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的下人议论开了:“这个卫王妃还真是厉害,贤妃娘娘都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岂止是贤妃,连卫王也…听说打发了十几个通房妾室,专宠她一个呢。”

兰君皱起眉头,心中极不安。若说是身体有疾,怎么早先没有发现?那带着迷迭香的香包怎么也只字不提?她虽然怀疑朱璃,但手中也仅有一个香囊,根本没有其它的证据。迷迭香,赤羽国,宋昭文…这些难道没有联系?

三七跑来说:“公主,宋大人从冀州回来了!此刻已进了龙苍宫。”

宋允墨赶了几天的路,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他身上玄色的暗纹长袍的下摆裹了泥浆,腰挂的玉佩和香囊也歪歪扭扭的,只是行走间的姿势仍是贵气冷傲,容色疲惫又艳丽,仿佛不肯西坠的太阳。

他跪于庆帝面前,口里只吐出几个字:“臣要伸冤。”

庆帝躺在榻上,翻过一页书卷,没有看他:“你在冀州知府做的好好的,怎么又跑回京来了?宋允墨,你真当这官位和京城都是如此随便,任由你来去?”

宋允墨不卑不亢地说:“当初皇上苦于北五州的重建,臣自请去了,您金口玉言,说臣随时都可以回来。如今臣不敢说在当地政绩卓著,好歹是诸事渐渐归于正轨。虽没有上表正式请求回京,但臣家中出事…臣要替大哥伸冤!”

“冤?”皇帝侧头看着宋允墨,“你说说看哪里冤?”

“本案有几处疑点不得不提。第一,赤羽国挑衅在先,大哥才挥师象城。他们刚与我国议和,此举意义何在?更像是单纯引诱大哥去的。第二,从头到尾只有那副将说了事情经过,没有看到大哥画押的供词,这算不算一面之词?第三,以大哥的武功本领,大可以拘捕,但他乖乖被收监,却又半路越狱…这中间肯定有隐情。”

庆帝放下书卷,合上眼睛好像在养神:“朕只能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能把事情的真相查出来吗?不过宋家是戴罪之身,朕不能再给你合适的官职,只能给你一块令牌。”

宋允墨愣住,他原以为要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一番,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没想到皇帝这么痛快…他由衷地拜道:“臣谢皇上隆恩!皇上,可不可以暂时把包围宋家的禁军撤了?”

庆帝转过头看他,似乎在审视。宋允墨接着说:“皇上怕大哥拒捕不归,所以才以宋府上下为人质。如今臣回来了,臣以自身性命保证,只要大哥活着,一定让他回来交代清楚。”

“朕知道了。”庆帝在心中叹了口气:清辉,这算是朕还你的。

从龙苍宫出来,宋允墨握紧了手中的令牌。他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先要确认大哥活着,然后找到证据证明大哥的清白。大哥…一定还活着吧?否则那些人早就四处宣扬找到尸骨,并说他是畏罪自杀了。

一个婢女跑到宋允墨身旁,低声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宋允墨看她一眼,冷淡地问:“你家主人是谁?不说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卫王妃。”婢女咬牙说道。

“我与卫王妃没什么私交,不便前去相见。”宋允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婢女愣住,没想到还有人这么不给自家王妃面子。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回到朱璃面前把宋允墨的原话禀报了。她原以为王妃会生气,没想到王妃听了之后似乎并不意外:“看来他是猜到了。”

婢女不明所以地望着明艳照人的女主人,见她只是淡淡一笑,眼中却是冷意:“既然他不愿意见我,那我就让他去见他想见的人。你过来,告诉杨柳…”

她附在婢女耳边仔细叮嘱了一番,婢女连连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颠覆了吧。

争执(修)

兴庆宫礼部官邸,王阙在房中写字。各地的州试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整理出各县几份特别选送的卷子,特意记下名字,以期这些人在州试中的表现。全国三十二州选出来的人,来年春天将齐聚京城。到时候盛世之下,新人必有新气象。

他的目光落在名册中的两个人名之上,淡然浅笑。

白焕改了身份,变成颍州首富的义子,改名李嘉义。此次颍州选送的卷子里头,他的最为精彩,颍州知府的文书里更是多有提及。

秦书砚在云州的表现同样出彩,史元稹给王阙的信上说,如无意外,州试头名很有可能是他。

颍州和濠州都是沈家的势力范围,白焕这枚棋子落在这个棋盘上,恐怕沈怀良要气得跳脚了。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玉狮子镇纸,那狮子足底下踩着四个火球,虽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可爱憨劲。他的目光不由放柔了,伸出手指,轻摸了摸那狮子的头。

前几日,他和兰君去街上,为了方便,一个扮作公子,一个扮作书童。进了玉器店,他那可爱的书童一直盯着这个镇纸:“你不觉得这个狮子的表情好可爱?我总觉得它这样子,我像在哪里见过。”

听她这么说,他便仔细看了看,趾高气昂,却又娇憨可人,不是跟某人一模一样吗?

