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渔家歌者了。”景灏抬手与其成礼。

蝉衣听着此名特别便扫眼去看,可这一看立刻惊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一颗朱砂记在那人的眉心。蝉衣急忙扫视此人双眼,此刻他带着微笑,双眼清澈,和那夜月下所见竟毫无相差。

难道是他吗?

蝉衣心想着,便想打量此人,但此时景灏却拉上了她地手带她起身说到:“我乃复姓,单名照字,我夫人闺姓为蓝。”蝉衣忙低头福身。

“哦?难道您二位便是游走于山水中的贺兰公子与蓝夫人不成?”那王公子撇嘴一笑,显然觉得这是个笑话。

“我信。”此时倒是流颜开了口,挂着淡淡地几乎不见的笑说到:“说了都是称谓,何必计较,既然都是来听曲论词地,那就快都坐吧。”

蝉衣跟着景灏落座,没敢马上去侧目打量那人,只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等着。对她而言虽然对那叫渔歌的感到好奇,但是此刻她却担心的是流颜,深怕他会一不留神败露自己的身份。

琴音忽然袅袅,在船房内萦绕,动听的声音惹的蝉衣抬头,才知原来是那乐师穆廖指已经在丝弦上翻飞,轻摇点勾。而流颜在琴音中微微抬头,他看着船房内点燃的烛火,双眼似空洞了一般看着,口中轻轻地唱起词来。

“有声音重复呼唤,印刻下永恒誓言。那些尘封多年景象展现眼前:谁又在拨动琴弦?那旋律不曾改变。谁的身影朦胧浮现?忽又不见。往日历历在望,江湖徜徉,志气更胜儿郎。深夜独自吟唱,幽思冥想,也会迷茫…”

流颜地嗓音带着一些低低地哀伤,在那里轻吐浅唱。蝉衣熟悉这曲子,当初也是习过地。她看着流颜那唱时空洞的样子,心中忽然安定下来:他地心应该是空的吧!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眼便偷偷地朝那墨绿色扫去,而此时那人正捧着酒盏轻饮,蝉衣看到他捧着酒盏的手上带着一双缠丝手套,微微蹙了眉。

这人还真奇怪啊,穿着一身墨绿衣袍却带着一双白色的缠丝手套,他怎么这样打扮呢?也不对,那天晚上他是指头捏上我的脖子,我可丝毫没感觉到有手套啊,难道不是他?不,那眉眼,那朱砂记,分明是他,可是他干嘛这么奇怪的带着双手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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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八章 兆河之聚(五)

蝉衣盯着那人的手套心中不解,她的目光终于惹的对面的鱼歌注意,抬眼扫向她。

白色的纱帕遮了脸,她的容貌被遮掩,只剩一双美目露在外面却在盯着自己手上的缠丝手套。鱼歌的唇角一撇,心中暗语:女人怎么都这么好奇呢?真是麻烦,看来我还是不要喝酒了。他心想着放下酒盏,将墨绿色的长袖放下遮掩了双手如先前一样,便转身去看流颜那唱歌的姿态,不再理视那份目光。

蝉衣见人家如此动作,心想是自己这般偷看令别人发觉,便也觉得有些尴尬就收了眼,复又想着人家对自己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只怕真是自己弄错也说不定,便有些迷糊地转而去看流颜那绝色的容颜。

此刻流颜正在哼唱,他那山茶唇色在烛火下微微地亮泽十分的诱人。蝉衣抿了下自己的唇,去看流颜的目,那双葡萄眼除过晶莹之色,依然冷漠空洞毫无情感,这使得蝉衣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一尊像,虽然美丽无比,但却毫无生气。

琴音流泻,似揉碎了一地的月光,正在心潮澎湃之间,却又嘎然而止,只有一个轻勾的余音飘浮,让人如坐空中难以上下,只叫心口拥塞着什么难以名状。

美人的声,名家的琴,两者相合原来可以如此叫人痴醉。蝉衣不觉便想鸣掌,而此时景灏已经出声赞扬:“想不到在这江边花船竟能听到如此佳作,这一趟兆河之行,实在是人生之幸。”

“照公子的话语听来,难道你不知道流颜公子的大名?”王公子斜眼睨了一下景灏,十分的鄙夷。

景灏并不介意那人的眼神只摇着头轻叹:“我只是喜欢山色美景,偶有兴致也是醉卧美人膝,今见他这谪仙之色已令我惊讶。却不想歌喉美妙还有名家伴奏。想来,妙,妙!”景灏说着伸手端了面前的酒盏:“流公子,我敬你一杯!”

