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会这么说?”阿绯表示怀疑。

步轻侯笑道:“你进去试试看就知道啦。”

阿绯狐疑地入内,步轻侯含笑见她进内,才迈步走到桌子边上,看着桌子上的点心渣,伸手抓了一下手背,上头有些红红地,一片一片,像是桃花,微微地痒着:都跟她说了还不听,非要亲眼看到才信吗。

可是起初那种滋味……却令人甘之若饴啊。

傅清明转身看他:“师太对你说了什么?或者……你问了她什么?”

“你们怎么喜欢问相同的问题,”步轻侯哈哈笑了声,手指间无声捏碎了一块点心,转过身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又问了她什么?”

傅清明望着他的眼:“那……要不要把彼此的秘密交换看看?”

 

痴,痴儿

步轻侯听了傅清明的提议,带笑问道:“你这人变得十分古怪,按照你先前的脾气,是绝不会把秘密跟人分享的……如今却想来换我的,是不是你猜到了什么?还是说你的秘密跟我听了也无妨?”

傅清明道:“她有句话是说对了,那就是你真啰嗦。”

步轻侯道:“谁让我面对的都是些难缠的人呢……哈哈。”

且说阿绯进了内殿,瞧着了凡师太坐在观音像前,她左右张望了会儿,见这殿内十分的空旷,一面是佛像,一面是墙,进门那面却是一排窗户,显得干净简单。

阿绯见了凡师太对面有个蒲团,便过去坐了,望着对面之人问道:“你就是能帮人实现心愿的师太?”

了凡师太似在垂眸沉思,闻言便慢慢抬眸看向阿绯,阿绯望着她宁静的眸子,心中竟有种异样的安宁。

了凡师太道:“那不知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阿绯见她问,忍不住一阵笑,想了想,道:“我想跟我相公回到妙村,仍旧过以前的生活……”

了凡师太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又问:“那么……发生的那些事,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么?”

阿绯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了凡师太望着她,并不说话。

阿绯顿了顿又道:“你是说他跟那个狐狸精的事吗?我……大不了我打他一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只要以后他不再跟那狐狸精来往就好了。”

了凡师太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痴儿啊……”语气带着爱宠之意,那是一种了然所有后的宽和慈爱。

阿绯却不懂,只焦急地探身:“师太,这样可以吗?”

了凡师太凝视着她:“对你来说,这就是发生的全部了么?”

阿绯眨了眨眼:“当然……不然还有什么?难道是说傅清明?我跟他没有什么……他是个疯子,相公不会介意的。”

了凡师太轻轻地叹了口气,手中捏着的佛珠缓缓地捻动,她闭了眸子,似乎在念经。

阿绯有些着急:“师太……”悄悄蹲起身子蹭到了凡师太旁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摇动,“师太你怎么不说话,到底行不行?”

了凡师太手势一停,重新睁开眼睛:“殿下,你为什么一心一意地想跟他在一起?”

她的声音如此温和,因此阿绯竟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对上她似乎能洞察所有的眼睛,说道:“因为、因为他对我好。”

了凡师太道:“真的很好吗?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也对你这么好了?”

阿绯摇摇头:“我只记得他……”

她回忆了会儿,当时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在妙村,宋守说他是她的相公,她起初不知所措,渐渐地却被他的好俘获,他对她实在是太好太好,阿绯觉得十分的知足。

“只有他对我那么好。”她肯定地对了凡师太说。

师太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地悲悯:“殿下,倘若还有一个人对你这么好,那么你……会不会也喜欢跟那个人在一起?”

阿绯瞪圆了眼睛:“什么?不可能……”

师太道:“如果贫尼说,真的有这个人呢。”

阿绯张开口:“不可能,我……我一点也不记得……”

师太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殿下,有些事情你不记得,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也不代表没有存在过,确然是有那样一个人,比宋守更加地疼爱着你。”

她的声音如此温和,就像是一只极为温柔的手,在阿绯的脸上,身上,心头上抚摸过,阿绯跪在她的身旁,身子忽然一晃,脑中模模糊糊地竟涌现好些影像。

“小阿绯,慢点跑……”那个声音明朗地在呼唤,带着丝丝暖意。

那个蹒跚的身影不负众望地跌倒在地,发出哎呀叫声,继而开始哭。

“都说让你慢点了,哪里疼?”声音里带了一丝焦急,他抬手将一个极小的人儿扶起来,揽入怀中,“让……看看……别哭,揉一揉就好了……”

阿绯忽然觉得头疼如裂,她抬手抱住头,眼泪没来由地自眼眶中跌落。

阿绯不记得那个人的样貌,也不记得他究竟是谁,可是那种来自于他的温暖无私发自内心的疼爱直直地击中了她:“谁……好疼……”

阿绯疼得泪跟汗同时留下来,她弓起身子,几乎想把头缩进胸腹里去,又几乎想把头抵在地上,好控制住那股呼啸而来的痛,痛的她几乎失去神智,就像是几千万个声音同时在脑海中狂叫起来,饱含着种种令人难以承受的情绪。

一只手轻轻地覆在她的额头上,几乎同记忆的光影重叠起来,阿绯渐渐地镇静下来,对上了凡师太的眼睛。

阿绯几乎是急切地抓住了了凡师太的衣袖,眼神茫然而悲伤:“他是谁?真的……有‘他’吗?”

