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讽刺倒是小,关键是,安潇潇不确定现在太后是不是会将她给当成了红颜祸水处置了。
太后话落,没有听到她的自辩,倒是有些意外。
按理说,任谁被自己这么嘲讽一两句,也会迫不及待地做出反应,生怕再被自己这个老太婆给厌弃了,怎么她反倒是平静无波呢?
“你倒是沉地住气!”
太后的语气里似乎是还有些嫌弃,而且脸色也并不好看。
安潇潇知道,这位太后,只怕从根儿里就不喜欢自己。
“回太后,臣女不知太后到底要说什么,所以一时惶恐,还请太后赐教。”
太后的眼皮抬了抬,然后转头紧紧地盯着她的面容瞧。
若是寻常的姑娘家被她这么瞧,只怕是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
太后是什么人?
那可是跟随在先帝身边几十年的人,什么样的大风浪没见过?
寻常的小姐,只是被太后瞟一眼,都会觉得后背发麻,浑身都是压力,这一位,却是明显地与众不同。
“呵呵,你倒是个聪明的。哀家问你,你是想要嫁给哀家的希儿呢,还是想要嫁给钟离家的那个小子呢?”
这话,分明就是挖个坑给她跳了。
安潇潇心底哼了一声,不过也知道,如今只她一弱女子在京城,太后也不好太过为难她。
她不怕自己反抗,主要是还怕天底下的悠悠众口呢。
靖安侯虽然十年不曾回京,可到底是凭着真才实学,更是凭着在战场上打下来的威望,才能得封靖安侯的。
“回太后,婚姻大事,自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既然家父已经为臣女谋定了一门婚事,那自然是当遵徇父亲的意思才是。”
“这么说,刚刚哀家说的两个人,你是都看不上了?”
安潇潇整个人几乎变成石塑般,眉端细不可微的一凝,这个太后,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回太后,这二位都是人中龙凤,臣女高攀不起。”
太后冷哼一声,“连希儿这样的人你都看不上,那不如你跟哀家说说,你心仪的,究竟是何等风华的男子?”
安潇潇真是有些恼了。
这个太后是听不懂人话吗?
见她不吭声,太后又面带鄙夷道,“若是真的有了婚事,便该在府中安心待嫁,何故总要抛头露面?”
安潇潇怔了怔,随后冷笑,这是嫌自己出门多,看着碍眼了?
果然,太后这种人,只要是想挑你的毛病,你还真是躲都躲不开。
安潇潇站直了身形,面色不亢不卑,语气也不是那么和善。
“回太后,臣女自归京以来,参加的大小宴会,总共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次,而这其中,还有三次是皇后娘娘亲自下旨的宫宴。并非是臣女不知检点,而是某些人太过不自知,总想着找借口来寻臣女的麻烦罢了。”
太后的眉眼一跳,她身边的嬷嬷也吓了一下子,完全没想到,这位安小姐竟然这样大胆,敢这样跟太后说话。
“放肆!你胆敢在哀家面前无礼?”
安潇潇微微福身,“太后明鉴,刚刚臣女也不过是回答太后的话而已,并未曾察觉何处失礼了。”
“你?”
太后愠怒,“哼!来人,掌嘴!”
