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数十位仆从们便忙碌了起来。
安潇潇被澈公子抱在怀里,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有些不太对。
乍一感觉很稳,可是实际上,却是被强行压制着的。
“清流,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密函,说是你走了。我急匆匆地从宫里出来,结果一回府,就发现你不在。”
安潇潇挑眉,“所以,你就以为我一声不吭地走了?”
澈公子的手仍然是紧紧地抱着她,下巴在她一侧的脖颈上,还在重重地蹭着。
“清流,我身边不是还有你派过来的暗卫?”
“我当时没多想,只以为你走了。而且,我也知道你的本事,想要将他们都放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安潇潇的表情一僵,这算不算是在夸她?
“清流,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就在你眼前呢?”
安潇潇直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不会就只是因为这么一封信,所以就不相信我了?”
“当然不是!”
澈公子急于向她证明自己对她的情意,“不止一封信。”
“什么?”
澈公子松开她,看着她明显有些不悦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原来,数日前便有人曾给澈公子送了一样东西过来,正是安潇潇的画像。
不仅如此,还被告知,这些,都是在南疆王那里得来的。
换言之,这就是在提醒他,南疆王对摄政王妃意图不轨,着实该杀!
原本,只是几幅画像,澈公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毕竟,安潇潇也的确是为他出气了。
可是紧接着,又有人将一封陈年旧信送了过来,正是数年前,墨扎与安潇潇两人私下的书信来往。
见此,澈公子自然是勃然大怒!
这件事情,一旦被人泄漏出去,自然是非比寻常。
安潇潇的名声尽毁,届时人人喊打,便是这些唾沫星子,也是真的能淹死人的。
听到这里,安潇潇似乎是明白了。
“所以,你今日在后院大发脾气,也不过就是为了做戏给那人看的?”
澈公子微微勾起了唇角,“自然。”
说着,伸手卷起了她一侧的一小缕头发,“其实,我也的确是有些醋了。你竟然还敢给他写信!”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了,当时我们传书,都是从来不会有署名和落款的。不过,你竟然能一眼便认出我的字?”
“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哪方面,是我不了解的?”
听着这意思,还挺自满的。
安潇潇白了他一眼,“那接下来呢,你打算如何演?”
“不如何。人人都知道我宠你入骨。便是真的知道了这些事,也不能否认我宠爱你的事实。”
安潇潇撇撇嘴,示意他继续。
“接下来,我们就一起住在书房。反正主院那边也被毁地不轻,让人再重新装潢过后,咱们再搬回去。”
“后院不是还有很多院子?”
“算了,还要让人再去收拾。再说了,后院儿安乐公主住着一处院子,小睿儿住着一处。七月和九月也同样都有。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
“清流?”
安潇潇怀疑的眼神望过去,她可不信这也算是理由?
这偌大的摄政王府,会没有几处院子?
“最近我的军务比较繁忙,也无暇来回跑,就暂且住在这里便好。”
安潇潇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是担心跟自己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少了,所以才直接将她给弄到了书房里来。
其实,要说澈公子的书房,自然也是不小的。
除了这里的正三间外,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儿,另有三间正房,可以说是一座比较独立的二进小院儿。
“也好。那我们就先住在这儿。”
反正安潇潇平时不出府,也不怎么爱化妆,所以,住在这里,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只是需要取几件衣物过来也便好了。
安潇潇又将自己发现的慧靖的事情说了一遍,澈公子明显有些意外。
“这个慧靖今年多大了?”
“有十四五了吧?具体的年龄,我也不记得了。只是当初那个老和尚圆寂之时,非要让我将这个慧靖带在身边,所以才会将他接出来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今的南蛮国主,十四年前,也是有一个小王子的。”
安潇潇一口水呛在了喉咙处,立马就咳嗽了起来。
澈公子连忙给她拍打着背部,“没事吧?小心些!”
安潇潇猛咳了一阵,脸色通红。
“你说慧靖是行越的侄子?”
“不确定。”
“嗯?”
