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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老大就是King啊。”语音里的陆西仁沉默了很久,突然森森地说道,“…洛爷,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老大改姓了?他现在是叫贺英泽啊。”

陆西仁又发了一段文字消息:“@苏疏 @菲菲你们都没人告诉过她King是老大?”

菲菲:“啊?她不知道?我以为你说过啊。”

苏疏:“我也以为你们都说过。”

我拿着手机,已经在烈日下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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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改编自王充《论衡·道虚》:“河东项曼都好道学仙,委家亡去,三年而返。家问其状,曼都臼:‘有仙数人,将我上天,离月数里而止,居月之旁,其寒凄怆。口饥欲食,仙人辄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

第六章(下)

由于老板的威慑,我不敢说太多话。迅速和他们说了几句,我关了手机,和Edward上了楼。

真是没想到,林叔叔居然只是小樱的管家,但大概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才以父子身份住在北岛。实际上,他亲爹一直住在南岛。我搬离宫州的时候,他也刚好被父亲招回了南岛。

贺氏是拥有私人家族坟场的宫州第一望族。它的创立者是贺丞,是百年前地震灾害后经济复苏的宫州首富。当时,宫州有一句俗语,假若形容一个人不懂度德量力,就可以说“你当你贺丞啊”——小樱与他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小樱的范围是我们小学,他是整个宫州。这个响当当的贺丞有十二个孩子,其中最叛逆的就是贺炎。贺炎曾因时犯大错,屡教不改,被他逐出家门,结果二十年后回来,贺炎变成了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重新取得了父亲的重视。虽然,贺炎已把手下最大的产业转交给了长子,但连我们这一代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自觉如雷贯耳。

好,目前我要接受的事实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樱,就是这个贺炎的长子,贺丞的孙子。他还是King。

推开英式下午茶餐厅的门,小樱,不,贺英泽正坐在欧洲古典贵族式沙发上,旁边站了一圈石雕般的跟班。他一手搭在橡木框靠背上,一手端着茶,看上去相当自命不凡。见Edward来了,他朝对面的空沙发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然后,他们俩的谈判开始了——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贺英泽单方面地下命令,Edward相当被动地挣扎。Edward不仅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名人,更是是个标准的艺术家,我行我素,无法无天。但面对贺英泽,他竟也有一些拘束。我和第一助理站在Edward的左右两侧,都在暗地里替他捏一把冷汗。看着贺英泽自信从容讲话的样子,我心中有一种无力的感觉——从我们进来以后,他连看都没看过我一眼,就好像我真是一个他不认识的路人助理一样。没错,这是商务场合,我没资格与他直接对话,但好歹是那么多年的朋友,眼神交流一下、笑一下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吧?

也难怪他后来再也不和我们联系。King是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一个找工作都吃力的毕业生,一个卖榴莲的,一个大学生,一个搞艺术的,跟他精神层面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联系了也没什么意义吧。

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时,贺英泽突然冒出一句话:“正如我所讲,这次合作是互利互惠,你不必担心太多。而且,我对你的员工也没太大要求,只要你不时给洛薇放个假就可以。”

我讶异地看向他。Edward更是不解地看着我:“洛薇?”

“对。”

我的目光一直没从贺英泽身上离开,想要从他那边得到一点信号。但他还是跟刚才一样,从头至尾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好像我不在场一样。他抿了一口茶,对Edward露出宽心的笑容:“我和她是小学同学,有一些私人事情需要处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Edward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你要找她的时候,让人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我随时让她出来。”

于是,我就这样被自己老板卖了。

更离奇的是,直到从甄姬王城出来,贺英泽都一直当我是透明的。甚至到了晚上,他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很想打电话问问他是怎么想的,但一想到King这个头衔,觉得还是不要去叨扰他比较好。

不过,既然现在甄姬王城是他的…他是不是可以查得出那个高级贵宾K001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噗通乱跳起来。

那个男人的可恶,已经不是一言半语可以描述。虽然他并没有强迫我,但他,还有那个活动的发起者…他们做的事,根本无法原谅。

这应该怪贺英泽吗?他确实是甄姬王城的主人,但里面所有的商业机构并不一定由他亲自操作。四十六楼那种秘密基地更是如此。想到这里,我打了个电话给陆西仁,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关于那层楼的事。

