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收下,我觉得,折了楼破邪的心意,这也不是什么,就是菜而已。

如果不收下,更觉得我对他还放不下一般,我不想再去想以前。

我站在门前,看着那菜有些发呆。

上官雩远远地走来:“初雪,这是?”

我抬眼看他:“怎么办?”

他大要也能猜得出来,毕竟在这里,能有资格吃得上这些菜的,还有谁呢?

他笑,并没有介意,一手提起篮子,一手合上门:“送来了,就吃啊,正好,你需要得很。”

我没有去问为什么?何必多问,上官都不介意,那不是更好吗?

有些人,尤其是男人,对这些最是介意了。

我接过菜:“我去洗,你先去洗洗手。”

“好,我看你太久没有看到这些菜了,一定好奇怎么长成这样子。”他净过手,从后面抱住我,我感觉到他心跳得很快。

我回头一笑:“怎么了?”

他埋头在我的脖子,闷闷地说:“没有什么?”

我不说出来,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呢?我自然是会见到楼破邪的,我就算不出去,也必是能看到。

我用菜扫扫他的头:“没事还不煮饭去,别把你儿子饿着了。”

他笑,手抱紧了一些:“小丫头肚子饿了,我马上去煮。”

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吃了糖的孩子一般。

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官会有这些惧怕,我知道,有很多事,他和楼破邪之间有着默契,却没有告诉我。

他在害怕吗?我已不想再去问什么?

他轻抚着我的小腹:“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啦,很好。”收拾着菜,他站在我的背后,他往后一使力,我就靠在他的胸前了,那煮着饭的锅呼哧作响着。

我想,这就是幸福,听得见,摸得着。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挺着大肚子,一手扶着腰,走路,都难了。”

“哪有那么快啊。”

“就快了,就快了。”他笑得欢心,却是一把抱起我,又让我坐回那椅中去:“在这坐着,看你夫君大展厨艺。”

他倒是,忙了一整天,也不叫累。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忙忙碌碌的样子,觉得特窝心。

虽然,他煮的菜,真是不能叫一个好吃,可我喜欢。

这里,一切都好起来了。

日子在指尖中,慢慢地过去,我也习惯了,每天能在门口捡到菜,青菜越来越少。倒是想着法子,什么也来。

上官雩一点也不吃,全让我吃了。

有时我问他,我是不是很麻烦,而且很无用。

他板着脸:“谁说的,这些以后我千倍百倍地还给他。如不是这当头,我自也不会收下他的东西,初雪,你得吃下,你要记着,以后这些一颗菜头,就是夫君用一百两银子给买下的。先吃后,出去再还钱便是。”

为了让我吃得安心,他这般说。

有些感叹,我想如果不是我有了身子,我自也不会收的。

觉得欠他的,越来越多,而我又不想再纠纠缠,太累,太痛了。

我爱上官,我的夫君。

瘟疫的之战,也并不是那么易打的,总是反反复复,他一天到晚都和御医研究着有什么新法子,让所有的人都脱离。

还得有着长期奋战的精神,米粮也总是断断续续的。

已是十一月的风起之时,刮得整个凤彩如下雪一般,白茫茫的花在空中轻飘着。

李公公带来了圣旨,那时我还在画着白花飞泄而下,想着一会儿上官回来了,让他看看。

敲门声一阵紧一阵:“上官夫人,出大事了?”是张御医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抓着笔就去开门,看到一脸焦急之色的张御医:“出什么事了?上官雩呢?”没看到他,我心一点也不安。

张御医重重地叹气:“朝廷下了圣旨,要杀上官大夫啊?”

“啊。”我惊呼出声,笔落在地上,弄黑了我的绣鞋,墨汁轻轻缓缓地散了出来,心一紧:“为什么?”

“这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的圣旨写得清清楚楚啊,七王爷正要回京,上官大夫正在城那边?他让我不要告诉你,可我想着,还是来告知一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马上过去。”

一边走,一边揪着心痛起来,为什么呢?上官雩在这里救人,帮助这里的人,无功也罢了,还要杀他,我不相信楼破日是这样的人?我更不相信,上官雩那么好的人,都会杀头。那么,这世上还有王法吗?那我怎么办?我爱上官雩,我不能没有他。

急促地往前走着,我不敢跑,他说现在还是要小心一些的。

我不哭,要冷静地去面对,这事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我到了城墙那边,进了那诺大的厅,以前是官兵所有,楼破邪来了之后,便住在里。

我一进去,就正好看到他要出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见上官雩。”

“初雪,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回京去弄清这件事,怎么说杀就杀呢?”他紧皱着眉头。

“我要见他。”我急了,抓住他的衣袖:“我要见他,真的要见他。”

楼破邪看着我,轻叹着说:“初雪,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我会去问个清楚,可是,圣旨还是圣旨,写得清清楚楚。上官雩治死了凤彩的知府,皇上治他的罪,处死在知府的坟前。”他简略地说一下。“还列举了很多,写了整整几十行。初雪,我终是不信的。上官雩不是那样的人。”

我泪水泊泊地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公公呢?李公公怎么说?”

