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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我们想要冲过去,却被一旁的军令侯拦住。他道:“别去,你们帮不上忙!你们千万要保住性命,否则溯昭后继无人!留在这里,哪都别去!”而后,他自己冲上前去。

滴答,滴答。母后的鲜血混着她的手指,落在白雪中。她身体颤抖,凶狠地望着云中两个仙人,毫无畏惧之意:“丑陋…道貌岸然,以除害为由,行杀生之事…”

两位仙人有短暂的沉默。军令侯下令发射出冰箭百支,也未起分毫作用。

母后吐出一口鲜血,握住父王的手,胸膛剧烈起伏,胸口的衣襟如雪地一般,被浸染成海棠色:“陛下…不要管我,保护好萤儿和薇儿…”

父王的手、衣襟均被染红,他红着眼眶,重重答道:“好!”

黄道仙君道:“抱赃叫屈,困兽之斗。”

他朝前飞了一段,挥笔在空中写下银光符文,再用笔将这些符文推出。

大雪仿佛停了一刹那,银光照满整片夜空。

我们抬头往上看,有什么东西劈天盖地落下来,就好像是一道炽热的天罗地网…还未靠近,都觉得自己肌肤被灼烧一般。我抱着二姐,痛苦得发抖,绝望将我们所有人笼罩。

父王却站起来,纵水登空,张开双臂。整个溯昭的水源,均如烟般升起。

此刻,不论是溯昭疆土、悬浮岛镇、沧瀛神像,还是冥空中那一轮明月,都像浸泡在流水中。视野一片流光潋滟,又如柳絮般摇摆,模糊得只剩一片混沌。

在这片混乱中,我听见如岳翁急道:“这群妖孽,躲到哪里去了?”

黄道仙君道:“罢了,我们找不到他们了。这还真是胤泽神尊的法术。老岳,我发现了有趣之事…”

10流火莲雨

晃晃脑袋,我发现自己正跪在父王的腿边。窗外仍下着大雪,珊瑚红,金兽香,炉火正旺。

转头发现,母后和二姐仍在刺绣。见我醒过来,母后命人取了一件裘皮披风,再走过来亲手挂在我的肩上:“薇儿,困了就便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玄书房,到时又没精神。”

父王道:“这孩子,每天就知道在万轴殿惹事,给夫子添乱,还喜欢欺负人家翰墨。现在臣之不在,不然好歹有个人可以管管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我依旧心神未定,抱紧父王的腿:“原、原来是做梦…父王,母后,我做了好可怕的梦…”说到后面,泪水扑簌簌流下,我赶紧用手背擦掉眼泪。

“又用手擦眼睛,脏。”母后蹲下来,用丝绢为我拭泪,“做了什么梦,说给母后听听。”

“我梦到有好多仙人来了溯昭。他们说我们是妖,然后,害死了你们…”

母后慈爱地笑道:“傻孩子。我可是你的娘,如何会忍心丢下你不管。不论何时,母后都会在你身边。”

“梓童,你又要惯坏她了。”父王拍拍我的肩,则是一如既往辞严气正,“女儿,父母不能陪你一辈子。大部分的道路,都要你一个人走。即便父母真的离你而去,你也不可以脆弱。怎能随便哭鼻子?”

我摇头犹如拨浪鼓:“不要!我要永远和父王母后在一起!你们不会离我而去!”

父王叹了一口气,温暖的大掌盖在我的头上:“薇儿,还有十多年,你也要成年了,不可如此任性。人的一生,不是单单为自己活。要记得,你是月都溯昭的小王姬,是我萚华王的女儿。如果有一日父母不在身边,你要肩负起辅佐二姐、统治溯昭的重任,知道么?”

为何父王的话如此像是在道别…我也没有太多要求,只想要他们再多宠我一会儿,只要一会儿,等我再成熟一些便好。我不愿再听父王说教,躲到母后的怀里,撒娇般呜呜哭出声。

还是母后比较疼我。她没有教训我,只是慢慢抚摸我的背,唱着小时我便喜欢的歌谣,歌词里有月都一切的风清月明,浮岚暖翠。她的手指如此温柔,只在我额上逗留片刻,所有的烦恼与害怕,都会烟消云散…

直到二姐的怒骂声将我惊醒。

“别吵醒她,让她休息!出去,你们这些废物!现在溯昭大难临头,你们还有心思担心王位!统统滚出去!”