流颜唇角一勾,伸手一挡,平淡地回应:“照公子看来的确不知我,我不碰酒。@君@@子@@堂@@首@@发@”

景灏脸色微变,想他为王几时有人这般拒绝过?当即就有些不悦。但这时那鱼歌却开了口:“照公子,不如我陪你喝这杯可好?”

景灏转头看向鱼歌却发现那王公子眯眼盯着鱼歌,便唇角一勾,将手中酒盏一扬抬头喝下。那鱼歌伸手捧了酒盏端着喝了,将那双白色地缠丝手套又露了出来。

“多谢。”景灏低声说着放下酒盏,而后就有些不悦地盯着流颜的脸,脸上浮现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蝉衣在景灏的身边看着大王如此表情,心中想着他一定是生气了。便有些担心地偷眼看那流颜,可流颜却仿若无察一般,漠视了这份观注,而是捧起一杯莲花盏。轻轻地喝了一点。

“照公子,您有所不知,流颜公子从不沾酒水与荤腥的。”穆廖看到景灏如此表情。便开口解释,他轻音且挂着微笑,此刻再配上他那张精致的脸,蝉衣更觉得是见到了和暖的阳。

“哦?这么说来,他当真是谪仙了。”景灏对着那乐师一笑,缓和了些脸上的神情,蝉衣此时转了下眼珠,大着胆子地轻声说到:“照儿。为妻常听人言。人总有自己的习惯,有的喜欢吃酸有的喜欢吃甜。听这位乐师言语,看来这流公子倒是如僧人般戒口了。”

景灏点点头:“是啊,我不知他人之讲究,有些冒失了。”说着对那流颜微微点头说到:“流公子见谅。”

“无妨。”流颜轻轻应了,垂了眼眸去放那莲花盏。

“不过…”蝉衣接话又看向鱼歌:“这位公子您这要入五月的天气也带着手套,也是习惯吗?不热吗?”

那鱼歌立时抬了眼眸看向蝉衣,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气,但只是一瞬,他便举了手,笑颜到:“我这双手是我全身上下最爱惜的地方,我不喜欢双手沾染上一丝尘埃。^^君^^子^^堂^^首^^发^^所以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自然也不会在意是什么季节。”“果然人人都有自己地习惯啊,不过说真的,这么热的天带着缠丝手套多不舒服,为防尘埃你大可做一套丝制手套,不也舒服嘛。”景灏接口说着,对着鱼歌微微一笑。

“我们是来听流公子曲赋并求一入云帐的,怎么谈论起他地手套来了?”王公子似是不悦的插话,而后便对流颜说到:“流公子,我们先前已论辞赋,刚才又听了曲乐,听说能入你云帐者,这世间只有寥寥几人,不知道流公子到底要如何来评定,我们当中是否有人可入你的云帐?”

蝉衣听见王公子这般问,心中一叹,便想起蓝嬷嬷与流颜对话时那种惋惜地口气,心中也是有些为他叹悲:哎,好好一个男子何必生的这么美,如今倒要为这皮囊沦做他人身下之人,这里的三个男子你选谁又能有何差别?

蝉衣心中念想着去看流颜,却见流颜神色一如之前,好似与他无关一般,只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走到船房一角,伸手转动了一个花瓶,立刻一个舱板挪动,竟是一间密室,而那密室里竟点着绯红色的烛,将一张挂了云帐的大床和架着琴铺了纸笔等器具的大桌显露了出来。

流颜站在那密室之前,抬了手:“这便是我的…云帐,正如王公子所言,入此帐者都有一考,而出题之人是我,答题之人便是诸位。”流颜说着迈步走了进去,有些冷冷地说着:“天色已不早,春宵也寂寥。是该一考了,各位,我这考法很简单,此间内有琴,有棋,有笔墨纸宣,请诸位自己选个先后,一个一个入此房来与我相比,所比之项任选其一,若是不能胜我,就请放下百金离去,若是胜了我,自然今夜流颜属于他。”流颜说完,伸手牵动了那房里的一串铃铛晃动了起来,很快在众人诧异中,先前见过地花姑带着几位姑娘捧着蒙了红布地托盘到了众人面前。

