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打击她,或者,慢慢,这后宫会把她所有的想法都会折磨掉。

我不喜欢这样子,会活得太累。但是,我毕竟是我,我不是殷梨香,她有她的想法,她不屑我的,我也不能管她的。百样米,千种人啊。怎么可以去干涉每一个人的想法呢?

“那天的洗衣宫,可真是一个乱。我听说,来了好多人,在抓什么人?”梨香淡淡地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暗惊,幸好,那天夜里我没有去,缩头就缩头。抓人,谁在抓为什么要抓。可是,我也将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忘了陈嬷嬷的交待,不能乱说的。

心想,又怕什么呢?梨香可是我妹妹,她才不会害我。

那天晚上,还有连秋池也出去了。

罢,又是头痛的事,想想,真是不喜欢。

“七皇子怎么样?”梨香突然问我。

我真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事,七皇,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屑,还有粗暴。不过,也有着一颗善良而刚直的心,不然,他不会去管宁妃的事。

我想了想,眼前浮现的七皇子,无论那一面,都不是什么好样子:“还好,就是脾气大一些。”

“我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我跟你到冷宫去帮帮忙吧?”她建议。

我笑着摇摇头:“倒是不用,七皇子天天过来,也留了宫女在那里帮忙。”

“反正没事,东宫的人说,太子要三天之后才回来。”

才到秋菊院,就看到了林司记。

她朝我轻轻一笑:“初雪,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冷宫有什么事吗?”

我和梨香朝她施礼,她看着梨香。

梨香也看着她,二个人的眼中,似乎都有些意味。

“你们姐妹倒是要好。”她轻笑,又看了梨香一眼。

原来,她是想要梨香离开了。可惜的是,梨香也是一个倔丫头。

“这几天宁妃娘娘旧病复发,所以初雪就留在冷宫侍候着宁妃娘娘,过二天,宁妃娘娘身好些了,初雪就能回到秋菊院住。”

林司记放下手上的茶杯,好奇地说:“宁妃这次可真是大好吗?”

我轻笑:“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了。七皇子请了宫外的上官雩公子来为宁妃娘娘治疗,已大有起色。”毒疹的事,必是不能说给她听的。

至于宁妃娘娘的病,又何必我说呢?皇上一去,整个宫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倒是苦了她了。”她轻笑着说:“坐下吧!”

我有礼地笑:“林姐姐,初雪不坐了,一会还得回冷宫侍候着。”

她眼神闪了闪:“倒不如我调多二个人去帮着你,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

“林姐姐,不用麻烦了,七皇子派了好几个宫女在那边帮忙。”

“哦,七皇子倒是有心,这般关心宁妃娘娘。”

我轻轻地应:“嗯,是的,七皇子天天去看宁妃娘娘。”

她手指轻敲着桌子,哒哒的声音自在得很:“倒也是,以前宁妃娘娘可照顾七皇子了。”

以前的事,我不太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有人说,我就听,没人说,我也不追究。

轻笑:“林姐姐,没有什么吩咐,初雪就先回去了。”

“卓儿,你先退下。”她轻声地说着。

然后她看着我:“初雪,你的信,还写吗?”

我心拢紧了,怎么会现在问我还写不写信呢?上一次,我已经说过,我不写了。

当然,她说出来是有她的意思的,或许是好意,或许是我不知道的意思。

我摇头:“谢谢林姐姐,初雪已经断了这个念头。”

“林姐姐可真是关心我们姐妹。”梨香挑眉地笑着:“我姐姐真是的,竟然这样要求,太不识道理了。姐姐,你不是要回冷宫吗?怎么还不去。”她催促着我。

谁道梨香不聪明来着,就这一些,她就知道了林司记的心。

我轻轻一施礼:“林姐姐,初雪告退了。”

她没有说什么?还是面带着笑容:“初雪,梨香,玉贞公主三天之后就会回来,届时宫里会摆一个宴会,你们也去帮忙吧。”

“是,林姐姐。”想必,是一上喜欢派头的公主吧,玉贞公主,可是皇上想指给上官雩的。

真巧啊,又是三天。

“我也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你们姐妹就去帮帮忙。到时宴请的人,自是不少,你们心里最好有一个准备,宫里就是如此,宴席不会少的。”

我实在想不出,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宫里的宴席当然不少。

可是,自有专门的人去打理,如今跟我们提起,也自是还有话要说的。既然是命令,当然得从命。

这时,连秋池进来,听到这些话,马上就接下句:“林姐姐说得真对啊,丽妃娘娘还特地请了第一琴师,楼公子来为公主献琴呢。”