“我不是很清楚那个赌博活动的发起者是谁…是老大吗?我只知道他偶尔会出现在四十六楼,但从没参与过赌博,也没参与过交易。你跟他混熟一点,自己去问不就好啦。”这是他给我的回答。说了等于没有说。

算了,这件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既然那个地方能进行那么多非法交易,K001又能在那种地方混成VIP,如果我真的去调查,搞不好小命都会赔进去。这件事算我倒霉,就让它这么过去吧。只要以后千万不要再被卷到类似的事件中,我就满足了。

原本打算继续过平静小日子的计划,第二天就泡汤了。早上起来,我已收到Edward的短信。他叫我不用去公司了,直接等King的通知。正准备回短信,手机铃声响起,“小樱”两个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这是怎么了,我竟有点害怕和他说话。我接通电话,小声说道:“喂…”

“我在四十五楼酒店,过来。”电话那一头,是贺英泽不带感情的声音。

“酒店,是甄…”

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电话那边已只剩下了嘟嘟忙音。我对他的无礼已经到了无语的境界。但也没办法,他现在是我老板的老板,只能听从上级指挥。

半个小时后,我已如守岗士兵一样,老实站在甄姬王城四十五楼酒店里。以前我就知道,这一层只有一个餐厅和一个酒店总统套房。但没想到进来以后,里面竟是一个复式住房。室内装修整体是偏暖金的米色,黑色长绒毛地毯上置放着茶几与酒杯。通过旋转楼梯上去,是敞亮宽阔的主人活动区域。这里四面都是落地窗,置身于此,宫州的全景恢弘匍匐于脚下。地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型凹槽,那里放置着一个书桌,上面有堆积成山的文件、折叠细脚Led台灯和笔记本电脑。贺英泽坐那个书桌前方,正在拿着座机通电话,似乎在与别人谈生意。见我进来,他指了指沙发的方向,示意我坐下。

于是,我在那里一坐,就是三十六分钟…

因为太无聊,我已经开始拿着手机,刷自己的银行交易记录,检查这个月的开销,再从包里掏出账,整理这个月的账单。我记得太投入,不想有个声音从头顶上飘过来:

“这点收入开销你也要记账?”语气中满是鄙夷。

我觉得有些羞耻,把账本合起来,佯装淡定:“积少成多是理财的基础。”

“原来记账就理财。”

“不只是记账啊,我还会别的。”

“说来听听。”

我掏出手机,把理财软件拿出来给他看:“这个,每年利率都比银行高很多,而且随时可以把钱提出来,非常划算。对了,还有利财宝套餐ABC、买黄金什么的…不过这些风险太大了,我不敢投资太多。”

“你存这些钱进去,利率有多少?6%?”

“5.56%。”看见贺英泽笑出来的样子,我挺直腰板,决定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笑我有意思吗?穷人也有穷人的理财方式好吗?我们是要买房子的!”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越来越穷。等你把钱囤够了,房价也早翻了不知多少倍。”他掏出手机,打开股票大盘,在上面点了几下,“你所有的钱全部买这支、这支、这支股票,最后一支一周后抛,其它的后天一开盘就抛。”

“全部?”

“对。”

“可是,风险…”

“亏了我全翻倍赔你。”他看了看手表,“你最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

这话题跳得太快,我愣了一下,说:“Mélanie Green。”

他掏出手机来搜索,翻看了一下结果,向我投来了莫名的眼神:“你这是什么审美?”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Mélanie Green虽然只是个法国二三线的小牌子,但衣服设计感很棒。从衣服款式来看,亚洲设计师普遍偏爱公主式的张开裙摆,以追求上身年轻可爱的效果;欧美设计师,尤其是英国的,设计出的衣服都是紧身包臀的性感成熟类。而Mélanie Green,我之所以这么钟情于它,是因为它能很好地结合二者的风格,收腰收臀,同时裙摆又有一些亚洲式的可爱,在什么场合都能穿,适合我这种懒人。重点是,便宜。遗憾的是,他们在宫州没开店,只能找代购买,不然我每个星期都会去他们店里溜达。

当然,跟男人讲这些,他们肯定听不进去,更何况是这个脾气急躁的King。我只能说:“不管你怎么看,我喜欢。”

“这些衣服都太不正式了。”他快速在网站上浏览Mélanie Green的衣服,“算了,我再想想。你回去吧。”

想什么?回去了?我就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他今天叫我来这里目的是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啊。

