种狐狸怎么会乖乖给你看报告?”

男人脸色变了变,最后才说:“我们是以程少的名义约她来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那么放心的将报告拿来了,后来她情绪失控,单独跑出门,不小心就坠下了山崖。”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程衍一真恨不得跳起来将说话的人打得满地找牙,但是他不能,就是一点情绪也不能泄露。

他们已经怀疑他了。

“你们这事做得也太冲动了,幸好警方没有怀疑到程家,车祸也被认定为单纯的事故。”程夫人淡淡地开口,她弯身端起桌上的茶,优雅地抿了一口,然后才道:“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怎么说也是跟了老程一段时间,就算是程家的人了,是该有个善始善终。”

男人迟疑了一下,才说:“何沐没有家人和亲戚,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不知道要如何处置。”

程夫人久久未开口。

程衍一闲适地将腿搁到茶几上,漫不经心地说:“怎么处置,当然是用程家一贯的作法,免绝后患啊,那个小崽子是程家的耻辱,留着难道给人看笑话吗?”

男人与程夫人对视一眼。

钟晓瑞端着咖啡过来,咖啡只有一半,她的手背是红的,显然她撒了一半出来。

程衍一心里暗骂一声笨,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心知她是听到了他的话,她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虎毒不食子,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她也听到了。

程衍一觉得嘴里发苦,比咖啡还苦。

“孩子现在在哪?”程夫人问。

“在他生父那里,口腔医院院长,祁和。”男人老实回答。

“祁和?”程衍一抬眼,“哪个祁和?”

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在程老去的时候,祁和也刚好和前妻离婚,两人结婚两年并未生育,这是他们的病历报告。”

程夫人并没有动,程衍一瞄了一眼,好笑道:“这玩意你们也弄得到?”

男人没有回答。

“看来两人真的有一腿。”程夫人笑道。

程衍一哼笑一声:“未免也太巧了,妈,你相信?”

程夫人反问:“你信吗?”

程衍一耸肩,“如果他们真有什么,爸会一直没发现?”

程夫人顿了顿,才说:“也许他们没有什么,只是她在跟你爸之前就怀上了那个种,然后才偷梁换柱地受宠到今天。”

“这女人真是厉害。”这倒是他发自肺腑的赞叹。

程夫人又抬头看他。

“但是夫人,这个祁和,不太好处理。”男人说:“我们调查过他的背景,他的爷爷祁景逸,便是曾经对程老有过救命之恩的人。您和少爷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们这些打小便跟着程老的人都知道,程老幼年走失,在街头流落了半年,后来是程老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然后送到孤儿院,一直关照到他成年。

所以祁景逸的儿子后来做了警察后,程老便搬至了郊区,做事情也从来没有为难过祁家,随着他儿子的调升,程老也渐渐从商了。”

程夫人精致妆容下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程衍一说出了她想说的话,“这个何沐倒是会选人。”

“夫人,祁先生身体有疾,能否再生育还是个问题,他们家盼这个孙子已经很久了,且不说他们一家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如何,就是他们丢弃了,我们也不敢动那个孩子一分一毫。”

“你们倒是忠心。”程夫人说,难免有一些不解气。

程衍一好笑,反正不管他们是听程老的还是程夫人的,都不关他的事。

他一向知道这个程家没有多少个是真心效忠他的。

常芭菲没有睡好,但是凌晨的时候身体熬不住,昏昏睡过去了。

却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梦。

梦到她被堵在门口,一群记者举着话筒,拿着摄像机对着她。

“请问常小姐知道祁先生和何沐有一个孩子吗?”

“你们离婚是因为这件事吗?”

“何沐的死是不是和您有关系?传闻您不能生育,对这个给丈夫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应该很怨恨吧?”

“你和祁先生结婚之前,祁先生和何沐刚刚分手……”

常芭菲左右抵挡着,十分无力,她忽然回头,看到爸妈站在身后。

“爸!救命!”她慌忙喊道,父母却是一脸失望。

“你和祁和离婚了?居然瞒着我们?”

“不,爸妈,你们听我说……”常芭菲的眼泪涌出来,话未出口,又被记者团团围住。

忽然又听到警车由远及近,来到门前,记者们纷纷散开,警察们面无表情的走近。

“常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不!”常芭菲惊恐大叫,“不关我的事!”

“你敢说不关?”忽然有狰狞的面孔靠近,面容白皙,脸上一大滩鲜血,“你看到我了!我还没死!你为什么不报警!”

“啊!”常芭菲尖叫一声,大汗淋漓,却被女人压制着,无法动弹。

“不,放开我!”

“常芭菲,醒醒,常芭菲!”颜司拍着女人的脸蛋,终于将人从梦魇中唤回来。

“你做噩梦了。”

常芭菲觉得如坠冰窟,冷得牙齿直打颤。

“几点了?”她哆嗦着问。

“一点了,下午一点,你睡得很沉,我没有叫你。”颜司回答,“听到你乱叫才进来。”

常芭菲还没缓过劲来。

“你换一身衣服吧,瞧这一脖子汉。”

常芭菲摸摸自己的脸,颜司眼明手快地递上毛巾。

“擦一擦汗换衣服就好了,别洗澡了,会着凉。”颜司提醒。

他不知道,但是常芭菲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己多半已经着凉,现在在发着低烧了。

“抱歉不能起来给你做吃的了。”

“说什么傻话,中午我自己弄了,还煮了粥给你醒来吃的,我下去给你端上来吧。”

常芭菲虚弱地一笑,“谢谢。”