澈公子示意她别急,然后才慢慢地讲了起来。
原来,这位南蛮国主当年登基之时,南蛮上下也是有过一番动乱的。
彼时,他还只是南蛮的王子,虽然是手握重兵,可关键是他母妃的出身比较低,所以他一直都是不得王心的。
同时,也因为他平时性格有些残暴,所以,许多大臣们,对他也是十分不满。
没想到,后来他竟然成功地上位,那个时候,他的妻妾都同时有了身孕。
只不过,他的长子非嫡出,而且听闻当时那位小妾生完孩子之后,就因血崩而亡。
虽然是爱妾死了,可是因为有了儿子,也等于是后继有人了,所以,南蛮王还是很高兴的。
只可惜,好景不长,宫内发生走水事件。
听闻,当时还只是在襁褓中的小王子,就这么没了。
虽然当时南蛮王也怀疑过此事是人为所致,可惜了,查来查去,也没有指向王后的证据。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自那之后,那位王后便失了宠。
听闻,南蛮王已有多年不曾踏足王后的宫中,可以说是将王后的面子里子,都给踩了个结实!
不过,安潇潇还是不太明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孩子会跟行越长得像呢?
据她所知,行越和南蛮王也并非是亲兄弟,而是堂兄弟。
这也有些说不过去。
澈公子凉凉地看了一眼过去,“当年南蛮王所纳的那个小妾,应该说是侧妃吧。是行越生母的亲侄女。”
这么巧?
“而且,我听说那位侧妃与行越的母亲生得有七八分相像。若慧靖果真就是当年的那位小王子的话,那么,事情也许就对上了。”
安潇潇听罢,不仅没有轻松下来,反倒是愈发地觉得古怪了。
想想在江州发现的两万南蛮的精兵?
再想想端王与南蛮的种种联系?
还有齐王麾下的那个元猛…
安潇潇总觉得,事情似乎是比他们所想像地,还要复杂。
“你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吗?还有,慧靖,对于自己的身世,当真一无所知?”
澈公子的脸色也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事情,的确是有些偏离他们之前所预想的轨道了。
“对了,之前华阳老和尚还留了信给我。我记得是放在一个匣子里交给我的。”
安潇潇心头一动,“我即刻去侯府一趟,将那个匣子找出来。”
澈公子的面色一紧,“我陪你一起。”
这个时候,澈公子总有几分地不踏实。
好像是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种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可着实不好。
两人即刻动身,直奔靖安侯府的静园。
东西倒是不难找。
只是当澈公子也将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之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猫腻在。
安潇潇则觉得,华阳老和尚,总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吧?
第八十八章 打起来了?(一更)
安潇潇将注意力落在了这个小匣子上。
“这东西,会不会有夹层?”
澈公子的眉心微动,“看一下。”
澈公子拿过来反复看了看,之后掌上一运力,整个盒子便散成了木片。
“真的有夹层!”
话落,安潇潇又有些不满,“你干嘛直接这样做?万一这上面有毒呢?”
澈公子眼神有些怪异地看她,“不是说用了你的心头血,所以百毒不侵吗?”
安潇潇顿时一噎,“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这么大意呀。万一是一些能腐蚀你皮肤的毒药呢?虽然不致命,可也是会很难受的。”
扁扁嘴,安潇潇对他的不满加剧,“这么好看的一双手,若是再被伤了,多影响观瞻呀。”
澈公子低低笑了起来。
明明就是关心他,可是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好像是她很贪图美色一般。
“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夹层里有一张牛皮纸,看样子像是一张图。
安潇潇正正反反地看了几遍,“这是藏宝图吗?”
澈公子唇角含笑,“我看着倒更像是一张秘道地图。”
“不会是南蛮皇宫吧?”
如果说慧靖就是那个小王子,那么现在还活着,不曾在那场大火中丧生,倒是极有可能通过了某种秘道才逃出来的。
可如果是南蛮王将人救出来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还是说,华阳那个老和尚其实是还有着更为隐秘的身分的?
越想,这种可能性就越大。
可是,那老家伙临死之前,又为什么将慧靖托付给了自己呢?
他到底想干嘛?
