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真敢说!”

“皇上,您国务繁忙,微臣就不打扰了。微臣先告退了。”

至于另一边,贤妃那里倒是一切安好,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鬼老也在宫里,安潇潇就算是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如今宫里头的那些邪祟已除,皇上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澈公子和安潇潇直接就将安乐公主送回宫了。

事实上,皇上和贤妃,早就想女儿想疯了。

如今宫内外的眼线已除,将安乐接回来,他们也便放心了。

谁知道,当天晚上皇上用过晚膳之后,看看自己的女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来人,去,召摄政王进宫,朕有事与他商议。”

“是,皇上。”

一刻钟之后,大总管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回禀皇上,摄政王和王妃,以及小世子都不在府中,说是跟您告了假,出门了。”

皇上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这个家伙怕他改变主意,直接先跑了。

皇上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底尽是算计和气恼。

“好呀,敢算计朕!给朕等着,看朕是不是还有法子收拾你!”

皇上说完,又哼了哼,直到安乐公主过来爬上他的膝,他的脸色才柔和了下来。

再说澈公子和安潇潇一行人,那可以说真的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一次,七月九月,还带着各自的夫君孩子,一大家子人,真是想让人忽略都不成。

一行人走了有三日之后,澈公子和安潇潇便先走一步了。

两人的目的,自然是魔凉山的巫族。

现在的安潇潇,急于见到那个沁屏,想要问一问她,这么多年,自己的家人,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她屡次出手加害!

当然,她更不明白,害她的家人,出于私恨,也便罢了。

又为何要在暗中支持那位六先生,竟然妄图搅乱整个大渊!

安潇潇到达魔凉山脚下的时候,正好,乌昊辰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你没有告诉姑姑和姑父?”乌昊辰看到只有他们两个过来,还是有几分疑惑的。

论说,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曾向长辈禀报呢?

“没有。如今父亲还在边关守着,离不开人。与其让他们着急,倒不如先瞒着他们。”

乌昊辰的眉眼一挑,“你觉得你们的行踪能瞒得过姑姑?”

安潇潇也跟着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在禁地的那三年是白待的?”

乌昊辰的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若是我不想,谁也休想窥探到我的一丝一毫。”

说着,还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样子,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风范。

乌昊辰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随你吧。”

事实上,不随她,还能怎样?

只怕天下间,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自己的未来,能被别人给窥探到吧?

三人一起上了山,直奔巫斋。

安潇潇刚坐下,便想到了什么,“师兄还不曾成亲吗?”

“你很关心我?”

安潇潇撇了撇嘴,“我只是怕舅舅和舅母为你发愁。”

乌昊辰的脸色微微变了些,事实上,他也知道,父亲和母亲没有几年可活了。

若是不能让他们生前看到自己娶妻生子,的确是有几分不孝的。

不过,缘份这种东西,谁能说得清呢?

“沁屏如今被关在了暗牢,你放心,人活地好好地,不会让她有自残的机会。”

知道安潇潇如此急切地跑来,定然是想知道当年的一些真相的。

乌昊辰之前也审问过了,可惜,始终套不出一个字来。

“六长老呢?”

“死了。”

乌昊辰语气淡漠道,“在得知是他的枕边人策划了种种之后,竟然气得吐了血,之后,躺了三日,去了。”

这样的结果,倒是安潇潇始料未及的。

“那文央呢?”

“她?”

乌昊辰摇摇头,“她这几年一直做着要嫁给我的梦。如今得知自己的生母是被嫡母所害,再加上她多年来,自以为聪明,却不想竟是别人眼中的一颗棋子,一时受不住,得了失心疯。”

安潇潇张大了嘴巴,对于这样的事实,一时还有些无法接受。

那样嚣张的一个姑娘,竟然疯了?

犹记得上次她来时,还见到过她。

那嚣张的眼神,如今仍然记忆犹新。

没想到,竟是说疯就疯了。

“可有看过?”

“嗯,受的刺激太深了。如今让人看着,也开了药。不过,这种病,还是得她自己走出来才成。”

安潇潇点头,的确如此。

一时受不住打击,神经错乱。

最主要,还是自己的心里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才会疯了。

说到底,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我现在能见沁屏吗?”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先看看这个。”

安潇潇眯眼,不解地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厚厚一沓纸。

“这都是沁屏身边的人交待的。先看看这个,对于一会儿去审问她,应该会有所帮助。”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沁屏,果然是心狠手辣!