颜司笑笑,转身出去了。

常芭菲又呆坐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梦里的一切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她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

上面除了妮妮的几个未接来电,并没有其他人打来。

也就是说她爸妈还不知道。

但是知道了之后呢。

女儿已经离婚了,女婿居然已经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情人还意外身亡了。这消息的冲击太大,她很怕他们接受不了。

更让她不安的是,祁和并没有回电话,她打了那么多个。

现在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祁和的电话,事已至此,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嘲笑他?安慰他?明明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担心却要撑破她的胸腔。

她翻开手机查看新闻,却发现一夜之间,所有关于何沐的消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刷新昨晚的页面,却显示的是404,Not Found。

常芭菲又整个人怔住了。

她有一瞬间的怀疑,昨晚只是一场梦,在刚刚的噩梦之前,因为隔得远所有她不记得了,但是微信上的消息却依旧挂着。

常芭菲拼命翻找,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关键词换了又换,终于在一个小帖子上看到狗仔的小道消息。

——号外号外,昨夜坠山身亡的女子已经下葬,葬礼是祁和一手操办的,这两人没有鬼才怪!

附图是殡仪馆为背景,祁和穿着黑色大衣,浑身上下只有黑色,整个人看起来肃清又孤寂,连带着天空都是灰色的。

第二张图的背景虚化了,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某一处。

第三张图是一个墓碑,上面嵌着何沐的照片,那张照片像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的她好似只有十七八岁,笑得灿烂,连带着眸子都在发光。

下面有人回复:废话,亲子鉴定都有,还能有假?

帖子不到两分钟就被删掉了,她再也找不到何沐一丝一毫的消息。

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他们之间缺的不止是一点点缘分

常芭菲向来觉得自己是一个被感性牵着鼻子走的人,遇上祁和之后,更是要命。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才见了人家两次,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人家,勾一勾手指头就跟着人走了。

知道他有了一个儿子,知道他和前任难分难舍,知道他和前任住在一起了,虽然不甘,虽然痛苦,但是她都能忍受,自己哭一哭就好了。但是知道他过得并不顺畅,爱人辞世,还要自己抚养孩子之后,她就心痛得要喘不过气来。

她真贱,她知道,如果妮妮在这,早就给她一大嘴巴了。

颜司跟着来修车的人下山后,常芭菲就穿上外套裹紧围巾出门了。

她不敢开车,搭了保安的顺风车下山,然后坐地铁直接去了酒店。

她对那扇门有些阴影,挣扎半天还是忍不住按了门铃,但几分钟之后来开门的却是一位裹着浴巾的美女。

常芭菲愣住了。

“你是?”美女疑惑地问。

“我…… ……”常芭菲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我找祁和。”

美女笑了笑,常芭菲特别害怕她立刻转身说一句:‘和,找你的。’

但她依旧望着她,“抱歉,没有这个人,你要找的人可能已经退房了。”

“啊?”

“我今天早上才住进来的。”

“哦。”常芭菲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打扰了。”

美女温柔地笑笑,点点头之后关上了门。

常芭菲后退一步,他已经退房了,找到地方住了吗?

她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护士长接了电话,告知她院长休假了,这段时间都不会上班。

她走出酒店,下台阶的时候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拦下一辆出租车,却不知道目的地是哪。

司机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问,“小姐,要去哪?”

常芭菲报了一个地方,待车开动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对,她报的是他们家的地址。

但是她也只能去那个地方看看了。

她在小区门口下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在便利店门口的邻居,好几个妇女围在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常芭菲有预感似的低下了头匆匆走过,一直到进了电梯才松一口气。

常芭菲拿钥匙开了门,婴儿特有的尖利哭声混着国产动画片片头曲立刻就争先恐后地钻进她耳朵。

她防不胜防,但是莫名其妙的一颗心落回原处,她居然觉得有些踏实。

常芭菲看到在厨房忙碌的男人的身影,他穿着烟灰色的毛衣,袖子撸到手臂上,手举着奶瓶看刻度,像是做化学实验一样的认真。

她才意识到,她已经从他的生活里被剔除了,她没有任何权利过问半分。无力和痛楚袭上心头,她恨自己多此一举,巴巴地赶来。

常芭菲轻轻合上门打算离开,却没料到男人在此刻转了身,一眼就看到半开的门缝,以及门缝外的她。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好像站在门口偷窥的人是他似的。

几秒后他局促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过来给她开门。

“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男人问,脸上是小心的神色。

常芭菲无法挪步,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安慰自己他们好歹是孤儿寡父,她应该关心关心。

她换了鞋进门。

客厅一片狼藉,简直可以用战场来形容。

她置办的银白色羊绒地毯上铺着拼图垫,那个小家伙睡在那里,十几罐奶粉和尿布围着他,他往左翻身动不了,往右翻身也是死路,于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沙发上放着枕头和凌乱的被子,贵妃椅上是婴儿服装,显然两父子就以沙发为据点了。

祁和擦干手上的水跟着她后面解释:“酒店空气不好,所以我和他搬出来了,但新找的房子甲醛味道太重,孩子闻了不好,昨天情急之下就来你这边了,抱歉,我给你回了电话,但是颜司说你还没起床,所以没能和你说一声。”

常芭菲的心都缩紧了。

“你可以一直住这里,跟我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她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轻声说。

祁和笑了笑,脸上是感激的表情。

常芭菲更加心酸。

地上的小家伙终于推开了奶粉,一个翻身转过来,乍然和她对视上了,葡萄似的大眼珠子愣愣地望着她。

“她,都安置好了吗?”常芭菲别过脸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