“初雪,你不急。”他抓住我胡乱舞着的手,让我坐在椅上,双手压着我的肩,低下身:“初雪,我不会不管的。”

我看他的眸子,满满是关切。

他是会管,可是我更担心上官,无缘无故给他起一个罪名,这算是什么?好心没有好报吗?我终也要知道这么一种滋味吗?拼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眼睁睁着不管不问的。

上官没有权势,没有官职,就只有一腔热血。

可他做所的,远比要这些,来得更好,更伟大。

我的心好乱,纠结着。

他轻轻地抹去我的泪:“初雪,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先回京去问个清楚,加快时间,一定不会让上官雩出事的,他是我的哥哥。”

我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他和太子之间,就没有什么兄弟之情,你防着我,我防着你。

可是,他第一次带着感情说,上官是他的哥哥。

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事发生呢?

“初雪,你要冷静,你听我说,这一次李公公是受了皇命而来,有圣旨在身,谁也奈何不得,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现在赶紧回去,可你要保得你自己。”

低低沉沉的声音,让我胡乱地摇头:“不要不要,会来不急的,李公公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什么要让他来宣圣旨。为什么就这样要杀我的上官,那知府,就是病得无药可救了,上官就是给他吃仙丹,他也活不过来啊。”我胡乱地说,越说,我越是气愤。

他轻轻地说:“别激动,初雪。”

我也不想,可是,事关上官,我就不得不激动。

“我要看看圣旨,我倒要看看皇上给上官按的是什么罪,为什么容不下他?”

就因为,我和上官一起吗?

要死,也是我,为什么就要上官呢?他以为这样子,上官死后我会独活吗?我会生死相随的。

他抓起我的手:“好,我带你去看看,李公公也在这里。看完之后,我就得先回去,你记得,凡事不要冲动,要冷静一些,你能行的,初雪。上官雩对你很重要,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会赶回来。”

我没有听进多少去,就急急地走着。

看着那圣旨,果然,明黄色的印,还盖了玉玺。

我本就是想看看皇上给上官按的是什么罪,一条一条,多长的圣旨啊,是欲要他死了。

而且是今晚三更处决,我更是疑惑,为什么要三更,就算是犯也什么大错,也不必这样。

我眯着眼,更加看得认真,越看我越是气愤啊。

我恨不得,上官从来没有来这里,楼破日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皇上,列举了那么多,那么之中,谁是他监视上官雩的人呢?我才知道,在危难之中,竟然还有人有闲心死盯着上官的这些事。

事迹一会儿娟秀,一会儿又大气而又坚硬。

我脑中灵光一现,我看了看,又想了想,记忆中是谁的字,一会儿娟秀,一会儿又变得雄浑大气的呢?

用手指,轻轻地比划着,显然不是出自同一只手写的。

双手皆能书?而且还能仿。在宫里,就只有一个人。我抹去脸上的泪,抹去鼻水,抬起了眼看着楼破邪,还有那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李公公。

我看着楼破邪,一字一句地说:“这不是皇上的圣旨,你想,谁的字写成是这样的呢?你的字,就跟这雄厚有力的差不多,而娟秀的,我想,你也不陌生。”

他倒退了一步,差点撞上那桌子。

眸中的光彩在失色又在伤痛,他缓慢地吐出二个字:“宁妃。”

“没有错,双手能书,右手有力,左手娟秀,写累了一手,就换一手。所以,这个圣旨,不是皇上所下的。”我瞪着李公公:“你倒是有什么目的,非要治上官雩于死地。”

楼破邪咬牙:“大事当前,如此胡闹,无论是谁,都得以法治之。”

不管要牵扯出多少人,如此伪造圣旨要杀上官,必就是做得很是精细的了。

是谁,我也不怕说出来,就是宁妃伪造的对旨,我侍候过她,她书法很漂亮,我曾有一段时间沉迷。也学了些,而且,她仿人写字,更是一绝。

什么目的我不管,我只要我的上官雩平安无事。

第四十三章:

“说。”楼破邪大吼一声,对着那李公公,吓得他差点没有摔着。

想必也是在宫里见多识广的了,收收精神:“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奴才只是奉命来宣旨处置。”他一板一眼地说着,未了,还阴沉地瞪着我:“七王爷,你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宁妃也是王爷你的亲姨,七王爷怎么可以胡信她人,皇上的圣旨,还有玉玺,别人有眼无珠不认得,可是七王爷,你认得啊。”

他还振振有词,似乎不害怕一样。

我气愤地说:“皇上的字,一直都是深长而有力,这些,字当中,明明就是力度所不够,而且,换字之快,根本就不是一只手所写的。”

我怎么没有见过楼破日写呢?