“谁第一个来?”流颜看着众人粉唇轻启之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往那密室里的大床上一倒,那倾泻地发和白色绘了墨竹的衣便在一片绯红中蒙上了叫人勾魂的迷色。

“我来!”王公子说着站了出来,然后对着屋内的人一抬手作揖:“王某就不客气了。”说完伸手从衣裳里摸出两锭金灿灿的元宝来放进了那花姑捧着的托盘里,而后便踏进了密室。

“比什么?”流颜淡淡地问着,坐起了身子。

“书画。”王公子的背影透着骄傲的气息。

“好。”一个淡淡地字落下,那密室的门竟合上了。

“这…”景灏和蝉衣有些惊讶,但此时身旁的穆廖却靠近两人轻声解释到:“不要慌,无事的,这不过是未免旁人知道输者如何输的罢了。”

“还有这奇怪的规矩。”景灏冷哼了一声。

“照公子大概觉得不能理解,可是要是换成他想一想倒也没什么,毕竟他这样的绝色,世人多少垂涎,若是他与人比对别人都看的清楚,总有一人借观他人而寻到他的弱点,那未免也胜之不武。再说若他也是被人随意就占了身子去,即便是他这等绝色,也无法如此自清吧!”穆廖轻声解释着,脸上是淡淡地笑意。

景灏一寻思他的话,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也觉得这流颜倒挺有办法来保护自己,忽然又觉得有所遗漏便又说到:“可是若是与他之人相比离开之后将那场景再现,那还不是一样?”

“这便是奇妙之处,与他比过之人都是输的心服口服从来不会将自己所感告诉他人。”穆廖说完一笑,手去轻抚了自己的琴,发出一声嗡鸣。

“呵呵,那你大概会和他比琴了吧?”景灏说着对那穆廖一笑:“你可是钥国第一乐师啊!”

穆廖耸了下肩:“我已经比过了。险胜。”

“比过了?”景灏一愣。

“是啊,我在五天前已经凭琴赢了他一次,入了那云帐。”穆廖说着眼一闭,似在回味着美妙的滋味。

“那你今天看来又要再亲近一回了。”景灏说着眼扫密室,因为他发现他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不不,亲近不到了,赢过他一次的,不能再比,除非他自己提出啊!”穆廖说着神色有些可惜般地说到:“可惜我除了乐技再无长处,无福消受,只能到此与他操琴鸣歌,聊以安慰啊,啊?呵呵。”穆廖说着一笑,抱着他的琴,又勾了几个音出来。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景灏说着神色已经有些紧张,而此时坐在角落上的鱼歌站了起来:“你不是说自己常喝花酒吗?难道你去的地方都是…要知道只有那些下等妓寮才到处都是浪声媚叫。而像花影坊,越是好的越听不到声音,只两两醉在一起,待日晓破空,各行一路,谁又能知道那夜里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又是怎样的别样滋味。”他说着站在窗口望月,那身影和动作都叫蝉衣一顿,因为此刻他的动作和那夜站在窗前的身形一样,只不过此刻他是抬手罢了。

“听起来你倒是熟客。”景灏嗓间才冒出一句,那密室的门便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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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十九章 兆河之聚(六)

门一开,众人立刻投了目光去,就看见王公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此刻,他有些难堪地站在密室的门口,用他那好看的一双眼扫视着众人,丝毫不见先前那一直存在的不屑神色。而在他身后却见流颜的背影站在密室中央。

“我,输了。”他的话语里好似不甘,但却迈步离开了门口:“输了,王某只有看各位有哪个有此本事了。”

王公子说着有些失魂般的坐到了席间,自己捞着酒壶自斟自饮起来。穆廖见他如此,便凑过去相劝,而此时那鱼歌看了王公子一眼,便一撩他墨绿色的衣袍到了密室门口。

“流公子,我…”他才说了几字,景浩却开了口大声的插言到:“诶,能不能让在下做第二个?”