王阙轻轻一笑,对掌柜说:“这个镇纸我要了。”

等从玉器店出来,兰君伸手去拿那个镇纸,王阙却不让。

“不是买给我的吗?”兰君惊讶地问。

王阙低声说:“公主殿下能不能割爱让给臣呢?臣很喜欢这镇纸,想放在时时都能看得见的地方。”

兰君见他谦称都用上了,不由叹道:“跟着侯爷是它的福气。不过,连我都不能时时看见你呢。”

王阙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歉意:“抱歉兰儿。”

兰君笑着摇了摇头:“傻瓜,你为国家选拔人才,鞠躬尽瘁,哪里需要抱歉?你一身才华,可以为万民,为国家做很多的事。对于他们来说,你已经迟到得太久了。阿衡,我很高兴看到你长成一棵大树。对于我来说,看到这棵树在东青国根深叶茂,与有荣焉。”

那个时候,她眼中的光芒,像是那夜的天灯烟火。他忍不住低下头去吻她,浑然忘记了是在街上。直到一个总角小儿大喊:“娘,快看这两个哥哥在亲亲!”

他们这才惊觉,尴尬地看了那个小儿一眼,相视而笑。

这时,有人敲门,把王阙从回忆中拉回来。其实他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很少走神,也只有某人有这样的魔力了。

“请进。”

一个小书吏恭敬地呈上信封:“侯爷,刚才有人送到礼部来的,说要亲自交给您。”

王阙接过信封,拆开看了一眼,脸色微凝:“谁送来的?”

“一个面生的书吏,不知是哪部的,没看清楚相貌。”

王阙不动声色道:“你下去吧。”

他把那信封揉成团,扔进待会儿要处理掉的废旧文书堆里,但那信中的字句却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脑海:“宋允墨与承欢公主今日在醉仙楼单独约见。”他下意识地抓着腿上的衣摆,目光黑沉得仿佛化不开。

在兰君面前,王阙一直是自卑的,她年轻美好,他年长残疾,而宋允墨则是完美的。所以当初张巍把宋允墨落在寺中的画轴给他看了之后,他几乎是立刻下令销毁掉。他回到京城那天,跟宋允墨彻夜长谈,后来宋允墨便去了冀州。

这一次他知道宋允墨回来是为了宋昭文的事,可昨日刚到京,今日就单独约见他的妻子…他们到底要谈什么?

王阙越想越坐立难安,心里那个阴暗的口子,好像被无形的手撕裂成殇。

最后,他站起来,交代了政务之后,就告假外出了。

***

兰君虽然想不明白方宁托口信在醉仙楼约见她是何事,但想起那个香囊,以为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就去赴约。

公主府里在整修花园,阿青走不开,兰君只带了三七前去。

到了牡丹,她推开门进去,见到的不是方宁而是宋允墨,简直是吓了一跳。宋允墨见到她也十分意外,来传信的明明是大理寺卿的家奴,说有关于宋昭文的事情相商…这难道是什么圈套?

兰君率先笑了笑,大方落座:“看来宋大人也没想到我会出现。那我们不妨坐下来,看看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高招。”

宋允墨点了点头,抬手倒茶。

雅间中一时无言。六曲看了看自家丰神俊朗的公子,再看了看那美丽动人的公主,只觉得两个人真是无比的般配。想起去年在醉仙楼里,两个人的那一吻,六曲至今还觉得脸红心跳。

可惜,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公子为了成全靖远侯和公主,也是该做的都做了。

“母亲说,多亏了公主送给宋家的银票支持,这段日子宋家才没有过得太难。臣代宋家上下谢谢公主。”宋允墨起身,深深地一揖。

兰君连忙站起来:“宋大人为何如此?宋家忠良,惨遭人陷害,为宋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应该的。”

宋允墨的语气里有几分嘲讽:“宋家落难之时,只有公主伸出援手。母亲曾联络了往日里那些相好的朝臣,他们各个明哲保身,甚至连在御前替宋家和大哥说一句话都不肯。”

兰君从以前就觉得宋家人太过耿直了。宋昭文孤高,宋允墨冷傲,他们不结党营私,不贪赃枉法,只做自己本职分内之事,因此在朝臣中并没有什么人缘。那些愿意跟宋家走动的朝臣不过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只是走场面,宋家真要出事,还牵扯到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谁又会拿自己的前途去开玩笑呢?

