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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美华这里自然是百般纠结。

安潇潇的本事,她是看在眼中的,可是四殿下这里,她果真能挣得脱吗?

特别是一想到了,那纸条上所,安美华就觉得呼吸都受阻了。

以往每次安美华与四殿下秘会,事后,四殿下都会将她的贴身小衣留下。

而这一次,虽然人人都知道她是被安潇潇给禁足了,可是四殿下仍然能拿出了这件事情来威胁她,摆明了,就是要看看她自己的本意了。

如今一切都帮她安排妥了,若是她仍然不肯去见他,那后果…

安美华打了个冷战,总觉得后果将会着实不堪,不敢再想。

而此时,安潇潇则是十分悠哉地吃着点头,喝着果茶。

“小姐,这个口感如何?”

“不错,阿贵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果茶配制的分量也刚刚好,多一分蜂蜜则太甜,少一分又会略酸了。做的非常好。”

阿贵满足地一笑,眸子里的温柔和宠溺,简直就是浓得化不开了。

安潇潇喝了两口茶后,似乎是觉得自己与阿贵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是有问题的。

“阿贵,你先坐下,我们聊聊。”

阿贵搬了张凳子,就在小姐的对面坐了,两只眼睛,仍然是满含柔情地看着小姐。

“阿贵,你最近是不是都不曾好好喝药?”

阿贵的脸色一僵,半晌没有回答。

“你呀,也太不小心了。不喝药,总不能把药都倒进一盆花里,那花都死透了,你还在浇,就不知道拐个弯儿吗?”

阿贵的眸子一亮,朝着安潇潇傻呵呵地笑。

安潇潇拿这样的阿贵,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阿贵,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喝药?”

阿贵低头,沉默。

安潇潇的声音似乎是有些飘,“一般来说,病人不肯喝药只有两个原因。一,就是他没病。二,就是他已经病愈了。阿贵,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属于哪一种呢?”

阿贵仍然低着头,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等着长辈训斥一样,那种可怜兮兮的气息,倒是让安潇潇心头的怒火,淡了一些。

一想到了这个阿贵的诡异身手,安潇潇的心肠再度硬了起来。

“阿贵,你不打算与我说实话吗?”

安潇潇的声音清灵灵的,让阿贵在一瞬间,似乎是感觉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抓不住,他就真的要离开小姐了。

“小姐,我错了。”

安潇潇不理他,背过身去,似乎只是盯着墙上的仕女图在看。

阿贵最怕地就是小姐不理他了,急急地站了起来,然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小姐,我,我只是不想离开小姐。”

这是他的心里话,安潇潇也能感觉到,阿贵应该是不曾撒谎。

“你为什么会觉得如果你恢复了记忆,我们就一定要分开呢?”

阿贵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抓住的重点却是,小姐也不想跟我分开!

“小姐,正如你说的,我的身手不错,而且连冯知寒那样的人都唤我公子,我定然是有着一个极为隐秘的身分。说不定,就是还有什么大事要做。如果我一旦恢复了记忆,只怕就会身不由己了。”

这个,应该也是实话。

安潇潇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生得极其俊美,气势也常常是十分霸气的阿贵,偏偏有时候说话,都是有些孩子气。

“阿贵,既然你也预感到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跟在我身边做一名护卫呢?你应该好好吃药,尽快恢复记忆,好让自己能去做你未完成的事。”

阿贵愣了一下之后,便十分委屈道,“小姐是嫌我烦了吗?”

安潇潇顿时无奈,她最怕地,便是阿贵露出这样的神态来。

明明就是一个成年人了,可是偏偏总爱摆出一副我是萌物,看我多委屈的样子来,这让她的接受能力,总能一下子降到最低。

“阿贵,你不该意气用事。听我的话,好好吃药。我向你保证,就算你恢复了记忆,我也一样会欢迎你留下来的。”

“真的?”阿贵的眼底写着不确信。

安潇潇十分诚恳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除非是你自己的身分太过尊贵,不屑于留在我这小庙里。”

阿贵猛地摇头,“不会的。阿贵永远都是小姐的阿贵。只要小姐不嫌弃阿贵,阿贵就永远留在小姐的身边。”

永远?