蝉衣不明白大王在想什么,不明白他干嘛要急急地做第二个,她觉得多看看,多等等,做最后一个或许希望还大些。

鱼歌转身看了景灏一眼,向后退了一步:“早晚都一样,照公子请。”

景灏抬手做了一个多谢的手势便大步走到密室前说到:“我做这第二个。”说着也往花姑捧着的托盘里丢来两锭金元宝。

“可以。”流颜的背影轻点了头:“不知道你要比什么?”

“我亦比书画。”景灏的声音才落,密室的门就合上了。

蝉衣的手一捏,眉头就皱到了一起,心中一叹:他比书画?他不是善琴的吗?大王他难道还擅长书画?不过,流颜的画功自己是见识过的,只怕大王他…

她想着眼随意的转,结果就看到王公子一脸阴霾之色,手中酒盏里的酒都在他轻微地晃动下。流溅出了一些。

他为何如此生气?为何如此激动?蝉衣心念着。忽然就明白大王为什么要做第二人,又为什么也比书画了。( 君'子'堂'首'发 )看来大王是想在书画上赢了流颜,这样也就等于压了这位王公子。大王是打地这个注意,可是…大王赢的了流颜吗?再说,一个王公子至于他如此吗?

蝉衣还在心中猜度,那花姑却到来她身边小声地说着:“这位夫人可否跟我过来一下?”

蝉衣眉眼一抬:“做什么?”

花姑一笑:“您来就是了。”说着就往船的下层走,蝉衣看了下周围的人,心想那花姑虽然神秘兮兮的。但料想她也不敢胡来,也就跟着下了船楼。

花姑来到船舱角上,和先前流颜的动作一样转动了一个花瓶子,结果在同样的位置出现了密室。

“这…”蝉衣才惊讶的发出一声,可那花姑便一个转身点了她地穴道令她无法出声,紧跟着又伸手一推,她就站立不稳被推进了密室。

蝉衣心中大惊,连忙扶住身边舱板。稳住身子,转身想要跑,可是密室的门已经落下。

天!我不会是被抢了吧!蝉衣心中大喊,而此时却听见身后又动静。吓的连忙回头就看见流颜竟然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一点点若菊般淡雅的笑容。

蝉衣惊讶地睁大了眼。而流颜此时走近她抬手扯掉了蝉衣脸上的帕子,而后笑着抬指轻碰了自己的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在蝉衣身上一点:“你可以说话了,但未防意外,还是小声轻声的好。”流颜几乎是贴着蝉衣地耳朵说着。

蝉衣退后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到:“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那密室…在这上面吗?”她说着还眼珠看向四周,十分的戒备。她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

流颜一笑,又上前一步贴上她的耳说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蝉衣闻言,眉头一皱,向后又退一步。@君@@子@@堂@@首@@发@轻声说到:“流公子这么问什么意思?我和我夫君游玩到此。夫君前来。妾身自然相随。”

流颜听到蝉衣这么说,身子一顿。然后笑容放大,轻声说到:“看来你疑心我是假的,如此警惕甚好,不过,那日为你在身上画下…”

“流公子!”蝉衣急忙轻喝,她心底毛毛地,她不敢让他说,她怕此处有人会听到:“你这会应该在上面吧?”

“对啊,别人都以为我在上面,包括你那位夫君。”流颜说着伏低了身子在蝉衣耳边说到:“我已经让他暂时失去意识了。”

“那他…”蝉衣心中一紧,脱口便问,不过只问两字,她便压了自己的心慌,换做有些冷漠的声音说到:“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事后他定是毫无察觉地。”流颜一笑,退开了些许坐在了房内的椅子上。

“把我弄到这里要做什么?”蝉衣故意拉着脸问到。

流颜抬头看了蝉衣一眼,伸手还她帕子轻言到:“影舞之事大王已经知晓,他很意外你竟能换此身份并爬上这等位置,他希望你小心,并经过思考后告诉你,影舞的事,你就把自己当做澜国的人,尽心尽力让人看不出你的一丝保留,而其他的…叫你不要操心,他自有安排。”

蝉衣一愣轻言到:“你什么时候成棋子了?”