楼玉宇,我惊得抬起头,看到梨香苍白着一张脸。

她身子有些微颤不,死死地咬着唇。

林司记,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就是她要的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秋池,丽妃最近可安好。”她带笑地问着。

我却觉得她的笑容太假,太虚。

连秋池挑眉:“自是好。”

“你们一个个如此尽心,我倒是也安心,卓儿。”她又扬起声音叫:“去拿那香茶来,让初雪带到冷宫去给宁妃娘娘用。”

我抬起头看着梨香:“梨香,你先进去休息吧!”

梨香抬起头,一抹艳笑,如花一般的唇边绽开着,轻声地说:“我没事,我好得很呢?”

林司记看她一眼,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拍额,淡淡地说:“瞧我这记性,唉,卓儿,不必拿了。宁妃还在用药,怎么可以喝茶呢?初雪,你回去吧,别让宁妃久候了。”

我点点头:“初雪先走了。”

错过连秋池的身子,她冲我一笑,寒到我骨子里去。

说给茶也是她,说不给也是她,林司记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我可不想去猜,人性太不堪,一猜就是那般的让人寒心。

未完待续

||

宫女53章

我特别喜欢看夕阳,那种破光万丈,落日融金的雄浑气势,让人震憾。

这后宫,像一幅宁静的画一般,美得静静的,花草都安详地沐浴在阳光下,那样的自在,风一吹,轻轻地舒展着枝叶,像在是跳舞,像是在轻语。

我像是走进画中的人,我轻轻地,怕是惊动了宁静的画。

贪婪的眼光看着它们,没有半分的掩蔽,静静的,舒服地就在那里轻轻摆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花草为伍,真舒服。

永远不必去猜,它们有没有心机,有没有目的,只要感受着它们的美,就可以了。

如此的舒服,我仰着头,深吸着这花香,伸出双手,透散一怀的浊气。

一声冷哼,从一侧传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七皇子,他眼里的不屑可是深极了。

我赶紧施礼:“奴婢叩见七皇子,七皇子吉祥。”

他冷然地走过,“尽些本份,安份点。”

如此淡淡的一句,丢下一句话,“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吭声,心里有些叹气。

是啊,我总是得意忘形,总是忘了自己的位置。

我自嘲地笑,直到他走远,我才站了起来,画,非画,不过是因为我的心情而定。

夕阳拉得好长,秋意,已经很浓了,风不再是轻轻的,而是带着一地秋寒,不客气地袭来。

我吐了一口气,将风吹散的发,别在耳里,往冷宫而去。

静静的树林,不再有红缤的哭叫声。

说不出的愁绪拢上心头,红嫔,就这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也没有机会了,这高墙,不再是她触摸得到的地方。

也许,不应该愁的,不应该伤的,红嫔,解脱了,永远,她不必再哭,也不必再折磨着自己。

我为她高兴吧,可是我笑不出来。

有些怀念,有些伤感,我走过那片树林,幽幽静静的,只有鸟儿和风的叫声了。

侍候宁妃用过膳,我也草草地用过一些,就回那小房里。

想起那林司记说的香茶,有些烦燥。

二盒笔,静静地放在灯下,我手指摸索下,终是打开了上官雩送的那一盒,天哪,我给他画一幅天珠。

慢慢地砚起墨,还真是细心,端起笔,下一层就是几个小格,看来,他把我画画的东西,都看进去了。

画花卉,大概是难度最大的了,可是,我又最是喜欢。

很美,让人看了心都舒服。

要想出来花,必须用立体的眼光看待它们,它们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往往一朵花,就是一个赞叹,不过,天珠不同于花。

却又要更难画,天珠一串一串,而我只有黑墨,如果可以,倒是可以拧些不同色的花,可以调成不同的色,我倒是不敢,因为,没有人用过。出头的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虽然我打小就知道,这样画出来很漂亮,生动了不少,鲜活了不少,要是不为人接受,那就惨了。