安潇潇挑眉,看着太后的样子,分明就是觉得她是太后,只要她说自己错了,就是错了。
果然,权势这东西,还真的是很好用。
眼看那嬷嬷过来,安潇潇神色不变,淡淡道,“太后娘娘可以想好了。臣女今日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就连皇上都对臣女再三抚慰。若是今日在您这里受了罚。那臣女不得不想想,今日那些刺客是不是与太后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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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醋了
太后闻言,身形微僵。
略有些浑浊的眼睛,再度在安潇潇的身上转了一圈儿。
这个姑娘,果然是与常人不同。
连威胁太后这样的话,竟然都说出来了。
而先前被派过去要掌嘴的女官一听,顿时也僵住了身形。
如今只怕全京城都知道安小姐险些遇害,而皇上亲自安抚,且又赏下了珍宝。
若是来给太后请了一趟安,却反倒挨了打,这传出去,只怕是于太后的声誉有损。
如此一犹豫,这巴掌自然也就没有挥得起来。
安潇潇站在那里,不动不摇,两只眼睛里也透着宛若是溪水一般的清澈,那眉眼间的神采,让太后一时间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靖安侯夫人。
那是一个绝色又胆大的女子。
若非是因为她早已嫁人,只怕皇上也不肯就此罢休了。
太后的脸上似有隐怒,一旁的女官连忙打着圆场道,“娘娘,这位安小姐年轻,听闻又是在京外养了十年的病,许多规矩,怕也是不懂。您若是恼了,只管派人去教便是。何必非要动手呢。”
如此说着,瞧那位嬷嬷一使眼色,自然也就退至一旁了。
太后听着她的话,原本脸上的怒色渐渐的被一种思索的神色所代替,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不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所以就迁怒这个小丫头了?
太后的脸色虽然缓和了一些,不过,看向安潇潇的眼神里,仍然是分外地凌厉。
“你是个聪明的。哀家今日便与你说明白了,你是靖安侯府的女儿,就当知道自己的身分,以后若是无事,还是少出来走动的好。”
这是想要变相地让她禁足吗?
不过,又没有把话说地太直接了。
安潇潇勾唇,“谢太后教导,臣女铭记在心,以后定然会尽量少出门的。”
这也算是给了太后一个台阶下。
太后似乎是乏了,当然,更像是不愿意看到她,摆摆手,“你下去吧。”
安潇潇弯腰低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她早就想走了,这种地方,也太过压抑了。
安潇潇从太后宫中出来,便想着自己一会儿出宫可怎么办?
宫人早备好了软轿,一路抬着她就往宫门走。
只是才出后宫,就遇到了正等在那里的澈公子。
安潇潇从软轿上下来,“你在专门等我?”
“听说你去给太后请安了?”
安潇潇撇了撇嘴,“我就说这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澈公子的眼底隐有笑意,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也不远了,我们一起走走吧。难得今日风和日丽,只当是散步了。”
安潇潇没有拒绝,反正她还要再借用钟离府的马车呢。
至于那些闲人们,爱说什么,由着他们便是。
“太后为难你了?”
安潇潇叹了一口气,“这人活在世上,本就不易。女人想要活得好,就更难了。特别是像我这种,还生活在了权利中心的人,那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澈公子挑眉,“恕我眼拙,真没看出来。”
安潇潇瞪他一眼,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还故意来取笑她!
“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也就罢了。偏偏我自己的父母如今都要不能做主了,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似乎是说得很对。
不过,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人并排走在了这甬道上,身高上看,差了将近两头了。
安潇潇自以为自己的身材还算不错,至少这身量是属于中上等,不算矮的那一种。
可是跟身材明显高大的澈公子走在了一起,就显得娇小了不少。
“潇潇,你很在意定国公府?”
安潇潇愣了一下,明白他是在说之前的那桩事。
“你可听说过,我母亲的出身卑微?”
澈公子的眉眼微动,转头淡淡地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当年我母亲因为没有强大的娘家做依靠,所以自然少不得有人来欺负她。这其中,除了我的那位好祖母之外,自然还有族内的其它人。而在外面,那些所谓的贵夫人,总觉得我母亲身分低微,实在是配不上父亲。故而,常常会有人来挤兑母亲。”
“听嬷嬷说,一次宴会上,又有人出言刁难母亲,是莫夫人出言相帮,屡屡帮母亲化解。听闻,还有一次,竟然有人想要害母亲当场出丑,成为众人的笑柄,也是因为莫夫人及时出手,才让母亲躲过了一劫。”
澈公子脸上的笑,似乎是在一点一点地蔓延着。
起初,得知她对莫家的小姐如此上心,还以为是因为她顾念着莫子风。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想岔了。
他就知道,像是安潇潇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将自己的一颗心给许了出去?
“所以你是在回报当年莫夫人的援手之恩?”