“我为鱼肉,为求自保唯有如此。”流颜说着脸上的那一丝淡淡地笑也不存在了。

蝉衣抿抿唇:“这么说今日相见也是你们安排的?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

“不,只是巧合,我本来是于他人下套,却不想会见到你们,想到我离开时听到大王交代联络你地人这些,今日我们又遇上了,干脆来嘱咐你一声。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你。”流颜说着站起身来朝蝉衣靠近。

“等等,你先告诉我,那次你出现在郡王府是怎么回事?”蝉衣一直不明白他地出现,这次自然是要问个明白。

“贺兰容盛名天下,大王十分感兴趣,又怕她真的是才华惊天会助澜王,便与我约定,若我能将贺兰容诱也好,抓也好,只要能弄到大王地手里,我便从此可以脱离…贱籍,不再受约束。”流颜说着叹来口气不:“结果等我过去,打算抓了她走,却不想是你。当时情况危急,显然我是中了埋伏的,自然只有…”

“好了剩下的我知道了。”蝉衣轻声说着心中感叹着阴错阳差,要不是遇他一时失忆,只怕这会她在大王的面前都是个卑贱的奴。蝉衣抬了头,她几乎要贴上流颜的脸,鼻翼里是那淡淡地草香味,依旧和那夜迷糊中的味道一样。

“你刚才说要我帮你做什么?”蝉衣看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眼问到。

“帮我查查真的贺兰容在哪?又是什么模样?”流颜轻声拜托着。

“好,我知道了,我只能尽力,但是我若真的知道消息了,又该怎么告诉你“你会知道怎么告诉我的。”流颜说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你的猎物吗?”

“猎物?那是对猎人而言,我哪里敢是猎人?我们不过同在棋局罢了,只是我若是黑,他便是白,我注定与他相对。”蝉衣微微笑着,脸上有些淡淡地失落之色。

“学我无心吧,无心不会痛,不会难过,不会犹豫,一切对我而言都是过眼烟云。”流颜说着,轻轻碰了下蝉衣鬓角的发缕。

“说什么呢?我若无心,怎能效力于大王?再说,他不过是我的…”蝉衣连忙否定。

“不用辩解,我只是念着你曾舞出的美提醒你罢了,你若要深陷,我也无法。不过,我提醒你。帝王的心都是猜不透看不清的,千万不要太计较也不要太当真,不然无论你是不是棋,是不是清醒无比,也终是会落进后宫女子的悲情中。”流颜说着退开来,然后不等蝉衣再说话,就指了密室的门口:“时间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你对他做了什么?还有那比试…”蝉衣还想问,但是流颜却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轻声说到:“不过是让他入了梦。你快上去吧!”

“可是你怎么能做到,你…”蝉衣并不想出去,她还想问。

“你忘了,我在你们的眼中本就是谪仙啊。神仙总是有些法力的。”流颜说着,将门一把拉开,门外嬉笑的声音响起,蝉衣就被推出密室,那门也掩上了。

周围是嘈杂的嬉笑声,不少人都对着蝉衣说话,大体的意思都是一样,似是要争着在她面前弹曲,让她猜。

“姐姐,你好生厉害,我弹了两曲你都知道。来来,我再弹一个!”一个姑娘拉着她胳膊说话,此时花姑走到她跟前,帮蝉衣解围:“好了,快让夫人上去吧,我估摸着照公子该出来了。”

蝉衣一听这话,心里明白原来她在里面与流颜说话,而她们则故意弹曲嬉笑混淆视听,让船楼上的人只会以为自己是在下面听了曲子。

蝉衣笑着将帕子遮了脸颊,便上了船楼,才一上楼与众人点头,密室的门便开了。

蝉衣连忙凑上前去,眼看景灏的眼。景灏脸色平平的站在门口并不说话,只平静的眼扫众人。

“输还是赢?”穆廖凑过来问着。可景灏并没说话,而是看向那王公子。

王公子撇了下唇:“照公子,输就输了吧,来,喝酒!”

景灏摇了头,微微笑言到:“怎么办?我们分不出胜负。”

第三卷 角逐力杀 第二十章 我不是她

景灏这么说,弄的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的,而王公子一听他说自己和流颜分不出胜负,虽不是赢家,但也比他这个输家好,只觉得脸上难堪,手将面前的酒盏一拨,似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照公子好本事,既然难以比出胜负,您就先坐坐,待我和他人比过,若是今夜有胜者,您拿着您放下的百金去,若是今夜无胜者,夜幽寂寥,流颜愿意陪您,只不过您身边的夫人…”流颜的声音在密室内响起,就响在景灏的身后。

“夫妻同享。”景灏笑着说出四字拉着蝉衣就离开了密室门口,坐入席位:“蓝儿,你猜我们今夜是否可见流公子的媚态?”