我猛地坐起身,看见二姐的背影出现在议殿门前。而我在里面的小房间,这里潮味浓郁,案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书。

听见我翻身,二姐回头看了我一下,进来关门,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道:“薇薇,放心,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你若是疲倦,可以再睡一会儿。”

“安全?父王呢,母后呢?为何说我们安全了?那两个仙人呢?”

“父王使用了流水换影之术,把溯昭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现已与外界完全断开联系,水雾障气会令任何人都找不到我们。”

“那父王和母后呢?”我抓紧二姐的手,“母后受了重伤,是不是?我看见她中剑了,手指还断了…母后她还好吗?”

二姐并未回答我,却紧紧握住我的手指,像是在忍耐剧创深痛,用力到我的手都已经发疼。然而,她还是避开了我的问题:“有事我们晚点说,你再多休息一下罢。”

“二姐,母后她到底怎么了!回答我啊!”忽然我停止了大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轻声说道,“母后…是不是,是不是…”

“薇薇,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是你要坚强,不可以哭闹。因为,母后,还有父王…”说到此处,二姐自己的泪水却落下来,“他们为了保护我们…他们…”

到最后,二姐仍旧没能把话说完。

但我已经猜到了。流水换影之术是溯昭氏的禁术,传闻是继承自沧瀛神。因这个法术耗力过多,任何溯昭氏肉体都无法承受。强制使用,只会灰飞烟灭。

既然溯昭已经挪位,大雪自然是停了。它仍旧离月很近,因而至此深夜,还是有着全天下最美的月色。此刻,碧华千顷,冰雪未消,堆积了一片玉做的人间。

若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无人会知道,这里的王已经不在了。我独自狂奔到洛水边,沿岸寻找父王的英魂,却只能看见风起雪扬,波光凄冷,芦苇凋零,荒草乱飞。

没想到,父王竟会骗我。

小时他带我来这里散步,曾对我说过,所有溯昭死去的君王,都会成为这里的英魂,永远在此庇佑我们的子孙后代。可是,除了一汪幽青的洛水,满岸摇摆的芦苇,这里便只剩了无尽永夜。

极寒令我难以呼吸,我跪在地上,痛苦浸泡了四肢百骸,头脑却是一阵又一阵的胀麻。如此沉重。就好似有千斤巨石压在背上,我再也站不起来。

母后也骗了我。

她说过,她会一直陪着我,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父王…母后…”我把双掌埋入雪地,窒息到快要晕厥了。

就在这时,前方似乎有金莹火光亮起。我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前看。不想,那洛水正中央,竟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

他撑着一把白色水墨绘伞,黑发及膝,一身玄蓝长袍垂在水面,足底竟绽放着冰亮流光。

如今,但凡是个黑发的人,都会令我惊惧万分。我道:“什、什么人…”

随着纸伞转动,那个人亦转过身来。

我曾经见过这个人。就是小时候,因蟠龙之事而救过一命的那个青年。

像是早料到回头看见的人是我,他在伞下对我淡淡一笑。那不是什么很灿烂的笑容,甚至比月光遥远,比积雪寒冷。然而,却是全世间最温柔的笑容。

刹那间,风雨华梦,春归时候,似都在这人回首处。

而那道荧光,原也是从他手中亮起。

他轻踏水波而来,好像变成了这片黑夜中,仅剩的光亮。

我逐渐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莲花仿佛包着会发光的莲子,即便花瓣合拢,也有金光从里面漏出。

我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我面前蹲下,摊开手掌。随此动作,莲花也跟着缓缓绽放,上百颗莲子从中升起,细小璀璨,金光熠熠,如七月流萤,渐次照亮黑夜。

此景太过赏心悦目,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莲子,谁知却被烫了回来。青年摇摇头,将这朵莲花放在水面,牵着我的手,走到洛水中央,再撑伞挡住我的头顶。

我正好奇自己如何站在水面上,他松开我的手,抬起手掌。

而后,奇妙之事发生了:整个洛水上出现了千万朵金莲的花骨朵,然后,就如第一朵莲花一般,先后不一、生机勃勃地在黑暗中盛开,释放出更多萤火虫般的莲子…

晚风猎猎,菡萏花香。如同飘过一场和风细雨,是逆流朝紫冥的,灿金莲雨。

“好、好美…”我揉了揉发疼的眼睛,看得出了神。

但等了半晌,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禁不住抬头看了看他。他亦同样回头望了我一眼。此次见他,与儿时感觉完全不同。当时见他,除了惊为天人,便只觉得他毫无感情,又过于傲慢。

