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阙仿若未闻,目光只看向花架下空荡荡的藤椅。

“爷?”林乔和张巍同时喊了一声。王阙摆了摆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傍晚杜景文到公主府来看兰君。兰君躺在床上,只对杜景文点了点头:“七哥见谅,我没办法起身。”

杜景文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你身子不好,不用多礼了。”

“七哥怎么有空来?听说七嫂的身子也不好,你应当好好照顾她才是。”

杜景文叹气:“梓央的身体就是那样,时好时坏。岳母倒是深明大义,时常劝我再纳几个新人,可我…”

“荣国夫人完全是从大局出发,但七哥你重情义,若不想早早伤了七嫂的心,这事便缓缓吧。”兰君宽慰道。自古帝王家的这些皇子皇孙,可以喜欢人,但没有什么忠贞不二的念头。崔梓央的身体不好,王府也不能长期没有人做主打理。

杜景文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家常,终于提起来意:“十妹,听说靖远侯告假在家照顾你,已经许久没有去兴庆宫了。”

兰君淡淡的别过头:“他的事,我不知道。”

“你往日里最是聪颖识大体,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般糊涂?你失去的孩儿难道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也痛,只是他是男人,他不能把这样的痛宣之于口。他对你的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七夕那会儿,他还亲自拿了天灯到我府上来,让我帮着放。你如今这般赌气,到底是跟他过不去,还是跟自己过不去?”

兰君只觉心中沉痛,鼻尖酸涩,又要落下泪来。

杜景文扶住她的肩膀:“我落破之时,你曾数次鼓励我,我丧姐丧母之痛,不下于你。但我都可以站起来,你为何不可以?眼下他们就是要打乱我们的阵脚,好逐个击破,你难道要乖乖中计?我听说各州的州试多少都出了些纰漏,再这样下去,你死去的谢师傅心血就要白费了!兰儿,去把靖远侯劝回去吧!”

兰君听到谢金泠的名字,想到他生死未卜,而他辛苦打拼出来的局面,正在被人破坏。这些年,谢金泠吃的苦,受的罪,远比她多得多,他一心要打开庶民也能出仕的道路,他一心想要拥立明君事主以忠,她又怎么忍心他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你有独赴北五州的果敢魄力,有不同于闺阁女子的胸襟见识,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被打倒。七哥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会一直支持你的,就像我落破之时,你所做的一样。”杜景文握着兰君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有亲人般的温暖。

兰君对他笑笑:“七哥真的是又回来了,跟以前一样。看来七嫂功不可没。”

杜景文松了口气:“有空开哥哥玩笑,就证明好了。快去吧,他在等你。”

冰释前嫌

王阙居于公主府的客房,离兰君的住处不近不远。他怕她见到他心烦,又担心她有事不能及时照应,才选了这么个地方。他的膝盖自那日接兰君时便受了伤,每到雨天夜里,就疼痛难忍。

李药给他施了针,皱眉道:“痴儿!你这腿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还如此糟践,又想坐回轮椅上去?”

王阙笑了笑:““横竖都是个废人。”

李药白了他一眼,收拾药箱出去了。

王阙推按着膝盖上的几处穴位,额头上落下豆大的汗水。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他以为是白露或者小雪,声音里有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还是让厨房熬点止疼药来吧,不然今夜又睡不着了。”

门开启复又关上,灯台上蜡烛摇晃。王阙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正要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却见一个人缓缓蹲于他面前。

她病中的脸色苍白如霜,往日灵动的眼眸也含着阴霾,但纵然如此憔悴,仍无法掩盖她绝世的容颜。她的目光落在他红肿的膝盖上,忍不住伸出手触了触。

“兰…兰儿。”王阙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兰君喃喃问道。

这是她这么多天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王阙愣了下,着急放下衣摆,笑道:“不碍事。快坐。”他心中狂喜,却又怕吓到她,不敢表露。

兰君依言坐下,看了看四周,陈设简陋,闷热潮湿,实在不是什么好住处。

“你有事,让身边的人来叫我便好。夜里凉,你身体还没好,担心染了风寒。这几日估摸着是要下雨,记得叫阿青他们在床边放一壶水,免得晚上口渴,起夜看不见又摔着了…”王阙一股脑地交代着,好像她是幻影,随时会消失。他的腿因为疼痛而微微发抖,声线也跟着有些轻颤。

没成想,眼前的人忽然站起,倾身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一震,只感觉嘴唇上传来久违的温柔碾压,整颗心仿佛都要被融化。

“兰儿?”