蝉衣脸上发烫,她低了头,蚊蚋道:“照儿…”

“哈哈!”景灏大笑起来,然后也自己倒酒,而这时那鱼歌已经走到了密室门口丢下金锭:“我来吧,书画我比不了,只有和你下盘棋问下胜负了。”

密室的门再次合上,穆廖抱着他的琴坐上了船楼的台口,伸手抚琴,立刻船舱内响起的音律带着轻缓而平静的美好,抚慰着一颗颗好斗的心。

蝉衣听着琴音,心中轻叹:今夜的赢家一定是那鱼歌了!就算他没本事赢,流颜也会叫他赢,不然的话当真要我们三人面对?什么夫妻同享?大王要气那王公子真的是什么话都乱说了。

蝉衣抬眼扫向王公子,此刻王公子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一副融入琴音的模样,蝉衣看着他,只猜想着这人太过骄傲,竟令大王都看不惯而与之斗气,但忽然想到流颜说的那句今日本是于他人下套。便盯着那王公子的眉眼想着流颜的目标是他还是鱼歌。又或者是那穆廖?

不,穆廖该是和流颜一路,王公子又落败,这么说,目标就是赢家,该是那鱼歌。这鱼歌和王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蝉衣心中猜想他们地身份,但没有头绪她如何猜地?只隐隐觉得弄不好大王就是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君&子&堂&首&发 )故而与之斗气的。

蝉衣心念如此便转头去看景灏。景灏此刻闭目倾听着琴音,享受着音律的美好。蝉衣一笑,不再去想答案,而是转头去看穆廖那弹琴的指。他指若玉色的蝶在丝弦上轻舞翻飞,看的蝉衣轻抬了手去下意识的学,于是她地手便在桌角上轻勾慢点,带着蓝色的衣袂,晃着白色的柔荑。颇有一番美色。

过了好一阵子,密室的门打开,穆廖手指一压,顿住了琴音。众人便从这忽停的音律中醒来,纷纷侧目看向密室。

鱼歌面带着微笑,他的身边站着流颜。

“鱼歌公子赢了。今夜我属于他。”流颜轻声说着眼扫众人,然后在众人的惊讶中看向景灏:“照公子,今日委屈您了。若是照公子喜欢,下次流颜再迎客时,定为您留得一席。”

景灏一笑,点点头拉着蝉衣起了身:“流公子真是客气,希望我们能有缘再见。”

“会的,明日里便是三国之聚。天下间地才人文人都在等待着盛景。明日里照公子也可带尊夫人前去,想必也会有眼福可饱。说不定,我们还能遇见呢。”流颜说着,唇角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然后便转头看向王公子和穆廖抬了手:“两位,我就不送了。”

穆廖抱着他的琴起了身,对着鱼歌一笑:“鱼歌公子,好福气啊。”说着就冲流颜欠了下身:“好,穆某也该回去了,明日还要准备乐舞表演呢。”说着对着景灏他们也欠了下身,就第一个下了船楼。

此时景灏一笑伸手拉着蝉衣也要告辞,却见那王公子蹭的一下从席边站起,眼死盯着鱼歌一脸地不悦道:“你赢了?”

鱼歌微微低了头:“是的,王公子,在下凑巧赢了。( 君&子&堂&首&发 )”

“哼!”王公子怒哼一声甩了袖子,大步行到楼梯口顿了足:“那就祝鱼歌公子玩的愉快!”说完他就下了船楼,连和景灏与蝉衣礼节性地点头都没有。

景灏看着鱼歌和流颜上前靠近,轻拍了下鱼歌的肩膀:“莫要被别人坏了兴致。别过!”说完便也拉着蝉衣与二人点头别过下了楼。蝉衣跟在景灏身后,下楼的时候偏头看了密室前的两人一眼,她竟看到两人都看向了她,只不过一个是淡淡地笑意,一个是淡淡地惆怅。

离开花船,上了码头,景灏将蝉衣送上马背便要上马,可这是却出现了一群人将他们围住:“贺兰公子,我家城主大人请您和尊夫人过去坐坐。”

景灏丝毫不理视飞身上马,扯了缰绳说到:“让开!”