我真的就这样回去了。不过,我还是没有忘记他所说的话,把他指定的股票买了下来。但因为还抱有一定怀疑态度,我只放进去了一部分储蓄。

然后,两天过去,我数了数银行账号上的小数点,狠狠在脸上掐了一下。剧痛让我知道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我抛开了所有的胆怯,发短信给贺英泽。开始输入之前,在“小樱”和“贺总”之间徘徊了很久,我脑子里居然出现了“国王陛下”这个略显搞笑的称呼。最后,我还是决定跳过称谓写道:“那两支股票真的赚翻了。就这两天,我赚了八个月的工资啊,谢谢你。”

谁知,短信才发过去不到五分钟,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

“八个月?你没把钱全部投进去?”

“没有…我还是考虑了风险问题…”

“洛薇你听好,在我身边做事,就得什么照我说的去做。知道了么。”

好、好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专横的人?我在电话这头也不由垂下脑袋,努力好脾气地说道:“听到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现在马上过来。”

“哦,还是是上次那个…”

电话又被挂了。可是,今天是星期六啊,就是星期六也要随时听他发号施令吗?我长叹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赶到甄姬王城四十五楼。

这一回,房门前有一群穿着制服的酒店女佣在整理保洁推车。我绕过她们进去,看见贺英泽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身穿黑色开领衬衫,正在看重播的足球赛。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没回头就说道:“真够慢的。”

我看看门口那群女佣,疑惑道:“你住这里?”

“对。”

“那吃饭怎么办?”

他用遥控器指了指墙角,那里还有两个女佣正在收拾一个西餐推车。这一刻,我不由感慨自己开酒店就是好,天天霸占总统套房,还有无限客房服务。

“上来。”他关掉电视机,放下遥控器,朝旋转楼梯走去。

一路小米碎步跟上楼,我被二楼的画面吓了一跳:那里摆了三个塑料人体模特,每个模特的身上都穿着不同的小礼服,分别是大红、深紫、黑色。有六七个人围着这三个塑料模特,其中有一个高个子的金发女人梳着马尾,头戴蓓蕾帽,身穿小夹克,脖子上挂着软尺,看上去很帅气,应该是服装设计师。见我们进来,她快速打量了我一番,把大红小礼服的腰再收细一些,用珠钉钉好,对我们友善地挥挥手。

“这三条裙子好漂亮。”我眼睛都看直了,又留意了一下那些裙子的裙摆,惊喜地望着贺英泽,“你可能看不出来,这三条裙子都好有Mélanie Green的风格。不过他们家衣服都是日常服,一般不会这么正式。”

那个女设计师似乎听不懂中文,只是用湛蓝的大眼睛望着我们,面带微笑。贺英泽抱着胳膊审视了一下那三条裙子,对女设计师说了几句法语。女设计师点点头,重新在那件深紫色的裙子上做调整。贺英泽这才转过头说:“她就是Mélanie Green,当然有她自己的风格了。”

“…”我差一点晕过去,“国王陛下,我读书少,不要骗我。”

“我叫你去炒股,本想让你赚点钱,好入股Mélanie Green在宫州的第一家店。但你偏不听我的话,现在股份少了,责任自己承担。”

“Mélanie Green要在宫州开店?!为什么?按理说整个亚洲都没有的啊…”

在贺英泽越来越漫长的沉默中,我察觉到自己的惊愕是小题大做。他想要在宫州代理一个不知名的小品牌,简直比我们下楼吃一碗面还简单…可是,原因呢。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吗?小樱你不会暗恋我吧…

想到这里,我简直想在自己脸上打打一拳。洛薇你开什么玩笑,自恋也要有个限度。

我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Mélanie已经把衣服都调整好了。她把黑裙斜边角度调得比之前更大,减少了紫裙腰上的钻石,红色低胸抬高了一些,又对贺英泽说了两句话。贺英泽点点头,对那三条裙子扬了扬下巴:“挑一件你喜欢的。”

“为什么,我不懂…”我茫然地望向贺英泽。

“因为晚上你要陪我出席一个活动。”

“可是,裙子哪里都可以买,不用这样大费周章啊。”

果然,他又有些不耐烦了,冷冰冰地说道:“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不管我说什么,你只需要服从。选。”

救命,凶死了…

这人这种扭曲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啊…他还能不能和正常人类正常交流了?不,他懂交流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去选裙子。在Mélanie美丽眼睛的注视下,我觉得选哪一件都是对另外两件的侮辱,最后只能默默转过头去,向贺英泽投去求助的视线。他淡淡说道:“放心,三件都是你的。你现在选的是晚上要穿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知道该选哪一条。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贺英泽这态度完全不像在献殷勤,但正因如此,才显得更加可怕。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是真的真的不理解啊…

“还是选不出来?”他走过来,指了指其中一条裙子,“那就穿这件。”

“为什么呢?”