“嗯。我母亲不在京城,映兰又是莫夫人的女儿,我自然当多加照拂。虽然我不曾见过那位莫夫人,不过听嬷嬷说,是一位很和善的夫人。”
“看来,当年莫夫人的援手之恩,倒是可以回报在她的儿女身上了。”
“我还以为你会再迟些时候才会出宫的,皇上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放你离开了?”
澈公子的唇角弯了弯,“我来,也不过是禀报一些军务而已。”
安潇潇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他是一位大将,问得多了,只怕又有刺探军情之嫌了。
“钟离将军,只怕还要再度借用一下你的马车了。”
澈公子当然不会在意,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她为何一定要再次张扬地借用自己的马车?
出了事,他当然不信侯府会没有马车再派出来了。
可是安潇潇却阻止了,只怕,应该是别有用意了。
等到了靖安侯府门口之时,澈公子突然就明白了。
看着门口站着的李庭希,澈公子只觉得这一次被安潇潇利用得是有几分甜蜜的。
看到他们一同回来,李庭希的眸光暗了暗,不过,并未过多在意,只是上前一步,一脸关切地看着安潇潇。
“听说有人袭击你的马车,你没受伤吧?”
安潇潇摇摇头,“不过是些宵小之辈罢了。不必在意。”
安潇潇走了两步,看到身后的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又觉得委实不妥。
“既然来了,就先进府喝杯茶再走吧。”
李庭希好歹也是康王府的世子,皇上最宠爱的侄子,总不能什么也不说,直接就将人给赶回去吧?
安潇潇说完,就自顾自地先进去了。
外院管事过来,请了两位到前厅稍坐。
安潇潇直接回碧园去换衣服,因为要参加宫宴,所以身上的这些行头还是不少的。
她向来喜欢简约,不爱这等繁琐的打扮,可是进宫赴宴,又不愿意太惹眼,被人说她另辟奚径,别有心思,所以,也都是跟着大多数的姑娘一样去穿着打扮。
如今回了府,自然先要将这些都给拆了,才会觉得舒坦了。
李庭希今日穿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袍,头上的玉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两人一同到了前厅门口,相视一眼,各怀心思地进厅落坐。
身分使然,李庭希自然是坐在了上首的。
澈公子一脸淡然,似乎是在安潇潇一走,他的脸上又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色,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下人上了茶,李庭希动作优雅地端起来之后,轻啜了一口,“好茶。”
澈公子也尝了一口,片刻后,淡淡道,“不及潇潇碧园内的峨眉雪芽好。”
李庭希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阴冷的双眸望着钟离澈,冷淡的声音从他有些凉薄的唇里吐出,“钟离将军还请慎言,事关潇潇的名节大事,莫要胡谄。”
澈公子无所胃地抬了一下眼颇,眸子里的光茫却似乎是比外面的太阳还要明亮。
“我与潇潇之间,早有婚约。此事,便是靖安侯也知晓的。”
冷飕飕的话语如刀一样扎向李庭希,对方明显就是要让他知道,安潇潇是他的人!
李庭希的双唇紧抿,全身透着一股寒意,若非是知道这是在靖安侯府,只怕早已拔刀相向了。
“哼!你说是便是么?莫说你没有凭证,就算是有,只要潇潇不乐意,你也休想得逞。”
“我有没有凭证,貌似不需要希世子上心吧?”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候在这里的二月不由得苦笑一声,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来呀。
这两人也太过剑拔弩张了。
若是一会儿打起来,他们到底要不要出手阻止呀。
事实上,二月也委实想多了。
就这两位要是打起来了,还能有她们出手阻止的份儿?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各自用有些冰冷阴郁的眼神交锋,毫不相让。
一时间,这前厅的上空似乎是开始弥漫了浓重的火药味儿,偶尔还会听到了劈哩啪拉冒火花的声音。
二月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暗暗着急,小姐怎么还不来呀?