那群人都愣着,相互间观望不晓得是让还是不让好。景灏叹了一口气说到:“我还要去驿站接驾,没时间耽搁,你们城主若要见我,就叫他也到驿站去吧,快让开!”

众人一听他要接驾,没人敢拦也就让出了道来,景灏手扬马鞭,带着蝉衣离开了码头。

马儿沿着江堤奔驰,夜色下除了江面带银,他处是一片幽蓝。

“您,看不惯那王公子吗?”蝉衣还是开口问了。

“怎么这么说?”身后的声音里似有丝笑意。蝉衣回头问到:“怎么?不是?”

景灏看着蝉衣轻轻地摇了头。蝉衣见此慢慢低了头转回前方,看着一片夜色幽幽地说到:“我还以为您是见那王公子倨傲而不喜才故意…原来您是真的想…哎,那等人间绝色,令女子难以转目,令男子得以痴狂,您想要…也,也是…”蝉衣将头低地低低的,不在说话,似是十分伤心与难过。

“不用为这些伤心,我的身边总会有别人地,你若是这样,如何过地了日子?”景灏的声音平平地在蝉衣地头顶响起。

蝉衣摇摆着头颅,轻声说到:“不一样,她们都和我一样,可他,他是男子…”

“傻瓜,我又不喜欢男人,他就是再好看也是男人,我不过凑着去玩玩罢了。”景灏说着摸弄了蝉衣的发。

“真的?”蝉衣猛地转头看向景灏,却不想动作过猛正好撞上了景灏的下巴,她哎呦一声伸手捂头,眼盯着景灏:“你,你没事吧?”

景灏揉了下下巴说到:“没事。看把你激动的。”

蝉衣闻言不好意思的转了回去,低了头。而马却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慢慢地成了小跑。

“蓉儿,你,你的心里爱我吗?”景灏的声音虽轻,却十分的清晰,在夜幕里这般响起,惹得蝉衣心中一惊,忙抬了头,然后小心的回转:“您怎么这么问?蓉儿是您的人啊。”

“回答我。”景灏的星眸里有一丝倔强的闪亮。

“当然,蓉儿是您的,心也是您的,自然是爱着您的。”蝉衣说着就往景灏的怀里靠,只是还没靠上就被景灏一把扶住了身子而后挑起了她的下巴:“什么时候发现你爱我的?”

蝉衣心中砰砰,唇角轻抽,没有立刻回答。景灏的眼皮一垂:“怎么?难道和孤一夜夫妻,至此心便相随了吗?”

“不!”蝉衣急忙否定,忽然发觉自己的声音太大,有些尴尬,正在心中责怪自己怎么乱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却额头被温柔的唇碰触而后是景灏那轻轻的音:“那,是什么时候?”

蝉衣抬眼看着景灏的双眸,看着那双星眸里涌着温柔便深吸一口气说到:“如果我说,我在不知不觉间爱了,您信吗?看到您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好像对你已经很熟悉一样,只想着将你刻画在脑海里千遍万遍。我若说我那时的感觉就是我的存在是注定与你相爱一般,您信吗?”

蝉衣深情的问句和她充盈了泪的眼,令景灏心中发紧,他忽然发觉他真的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胸膛,不想看到她的泪。

“在您对我温柔的时候,在您把乐舞之事交给我的时候,我知道您在乎我,我知道您信任我,我便感觉到我不是一个昭仪而是一个您信任的人。那时,我才感觉到我不是一个生下来就要做妃嫔的人,我不是个因为是郡主才能和您在一起的人,而是您身边一个被您放在心里的人。也就是从那时起,心便不在安宁,即便没再侍寝,即便您日夜荣宠着她人,可是我丝毫不紧张不生气,我相信您的心里有我。只是我并不知道这是爱,直到那日清晨…”蝉衣说着低了头:“我感觉到你我真如夫妻一般,我好开心,尽管我知道只有短短的几日,知道这是一个短暂的梦,但是我愿意深醉其中,哪怕很快就要醒来,也要记住这一刻的美好。”

“短暂的梦。”景灏低低地说着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