“因为晚上我的衬衫是这个颜色。”

“…”

期待他会说出什么有品味的回答,果然是我的错…

第七章(上)

洛神归来

文/君子以泽

第七章

最近,谢欣琪越发觉得,自己的哥哥隐瞒了全家一个大秘密。因为,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想起一段在美国留学时的往事。

她的大学专业是珠宝鉴定。众所周知,这个专业是男同性恋高发专业。四年大学时间,她见过各式各样的同性恋。他们总是穿着奇装异服,妖气纵横,走路扭屁股,爱翘兰花指,让她几乎放弃了在学校里寻找男友的想法。但在这一群妖里妖气的男人中,有一个男孩子,却像是火山熔浆中的一缕清泉:他是英美混血,身高一米八,从不和班上的同性恋或女孩子为伍,说得一口标准的贵族式牛津腔,令无数痴迷英式口音的美国女孩神魂颠倒。大学四年里,谢欣琪与他交往不多,心中却总是为他留了一席空位,指望能有朝一日,把他拿下。

终于,大学第四年,这个男孩子发给她一张邀请函,请她参加自己的生日聚会。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坚定地认为,他打算在生日上向她告白。于是,她穿上最性感的红裙,艳光四射地出现在了男孩的生日聚会上。而这个男生,反倒惊艳了她一把:他身穿雪白西装,橙色衬衫,还系上了深棕色的领结——与他的头发颜色一模一样。他这一身一丝不苟又有品味的打扮,让他比平时帅了不止一个八度。她朝他走去,因为怦然心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们俩的视线相交,他深邃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柔情。他说了当天第一句话:“欣琪,今晚你的包真不错,很配你这条裙子。”

谢欣琪四年懵懂的暗恋,在这一瞬间粉碎。

——你的包真不错。

——当一个男人对你说这句话,不管他是有八块腹肌,还是长了满脸颓废胡茬,他都不可能会喜欢女人。

果不其然,之后这男孩的小男友就登场了。一看那小男孩,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看不出来她同学是gay了——妈的,看上去像直男,原来因为他是个攻!

这段往事,让她非常肯定一件事:如果一个男人英俊多金,魅力四射,单身多年,不急色,不愚蠢,懂女人,穿衣服讲究,看见女人穿低胸红裙时他看她的眼睛而不是胸,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是gay。而且是故意隐藏自己性取向的gay。

这些条件,谢修臣全部满足。

有了这样的假设以后,谢欣琪开始留意他生活中的各种细节。她注意到了,哥哥很爱干净。相较她扔满化妆品和衣服的房间,他的房间像是酒店套房一样,总是焕然一新,连洗手池都是闪闪发亮。每次女佣进他的房间,五分钟就出来了。同时,哥哥是她见过最会穿衣服的男人。定制西装,意大利皮鞋,仅仅是挂领带的旋转架子他都有三个。他会七种系领带的方法,不管是上班还是出席活动,身上绝无一点皱褶。作为谢氏家族的继承人,他接受过高等教育,又拥有风度翩翩的外形,喜欢他的女孩数不胜数,她却没见他交过女朋友。

这两年,父亲逐渐年迈,已经开始催他结婚了,他却以工作为由再三推脱。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没有女朋友?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有男朋友!

为了验证这一设想,有一天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谢欣琪对谢修臣说:“哥,最近我有个好朋友回国了。比我大一岁,大美女,一米七五,36D,家里做石油的。”

“哦,是么。”

果不其然,他没什么兴趣。为排除哥哥不喜欢御姐这种可能,她又补充道:“哦不,她是跟她表妹一起回来。她表妹比我小两岁,小美女,一米六四,长得可像洋娃娃,会撒娇会黏人,但脑子特聪明,双硕士。”

“你想出去玩多久?”