安潇潇的心底里一颤,曾经预见到的那一幕,再次极速地划过了她的脑海,一时,竟是有片刻的失神。

第一百零九章 再次拒绝

阿贵的身份必然不低,这一点,安潇潇也是有一定的猜测的。

其实,仔细想想,阿贵一直留在府中,的确是有些不妥。

万一他的身分是与朝廷对立的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手上还有一枚专属于皇室暗卫的令牌,这总是做不得假吧?

夜色朦胧中,似乎是透着一股浓郁的杀气。

一黑衣人,全身寒气地站在了江府的屋内,那黑色的斗篷将其完全裹入其中,连眼睛,都看不真切。

“说,当日你们曾拦下了安潇潇,可是她身边的一名护卫,曾拿出了一样东西来恐吓于你,到底是何物?”

“我说了,是侯府的令牌。他是侯府的护卫,手上拿的自然是侯府的令牌了。”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要不要,我先将你的爱妾杀了?”

江昌华的瞳孔瞬间一缩,“英雄饶命呀!你想知道什么,小的定然知无不言。”

“说,到底是何物?”

“小的也没看清,只能看出是一块儿令牌。”

“当真一个字也未看清楚?”

“回大人,真的不曾看清楚,当时他的动作太快,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大大的令字,其它的,当真不曾看清楚。”

“来人。”

黑衣人一发话,立马有一名属下过来,手上的宣纸展开,露出了里面画得十分清晰地一个令牌的模样。

“仔细看看,可是与此相符?”

江昌华似乎地看了看,表情有些不确定,“呃,好像是差不多。”

黑衣人身上的寒气顿发,阴森森道,“看仔细了。”

江昌华被吓得身子一激灵,他不怕死,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家被人灭门。

“好像是不太一样,这个地方,不一样。”

江昌华伸手指了一下,那黑衣人顿时双眼一眯,似乎是又流露出了一抹极其失望的神色。

“你确定?”

“大人饶命!小的知道的,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当时那人的身手极快,小的也只是迅速地晃了一眼。其实,过后小的还觉得自己的冤,不过就是被那个小子给诈了一下。他手中的令牌,其实就是再普通不过,只是他的身手极好,而且身上的杀手较浓,所以,小的才会一时被他骇住了。”

黑衣人原本提着他的领子,此时忿然一松,“没用的东西。”

江昌华一得到了自由,便大口地呼吸着,生怕下一秒,此人就再度对自己动手一般。

“大人,请大人饶小的一命吧。小的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黑衣人转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来报,“是官府的人过来了。好像是冲着江府来的。”

黑衣人一怔,“好不容易查到了他的下落,竟然是一场乌龙,着实可恨。”

“主人,咱们现在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黑衣人转头,目露杀机。

“大人饶命,小的绝对不敢透露大人的只言片语。”

黑衣人略一迟疑的空当,只听外面已经传来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当下不再多留,飞身离去。

而那黑衣人转身后,却并没有瞧见,江昌华原本一直在瑟瑟发抖的身子,突然间便静了下来。

而一直惊恐不止的双眸里,此时,也流露出了几分的狡黠。

缓缓地站起身来,江昌华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很快,一张人皮面具就此揭下。

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进来,“南使,现在怎么办?”

“将真正的江昌华抬出来吧,然后再将那名小妾和她的奸夫都抬出来。”

“是,南使。”

男子走了几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毫无怜悯之意。

如果不是因为怕江昌华泄露了主子的行踪,他又何必如此费事?

不过,如今倒是好,给了他们一个直捣其老巢的机会。

“闻香鸟可放出去了?”

“南使大人放心,已经放出去了,您座下的两名轻功最好的杀手,已经跟上去了。”

男子冷冷转身,咱们也走吧。

次日,便有消息曝出,说是一直在床上养病的江昌华,突然被杀身亡。

这个消息,原本不足以令安潇潇关注,毕竟不过只是一名从五品的武将,她还不放在眼里。

可问题是,这个江昌华,曾依附于定远侯府,不仅如此,还曾在城门口阻拦自己进城,事后李庭希还曾将其暴揍了一顿,怎么这会儿,说死就死了?

安潇潇意外之余,自然是命人去查个清楚。

但愿此事,莫要再与李庭希扯上了关系才好。

待到七月查渣了之后再来回复,竟然是江昌华的一句小妾与府上的下人勾搭成奸,被江昌华发现之后,竟然在厮打中,遇害。

被小妾的奸夫给杀了,这也绝对是能让京城的百姓们给八卦一阵子的了。

而对于朝廷来说,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堂堂的一名五品武将,连府中的一名下人都能算计得了,好在不曾派他去边关驻守,否则,岂非是酿成了大祸?

