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花喜忽然道:“对了,方才奴婢从外头来,好像看到方大人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要来见公主的,但是看现在也没出现,那大概是路过了。”

阿绯问道:“什么方大人?”

花喜道:“就是方大人啊……方侍郎方大人,啊……先前公主没出嫁的时候,方大人就是侍郎,现在公主在宫外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方大人还是侍郎,其他跟他同时出仕的那些人可都升的升迁的迁,我听人家说啊,方大人这一辈子都当定了侍郎,所以有人说他是‘铁打的侍郎’呢,对了,方大人还爱迷路……但先前跟公主的交情很好啊……”

阿绯听着花喜碎碎念,耳畔忽地听到哗啦啦地雨声,恍惚中有个人撑着一把伞从雨里缓缓地走到屋檐下,冲着那坐在屋檐底下缩着身子的少女道:“殿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且说先前傅清明回身出府,到了府门口,无意中遥遥一看,隐隐地瞧见一人正缓步离开,傅清明看着那道端直清瘦的背影,心道:“是他?”

傅清明便让人先送南乡回府,自己却往那边徐步走去,拐过了弯,果然见那道人影正站在彼处,似乎在出神,动也不动。

傅清明脚下无声,跟那人之间约略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那人却忽地转过身来,不期然便跟傅清明打了个照面。

37

两下照面,那人显然没想到竟会撞见傅清明,当下双眸瞪圆,浑身略有些发僵,就像是见了天敌,骨子里透出几分毛骨悚然地警觉。

傅清明却似无事人般,只冲他略一点头,口称:“方侍郎,久违了。”

傅清明口中的“方侍郎”,看似二十左右年纪,生得面容俊秀,一表人才,乌纱帽,着官服,玉带步云履,大红的袍子胸前绣着云雁逐日的四品图制,白色云雁翩翩向日而舞。

这一个人如斯地俊雅出尘,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沉重。

方侍郎见傅清明同自己打招呼,渐渐恢复如常,也合拢了手做了个揖,道:“大将军,久违了。”他的声音淡漠冷清,像是嘴里含着冰块儿在说话。

傅清明微微一笑:“方侍郎在此处,有事?”

方侍郎双眸望着傅清明,隔了一会儿,终于慢慢道:“无事,只是路过。”

傅清明“哦”了声,却见有个小厮打扮的人从方侍郎身后跑过来,见他在,急忙行礼。

傅清明一拂手示意免礼,那人才望着方侍郎,低低道:“大人,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小人找不见大人,吓了一跳。”

方侍郎垂了眸子,神情冷冷淡淡地道:“慌什么,只是又迷路了罢了。”便又同傅清明道:“傅将军,下官先行告辞。”

傅清明点头:“请。”

方侍郎面无表情地随着那人离去,身后傅清明看着他的背影:“迷路了吗……哼。”

次日,阿绯醒来后,闲着无聊,便在府里头转来转去的玩,近四月了,天气转暖,今儿无风,却有一把的好日头,晒得人暖洋洋地,整个公主府里都似透着闲适。

那湖畔的红梅业已经凋谢大半,前天跟祯雪来看的时候,大概正是他的好光景,就像是这树也有情,瞅准了那个时机怒放了一番,让祯雪同阿绯得了那个美妙的机缘一饱眼福,自此之后,便是凋谢的颓美时光。

阿绯呆看了会儿,只觉得心里头有许多感慨,就像是这一树的红花纷扰繁杂,阿绯想来想去,找不出个头绪来,最终只是摸摸肚子,颇为惆怅地叹道:“皇叔在的话,定会给我准备很多好吃的……”

如果有好吃的,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阿绯手脚并用爬上湖畔的大青石,石头被太阳晒得暖暖地,阿绯躺在上面,觉得很舒服,又感觉自己这样儿就像是烙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气儿。

阿绯眯起眼睛笑起来,天空中那刺眼的日头被她的睫毛遮着,散发着淡黄色的光,的确有点像是宋守曾经在锅里烙的那张饼的形状。

阿绯定定地看了会儿,浑身发热,觉得是时候该翻个身儿了,于是又挣扎着翻了个身,回身朝下,把背露出来给日头晒。

连升来找的时候,就看到阿绯像是个手脚摊开像是个“大”字,贴在那块大青石上。

连升见她一动不动,吓了一跳,刚要冲上前去救人,却见阿绯的手动了动,摸到脸上,似乎是挠了挠。

连升松了口气,却听得旁边有人问道:“公主在干什么?”