安潇潇看完之后,将东西转到了澈公子的手上。

“我倒是真没想到,她能如此心狠。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澈公子看毕,也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是心思缜密。

一般来说,二十年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应该也不会再想着清理自己身边的人了。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是每隔一三五年,就会对自己身边的人来一次大换血。

知道秘密少的,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活下去。

知道秘密多的,或者说是之前得用的,应该都没有了活命的机会。

“这一次他对靖安侯出手,说来也是巧了,正好她身边的人都是刚刚换过的,所以才会给了我们查证这些的机会。”

“之前的几次,都不曾疑心到她身上,所以,这一次,也不会怀疑到她。只是她可能没想到,我与你之间的关系匪浅,我们二人联手,总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乌昊辰点了点头,“事情闹到这一步,总归是要问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的。”

说到这儿,乌昊辰转眼看向了澈公子。

“当年,你母亲也是我们巫族少有的美人儿。听闻她与姑姑并称为巫族双姝。当初你母亲会突然出现在了魔凉山的脚下,应该也不是意外。”

安潇潇与澈公子相视一眼,所以说,他们两人的母亲前后出事,都与这个沁屏脱不了干系?

“你母亲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不过是巫族人,这一点是毌庸置疑的。另外,我问过了大长老,当年你母亲,也是精于卜算之术,只是可惜了,后来不知何故,在族内离奇失踪。再后来,就有消息说是她爱上了一名外族男子,悄悄地跟人走了。”

生母再次被人提及,澈公子的心底多少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主要是,被人提及的还是这般不堪的名声。

竟然说自己的母亲是与人私奔了?

“如今,事过境迁,不过你放心,你母亲的事情,我也会让人查个明白,还她一个清白的。”

澈公子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是并不代表了,他愿意让自己母亲的族人们以为她是一个不洁之人。

之后,两人见过了族长和乌夫人,便与乌昊辰一起去了暗牢。

所谓暗牢,自然就是一年四时,都见不到阳光的地方了。

这处暗牢在地下,沁屏所犯的罪过太重,所以,乌昊辰在捉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她的手脚筋都挑断了。

并且,还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她,就是为了防止她自尽。

这样的女人,痛快地死了,都是便宜她了。

乍一见到这个沁屏,安潇潇吓了一跳。

她的身上其实倒还干净。

看样子,应该是在被断了手脚筋之后,被人清理过身上,也换了干净的衣服的。

“你我都是学医之人,伤口若是感染了,可就指不定什么时候过去了。”

听着乌昊辰的解释,安潇潇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不是安潇潇大惊小怪,实在是沁屏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乍一看,就像是六十岁的老妪一般。

按说,沁屏是六长老的夫人,在巫族也算是贵妇了。

怎么会这般地老气?

“巫族女人的美貌,并不能持续太久。姑姑因为是圣女,曾经进入过圣地,所以才会与普通的族人不同。”

换言之,这都是那块儿圣石的功劳?

“沁屏不过是巫族普通的族人,她的模样衰老成这样,一部分,也与她施用咒术有关。”

安潇潇想到了自己的舅母,明显也没有沁屏这么老。

现在听说是与咒术相关,立马就想到了一个词。

反噬!

无论是巫族还是南疆修习的咒术,其中一部分,但凡是被人破解了,都会受到不小的反噬。

所施咒术害人的程度越深,受到的反噬,也将越厉害。

而沁屏几次都是用咒术欲害人性命,所以,她受到的反噬,自然是极其厉害的。

而且,还是两次!

“我已经给她诊过脉了,她的内腑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就算是拿好药将养着,只怕也活不了一年了。”

“所以说,她的性命,最多也就是撑一年?”

“差不多。”

安潇潇对此似乎是有些失望。

“她将我母亲害得十年不曾醒过来,如今我就算是想要折磨她,也不过只有一年的时间,委实令人憋屈。”

乌昊辰一怔,没想到她想的竟然是这个。

安潇潇挑挑眉,“她现在能说话吗?”

“可以。”

想到这个女人所谋害的人中,似乎是还有澈公子的母亲,自然是要进去问个仔细的。

曾经的巫族双姝,竟然都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又或者说,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又想要算计什么?

如今一个早已过世,有些旧事,这个女人是否又愿意实话实说呢?

