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茹从负面情绪里回到现实世界中,正好听到茜草这样说,摸摸茜草的脑袋,勾起嘴角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茜草突然低头收拾起桌上的纸笔,冲香茹一笑,露出她的兔子牙,“她们好像聊了很久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啊。”

两人来到堂屋,见肖姑姑房门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打起,玉桂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接着容姑姑三人从里面依次走出,肖姑姑居然恢复得如此之好,都能下床送客了。

香茹赶紧上前从玉桂手上接过食盒,与容姑姑一道向谢医婆和肖姑姑等人行礼告辞。

步出了肖姑姑的院子,两人走在夹道上,香茹偷眼打望容姑姑表现,发现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香茹没追问她这一下午都聊什么了,现在情况不明,多说多错,自己才不担这个风险,万一说错话,到时候肖姑姑却点了别人接任,容姑姑秋后算账,自己岂不要死得臭臭的?

啊,茜草问她想不想调药房时,她不该玩心眼的,怎么就没想到容姑姑会失败的可能性呢?茜草能偷听到那样的话,至少说明谢医婆和肖姑姑的确是有这么商量过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太不靠谱,毕竟是偷听来的,谁知道茜草有没有听到前因后果,万一自己误会了岂不白高兴一场?可是不跳槽又不甘心,谁乐意在这该死的地方呆到老,看来还是自己找个机会去试试谢医婆的口风再做打算。

哪怕方姑姑的精神折磨其实更恐怖,她也要搏一把,反正最坏结果就是考试失败,在宫里呆到五十岁。

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而最好的结果就是考中医婆,二十岁离宫,从此人生尽在自己手中掌握。

无自由,毋宁死。

香茹和容姑姑走后不久,谢医婆也带着茜草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一进屋关上房门,谢医婆就拉着茜草在自己睡房说悄悄话。

“怎样?你们都聊了什么?”

“什么都聊了,她先起的话头,问了好多药房的事,她问什么我都答了,方姑姑那些事都把她吓到了,说比容姑姑还狠,然后我抓住机会反问她愿不愿意调过来。”

“她怎样说的?”

“看她样子应该是挺乐意的,就是还有顾虑。”

“看她样子?她没明说她的意思?”

“没有,我照师傅您吩咐的说听到您和肖姑姑这样讨论过,她就说我这话做不得准,要是场梦她会哭死。”

“呵呵,这就对了,她这番话就已经暗示了,只是惦记着实际情况她不好明说,她有顾虑是对的。行了,后面的事我来做。”

“那师傅你会收她为徒吗?她这样转进来,要是没有人保护她的话,一定会被方姑姑整死的。”

“你想要个师妹么?她在厨房呆了四年还能把医理与厨艺结合起来用在肖姑姑身上,可见她是有些天赋的,很可能入宫前就在家里学过一些基础,说不定是个世家女儿。”

“要真是世家早就在入宫时家里就会上下打点好,又怎会让她在厨房浪费时间四年?”茜草觉得这可能性不大,“既然师傅觉得她好就收了她吧,正好给我做个伴。”茜草亲昵地挽着谢医婆的胳臂,把头枕在她的肩头。

“嗯…,想清楚了?可别到时候这师妹的成绩反而超过你哟。”

茜草嘟着嘴钻进谢医婆怀里撒娇,“不要取笑人家啦,人家会更加用功读书的啦。”

谢医婆抱着茜草哈哈大笑。

当晚厨房那边相安无事,香茹把她所知道的都转告给了同事们,同事们虽遗憾香茹没能提供更多消息,心头却都略略放松了一些,起码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前,容姑姑应该也没心情四下挥舞着她的藤条鞭子吓唬人。

肖姑姑上午派玉桂去了太医院下午又召见容姑姑的消息传到方姑姑耳里,把她紧张得要命,偏偏今天有正事,整个白天都腾不出空来,忍耐到吃过晚饭,把碗一丢,从衣柜里拿出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包裹就匆匆去了肖姑姑屋里。

方姑姑跟肖姑姑聊了什么没人知道,也无人看到她去找肖姑姑,只有白薇看到她回来时面上表情似乎不太好,手里那个包裹原样拎在手里,可见肖姑姑并未收她的礼。

“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老女人,她怎么没直接病死!”方姑姑咬着后槽牙在屋子里低声咒骂。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姑姑,您还是早做打算吧,肖姑姑已经决定选谁了。她与谢医婆情同母女,凭京城谢家的名头,照顾她这样一个离宫的老宫女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医婆们看不惯我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加上厨房最近又伺候得好,她若想顺她干女儿的意也在情理之中。”

“谢灵芝!从她进宫以来我从来不曾招惹过她,哪回见她不是客客气气,她居然在背后阴我!”方姑姑愤怒不已的猛拍桌子。

“姑姑,暂且忍了这口气吧,日后再给新总管颜色看看。”

“忍不下!”