回答她的是另一声轻叹:“殿下……”她淡淡地笑了笑,眼神里含着悲悯,“你的病,比我想象的要重一些。”

“啊?”

了凡师太的手滑下,握住阿绯的手:“殿下,你可有任何恨之入骨的事或者人?”

阿绯皱眉想了想:“没有。”

师太温和地看着她:“为什么?”

这本是个奇怪的问题,阿绯却道:“我遇到的人,虽然有的很古怪,但……多半都会对我好,我为什么要‘恨之入骨’?”

“殿下,”师太微笑着道,“如果你能做到不恨……顺其自然,那一切便能水到渠成。”

“我不明白,”阿绯有些惶然,“师太,我相公呢……还有……真的还有人对我那么好吗?如果有,那又是谁……”说到那个人,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好奇的种子种下,就会生长出来,那是一种“因”。

师太微笑:“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阿绯忽然觉得一股暖流从掌心里慢慢地涌起来,暖洋洋地蔓延开来,耳畔似乎听到低低地诵经的声音,奇怪的是听起来也很舒服。

阿绯有些发昏,跪坐在了凡师太身边,慢慢地倒向她肩头,竟睡了过去。

傅清明跟步轻侯入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了凡师太盘膝垂眸,低低地诵着经文,周身散发着静谧圣洁的光芒,在她旁边,阿绯蜷缩着身子,睡得像是初生的婴儿般恬静。

傅清明落了座:“不知师太觉得如何?”

了凡师太道:“心病无药医。”

傅清明一顿:“连师太也无能为力吗?”

了凡师太的声音依旧平静而缓慢:“她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是筑起了一道堤坝挡住洪水,倘若强行要医,就好像把那道堤坝毁了,所有的洪水一涌而出,后果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傅清明垂眸无言。

步轻侯道:“师太,这道堤坝,是她自己所设,还是另有他人?”

了凡师太微笑看他一眼,道:“起初是出自他手,后来,也有她的有意为之……虽然她自己并不知情,但是潜意识里,已经不愿意旧日的洪水涌出了。”

步轻侯皱眉道:“可是因为那些洪水对她而言是不愿碰触的……不好的记忆?”

“正是,”师太道,“只不过挡住了的洪水里头,却仍有她眷恋的东西……将来若是能度过此劫,便仰仗那些她眷恋的……”

步轻侯苦笑:“这个,在下却不懂了。”

师太道:“就像是洪水里头有些种子,漂浮其中,但若是这些种子可以落地生根,长成参天大树或者绿荫,那么洪水,便会化作绿洲,所谓的‘病’,便也不药而愈。”

步轻侯豁然开朗,又道:“可是听起来……好生艰难。”

师太道:“她体内的那一道蛊落的极为巧妙,若是贫尼所料不错,当是南溟遗民的手笔,才有如此精妙的手法。只要蛊主不引动,那么这蛊便是看守堤坝的巡使,若是蛊主发难,这蛊,便可能是毁去堤坝的元凶,是生是死,皆在他一念间。”

傅清明同步轻侯两人同时沉了面色,师太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阿绯,又道:“除此之外,有件事……”

正说到这里,傅清明忽地一甩手,只听得“咔”地一声,旁侧的窗棂被打断,外头一人闷哼了声,喝道:“放!”旋即无数地冷箭自窗外飞了进来。

傅清明同步轻侯两个双双起身,将乱箭当下,了凡师太却仍是一脸平静神色,垂眸自顾自地开始念经,只是有些许被傅步两人挡下的断箭跌落她跟阿绯的身遭,却好像撞上什么无形的阻隔一般重又跌向别的地方。

顷刻间乱箭如雨,傅清明几乎按捺不住就跃出去,幸好那波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了一室的断箭。

步轻侯本想追,却被傅清明拦下,步轻侯有些气恼,道:“是朱子的人?怎可如此!”