沁屏的脸上,皱纹丛生。

一双眼睛,亦是浑浊不堪。

眼皮早已松驰得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便是连她的手上,皮肤都像是一个老太太。

到处都是老桔皮一样的皱纹,安潇潇看了,倒有几分的解气了。

“说说吧。我知道你现在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若是你说地令我满意了。指不定,我可以让你痛痛快快地上路。”

躺在草席上的女人闻言,唇角似乎是勾了勾,看他们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丝防备。

不过,在定睛看清楚了安潇潇之后,竟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安潇潇不悦,这个老女人,是觉得自己不敢将她怎样吗?

“呵呵,巫族圣女?你就是安潇潇?”

“看来你对我倒是一直很关注呀。如果早知道我会将我母亲救醒,你是不是就会直接让人杀了我?”

“没错,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坏在你这个小丫头的手里,我早就让人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安潇潇勾唇,“事实上,你也曾派过杀手的,不是吗?”

沁屏的脸色微僵了一下,“你早就猜到了?”

“文央的确曾派出过杀手,只不过,在她手底下做事的人,身手自然是不能跟六长老的贴身护卫相比的。”

沁屏就这么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果然聪明!比起你的那个太过懦弱的母亲来,你才更像是巫族的圣女。”

安潇潇抿了抿唇,无论是谁,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母亲,都会有几分的不爽。

“不错,当初指使英敏将你母亲推下山的人,就是我!”

安潇潇见她终于谈及正题,皱眉问道,“为什么?”

“呵呵,她是巫族的圣女,是族长的女儿,一生下来,全族上下,所有人都捧着她,敬着她。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有些许的天赋罢了,竟然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吗?”

这话,听着似乎是嫉妒的成分居多。

“阿刚那么爱她,为什么?她为什么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有什么资格嫌弃阿刚?”

阿刚?

安潇潇和澈公子都是一脸狐疑地看向了乌昊辰。

乌昊辰显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真相。

“大长老的名讳。”

想到了大长老曾经是母亲的未婚妻,自然也就明白了。

再听那个沁屏口口声声地叫着阿刚。

很显然,那是她的心上人吧?

“我对阿刚的爱,丝毫不比别人少。为什么?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圣女吗?除了那点儿可怜的天赋,她有什么能配得上阿刚的?”

“所以你就想着杀了我母亲?”

“哼!她配不上阿刚。只有我,只有我才能配得上阿刚。我自幼苦习占卜之术,呵呵,没有人知道,我的占卜远胜我的父亲。可是为了能让我们一家都在巫族过得太平,所以,始终不曾有人知道,我的占卜术,可以说是全巫族最为厉害的。”

精于占卜?

这也就解释了,许多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说,她是如何锁定了母亲的位置,又利用某些特殊的手段,才能与京城的那些权贵攀扯在一起。

“你和华阳大师是什么关系?”

沁屏低低地笑了起来。

“呵呵,他就是一个傻瓜!他明知道我不可能爱上他,永远都不可能的。”

华阳大师跟眼前的这个疯婆子?

安潇潇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只感觉自己浑身都长满了小米粒。

华阳大师她是见过的,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师吧。

竟然栽在了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身上,当真是瞎了眼了。

“我告诉他,靖安侯府的大小姐是灾星转世,不仅会给安家带来祸事,还会给整个大渊带来霉运。”

“所以他就信了?”

“是呀,不仅他信了。其它人也都信了。所以,对付当时还是一个小丫头的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出手,多的是人想要你的命!”

那语气,好像是对付她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一样。

安潇潇也跟着笑了笑,顺便让她堵堵心。

“是呀,这么多人来害我,可惜了,我始终活得好好的。”

果然,原本还有几分得意的沁屏一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立马就僵住了。

手段再高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栽在了这个小丫头的手上?

“你很得意?”

沁屏半眯了眼睛,一脸的高傲,明明已经是一个老态笼钟且如此落魄的样子了,还偏偏装什么贵妇行径?

安潇潇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得意呢?至少,如今我的父亲母亲都活地好好的,不是吗?”

沁屏顿时一脸怒气,“我真没想到,救了靖安侯,可是你竟然能安然无恙?”

听到她这样问,安潇潇便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之前长沙那边会突然出现了一个与她相像程度到了九成的女人。

果然是这个女人在暗中搞鬼。

“我当然没事了。我是巫族的圣女,你忘了吗?”

沁屏似乎是气极,可是奈何如今动弹不得,强行让自己挪动了几下,也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更为狼狈罢了。

“因为我可以随意地进入禁地,而你不行。”

一句话,顿时就让沁屏吐了血!

安潇潇丝毫不怀疑,这就是生生被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