“姑姑,忍不下也要忍,千万别在这个当口闹出事端来,何必留下把柄给医婆抓到呢?”

方姑姑呼吸如喘气,胸口起伏如抽风箱,期望了多年的位子居然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坐上去,怎不叫她气得头疼。

次日,一整天肖姑姑屋里毫无动静。玉桂只在一日三餐的时候去厨房拿下饭菜;肖姑姑仍旧呆在屋里养病;谢医婆带着茜草在值房值班;方姑姑忙着将太医院药房送来的药材入库。

一切看似平静。

又一日,依旧平静。

第三日,玉桂奉肖姑姑的令去找谢医婆,说是肖姑姑想跟她一起吃午饭。

于是,这天午饭就是谢医婆在肖姑姑屋里与她一道吃的,这专为肖姑姑预备的饭菜吃得谢医婆同样食指大动。

吃过饭,伺候了肖姑姑歇中觉,谢医婆留下茜草与玉桂玩耍,她自己则悄悄出去,趁着这时候四下无人飞快的推开容姑姑的院门闪身进入反手闩上,直接登堂入室。

容姑姑此时还未睡下,坐在床上胡思乱想,她这几天其实过得也很忐忑,那天下午的聊天根本没有聊实质内容,大部分时候都是肖姑在回忆当年,到现在都不明白肖姑那是什么意思。

当容姑姑见到谢医婆大喇喇地掀帘子进来,惊讶地站了起来。

“谢医婆,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容姑姑赶忙招呼起客人来,又是摆凳子、又是加炭、又是倒茶。

“今天中午和肖姑姑一起吃了顿饭,现在她已睡下,横竖闲来无事,随便走走,见你院门未闩,所以进来找你说说话。没打扰你休息吧?”

“谢医婆说哪里话,平时请都请不到呢。喝茶,喝茶。”

谢医婆捧着茶杯打量起屋子四周来,看看墙又看看梁再看看地,目光就是不落在容姑姑身上。逗得容姑姑心都提到嗓子眼,觉得谢医婆这突然来访肯定有事,所以她也不敢随便乱说话。

“容姑姑,你床上的帐子都旧了,怎么都不换个新的?”谢医婆一开口就叫人摸不着头脑。

“我挺喜欢这个帐子上绣的花色,所以一直没舍得换新的。”容姑姑讨好的笑笑。

“原来姑姑是个念旧的人啊,那样我反而不好开口了呢。”

“呃,谢医婆想说什么就只管说吧,只要我办得到的一定不二话。”

“真的么?那我就放心了,原本想着不叫姑姑吃亏,都备好了交换礼物呢。姑姑既这样讲,那我就直说了。”

“请说请说。”

“我想跟你讨个人。”

“不知您看上了谁?”

“就是你的得意弟子,何香茹。”

第29章

“香…香茹?!”容姑姑大惊,嚯的猛站起来,又发现自己这行为有些失态,僵硬的重新坐下,干笑,“您为什么看中香茹呢?”

“姑姑,我知道你舍不得香茹,可是自从这丫头负责肖姑姑饮食以来,我就发现她似乎有些学医的天赋。你也知道咱们医馆有个规矩,医婆有从别处调丫头进药房的权利。”

“您看得起她是她的福气,可是调入药房就算了吧,那丫头除了会做饭,其他的都不行。”

“哎,姑姑,话不是这样说的,香茹这丫头我蛮看好的,她做的那些饭菜常人看来觉得普通,不过就是花样多些。可是在我看来,那每道饮食都颇讲究,正好合了肖姑姑的需要,你是厨房掌事姑姑,香茹在你手底下做事,你不会不知道她做那些菜的道理吧?”

“这…”容姑姑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姑姑,把香茹给我吧,我不会亏待她的。”

“谢医婆,我知医馆规矩,也知道您是有意想要栽培她,可不是我泼冷水,她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十八岁就是考医婆的年龄上限,她已经没有足够的学习时间了,何必让她去药房受煎熬呢?”

“你又怎知一定是煎熬而不是如鱼得水呢?姑姑几番搪塞,我还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毕竟自己手下的丫头去了药房要是有所成绩,你脸面上也有光啊。”

“哪里哪里,没有隐情,没有隐情。”容姑姑急忙否认。

“本来我可以请肖姑姑直接下令调香茹入药房,但是念着香茹现在是姑姑手下爱将,敬你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姑姑,才特意来打声招呼,如果姑姑爽快一些,我必也会回报姑姑一些好处。”

“谢医婆有心了,不敢求回报,只是药房方姑姑她…”

“姑姑此言是何意?方姑姑不过是药房掌事姑姑,管着药房大小杂事而已,难道说姑姑认为方姑姑才是药房说一不二的人物?”谢医婆的语气听着不太好。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容姑姑生怕谢医婆误会,连连摆手,“我当然知道她在您面前不算什么,可我毕竟与她同事多年,积怨颇深,香茹又是我手下丫头,一旦调过去了难保将来日子难过。”

“姑姑这话就不对了,既是我看中的丫头,调过去了自然有我照顾,怎么会让别人有机会挟私报复?”