“父皇宣你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每日呆在这公主府里虚度光阴吗?你的抱负呢?理想呢?答应我师傅的呢?”兰君眼中有泪,生气地问。

王阙伸手拂去她的泪水,把她抱入怀中:“你不怪我了?”

兰君摇了摇头,更紧地回抱着他:“我怪你什么?怪你被奸人蒙蔽,被奸人挑拨?还是怪你为了救我伤了双腿?阿衡,我不是在怪你,我在怪我自己,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这些天的苦闷彷徨,这些天的疼痛挣扎,好像只有在这个怀抱里才能够得到宣泄释放。

烛火灯影里,两个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相伴相生的连理枝。

兰君拉着王阙回到自己的住居,阿青和三七都吓了一跳,但又喜出望外,纷纷准备了另一套洗漱的东西和给王阙替换的衣物。兰君命阿青拿药箱来,亲自给王阙上药。

王阙看兰君低着头,小心仔细地为自己包扎膝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过是肿了些,你包得像个粽子,我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明天你就回兴庆宫去,闲散侯爷已经做太久了。”兰君拿开他的手,他却就势搂住她的腰,抱她坐在大腿上。阿青等人还在旁边收拾药箱,见状连忙低头,嘴角含笑。有一阵子没看到这样的画面了,倒是有些想念起来。

兰君捶了捶王阙的胸膛,要站起来,王阙却不让。

“笨蛋,你以为我只有挨打之力?我不过是在等时机而已。”王阙咬着兰君的耳朵说。

兰君睁大眼睛:“好啊,我以为你内疚自责所以整日在府中陪我。原来我就是你的一个幌子?!”

王阙笑起来,眼眸似明月:“一半一半。”

***

白日,方宁过府来看兰君,诊着脉,精神却有些恍惚。兰君让旁人退出去,握住方宁的手问:“方姐姐可是担心我师傅的安危?”

方宁被人一下子说中心事,惴惴不安起来。

兰君笑着宽慰她:“不用瞒我。师傅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起初我也不信他这么容易死了。可许多天过去,不仅什么音讯都没有,反而因为忠勇侯的尸体跟他的在一块,谢府还被大理寺的人搜查了。公主,我实在怕。”方宁怔怔的,面容就像被折下的花枝,迅速地丧失掉水分。

“他是谢金泠。”兰君只说了这五个字。方宁猛地抬起头来,微微笑了:“对啊,我怎么忘了,他是谢金泠。”

“你跟我说说,你一直不嫁是为了师傅?你们怎么认识的?你这么好,我师傅却是个不修边幅的人…说不上配与不配,只觉得你应当看不上他。”

方宁的脸微红,像一粒青涩的果子:“公主就别打趣我了。”但她还是缓缓的,就像唱诵一曲骊歌一样,把跟谢金泠的点滴过往,慢慢说给兰君听。兰君一边认真听,一边感慨。恐怕连谢金泠都不会想到,举手之劳的小事,居然打动了一个女人的芳心,并让她甘愿为之不嫁。

“你喜欢师傅,为什么不与他说?”

方宁扑哧一笑:“公主是傻话。难道说与他听,他就能应了婚事?几年之前,他刚得志时,说媒的人不知凡几,可他怎么回的?终生不娶。我喜欢他,也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

兰君望着方宁,想起当初在云州时的自己,暗自庆幸。原来不是每一场邂逅,都会开花结果。也不是每一段感情的付出都会有回报。她只是很幸运,她喜欢的,她付出的那个人,恰好能给予同等的回应,大多数人却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方宁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她刚走,王阙就来了。春光花影也跑到这方小小的天地里来。

他坐在床边,握着兰君的手,打趣道:“从前我还认真思考你的女人缘为何很不好。现在看来,只有不寻常的女子才能跟你做朋友。”

“你是贬我,还是损我?”兰君用拳头揉着他的脸颊。

王阙把她的手拉在嘴边:“明日我便回礼部去了,算算日子,应当刚好。卫王妃不是给你下了多次帖子吗?卫王府如今风光,等她下次再开宴,就去吧。”

“阿衡,我虽然跟她不熟,但心里有点怵她。”魏妃的死蹊跷,但却没有下文。朱璃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无一个人觉得有异。这女人的心机城府,想想都觉得可怕。

“她在益州都督府的时候,就被称为小诸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思维敏达。曾有八名饱学之士与她论道,三天三夜,败阵而归。乃当世奇女子。”王阙中肯地评价道。

兰君听了却不高兴:“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喜欢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怎么她喜欢的人也不喜欢她。

王阙扶额而笑:“公主殿下,你这醋吃的很没道理,她的好坏于我何干?有些男人的确喜欢女人心思奇巧,见解独立而又与众不同。只不过朱璃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我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感觉。”

兰君挑起眉毛:“你的意思是你能掌控我咯?”