没让他们在这里斗多久,安潇潇施施然地来了。
“李庭希,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军营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李庭希的脸色立马换了神色,原本的阴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有些讨好的笑意。
“我这不是听说你出事了,所以就急着赶回来了吗?我原本是想着进宫的,可是又听说你进宫的时间不短了,估计就该回府了,所以才会在门口等着你。”
“嗯,你也瞧见了,我没事。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回头皇上再责罚下来,我可受不了。”
李庭希的面色变幻了几下,“潇潇,军营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正好时辰也不早了,我倒是想念你府上的美味了,怎么样?不打算留我下来吃顿午膳吗?”
安潇潇一噎,看了看他,再扭头看看那位始终不发一言的澈公子。
总觉得这两位凑到一起用膳,那饭菜还能吃吗?
“随你吧。便是我不让你留,只怕你也不肯走。”
“呵呵,还是潇潇了解我。那成,记得再备些好酒,我可是知道安子轩之前藏了不好好酒的。你别想着瞒我。”
这话,似乎是在提醒安潇潇别想藏私。
可是听在了澈公子的耳朵里,分明就是在故意对他挑衅了。
这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好吗?
澈公子勾唇,还真是幼稚!
一想到这个男人以前也常常与潇潇一同切蹉,或者是一同策马奔腾,澈公子如玉的面上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双眸里闪烁着寒冰一般的光泽,冷笑讽刺道,“安世子不在京中,希世子似乎是来错了。”
李庭希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起来,“钟离澈,别以为你有个冷面将军的名号,我就不敢对你如何了。我与潇潇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莫说是在这里用膳了,我便是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又与你何干?”
澈公子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只是与李庭希对视了一眼,便又快速地瞥向了安潇潇。
眼神中有疑惑,有指责,还有恼怒。
安潇潇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只是一时心软让二人进来了,用不着这样吧?
眼见他们二人间的气氛不对,安潇潇顿时又生出了驼鸟心态,“那什么,我去膳房看看,你们慢慢聊。”
只是人才刚起身走了一步,就被李庭希给拦下了。
“不许走!”
安潇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李庭希给拉住了。
“钟离澈,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以为你是常胜将军,就可以随意地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最好是给我安分一点。”
澈公子的眼睛微微一眯,视线落在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上。
安潇潇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想要挣开,可是奈何这男女天生体力上的差别,让她根本就甩不开李庭希的手。
总不至于,要在这前厅里直接大打出手吧?
只是想想,安潇潇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潇潇是人。她的生活,她的未来,她的夫婿,自然是当由她自己来决定。”
“哼!与你无关。”
总之一句话,就是安潇潇的一切都与你钟离澈没有关系,还是早走早干净。
李庭希的态度,再一次惹恼了澈公子。
安潇潇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下心神之时,这两人都已飘至院中,大打出手了。
安潇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两位呢?
现在弄成这样,她也不好直接甩手就走了吧?
这两人的身手如何,安潇潇都是清楚的。
李庭希肯定不是钟离澈的对手,可是如果真的让他伤了人,只怕皇上那里,又不好交待了。
更重要的是,安潇潇可不想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
院内的两人仍然还在交手,速度之快,当真是平生仅见。
安潇潇闲闲地站在了廊下,双臂环胸,丝毫没有上前劝阻的意思。
二月的脸色有些阴郁,小姐不会就任由二位这么继续下去吧?
这两位如今可都是皇上眼里的香饽饽,无论是哪一个受伤了,只怕最后都会将罪责推到了小姐身上的。
“小姐,要不要劝一劝?”
安潇潇摇头,一脸无奈道,“怎么劝?你没看出来这是高手相争吗?你若出手,不过一招就能把你这小身板儿给震飞了。”
二月嘴角一抽,虽然有些不高兴,可是也知道小姐说的是事实。
看到两人已过两百余招,安潇潇这才高声道,“住手!你们两个若是再不停手,以后谁也不许再来我靖安侯府了。”
话音未落,两人便各自落地,相距丈余,怒目相视。
二月的脸色则是相当地难看,小姐,您早用这个法子,他们不是早就停手了吗?
她哪里知道,安潇潇就是故意让他们打的。
既然都这么闲,那倒不如打一场,消耗一下他们的体力,省得他们再来找自己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