傅清明看看地上的箭头,冷道:“不是朱子,是些冲我来的杂碎。”

两人回身,便向了凡师太行礼告罪,师太淡淡道:“今日天晚了,两位暂时歇在此处,明日再行吧。”

傅清明道:“师太方才所说还有件事……”

师太目光在他面上一停:“过了今夜,明日再说。”

面对这尼僧,傅清明竟无法再问下去,她的身上似有种令人无法违抗的气质。

阿绯到了傍晚便醒了过来,正在迷迷瞪瞪回想发生了什么,庵内的尼僧准备了水请她沐浴,阿绯极为高兴,痛痛快快地洗了澡。

尼僧们准备了干净的僧衣僧袍给她,阿绯也都乖乖穿了,只不过她不会梳理头发,擦干了头发便只让满头青丝披散着。

“现在做什么?”阿绯问道,“是不是要去吃饭?步轻侯呢?”

伺候的僧人道:“因是尼庵,两位施主居住不便,在庵外的别院住着。”

“倒也好,”阿绯挠挠头,“正好不用见傅清明那个讨厌鬼了。”

简单吃了饭,尼僧便引她去见了凡师太,阿绯正也还有一肚子的谜题,便极为高兴地跟着去了。

了凡师太望着面前坐着的阿绯,她的头发乱糟糟地,还有些湿湿地胡乱搭在肩头,又着素色衣袍,神情懵懂地,像是初生孩儿般地干净。

室内沉默片刻,了凡师太道:“我自三岁出家,修行百年,这五年来,自料着该是涅槃之期,怎奈一直都未成……有一日我静坐之间,忽地心血来潮,大概是佛祖觉得我在尘世间仍有夙缘未了,故而才想出‘有缘人’的想法,想把那一点牵连去除。”

阿绯仰着头,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师太都找到了吗?”

了凡师太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惜宠溺似的:“本来以为没找到……可是……”今日她静坐殿中,忽然心神不宁,才命人去请傅清明。

那人身上的煞气戾气,令向来清净修行的她都觉得无法忍受,本来请他入内是窥破他的居心,免得在这清净佛门之地起血雨腥风,却没有想到……

阴差阳错地找到了真正的她。

了凡师太的脸上有种异样的光华,轻声道:“过了今夜,我大概就可以涅槃了。”

阿绯觉得这声音格外温柔:“师太,你听起来很高兴。”

“是啊……”了凡师太的手在她的额头上抚摸过,“殿下,我只能尽力,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

“师太,我不懂呢。”阿绯望着她,几分依赖似的,除了宋守,只有了凡师太身上有种令她安心而舒服的气息。

了凡师太爱顾地看着她,这个本该被万千宠爱捧在掌心的女娃儿,全然不知自己的存在干系到什么,她似乎能看到她背后牵连的所有,但将那些沉重的东西都加在她身上,却更连了凡师太也都不舍得。

师太默默地看了阿绯一会儿,终于轻声道:“殿下,你必将找回自己的身份,要切记,维护你需维护的子民,便等同维护你天生的荣耀……静静等候,所有的一切终将会有了局……”

阿绯不是很懂,但师太的声音让她安心,于是她乖乖答应了声:“喔,好的。”

师太点头,将手按在阿绯额头,阿绯只觉得她的掌心温暖,令她极为渴睡,她闭了闭眼,竟真个“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阿绯耳畔似乎传来细微的诵经声响:“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自身光明,炽然照耀无量无数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形好,庄严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无异。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阿绯做了个梦,在那个梦里,她又一次跌倒,而那个人一千万次地把她扶起来,温柔地问:小阿绯没事吗?阿绯仰头看着,阳光中他的脸模糊不清,她却痴痴瞧着,嘻嘻地笑了出声。

威,威名

天不亮,就有僧人踏着清冷的晨色敲响桃源别院的门,傅清明跟步轻侯两人起身,黎明的薄曦中僧人合什行礼:“打扰两位施主,只是师太有命,在卯时将至之时请两位。”

步轻侯踏前一步,瞧见那僧人身后是顶软轿,阿绯卧在上头,半昏半睡。

傅清明望着那僧人:“了凡师太呢?”

僧人的面上无悲无喜,应道:“阿弥陀佛,师太方才已经圆寂了。”

傅清明心中一震,想问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问那些事,却显得极不敬。

僧人却又道:“师太圆寂之前曾言,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至于以后如何,便端看这位女施主自行造化了。”

原来如此,傅清明轻声一叹。

平明时分,了凡师太圆寂的消息便四散开来,小桃源外的镇子不大,方圆不过四五里开外,消息传开后,许多镇民便自发悼念了凡师太。

这么多年来了凡师太在小桃源,亦行了不少善事,山下的百姓多是受过师太恩惠的,虽然对于了凡师太来说圆寂便意味着成佛,乃是好事,但对镇民来说,却仍旧有一种自然而然地悲恸,就好像失去了亲人一般,因此多半的镇民都自发地着素衣,吃素斋。

阿绯坐在墙角,看着门口人来人往,满目雪色,她兀自有些不信,如在梦中似的:“师太真的圆寂了?”