江昌华之死,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自然是不曾引起任何的动荡。

可是定远侯,却分明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您深夜召儿子来此,可是有何要事要吩咐?”

“知寒呀,你如今也是侯府的世子了,有些事情,还是当早些让你知道为妙。”

“还请父亲明示。”

冯侯爷在自己的书桌旁边的机关上扭了一下,身后的书柜,便哗地一下子,像门一样,从墙上弹了出来。

冯知寒吓了一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

冯侯爷对于他的惊诧神色看在眼里,心中稍安,“走吧,随为父进去。”

冯知寒不过是微愣之后,便缓缓地勾起了唇角,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总算是能真正地接近,定远侯府的暗势力了。

却说先前出现在了江府的南使等一众人,自离开了江府之后,便跟着沿途的标记,一直追出了城外五十里。

终于,在一处半山腰上,发现了自己要找之人的踪迹。

“南使大人,前面这个寨子,当地人都以为就是普通的流寇。这几年倒也是不曾截过官员,只截富商。前年当地的官府也曾派人来剿杀,不过收效甚微。”

“如此说来,那就不是普通的匪寇。看样子,咱们这一次的收获不小。”

“依南使的意思是?”

“既然发现了此处窝点,咱们先等两日,看看能不能发现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是何人。若是看不出端倪,再动手掠寨。”

“是,南使。”

此时,南使十分悠闲地靠在了一棵老树上,纵然是赶了一天的路,可是神色却并无半分的疲惫之意。

一下子掠上了树梢,站在了树枝上,倒似是有些心事一般。

接到了冯知寒的信后,他便火速赶到了京城,好在之前他和冯知寒在暗中都有布置,否则,怕是公子一事,定然暴露。

只是没想到,原本之前一直在江南与他们做对的这些人,竟然也会闻着味儿来了京城。

看样子,主子之前受伤,只怕就是这些恶鬼们做了手脚。

“启禀南使,冯公子那边传来消息,他已经顺利地接掌定远侯府的暗势力,如此一来,咱们公子又等于是添了一道臂膀。”

南使微微一笑,“冯知寒那边,是早晚的事儿。公子早就为他安排好了每一步。如今公子栖身靖安侯府,而冯知寒又屡次得到了安潇潇给提供的帮助,自然是比以前的计划还要顺利。”

“南使,您觉得公子不肯离开靖安侯府,是不是与那位安小姐有关?”

南使伸手就在那属下的头上敲了一下,“主子的事情,谁敢过问?”

手下揉了揉头,一脸的憋屈样儿。

不过想想也是,主子那样向来都是高高在上惯了的,怎么可能会真的被一名小女子给驱使左右?

主子这次果然是伤到了脑子,也不知道将来恢复了,会不会在一气之下,将那位安小姐给杀了?

南使下意识地就打了个激灵。

主子的身分尊贵,且自小便受到了各种栽培,主子的身手,若是说第二,只怕这天底下无人敢称第一。

连主子的师父都被他打败了,还有谁能出其右?

若是哪日主子的记忆全部恢复,一想到自己曾十分卑贱地侍奉着一位姑娘家,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将整个靖安侯府给灭了门。

“鬼老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不过,听说主子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儿,而且许多事情,主子也都已经想起来了。只是,不肯跟鬼老离开,这一点,也不知是何故?”

南使一愣,两只大眼睛就在那儿眨呀眨的,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说主子恢复了大半儿的记忆,竟然还不愿意离开?”

“回南使,鬼老的信上是这样写的。”

南使的身子缓缓地靠了树干上,顺手折了一截短枝,慢慢地拿在手里把玩着。

有趣,难不成,是主子对这位安小姐上心了?

只是,主子向来不是不近女色吗?

就算是近女色,可是主子还有一位未婚妻呢,难不成,就这么不要了?