“难道说您是想收香茹那丫头为徒?”容姑姑终于听出谢医婆话里的意思,面上表情古怪。

“是又怎样?她不值么?”谢医婆觉得容姑姑反应奇怪,既不是高兴也不是吃惊,好像颇为难,可又不像是怕香茹受委屈的那种担心,再联想到肖姑姑手上那本名册副本上与正本不符的部分内容,谢医婆想这容姑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医婆,您看得起她是她的荣幸,我也很为她高兴。可是让非医家出身的女儿进药房学医,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为她了?要是学得好也就罢了,无人说闲话,万一她要学得不好,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的,那时你脸上也无光啊。”

“那有何妨,她若是真的资质有限,过不了十八岁的那道槛,大不了再把她发回厨房就是了。好了,容姑姑,我时间有限,你不要再和我蘑菇了,听说肖姑姑还没最终决定继任人选呢。”

容姑姑一颗心如擂鼓般猛烈跳动起来,咚咚咚咚的,感觉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容姑姑下意识的抚上自己胸口。

“谢医婆,您刚才那话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您什么都没说。”

“容姑姑,想必你也知道我和肖姑姑的关系,她疼我我敬她,再过十来日她就离宫了,到时候我托她带封信出去,别的我不敢说,但我谢家要照顾一个老人安度晚年还是可以的。同样的,我若是求她什么事,她那么疼我肯定也是会答应。”

谢医婆不甚在意的弹弹手指甲,轻睨容姑姑一眼,接着道:“我敬你是老姑姑,才亲自来向你讨人,免得到时候有人说我们医婆不会做人。你要是左右敷衍我,那此事就算了,当我没来过。”说罢,谢医婆作势就要起身告辞。

“别别别,谢医婆我没说不肯呐,只是香茹从一进来就在我的手下,我视她为我的孩子,替她多担几分心罢了。”容姑姑心底有些惴惴不安,谢医婆来势汹汹,不会是香茹私底下就先跟她达成什么交易吧?

“容姑姑,你就别为香茹将来的日子操心了,有些苦头如果必然要吃的话,早吃比晚吃好。何况我还一直闹不明白一件事,明明医家出身的何香茹怎么当初会送进厨房,结果白白浪费四年时光。”

“什么!?谢医婆怎么会…”脱口而出的话语讲了一半,又立刻警醒地闭上嘴巴。

“这种和皇家规矩对着干的事,容姑姑想必不是知情人吧?”谢医婆故意说出那番话,目的就是要试探容姑姑的反应,而容姑姑的表现没让她失望。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借我十个胆子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啊,当初新人进来,都是肖姑姑照着名册分派的,我只管把分到我手下的人领走,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是啊,我也这么想来着,名册这东西一般人见不着,要不是我去看了名册正本,还不知道原来在厨房里藏着这样一个宝贝呢。”

“您…您怎会去看到正本?”容姑姑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她万没想到谢医婆为了讨要香茹居然会去查名册正本,那岂不是说明她早就知道副本做过手脚了?

“肖姑姑马上要走了,今年除了她,各院都有几个老人要一同离宫,届时剩下的人肯定要做个调整。偏偏肖姑姑那个装名册的箱子锁头锈死打不开了,懒得费事砸锁,就派了玉桂去莲须院查看正本,可她年幼,怕她办事不利,肖姑姑于是委托我从旁协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肖姑姑真是负责任。”容姑姑只有干笑的力气了。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是你干脆地点头,还是由肖姑姑直接下令?别忘了,就算明天定下接替人选,可在冬至日以前,咱们这里仍然是她说了算,而且你要知道,如果是她直接下令的话,就没我什么事了。”

谢医婆话里威胁利诱的意思很明白,容姑姑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喉咙隐隐发干。

“您问过香茹的意见么?”

“她的意见很重要么?”谢医婆轻飘飘地瞥了容姑姑一眼。

“不重要,不重要,一切就依您的意思办吧。只是这个消息是我转告给她,还是怎样?”