步轻侯道:“是啊。”

阿绯是最后一个见过师太的人了,步轻侯心里有许多疑问,又不知该怎么去问。

阿绯想到了凡师太慈爱的脸,不由地觉得一阵伤心,道:“昨晚上师太说她要涅槃了……我听她很高兴似的,还没有在意,原来是真的。”

步轻侯道:“师太早就算到她会涅槃吗?”

阿绯点点头:“是啊……还对我说了好些话。”眼底有些湿润,“步轻侯,我心里有点难受……以后都见不到师太了。”

步轻侯抬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涅槃对佛门中人来说是无上荣耀,师太已经成佛了,代表着她已经功德圆满了,所以该为她高兴。”

阿绯道:“你说的有理。”听到“荣耀”二字,心底又想起了凡师太曾说过的话,不由问道,“步轻侯,师太说,要我维护我的子民……就像是维护我的荣耀,我不明白,你懂吗?”

步轻侯身子一震,这本是他想问的,没想到阿绯竟自己说出来:“师太这么对你说的?还……说了什么吗?”

“还有……”阿绯伸手抓了抓乱蓬蓬地头发,皱着眉想着,“对了……还说,让我静静地等候,会有结局……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步轻侯凝眸想了想:“师太很喜欢你……我瞧,这是好话,说你以后会好的。”

“怎么好呢?”阿绯越发茫然,“师太说我病了,可是我觉得我好好地,难道是说以后我会再跟相公在一起,‘会好’是这个意思吗?”

步轻侯心头发紧,阿绯喃喃几句,忽然眼睛一亮,又道:“对了,我还想起来,师太说还有个人对我好……比相公对我更好……是谁呢?”

步轻侯脸色一变,阿绯却将目光转到他脸上:“步轻侯,你说你认得我……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对我这么好?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

步轻侯嘴角抽了抽,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我虽然认识你……不过……我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帝京了,因此有些事情……我也不甚明了。”

“那……如果真的有那个人,那就是在帝京了?”阿绯的眼睛越发烁烁,紧紧地盯着步轻侯,看得他有些心惊肉跳。

步轻侯不回答,阿绯却自言自语地又说:“好吧,不管那个人在不在,我总要找找看,师太总不会骗我的……”她复又自信地点了点头。

步轻侯垂了眸子:“阿绯姑娘,你……”那句话还没有问出来,就听到有个声音说道:“真扫兴,好不容易赶了来,了凡师太居然圆寂了!”

步轻侯一听这个声音,略觉耳熟,转头一看,却见从酒馆门口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是典型的少侠打扮,腰间佩剑,风度翩翩,女的俏丽,衣着入时,看样子不过是十四五岁,手中也握着一柄剑,剑柄装饰的极为华丽,方才说话的正是这少女。

步轻侯极快扫了他们一眼,便又默不做声地转回头来。

他们这个位子正是靠着墙壁,步轻侯又背对着门口坐着,因此两人竟没看到他的样貌,倒是把背对墙壁的阿绯看了个清楚。

那少男少女瞧店内没几个食客,阿绯又一头乱发,身着素衣,便不以为意转开头去。

两人就在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了,少男便道:“店家,两斤牛肉,再炒两个菜,四个馒头,快点上。”

店小二道:“两位客官,因为了凡师太圆寂,本店这两天只供应素菜。”

少女闻言便一拍桌子:“说什么?人见不到就算了,连饭也吃不成?”

店小二陪笑道:“两位对不住,就炒两个素菜如何,本店的素菜也是很好吃的。”

“闭嘴!”少女转头怒目相视,“不信你们偌大的店就没有牛肉,你们自己都不吃的?暗地里大概吃的比谁都欢,只做样子哄我们外地人是不是?”

店小二叫屈:“我们都是诚心悼念了凡师太的,哪里会暗地里吃……姑娘还是莫要乱说……”

少女起身,一掌掴在店小二脸上:“敢说我乱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店小二被她打的往旁边趔趄出去,店里的食客顿时也惊动了,看两人气势汹汹,却不敢出声。

店掌柜慌忙过来:“二位有话好好说,这的确是我们桃源镇各个小店自发的规矩,并不是哄骗……”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今天非要在这儿吃上饭不可,”少女不依不饶地,转头看少年,“师兄,你说呢?”

那少年望着她,十分纵容:“师妹说的很对。”

少女嫣然一笑,又冷看店掌柜:“今儿端不出来我们想吃的,就把你这店给拆了。”

店小二跟掌柜的挨在一起,面面相觑愁眉苦脸,知道遇到了两个小煞星,正在不知所措,却见旁边一人直直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