还不待她发作,王阙已经把她抱入怀中,缠绵地吻了起来,手在她腰背上轻柔地摩挲着,她立刻软得像滩泥,毫无招架之力。

待他放开,兰君伏在他的怀里喘气,手几乎是掐着他的肩膀:“你!”

王阙含住她珠玉一般的耳垂,声音就像粘腻的麦芽糖:“兰儿,现在你觉得,夫君我能不能掌控你呢?”

兰君的脸几乎要红得滴出血,他了解她身体每个敏感的地方,轻而易举就捏住了七寸。她只能轻捶了他两下,紧紧地环抱着他。不负春光,不负深情,她已经知足。

***

卫王杜恒宇返京,京城百姓夹道欢迎,高呼他的名字。他在口口相传中被美化成了一个大英雄,以一敌百的战神。宋家之外,还没有一人得到百姓于军事上如此的信赖。

杜恒宇意气飞扬地进龙苍宫,跪在庆帝面前:“父皇,儿臣回来了,幸不辱使命!”

“好,你做得很好!起来吧!”庆帝抬手让他起来,命毕德升拿出两颗拳头大小的明珠:“这是四海国的女皇托使臣送来的四海明珠,说是百年难得一见,黑夜里看,四周亮如白昼。赏给你了。”

杜恒宇受宠若惊,抱拳道:“谢父皇恩赏。”

庆帝询问起此次战事,杜恒宇一一回复。临了皇帝点点头:“不错,娶妻之后果然沉稳了许多,卫王妃居功至伟。”

杜恒宇哈哈一笑,又收敛起神色:“父皇,既然宋昭文已死,为何您迟迟不撤他的爵位,也不查抄宋家?通敌叛国可是重罪!”

庆帝侧目看他,神色不豫。

杜恒宇复又跪在地上,慷慨激昂:“虎踞关失守,我军一名大将被俘,死伤数万。儿臣去到肃州,看望了受伤的将士,他们说布防阵法全都被敌军知悉,被痛打而毫无反击之力。事到如今,父皇为什么还不肯惩罚罪魁祸首?宋昭文的副将不是都招了吗?”

皇帝沉吟道:“朕已经派使臣去赤羽国,问他们为何背信撕毁合约。”

杜恒宇不以为然:“难道做贼的还会大方承认?”

“那依你说呢?”

“赤羽国人天性好战,他们领土虽然广袤,天灾又多,不如东青和四海稳定富庶,因此争抢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则。与其费心思跟他们这样的人议和,倒不如好好守着边境,多拨些粮饷军银。国公爷虽然好,但宋昭文毕竟不是国公爷。您看儿臣的岳丈,这次奋勇杀敌,倾囊助国,忠心可昭日月,哪里比宋家人差了?”

庆帝还没想好怎么答,毕德升端着药碗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真有此事?”

毕德升凝重地点了点头。

崇政殿内,早已是百官非议。这已经是几日来,太子殿下第二次旷了早朝。自庆帝生病命太子监国开始,太子一直兢兢业业,却不知是不是被卫王的胜利所激,近来懒散惰朝了。

谢金泠不在朝中,仿佛群龙无首。百官都看向兵部尚书沈怀良,吏部侍郎张臣越,礼部侍郎王阙,御史中丞方中玉,等他们拿个主意,看要不要接着等。

张臣越方正的脸上甚为严肃,眉头皱起,仿佛听不到身边的人鼓噪。

王阙跟方中玉闲聊天气,方中玉战战兢兢地应着,眼睛不时地瞟几眼大殿周围。

户部尚书李秋荣扶了扶帽子,身旁的工部尚书长孙宏悄声问他:“李大人,东宫这个时候,怎么还敢如此?”

李秋荣笑笑:“我管国库,管钱粮,管户籍,明镜在心。这政治,可就没那么懂了,更不敢非议储君。”

“你,你少跟我打官腔,老见你和方大人往东宫跑。太子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长孙宏没好气地说。

李秋荣扶着腰带,掐指算着数,不答话了。

刑部尚书霍冕老迈,要不是迟迟后继无人,早就告老还乡了。他耳背眼花,旁人问什么就很大声地回:“啊?”“恩?”,旁人也没兴趣再问了。

崇政殿里乱哄哄的,犹如市井的早市,也没有主事的人。想管的,分量不够,可以管的,谁都不出声。直到殿外传来:“皇上驾到!”

众臣跪倒,三呼万岁。皇上这是重新出山了?