这一次,他同样没有太多表情,却温柔得像是另一个人。

只是,他分明眼有笑意,却比哭泣还要悲伤。这样的对望让我莫名觉得难过,我下意识去伸手触碰他。

然而,他却瞬间化作万道金点,随风散去,就如那些莲心萤火一般。

只有那些金莲还漂在空中,证明了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水面,回到岸边,竟依然能感受到莲子的热度。虽然还是很难过,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绝望窒息。

这个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两回出现都是无意为之,却总能帮上我大忙。第一回是救了我的命,这一回是用发光的分散我的注意…看他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应该是个仙人才是。

不论景色多美,我还是得回去面对父母的辞世。只要一想到,此后一生,再无二老陪伴,我的心情便无比沉痛,连亘古不变的同一抹月色,也染上了紧凄霜风,令人不忍颙望。

然而,我如何都不会想到,回到紫潮宫,竟会同时看见傅臣之和开轩君。昭华殿中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二姐正站在王座前,冷漠地望着傅臣之。

傅臣之正被两个人侍卫扣住,耻辱地将手背在背后,却挂了一脸的不屈不服。开轩君站在傅臣之身边,一会儿看看傅臣之,一会儿看看二姐,似乎很是担忧。

“二姐!”我跑上前去,站在傅臣之另一侧,“这是怎么回事?”

二姐冷冷道:“你自己问他。”

我看看傅臣之,他没看我,表情纹丝不动,似乎没打算解释。他与二姐沉默对峙了一阵,反倒是开轩君急道:“唉,洛薇,你快劝劝你二姐,让她不要如此冲动。”

我又望向二姐:“二姐?”

二姐道:“傅臣之,告诉她,你都做了些什么。”

傅臣之道:“我什么都没做。”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到何时?”二姐拿出一纸文书,咬牙切齿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父王母后如此善待你,你…你却…”

傅臣之还是同样的态度:“我说了,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二姐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走下王座玉阶,拾起那张纸,放在他面前:“这不是你的字,是谁的字?”

傅臣之道:“字迹可以模仿。我对父母的忠孝之心,日月可表,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满嘴谎言!”

二姐狠狠把那张纸扔出来,傅臣之别过头,躲开它。我赶紧接过那封信,一目十行看完了,顿觉惊心怵目。这竟是一封写给仙君的信:

吾前为师父黄道仙君所遣,充北海水妖王义子。其国祚奸邪,遣恶导非,勾结邪鬼作祸者,危乱北海。其女有三,长女以身侍仙而走,小女私养凶兽穷奇,二女为虎作伥…

“除了我养了玄月,简直是通篇胡说八道!”我愤怒道,又盯着那个“虎”字看了半晌:“等等,哥,我记得你写的‘虎’字,下面那个勾都拉得特别高。二姐,这可能真是别人捏造的…”

二姐道:“薇薇,你别插嘴。我知道你不相信他会做此事,之前我也被他骗了。你知道他这些年离开溯昭,都是去了何处么?”

“不是去拜师学艺了吗?”

“你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么?”

“不知道…”

“黄道仙君。”说到此处,二姐又一次朝他投去憎恨的目光。

傅臣之道:“我的师父不是他。”

“那你师父是谁?”

面对二姐咄咄逼人的问话,傅臣之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忍着没说。室外依旧寒冷,殿内烛光摇曳,照亮了二姐盛极的容颜。她轻笑一下:“回答不出是么,臣之,那我换个问题:既然你是凡人,为何会活到快五十岁了,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傅臣之还是沉默不语。我道:“二姐,你这就太为难哥了。他成长速度慢,不正巧是他被父王带回来的原因么。”

“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凡人!”二姐拔高音量,拽着傅臣之的领口道,“傅臣之,你现在当着大家、当着你妹妹回答这个问题——你究竟是人还是仙?!”

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傅臣之,忽而他被蜘蛛咬后迅速复原之事,又在脑中一闪而过。傅臣之终于快速看了我一眼,一双细长的狐狸眼轻轻合了一下,嘴唇苍白:“我是仙。”

心跳停了一拍。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吃力地吞了吞唾沫:“你是几时发现的?”