我静静地想着,想着天珠的美,还有它紫色的光泽,柔和的光彩,嫩绿色又带着毛毛的叶儿。

球形的体积塑造,不太好把握,不能千遍一律,那样,显得无趣,生冷。

而泼墨,也不能用,所幸这笔什么都有。“平、圆、留、重、变、”这五种画法,我都熟用,所画起来,竟然有如神助,慢慢地,有了个大概。

黑的光彩,用得好极了,主次分明,其实,别小看了这墨的用法,不同的调配,是可以产生不同的色彩,深浅不一。

我是学画之人,我看过的画,不下千幅,都有着不同的画法,不同的下笔法,各自的风采,都各不相同,我没有什么派,我只画我喜欢的。

带着些喜意,想像着美丽的天珠,想着那意境,那光线,那颜色,慢慢地画了起来,极点我的技能和画法,我想,把最好的天珠画给他。

连蹲得腰酸了也不自知,等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才发现,我脚已经麻了。

真是笨得可以啊,窗外已经有些轻白之色了,天啊,我竟然,用了整整一晚的时间来画。

就着那清冷的烛火,我眯着眼看天珠,连我都赞叹了,我真不敢相信,是我所画的,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美啊,有些画法,还是那天我看到林珣画树叶,学来的。

他用的是点叶法,没想到,这样用上去,有一种飘渺的意境,甚是美。

天珠疏密有致,错落得非常的好,远近的用色,也非常的到位,呵呵,我想,我必是乐晕了头,我在自夸,想到上官雩会高兴,我的心也飘飘起来了。

收起了笔墨,画放在窗台上晒着,一会儿干了,再收起来。

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小睡一会,眼睛困涩得很。

明天,上官雩看到,一定会高兴的吧。对,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了,有空,还得为太子画一幅画,他待我不错,虽然贵为太子,虽然冷冷的,私底下却是极好相处的人,比上官雩还要好,他不会太责骂我。

他和上官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脾气都是来得快,去得快。他是浑身上下有着霸气,贵气,而上官雩,是傲气,是冷然之气。

二个,都是极出色的男子,上官雩我能确定他会喜欢我的画,而太子,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是太子,他在宫里,什么没有见识过。

而我的世界太小了,我所学的不多,所见的更不多,画出来,就是没有那种大气,没有那种沧桑,小家碧玉的画法,图的就是精致,图是华美柔逸。

我脑子里想着他们,迷迷糊糊中,又传来了七皇子的声音,冷冷地说着,认清自己的本份。

这一句话,惊得我睁开了眼,一看,竟然天已大亮了。

天哪,我睡过头了,今天可是只有二个宫女帮忙了。

终究不是冷宫的人,也不会那么尽心,多的事,还要自己来做。

我赶紧穿鞋,要去打些水来回来让宁妃娘娘梳洗,生活,还是要回到原点,我才觉得舒服,我并不太喜欢总是改变,然后,总是适应,总是有不知道的人出现。

湛蓝的天空如一方无瑕的暖玉,莹润澄澈,微微的阳光透过了枝丫洒得我满身都是暖暖的,我挑着水桶到河中去挑水。

我腰才刚好,倒也不敢挑得太多了,要是再痛得起不来,上官雩可会骂人的。

他一点也不客气,就要骂得我求饶不可。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等我到了小院里,已是日头高高的了。

抬头看见了七皇子,他正拿着我的画,在看着。

我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了水桶就跪了下去:“奴婢叩见七皇子千岁。”

天啊,那是我昨晚的画,我才画好,放在那时让墨干,却忘了收起来,让他给看见了。

他看我一眼,有些冷意,“做你的事去。”

我吞吞口气,看着他,他没有要将画放回去的意思,可是是,我又不敢直接说。

小心地将水提到水缸边,倒了下去,才要抹抹汗,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初雪,”一个女声传来,让我的心都急得跳了起来。

天啊,是梨香,她昨天说过,要来这里,我也劝过她,可是,为什么她还会来呢?

如今七皇子在这里,如何是好,他不出声,我怎么敢去开门呢?

那二个宫女也看着他的面色,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初雪,”叫得更大声些。

我看看七皇子,他没有说话,我微一低头,“奴婢去看看。”

小心地打开门,梨香就站在那里,好美啊,黛眉如月,杏眸灼华,俏鼻朱唇,贝齿香舌,青丝柔顺,细腰纤韧,身形如玉柳卓然,风姿如高岭幽兰。

她轻轻一笑,“初雪,我来看看你了。”

梨香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看画的七皇子,笑着跪了下去:“奴婢殷梨香见过七皇子,七皇子千岁。”清如珠玉的声音,透过风,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里。

叩完了头,梨香抬起了头,盈盈的大眼直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唇角勾起一抹笑,冷道:“你这宫女,怎么到这冷宫来了?”

我有些着急,朝梨香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