南使只觉得今天晚上,他收到的这个消息,能让他半夜睡不着觉。

安潇潇一直闭门不出,大部分的宴会,也都不参与。

而之前在护国公府上的刺客一事,经皇上派人调查之后,也只是查到了岭南的一位官员身上。其它的,没有任何进展。

在刺客之事一曝出来之后,皇上就已经派了吏部和刑部的官员前往岭南,只是一直不曾有消息传回,也不知道,岭南的百姓,是否真如那些刺客所言,生不如死。

皇上对凤家的疑虑未消,同时,对于二皇子和四皇子,也颇有几分的不满。

皇上身居高位,无论何时何事,总会方方面面想个周全,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多疑。

皇后所出的嫡子尚过年幼,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功课也还不错。

可到底是年纪小,朝政方面,皇上现在还是倚重成年皇子多一些。

刺客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皇上总觉得心头难安。

晚上,被派出去的暗卫终于传回了消息。

看到了这道密折,皇上冷笑一声,有些空寂的大殿内,皇上唇角那抹上翘的弧度,难免就让人觉得心头不安,总觉得另有深意。

在殿内服侍的几位宫人,纷纷低头,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次日,皇上命人传李庭希和安子轩进宫见驾。

“参见皇上。”

“免了,你们两个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是不是军中的生活,比你们想像得要好一些?”

安子轩抿唇,低头不语,倒是李庭希,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颇有几分地不满意。

“皇伯伯,侄儿也在军中历练了一阵子了,您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侄儿先休息一下了?”

皇上蹙眉,随后面色一沉,“混帐东西!说地这是什么话?不过在军中待了不足两个月,便觉得是历练了?若不是因为康王府只你一个孩子,你以为朕会乐意让你待在京城,早就一脚把你踹到边关去了。”

“那,皇伯伯要不您就踹侄儿一脚吧。”

皇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浑小子在说什么,顿时也气乐了。

安子轩也没想到李庭希竟然把他那无赖的泼皮性子,拿到了皇上跟前来闹腾。

也亏得皇上是真心疼他,就这种亲昵劲儿,只怕是其它皇子都不曾体会过的。

“子轩,你来说说,这个浑小子在军中如何呀?”

“回皇上,希世子熟读兵法,排兵布阵,自然是颇有一番见地。依微臣看来,希世子当是将帅之材。”

李庭希一脸得意地看着皇上,“皇伯伯,您听听,不是侄儿自吹,这可是他们亲眼所见。要不,您就让侄儿去边关待几年吧?”

看着他一脸巴巴的样子,皇上真是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

这但凡是贵族子弟,哪个愿意被外放的?

谁不是整天想着能留在京城这富庶繁华之地,天天地享受着荣华富贵?

偏这个李庭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总想着带兵打仗了。

仔细想想,似乎是自他入了军营以后,就开始琢磨着打仗的事情了。

“行了,你呀,也别胡想了,朕是不可能派你出京的。朕今日召你们两个前来,是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李庭希正了正脸色,“还请皇伯伯明示。”

“南疆六王子来我大渊也有些日子了。当初,朕醉酒之时,曾说过将六公主许配他为妻一事,事隔多年,朕原本也不记得了,倒是那位墨扎王子提醒了朕,你们觉得,这桩婚事如何?”

安子轩低头,皇室的亲事,若是征询康王爷还有几分的道理,怎么会将他们两个小辈进来商议?

李庭希似乎是认真地琢磨了一下,“皇伯伯,侄儿看那位六王子倒是个人材,而且其言行举止,与那等纨绔不同。不过,其在南疆的出身较低,虽然是六王子,可是其母妃却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若是六公主嫁给了他,皇上是想要扶持六王子继承南疆王的王位?”

“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总觉得,南疆路途遥远,且那里人人都施巫蛊之术,朕的六儿去了那里,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

这话,似乎是真情流露。

可是安子轩的眼中,却透着淡淡的嘲讽。

若是果真不愿意,那直接想法子推了这门婚事便可,或者是先给六公主下道明旨赐婚,这件事情,也就说得过去了。

毕竟,当年不过是醉酒之言,且无明旨,皇上不认帐,墨扎也不可能要强求的。

说来说去,皇上还是在绕弯子。

果然,李庭希一提及了南疆王位,皇上的神色稍暗。

“南疆王虽然是已经自称属臣,只是你们别忘了,南疆之地,常年有雾瘴之气,而且当地百姓多为排外。若是六儿嫁过去,只怕是不会被人善待。至于这位六王子,朕虽然瞧着不差,可是配朕的六儿,还是觉得不够资格。”

安子轩抬眸,眼见此时皇上的脸色,已是微微带着几分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