连升回头,却见是那个叫孙乔乔的峨眉女侠,连升知道孙乔乔一心想追求那个叫步轻侯的男子,对于步轻侯连升倒是不陌生的,记得那是本朝国公爷的后代,在步轻侯还是个少年的时候连升也曾见过他一面,只可惜步轻侯大概早就不记得了。

但在连升记忆里的步轻侯,却跟现在的有点不同,因此当在看到那一身官家袍服、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成熟稳重的男人的时候,连升甚至起了点儿恍惚。

连升本能地冲孙乔乔比了个手势,却又讪讪地停了,他知道孙乔乔看不懂。

结果孙乔乔果真呆呆地说:“你在跟我说话吗?”

连升只好点点头。

孙乔乔面露喜色:“我瞧你跟公主比划的挺有趣,你可不可以教我?”

连升为难,这个东西不好教,也很少有“正常人”愿意学,除了他的那个四姐姐阿绯,她学的很快而且乐在其中。

连升望望青石上正在翻身的阿绯,摇摇头,手动了动,孙乔乔几分失望:“你不愿意教我啊?”

连升把头摇的更厉害,眼睛盯着阿绯,一脸紧张,孙乔乔皱着眉:“但是这样我就听不懂你们说话,也不能插嘴,何其无趣。”

连升张大嘴巴,使劲比划了个动作,孙乔乔兴致勃勃地:“这是什么意思?”

连升几乎出汗,用力抓住孙乔乔指指前边。

这个手势却简单明了,孙乔乔一转头,顿时吃了一惊:“殿下!”

阿绯大概是被晒糊涂了,一翻身就到了青石边儿上,旁边就是幽幽碧水,她整个人还保持着那个舒服的姿态,却明显地正顺着石头往下滑,很快就要发出“噗通”一声落水了。

孙乔乔纵身而起,她的武功果真不错,极快地掠到青石边上,抬手握住阿绯的手腕,将她用力拽了过来。

阿绯糊里糊涂地睁开眼睛,望着孙乔乔惊魂未定的脸:“干什么?”

孙乔乔不敢松手,大力抱着她,纵身一跳,从青石上跳到地下,连升已经跑了过来,着急地拉住阿绯上看下看,唯恐有什么闪失。

孙乔乔将阿绯放下,有些结巴:“殿下,你没事吗?”

阿绯道:“有什么事?”

阿绯揉揉眼睛,她方才正在做梦,大概是个美梦,半梦半醒地极舒服,一转眼却已经醒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孙乔乔看着她一脸懵懂,指指那块石头:“以后不要在上面睡着啦,掉进水里会淹死的!”

连升也赶紧点头,并且极快地比划手势,阿绯看两人如此紧张,便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就是了,咦,方才做的什么梦来着?”

三人正说着,那叫做芳语的宫女小步跑来,行礼道:“殿下,外头有人求见。”

阿绯转头看她:“是谁?”

芳语垂着头,小声说道:“是、是四……四爷府上的。”

阿绯不解,旁边连升却变了脸色,极快比了个手势。

阿绯扫见了,沉默了会儿,道:“那让人进来吧。”

芳语松了口气,转身离开。孙乔乔很是气闷,他们比划的她都不懂,于是便问道:“四爷是谁?”

阿绯眨了眨眼:“你知道先帝有六个儿子吗?”

孙乔乔听是这个问题,一时很有几分得意:“我虽然住在山上,但我爹是朝廷命官,我当然也知道些官家的事……且这些事都是最近发生的,听闻先帝的大皇子病死,二皇子就是现在的皇帝,三皇子自有封地早早地出了京,四皇子……咦,我不知道四皇子怎么样了……”

阿绯转头看着连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连升是我六弟弟,我的五弟弟据说失踪了,如果这算是一家子的话,那可真是家门不幸。”

连升忙摇头,似乎在说阿绯不应这样口没遮拦。

孙乔乔却道:“这大概就是命吧,我听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就是这个意思啦。”

阿绯噗嗤一笑:“你偶尔还会说几句有意思的话嘛。”

连升拉拉她的袖子,做了个手势,孙乔乔看得目不转睛:“这又是什么意思?”

阿绯随口道:“让你好好跟着我的意思。”

孙乔乔笑:“这是当然啦,我答应了轻侯的,会好好地保护公主。”

连升却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小家伙垂头,心想:“明明是‘要小心’的意思,四姐姐总不会看不懂吧?”外人不知道四皇子下落,他是皇家人,且宫里头的光怪陆离地流言总是层出不穷的。

紫珊夫人站在公主府的大堂上,她生得肤白貌美,身段窈窕,只是双眉微蹙,似乎拢着一抹忧愁。

一眼看到从内堂转出来的两人,紫珊夫人眼前一亮,继而手叠起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崔紫珊见过公主殿下,六王爷殿下。”

阿绯扫她一眼,脑中过了一遍,印象里不曾见过这个人,便一言不发地往座儿上坐了。

孙乔乔便站在她的旁边不远,连升默默地坐在阿绯身旁。

阿绯坐稳了,才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儿?”