我看着楼破邪:“你要袒护吗?”

他胸脯起伏着,似是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那李公公睁开眼看着,在思索着,在想着,这情况要怎么样处置。

“说。”楼破邪大吼一声,对着那李公公,吓得他差点没有摔着。

想必也是在宫里见多识广的了,收收精神:“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奴才只是奉命来宣旨处置。”他一板一眼地说着,未了,还阴沉地瞪着我:“七王爷,你虽然贵为王爷,可是宁妃也是王爷你的亲姨,七王爷怎么可以胡信她人,皇上的圣旨,还有玉玺,别人有眼无珠不认得,可是七王爷,你认得啊。”

他还振振有词,似乎不害怕一样。

我气愤地说:“皇上的字,一直都是深长而有力,这些,字当中,明明就是力度所不够,而且,换字之快,根本就不是一只手所写的。”

我怎么没有见过楼破日写呢?想要糊弄人吗?如此大的胆子。

我看着楼破邪,我想,我那一句话太重了,为什么我会问,他是不是要袒护。

他眼里的痛,像刺一样,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怎么会呢?是关系到了上官雩,所以我心里一下就乱了。

我一手捂着嘴巴,酸液一下就涌了上来。

我跑到外面弯着腰吐,他以为我怎么了,也上来顺着我的背,用手帕擦拭着:“别怕,初雪,我楼破邪焉会呢?不顾一切,也要查个清楚。”

“喂,七王爷。”女声高高扬起。

米如玉站在前面,一双锐利的眼看着他扶住我的肩,眼里,有着怒气流转。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大夫。

楼破邪也不理会她,而是转过我的脸,黯然的眸子看着我:“初雪,决不会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不会:“我、、、对不起。”

他有些苦笑一样,还是扶着我去,小心地扶我坐在软椅上,再倒来水。

大声地叫了起来:“来人啊。”

好几个侍卫进来,站在一边听令。

楼破邪也不多跟李公公废话,而是淡淡地说:“李公公,今天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有圣旨在手也是,不说个清楚,我自也不会再逼问,用刑便是。”

“七王爷,你这不是反了吗?老奴可也是皇上派来的啊?”李公公还不怕死地说着。

楼破邪一个眼色,众人就涌了上去,去抓李公公,他反抗地大叫,总是说一些有没有王法,怕不怕死,眼里有没有皇上之类的。

可这些人,听从于楼破邪的,自然不管他那么多,很快就捆住了,就连带来的好些人,欲进来施救,也让外面的人围困住。

“七王爷,你这不是跟皇上作对吗?对你,没有好处的。”他苦口婆心:“不就一个上官雩吗?皇上容不下他,你要知道啊?”

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冷怒地说:“废话。你没有试过刑的滋味不说实话是吧,哪来如此大胆的公公,试过刀在大腿上割的滋味吗?再撤上盐水,挑了脚筋,你试过吗?那种痛,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的。”

他挥挥手,一个侍卫拉出了大刀。

“七王爷,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你这是、、、、”米如玉大声地说着。又看了我一眼:“因为这个女人,值得跟皇上作对吗?”

他厌烦地看了米如玉一眼,淡淡地说:“不关你的事。上刑。”

 

152楼

刀一靠近,李公公还在大声地说着,可是刀落下,那红红的血一流了下来,他的话就终结在舌尖了。

痛楚,让他知道楼破邪可是说话算话的人,有些害怕了,脸在扭曲着,当第二刀欲落下的时候,他吓得大声哭叫着:“我说,我说,七王爷,你就别查了,这事,对你没有好处的。

“不管是我亲姨,还是我亲娘,还是皇上,处死一个人,当得是给一个理由,上官雩以身为侧,亲到这来治疗,不论功倒也罢,还论死,世上,岂有这相的事,或者是有,可我楼破邪在,就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给我听清楚了,说。”

我看到他浑身的冰冷而又愤怒,我想,如果是宁妃,那牵连的,是否还有那小小的十七皇子。

他让自己强壮,让自己在宫里有一些地位,无非就是要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是现在却要去揭开。

我不内疚,一点也不。我气恨,当是什么得益不得不杀上官雩。

她们的眼里,就从来没有过别人在乎是什么?别人,还是不是人。

他挥挥手:“再上刑,拿盐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