“你可以先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人员调动的事要等到继任者定下来才会进行。”

“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容姑姑好好享受剩下不多的掌事姑姑的日子吧,不过切记,在确切消息公布之前,你不可让别人知道此事,不然…”

“是是是是,我明白,一切如常,一切如常。”

“这就好,我先走了,肖姑姑一会儿醒来要是看不到我肯定又要唠叨几句。”

“我送您出去。”

容姑姑将谢医婆送到院门,她亲自打开门闩,先开道小缝,看看外面没人,才打开更大一点的缝,谢医婆侧着身子溜出去飞快地跑回肖姑姑的院子,而容姑姑也回到屋里放任情绪激荡,把脸埋在被子里独个儿享受这心想事成的极大惊喜。

这几日香茹也过得不太好,原本打算等茜草再来厨房的时候跟她聊聊天,再套些消息,好规划自己的跳槽计划。

可偏偏这茜草再不来了,天天只能看到玉桂,而玉桂也不再像往常那样跟她有说有笑,每次都是拿了食盒就走,不再多做半分停留,谁找她说话都不理。

听不到有用信息,香茹有些烦躁不安,甚至都开始盘算是不是直闯前面值房找谢医婆谈谈,却又悲哀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医婆们的值班表,谢医婆哪天当值她压根不知道。

香茹脑子疯转,盘算着各种行动方案,连最差方案都想出来了,要实在不行,直接跟容姑姑摊牌,她要跳槽。

就是不知这样直说会不会被容姑姑暴揍一顿,万一挨顿痛打容姑姑都不肯放人,那又岂不赔大本了?

香茹想的各种方案都经不起细节推敲,郁闷得无以复加。

傍晚,香茹去给容姑姑送晚餐时她仍然没有想到去找谢医婆面谈的理由,因为没有许可她不能踏足药房的范围,那不是她这种身份能去的地方。

容姑姑几杯酒下肚,咂咂嘴,再望望在桌边安静服侍的香茹,神情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瘦瘦弱弱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女孩,突然发出感慨的一声叹息。

“姑姑,怎么了?不舒服吗?”香茹听到动静,立刻放下筷子过来表示关心。

容姑姑把香茹的右手包在自己的双手中,一边抚摸手背一边叹道:“我的儿,都是命,都是命呐。”

香茹听得一头雾水:“姑姑,您说什么呢?什么命不命的?”

“你当年进来,不只一次哭着问我为什么答应的事没做到,你家就是信了我的承诺才给你报名送你进宫,千辛万苦经过筛选和宫规训练,却没想到结果是在厨房打杂。我每次都只用鞭子答复你,从不告诉你为什么。”

香茹意识到容姑姑要说件大事,屏气凝神仔细听。

第30章

“我是你远房长辈,当初既然这么承诺你自然就是想这样做的,虽说这里有我想和姓方的那个女人斗一斗的私心,可你要是机缘巧合有了点好成绩,我脸上也有光。没曾想事情有变,我知你一直恨我怨我,我不怪你,这当中有些事实在难以启齿。现在好了,上天眷顾,你的好运回来了,命呐都是命,当年没进去,现在能如愿了。”

香茹蓦地腿脚一软,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颠声问容姑姑:“姑姑是说,我能进药房了?!是真的吗?我能进药房了!?”

下午还在烦恼怎么去找谢医婆面谈一次,确切的表达自己的心愿,谁知这才隔了两个时辰,就上演了一出反转剧,好运到香茹自己都不相信,跪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快起来快起来,这么冷的天地上是能坐的么,快起来,坐凳子上。”容姑姑把香茹拽起来,摁她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有话坐着说。”

“姑姑姑姑,这好好地怎么会突然又让我进了呢?”

“都说了是你的命了。肖姑姑下个月就要离宫,一同还要走几个老人,新总管姑姑要上任,所有人员都要配合做一番调整。有人看上你了,先来跟我打了招呼,说到时候要把你调进去。”

“是谁看上我了呢?出于什么原因呢?”

“人家说自你负责肖姑饮食以来,一直尽心尽力,做的食物讲究,认为你有些学医的天赋,这才想调你进去看看值不值得培养。”

“姑姑答应了?”香茹强自压抑即将爆棚的喜悦心情,忍耐着继续保持应有礼节,说话声哆嗦得厉害。

“人家都来跟我这么说了,我死抓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里人家最大。再说了,这么好的好事别人想都想不到,我又何必挡你的路呢,本来当初你就该进去的,幸好只晚了四年。你以后要是有了什么成绩,我脸上也有光呐。”

“姑姑…香茹谢谢姑姑成全。”想到自己终于有了离开深宫牢笼的一半资格,香茹悲喜交加,眼圈发红,可嘴角又高高扬起。

容姑姑一手握着香茹的双手,另一只手同时也拿手帕擦眼。

“好了好了,莫哭了,这是好事,高兴点儿。不过这事还没声张,你回去也别跟人说,什么事都别做,等到调令下来再收拾东西。知道么?”

“我知道了,姑姑。”香茹重重点头,她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