崔紫珊垂了双眸,犹豫了一会儿,拢着双手跪坐下去:“殿下,奴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斗胆前是,是为了求您一件事。”

阿绯取了块点心吃了口,问道:“你说你是四哥府上的,怎么会是无足轻重的……难道你是假冒他的名头来的?”

崔紫珊脸色有些不自在,却急忙道:“奴的身份说来只会污了殿下的耳朵,奴拼死前来就是为了一件事,万请殿下应允。”

阿绯凝视她一会儿:“什么事?你说。”

崔紫珊深吸一口气:“我想求殿下……帮忙说情,把四王爷从天牢里救出来。”

阿绯手里还掐着半块点心,有些吃惊地看她:“什么?四王爷……他在天牢?”

崔紫珊点头,一脸焦急悲伤之色:“此事千真万确,求殿下发发慈悲,好歹也是皇家骨血……”

阿绯道:“这事皇上知道不知道?”

崔紫珊正要再说话,外头忽地有人喝道:“紫珊夫人,适可而止吧!”

崔紫珊变了脸色,蓦地站起身来。

阿绯看看她,却看不到外头有人,就问道:“外头是谁?好大的胆子。”

崔紫珊回头看看,终于转过身来,双手高举过头顶跪了下来,说道:“求殿下应允,奴一人做事一人当……只盼殿下救王爷出来,奴在九泉下也当瞑目了。”

阿绯皱眉:“你在说什么?”

孙乔乔忽地叫道:“住手!”她是习武之人,眼睛厉害,看到紫珊夫人举起的双手里握着一枚匕首,随着这一揖垂下,正欲刺向自己的腹部,她居然是想自杀。

孙乔乔弹出宝剑一挡,只听得“叮”地一声,紫珊夫人跌在地上,匕首被孙乔乔挑了开去,在地上滚了滚,尖儿上居然还沾着血。

事出突然,连升惊了一跳,便扑入阿绯怀中。

紫珊夫人手捂腹部,抬头看向阿绯:“殿下……求您……”

但几乎是与此同时,外头有人闪身进来,居然正是傅清明的侍卫唐西,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有个侍卫喝道:“大胆刺客,敢惊扰公主!”居然不由分说地把紫珊夫人拉了出去。

孙乔乔道:“她并没有刺杀公主,她……”

此刻阿绯才想起来,方才那个声音正是唐西在说话,他身边几个侍卫拉了紫珊夫人出外,其中一个侍卫跪地:“属下等护卫不力,请殿下责罚!”

孙乔乔跺脚,但这不是她的地头,她便只看阿绯,却见阿绯冷冷一笑,道:“你们是谁的人?”

那侍卫垂着头:“自然是保护公主殿下的人。”

阿绯盯着他,问道:“你们听谁的命令?”

那侍卫一怔,哑然无声。

唐西说道:“殿下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吩咐属下便是。”

阿绯望着他:“不用假惺惺地,你只是傅清明扔在这里看着我的罢了,你们听的都是傅清明的命令,却是半点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怎么敢吩咐你们?”

唐西低着头:“殿下,那个女子出身烟花之地,身份低贱,竟敢闯入公主府,委实是死罪,殿下大可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放不放在心上我自有定夺,用不着你来多嘴,”阿绯冷笑着起身,“你们这么忙不迭地把人带走,无非是怕我再问她些什么,但是可惜,我已经听到她说什么了,我现在即刻就要进宫,你够胆的,就来拦我!”

38

孙乔乔一听阿绯这么说,立刻也跳出来,神气活现道:“谁敢拦着公主,先打过我再说!”

只有连昇有些担忧,忍不住拉拉阿绯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冲动。

唐西叹了口气,无奈退后一步:“属下怎么敢拦着公主御驾?”

“那就好!”阿绯横他一眼,低头对连昇道:“我要进宫去,你不要跟着,留在府里,很快就回来啦。”

连昇很是担忧,做了个手势:“我跟姐姐一块儿去。”

“放心吧,”阿绯摸摸他的头,又看看孙乔乔:“……乔乔,你留在府里照顾他。”

阿绯交代完毕出了正殿,却见一些府内侍卫正忙忙碌碌地,有人动作慢了些,便给阿绯看到他们是拖了一个人出去,但却是个陌生装束的男人。

孙乔乔看着院中情形,低声道:“殿下,这里好像有过一场打斗,你看,有些血迹。”

阿绯也看到有的地方沾着血,血痕未干,显然是有人负伤倒下留下的。

紫珊夫人能够见到阿绯的确是费了一番周章。

阿绯看唐西还在旁边,便道:“那个人真的是出身烟花之地?”