她想劝宋允墨宽心,却听到刃器破空之声。

三七迅速冲上前,只来得及挡住其中一个,六曲离得远,冲过来已经来不及。兰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宋允墨扑倒在地。宋允墨高声喊道:“六曲!”

六曲连忙推开露台的门,冲到外面去,四下查看。

宋允墨把兰君拉起来,紧张地问道:“公主可有受伤?”

兰君怔然地摇了摇头,宋允墨松了一口气。

三七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宋允墨:“公主,另一把匕首插在宋大人的后背…流出的血是黑的。”

兰君一惊,慌忙抓着宋允墨的肩膀,越过他肩头一看,汩汩的黑血正从他背心处流出来。此处离心脏极近,兰君最清楚不过。

有血从宋允墨的嘴角边滑落,他冲兰君淡淡笑了一下,似在宽慰她,下一刻便倒在了她的怀里。

“宋大人!”兰君惊叫,连忙吩咐道,“你们俩一个去叫辆马车,一个回宋府去禀报,快!”

三七犹豫:“可是刺客也许还没有走远…您的安全…”

“这是命令!”兰君拔高了声调,几乎是歇斯底里。

这边酒楼出事,很多人都涌到街上询问情况。

王阙几乎是在出事的下一瞬,就冲下了酒楼。他本来要去醉仙楼,不知为何,双脚却像被钉住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兰君扶着宋允墨下来,两个人一起上了同一辆马车。从头到尾,兰君都没有看见他。

***

宋允墨被抬回国公府自己的房间里,兰君的手上,身上都沾染了他的血。六曲和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搬来了巨大的墨兰屏风,兰君退在屏风外面,见秦伯和两个御医女进来。

秦伯要行礼,兰君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快去看看宋大人!”

“是。”秦伯不敢怠慢。

赵蕴扶着宋如玥赶到宋允墨的房间,着急地往床边走了几步,却被御医女挡住:“请夫人稍候片刻,院正大人正在诊治。”

兰君看到赵蕴颤颤巍巍的模样,心中不忍,走过去说道:“夫人别担心,宋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赵蕴侧头看见兰君,口气温和:“公主身上都脏了,让玥儿带公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兰君婉言谢绝:“我等宋大人无事再去。”

半天,秦伯才抹着额头上的汗走到屏风外面来,面有愧色:“伤倒是没有伤及要害,但刃上涂着的□□极为致命,臣一时解不了,容臣想想办法。”

赵蕴踉跄了两步,险些要昏倒。

“娘,二哥没事的,您别担心。”宋如玥喃喃念着,不知是安慰赵蕴还是她自己。

兰君只觉心中沉重无比,本来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自己。他好像跟她在一起,永远都只会有灾难。两次在醉仙楼的牡丹,两次都挂了彩。

赵蕴和宋如玥看完宋允墨,出去跟秦伯商量救治的方法。兰君走过屏风,也想看看他。御医女刚好给宋允墨包扎完伤口,恭敬地退出去了。

他的脸上很苍白,唇色尽失,俊美无匹的脸庞仿若经久的银盘,黯淡无光。兰君上前去,倾身想把他的手放入被子里,却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皱着眉头,好像在痛苦挣扎。

“宋大人?”兰君试探地叫道,动了动手,却挣不开。

“还君明珠…”他喃喃地念着,“玉衡,我可以去冀州…我将她还你…莫相负…”

兰君整个人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手却渐渐松开了,仿佛耗尽了力气。兰君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只觉得心被人狠狠重击了一下。原来你去冀州,是因为他。

“公主,侯爷来接您了。”三七在屏风外面说。

兰君深呼吸了口气,走出屏风。她要去问个清楚!

国公府门口,王阙看到兰君,还有她身上刺目的血污,嘴唇动了动,还是把她扶上了马车。

刚一坐下来,兰君就问:“宋大人他离京,不是自愿的,是不是?”