“这匣子底部的花纹,正是冰延的造型。”
安潇潇一愣,再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有几分像的。
“这件事情你现在不要多想,也什么都别做。我会让人去南蛮仔细打探的。”
安潇潇知道自己的璇玑阁在南蛮的势力较弱,若是澈公子出手的话,倒是可以更快也更准确。
“现在南蛮王不是已经有了几位王子了吗?若慧靖真是他的孩子,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毕竟又不是唯一的一位王子了。
而且还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无论是权术人心,还是那些人脉势力,都不可能是其它王子的对手的。
澈公子想地则没有那么简单。
“事情或许比我们想像地要更为复杂。”
南蛮皇室的内斗一直都不简单。
哪怕是行越做为南蛮王的心腹,这么多年,也未必是知道他的所有计划的。
就像是之前南蛮与大渊亲王勾结所做的这些事,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行越是不同意的。
只不过,他也只是一名王爷,并非是南蛮的国主,所以,决定权,还是没有的。
“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慧靖,他现在住在靖安侯府的庄子上,应该不会引人注意。而且,你不是说他基本上是足不出户的?”
“嗯。底下人是这样说的。”
“那就暂时先这样,我会说服皇上,先打发行越回去。”
“清流,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安潇潇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偏偏又说不上来。
总觉得连那个华阳大师都是怪怪的。
可惜了,人都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
“先让人打听着吧。”
澈公子想的跟她也是一样的。
华阳大师不在了,至于慧靖,他又知道多少呢?
如果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又是什么人告诉他的?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如果说南蛮王其实也是知道这个儿子一直都活着的,那事情就更大条了。
看来,有些事情,他得跟行越当面谈一谈了。
澈公子在王府大发雷霆,并且将王妃所居住的主院落毁了大半的消息,迅速在各大世家间游走。
做为当事人,安潇潇则是仍然没心没肺地做着她的一府闲主母。
而外面,则是热闹得快要弄成评书来说唱了。
钟离夫人听到消息,自然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早早地过来看过之后,才相信他们小两口儿的关系不错,只是那院子的确是被毁得不轻。
“清流这孩子,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
“母亲放心,不过也是故意做给人看的。也是为了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都能浮上来,让我们仔细地瞧一瞧他们的本来面目罢了。”
“没事就好。”
钟离夫人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也就知道,这种事情,自己知道了,也只当做是不知道的好。
她知道,安潇潇愿意跟她说实话,就表示真地没有将她当外人。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知道了,心中反倒是有些惴惴不安。
钟离夫人虽然只是一内宅妇人,可是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而且,这次的事情,很明显,齐王是有嫌疑的。
回府之后,她找了一个机会,跟钟离慎细细说了,语气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放心吧。他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这几年,皇上更有魄力,而清流也更像是一个威武的摄政王了。只要他们两兄弟齐心,大渊的将来,必然是雄霸天下。”
钟离夫人想了想,“我倒是不担心他们两人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有人想要挑拨皇上跟清流的关系?”
钟离慎轻哼一声,“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是那么好挑拨的吗?”
钟离夫人一愣,倒也是。
毕竟当初连皇位,摄政王都没有犹豫一下,还有什么能让皇上对摄政王起了疑心的?
墨扎还没有离开大渊,这次来,除了贺寿之外,就是想要对大渊示好。
所以,此行,自然也备了不少的好礼。
这也是国师的意思。
墨扎知道自己这次的做法激怒了摄政王。
所以,还是要向皇上示好的。
摄政王的权利再大,只要皇上护着他,那么,南疆自然也就相安无事了。
墨扎在与皇上简单的接触了两次之后,心里便有了底。
皇上考虑到南疆王和南蛮的亲王都在大渊,所以,便决定再次设宴款待。
这一次,除了皇室宗亲之外,只有二品大员以上的官员及家眷才可入宫。
因为皇上的旨意上,只写了家眷,并未提及太细。
所以这次的宫宴,倒不比上次那般热闹了。
原因无他。
人人都知道如今南疆王未曾正式立后。
而之前与墨扎和亲的六公主已经过世。
所以,大家不免都想着,万一皇上或者是南疆王看中了自家女儿,非要娶走,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这次的宫宴,女眷来的,大都是已婚的夫人。
有带着女儿的,要么是因为某些原因,女儿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还没有亲事的。
要么就是带着只有几岁的女儿来的。
这个年纪的姑娘,皇上总不会让南疆王给娶走吧?
这样的场合,安潇潇原本是要带着两个孩子也进宫的。
可是澈公子以宫宴可能会很晚为由,直接就让两个孩子留在了家里。
“这种事情,若是有人对两个孩子动手,只怕我们是防不胜防的。”
毕竟人多手杂,两个孩子又性子活泼,总不能一直拘着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