唐西垂着头:“是的殿下。”

阿绯疑惑:“那么她怎么敢大胆地顶着四王爷家眷的名头来见我?”

唐西沉默了会儿,终于说道:“殿下,这个女人曾经是四……爷宠爱的姬人,本来就是青楼出身,后来四爷出了事,她便又回了青楼安身。”

阿绯有些意外:“四王爷是怎么出事的?”

唐西又无精打采地垂了头:“这个属下就不甚明白了。”

阿绯啐道:“你心里一定想着快点去跟傅清明报告这件事是不是?哼,你没拦住那个女人,傅清明估计会责罚你的。”她看着唐西,居然有几分幸灾乐祸地口吻。

唐西见她居然猜中自己心事,虽然无奈,却不由地也苦苦一笑。

阿绯进了宫,太监们入内一报,里头便传了光锦公主进见。

一干的臣子鱼贯而出,当前两个貌似德高望重的扫了阿绯一眼,各行了礼:“见过殿下。”神情还算平静,便自去了,其他的人的眼神同表情却是各异,匆匆行礼后逃也似地离开。

阿绯不以为然,昂首入内,里头慕容善看阿绯来到,一脸喜出望外,捶胳膊敲腿,叫苦连天道:“皇妹,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朕快要被这帮人折腾死了。”

阿绯看着他白皙的脸儿,道:“不要叫苦啦,要真的被朝臣折腾死,倒是一桩佳话,史官会说你‘鞠躬尽瘁’,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慕容善噗嗤一下笑出来:“你莫不是盼着你二哥这样儿啊?”

阿绯哼道:“当皇帝哪是那么轻松的?若真的如我所说,那可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阿绯自顾自说着,看旁边桌上有点心,便去细看哪样好吃。

慕容善正唉声叹气,见状便跟着走过来,端了一盘子酥酪玫瑰糕:“这个好吃。”

阿绯捡了一块吃着,觉得细腻甜美,便点头:“对了,我来找皇上是有事的。”

慕容善看她吃得满足,忍不住也微微地笑:“什么事?你只管说。”见她唇角沾着点渣,正想要不要给她擦去,却听阿绯道:“皇上,四哥在哪里?”

慕容善一怔,脸上笑意收敛。

阿绯道:“你总该知道吧?不要骗我。”她三口两口地把点心吃了,脸上恢复了几分正经的神气。

慕容善望着她:“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了?”

阿绯仔细看他,这种回答显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姿态,便道:“三哥,你真的知道是不是?我听人说四哥被关在天牢里,难道是你的主意吗?”

慕容善吓了一跳:“不是!”

阿绯道:“那四哥果然是在天牢里了?”

慕容善露出后悔神色,居然不由自主脱口而出:“阿绯……”他犹豫着,终于问道,“这件事是谁跟你说的?”

阿绯想到紫珊夫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进宫进的急,也没有顾上她,大不了回头就得跟傅清明要人了,总跟他脱不了干系。

阿绯也知道慕容善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便道:“是个叫紫珊夫人的,她刚闯了我公主府。”

慕容善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这个女人委实过分,朕留她一命,她居然还敢作乱,你才刚回来,就要把你扯下水,居心实在可恶!”

阿绯皱眉问道:“二哥,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有,四哥为什么被关起来?”

慕容善打了个顿儿,然后看着阿绯,问道:“阿绯,你跟二哥说实话,今儿你进宫,傅大将军知道不知道?”

阿绯眨了眨眼:“他的人想拦着我,却没拦住。”

慕容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你来问我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阿绯哼道:“我当然想要你把四哥放出来,好歹也是皇子,怎么可以被关押在天牢那么阴森龌龊的地方?都是兄弟,二哥于心何忍。”

慕容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你想放他出来?那这件事,傅大将军也还是不知道的了?”

阿绯有些不耐烦,又有些警觉:“我为什么要跟他说呢……二哥,你干吗总是问他?”

慕容善愁眉苦脸,在地上走来走去,过了会儿才说道:“阿绯,朕本来就有些虚弱,现如今还吃着太医开的药,经不起这些了……不如,你去问傅大将军好吗?这件事他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几分呢。”

阿绯不肯依从:“这是皇族的家事,为什么要问他?不行,要你跟我说!”

慕容善听了这话,抬手捂着额头,忽然说道:“唉,朕头晕眼花……要晕了,要晕了……”他居然说晕就晕,身子往后一倒。

阿绯正在吃惊,在慕容善身后的两个太监眼疾手快地冲过来,在皇帝跌倒之前将他扶住,一人行礼道:“殿下,奴婢等要请太医来替皇上把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