王阙平静地回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兰君对王阙,第一次横眉冷目:“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他留在京城或者去地方,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凭什么替别人决定人生?就因为你是王家之后,你是靖远侯,你就可以这样做?”

王阙沉默,手微微在袖子中握紧,复又松开,口气冰冷:““在云州之时,你为了求我救他,不惜以身犯险。他在慈云寺受到百般欺凌,忍辱偷生,手中紧握着你的画卷。”

兰君震惊,却听到王阙继续说:“我一直告诉自己,你们之间是清白的。但他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单独约见你,为了救你更是不惜自己的生命。你替他不平,跑来质问我。你们之间郎情妾意,我倒变成了绊脚石。公主若觉得我碍眼,可以向皇上提出和离,我成全你们就是。”

“王阙你!你混蛋!”兰君气急,捶地叫道,“给我停车!”

张巍依言停下来,不解地问:“公主?”

兰君的眼中弥漫起水雾,看着王阙,声音都在发抖:“你在我心里一直是谦谦君子,白玉无瑕,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我爱你,敬你,无条件地相信你。但是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你卑鄙,无耻,阴暗,小人!王阙,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兰君不等王阙回话,起身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张巍目瞪口呆,三七已经跳转马头追了过去。

马车里的人没有吩咐,张巍也不敢动作。他第一次感觉到呆在爷的身边是这么煎熬的一件事。

良久,王阙才吩咐道:“回侯府吧。”

张巍领命,把马车驾到了侯府门前。王阙一脸平静地下了车,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张巍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神色,小雪迎上来,悄悄问张巍:“爷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跟平常没两样,又总觉得哪里都不一样。”

张巍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

王阙去了房间换衣服,寒露把袍子拿起来,看到衣摆的一块皱成一团,几乎都破了,好像被人长时间用力地攥着。她说:“奴婢拿去修补一下。”

王阙吩咐道:“不用,丢掉。”

寒露愣住,爷从来都不是这么浪费的人啊。

王阙没有说话,眼神却很坚决。意思就是:照做,不用多问。

等他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出来,王殊在外面等他。来了京城几月,做了禁军指挥使,从前的少年越发稳重了。他走到王阙面前,故意左右看了看:“哥,你今天怎么形单影只的,嫂嫂呢?”

王阙道:“她身体不舒服,今晚就不过来一起用膳了。你特意先来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王殊撇了撇嘴,脸有点红:“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哥,你跟娘提一下好不好?我…我想娶玥儿。宋家出了这样的事,我却不能名正言顺地陪在她身边,心里着急。”

王阙本来往前走,闻言顿住脚步:“你现在要娶宋如玥?考虑清楚了?”

王殊点了点头:“哥,我认真想过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娶个真心喜欢的人陪在身边,那样感觉日子都有盼头了。沈朝歌当时…毕竟是权宜之计,玥儿性格好,不会为难她的。”

王阙看他心意一定,便答应了:“既然如此,我就帮你向娘开口。”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王殊搭着王阙的肩膀,开开心心地往佛堂走去。

王夫人烧了一桌的好菜,听到兰君没有过来,多少有些失望,让孙妈妈把饭菜准备一份,送到公主府去。

王阙提起王殊的婚事,沈朝歌的脸色白了白,但也没敢说话。她来了京城之后,每日都被王夫人抓在佛堂里一起念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心思管别的事。她管了又如何?心长在王殊身上,她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妄想什么了。

王夫人说:“好啊,小七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立个正妻了。难为你在宋家落难的时候还肯娶宋小姐,我想阿蕴不会不同意的。改日我就找媒人上门提亲去。”

王殊大喜,连声谢过。

孙妈妈从公主府送完菜回来,面有忧色:“小姐,公主府里的人都怪怪的,好像不是很开心。奴婢总觉得有什么事。”

“衡儿,你快过去看看。”王夫人推了推王阙的手。

王阙不急不忙地擦了擦嘴巴,从容起身道:“应该只是小事,我今天不过去,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娘,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你,你才吃了一口!”王夫人叫道,可是王阙已经出去了。王殊的下巴都要惊掉了,要知道他哥哥从成亲开始,可没有一天不宿在公主府,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七,你快去把张巍叫来,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王夫人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朱璃有木有很抢戏?

噩耗(修)

兰君回了公主府之后,就在房里哭个不停。阿青急得团团转,不停地问三七:“这好端端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