二姐冷笑道:“他都在那封书信上写得如此清楚了,他是奉命卧底于溯昭,你还问他是几时发现的?你若不相信,再看这个。”

她从一旁的侍卫那接过一张纸,递给我。我扫了一遍内容,发现那是傅臣之儿时写的一首诗:

北有瀚海,不可泳矣。

斗下淑女,不可求矣。

高眄九垓,我项痡矣。

云龙风虎,燕然归矣。

小时我并未读懂此诗最后两句,再结合如今发生的一切,却忽然明白了:日日抬头思念九天的家乡,我的颈项也疲了。云从龙,风从虎,待我大功完成,便可燕然归去。

从小到大,傅臣之在玄书房一直是隐忍温和的样子,面对别人的欺负和贬低也淡然处之。原来,并不是因为他不在意,而是因为无须在意。

“薇薇,父王母后之死,都是因为我们这好兄弟。他和黄道仙君勾结已久,想要私自占领溯昭。而我们溯昭氏 ,则将永生永世沦为仙界之奴。我不会给他机会。因此,明日我将继位,成为溯昭新帝。”二姐面若冰霜地望着傅臣之,一字一句道,“城内逮捕到的仙兵,背叛溯昭之人,杀无赦。”

我急了,摇了摇傅臣之的袖子:“哥,你快解释啊。”

然而,直到最后被带走,傅臣之也没再说一个字。经二姐解释后,我才知道,原来告密人是傅臣之的随从。随从一直待他忠心耿耿,却不料他会做出不忠不义之事。父王母后方才去世,他便赶回溯昭,想要佯装无事地安慰我们,再处理掉我们姐妹俩,自己称王。

可是,不论他们怎么说,我都不愿相信王兄是这样的人。

午夜,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无法入眠,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跳下床去打开门,一股冷风袭来,开轩君站在冷月下,看上去情绪十分低落:“在下前来赔礼。”

我拉开门:“进来坐罢。”

“不,在此说便好,我还指望当你姐夫呢,让流萤误会可不好。”他笑了笑,口中呵出雾气,但很快又严肃起来,“其实,把傅公子带回溯昭的人,是在下。”

“…是你?”

“正是。在下离开溯昭后,一日途径雪山冰谷,结识了傅公子,得知他是萚华王的养子,于是结伴而行,共回仙界。在下有一故友,与如岳翁交好。前两日听说他与黄道仙君已到北海除妖,竟是指溯昭氏。此前,在下在洛水略施法术,以便日后快速返回溯昭。在下便将此事告诉傅公子,答应带他一同回来…不想,我们赶到已为时过晚,傅公子还遭人陷害 …”

“你也觉得我哥是被陷害的?”

开轩君正色道:“自然。傅公子有山高水长之风,怎可能害死自己再生父母?”

“可是,二姐一点也不相信他…”

“你二姐看似温和,性情却很冲动,人死不能复生,就怕她错杀好人后,余生悔恨无尽。”

我苦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开轩君往四周扫了一圈,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塞在我手里:“这是傅公子的牢房钥匙。我去偷来的。”

我惊道:“堂堂大仙人,竟做偷鸡摸狗之事!”

“这也是为了你姐。”开轩君无奈摇头,“好了,快去见见你哥,我再回去劝你姐。对了,我还在地牢里挖了个洞,若过了午夜我这边还无消息,那就说明劝你姐失败,你可以让傅公子先逃命,有事我们再回来商量。”

我不禁噗嗤一笑:“堂堂大仙人,竟做齧鼠穿虫之事!行了,小姨子这关你是过了,以后允许你娶我姐。”

开轩君笑道:“别浪费口舌,快去罢。”

碧华之誓

不巧的是,我才与开轩君分开,便在回廊里遇见二姐。她狐疑道:“你又出来做甚么?”

我道:“我想父母,睡不着。二姐也睡不着么,不如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先逛。”二姐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却比之前软言温语了很多。

见她匆匆离开,我偷攀上房檐,朝着天牢的方向赶去。从上一回蜘蛛精之事过后,我再练登天术,父母便再未加阻止,现在飞出紫潮宫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待我抵达宫殿西部的天牢,竟又一次看到了二姐的背影。她一溜烟进了天牢,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两个狱卒送她出来,其中一个千依百顺地说道:“殿下请放心。明日行刑之前,我们一定把话问到。”

二姐道:“看好他,不得有半分差池。”

两个狱卒唯唯连声地把她送走,开始窃窃私语。我躲在树梢后面,偷听他们说话——

“看没,二王姬和臣之殿下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原来陛下都是臣之殿下害死的,唉,人心真是太可怕了啊…”

“是啊,现在陛下变先王,我们溯昭见不得光,还得由二王姬这年轻姑娘来统治,恐怕接下来几十年都别想有好日子过喽。”

“嘘,什么年轻姑娘,马上要变成新王了,当心隔墙有耳,你转眼被派去扫大街。”

“扫大街和看死牢,我还真分不清哪个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