庆帝在龙椅上坐下来,不悦地看了看斜侧方专为太子设置的座位,此刻空空如也。八福汗涔岑地跪在座位旁,下面的人看不见,他抖得像筛糠。

皇帝不动声色,毕德升老道地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

杨雪薇听闻太子又旷了早朝,硬闯西偏殿,却被宫女太监拦住,她怒斥道:“好大的胆子!刚阻拦我的去路!”

一个太监拜了拜:“太子妃恕罪,是太子殿下命人不可打扰。”

“岂有此理,君王不朝,成何体统?秦长史呢?也不管管?”杨雪薇面目狰狞,责问四下。

宫女战战兢兢地说:“昨夜,秦长史不知何事开罪了殿下,被殿下打发回乡了。”

“什么?!”杨雪薇简直是不敢相信,大声喊道,“殿下!臣妾要见您,殿下!”

过了一会儿,杨宝珍披了外衣出来,杨雪薇看也不看她,继续喊着:“殿下!臣妾求见!”

“姐姐,您这是何苦呢?殿下睡得正香呢。”杨宝珍柔声道。

杨雪薇走到杨宝珍面前,厉声问道:“你到底给殿下吃了什么迷魂药?殿下从未如此过!”

杨宝珍的心里“突”地一跳,面上却笑道:“瞧姐姐说的。殿下喜欢谁,愿意跟谁在一起,难道都要由姐姐来掌控吗?”

“你!”杨雪薇举起手,但碍于众人打不下去,只能继续喊道,“殿下!臣妾的父亲从沧州有重要的来信,殿下!请见臣妾一面!”

杨宝珍皱眉,刚要让宫人把杨雪薇请出去,一个小太监跑出来:“太子殿下请太子妃进去。”

杨雪薇狠狠推开杨宝珍,跟着太监进到殿中,一股萎靡困顿之气。杜冠宁歪倒在床上,神情倦懒,有气无力地开口:“太子妃清早吵嚷,到底所为何事?”

“清早?眼下都散朝了!”杨雪薇恨铁不成钢地说。

杜冠宁一震,双手撑着要起,忽然想到什么,自嘲一笑:“卫王回来了吧?父皇不会再看重我了。”

杨雪薇跪在杜冠宁面前:“您是东宫太子,是储君,是国本。就算卫王立了天大的功劳,只要您没犯错,谁能把您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殿下应该速速去皇上面前请罪,不可一错再错!”

杜冠宁似乎被说动,欲坐起来,身子却又重重地跌回到床上,瞳孔涣散。

杨雪薇连忙起身走过去,俯看杜冠宁的神色,只觉得不对劲。

她喊杨宝珍到近前,责问她:“说,殿下近来可有什么异样?”

“没…没什么异样啊。”

“来人,把这殿中所有物件都给我仔细检查,另外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正过来!”

秦伯在龙苍宫给皇帝看病,卢太医便自告奋勇前来。他仔细看杜冠宁的神色,把了几次脉之后,神色有异,问道:“太子妃,请问太子最近夜夜都宿在何处?”

“杨良媛处,怎么了?”

卢太医面色凝重:“能不能请杨良媛来?老臣有几句话想问她。”

“自然。你去把杨良媛带来。”杨雪薇吩咐身边的一个婢女。

杨宝珍慢吞吞地前来。卢太医问她:“敢问良媛,可有给太子服用什么补药?”

杨宝珍连连摇头:“当然没有!太子殿下是储君,身子精贵,我怎么敢?”

卢太医压低声音:“那殿下这几日于房事之上,是否欲望特别强盛?”

杨宝珍微微红了脸:“是有些。一夜几次还不知足,常常折腾到天亮。”

卢太医额上出了汗:“兹事体大,臣先去龙苍宫禀告皇上,再行处置。”

杨雪薇避开杨宝珍,把卢太医拉到角落里:“卢太医,你跟我交代一句实话,太子到底怎么了?是中毒,还是得了重症?”

卢太医摇了摇头,半个字都不肯透露,只匆匆走了。

杨雪薇转身瞪着杨宝珍,杨宝珍心里打鼓,嘴硬道:“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尽心尽力伺候太子…难道太子有什么差池也要怪我吗?”

杨雪薇冷冷地说:“你最好别被我知道,你暗地里耍了什么花招,否则我饶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贯彻实行主甜有虐

急症

卢太医赶到龙苍宫,向毕德升说明了来意,毕德升把他领到庆帝面前。

庆帝正为太子不上朝的事情恼火,听说卢太医是为了太子而来,口气便不好:“那混账东西是想以生病当做不上朝的借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