说了这么半天,居然给她这种回答!她赶紧摆摆手:“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机场接她们,我给你看照片…”

“不用了。我可以陪你去接机。”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看手机。

“哥,我偷偷告诉你哦,她俩都是单身。”

听见这句话,谢修臣没什么反应,谢少反而抬起头了:“修臣,可以去看看。老大不小,可以考虑考虑恋爱结婚的问题。”

“知道了。”

虽说如此,直到这两个美女回国之前,他对谢欣琪的态度却特别冷淡。她本来就很忙,也没太留意他的反常。去接机之后,这两姐妹竟然同时喜欢上了谢修臣,还在底下相互对抗,争先恐后地拍谢欣琪的马屁。谢欣琪非常享受这种当红娘的感觉,但谢修臣那边的冷淡,令她找不到台阶下。于是,她开始试图催促他,让他做出一点回应。结果他的回应就是动怒了:“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想给我介绍女朋友?我的感情生活你少插手。”

不想交女友,那每天早上都要健身一个小时,是为了什么?维持那么好的体型,给出的理由竟是“锻炼了才能承受高强度的工作”——有人信吗?反正她是不信。没有对象,男人要腹肌做什么。

经过一番推理,谢欣琪已经有了答案:哥哥的恋人,是他的秘书。秘书和他差不多高,身材偏瘦,戴着副眼镜,斯文秀气,说话轻言细语,总是像小女人一样跟在哥哥后面,一看就知道是个痴情柔弱的主儿。哥哥不管去哪里,都会把他带在身边,可见感情之深,已到不可自拔的程度。她觉得他们俩很可怜,相爱如此不易,还要背负舆论压力,谈地下恋情。所以,尽管她还没有谈够恋爱,但还是希望能减轻一些哥哥的压力。

一天下午,她在房间里化妆,试了上百套衣服,最后竟穿了一套淡粉色的连衣裙。谢修臣路过她的房间,看妹妹的打扮竟是难得的清纯,饶有兴致地靠在门上说:“欣琪,这一身打扮,不像你以往的风格啊。”

“是啊是啊,你快看,我是不是看上去好清纯?如果我是男人,看到这样的女人都会受不了了…” 虽然打扮如此,她却仰着下巴陶醉地捧着脸,旋转着裙边,跑到谢修臣面前,对着他可爱地眨眼睛。

“是是,很清纯很清纯。”他拨开她的刘海,把她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笑意满溢眼中。

“那是因为今天我要约会的对象是苏疏。你知道苏疏吧?钢琴家,很出名的。他喜欢素雅一点的女孩。”

近日,她把所有的约会对象都从候选名单里剔除了,只留了一个苏疏——上次在李蔷生日上演乌龙戏之后,苏疏很快追出来道歉。原来,自己长得很像他一个朋友,还算有点缘分。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并时不时打个电话聊天。前两天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把他叫出来吃饭。他先是说没有时间,到下午突然改变主意。按原则来讲,这种情况她不应该再去赴约,但想到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哥哥,就答应对方了。

“不管是什么人,以前你从来不会为别人改变自己的风格。”谢修臣调侃道,“怎么,这回认真了?”

“何止认真。我都想结婚了。”

他怔了怔:“结婚?”

“对,结婚!我还想要生好多好多宝宝。搞不好我会比你这个当兄长的还要先当家长。”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她真的没有猜错,他就是gay。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来不及收回的震惊。而自从意识到哥哥是同性恋,她对他说话也不再那么放肆了。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哥,我已经不打算再玩恋爱游戏了。所以,爸妈要你结婚生子什么的,你都不用怕。还有我呢。这一回我会认真对待的。”

谢修臣却沉默凝视着她,许久,才不确定地,低声试探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对。”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她居然如此轻松地说出了这句话。他顿时哭笑不得,想要说点什么来隐藏情绪,但觉得已经没必要了。他冷笑道:“所以,你认为这算是在拯救我?”

“是啊,这样是让你开心的最好方法了。”

她看见他快速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他的额上有青筋绷起。而后,他再度睁开眼睛,眼眶已经微微发红。他不愿再与她对视,只是望向门外,轻声说了一句话:“谢欣琪,你是真厉害。”然后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谢欣琪也忍不住捧起胸口,皱着眉,感怀春秋起来…

哥哥真可怜,爱得好辛苦。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不能给这个特殊群体一点宽容呢?

“哥,没事,这里有我呢!如果你实在觉得痛苦,就出国吧!”她在后面大声说道。

但谢修臣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