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阙用勺子试着喂了一口,兰君却半滴也没喝进去,药汁全都顺着嘴角流下来。

阿青急道:“这可怎么办?”

王阙一言不发地拿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惊呆了屋内众人。这药的味道光靠闻就知道很不好,更别提喝了。

王阙面色如常,低头把药哺入兰君的口中。兰君挣扎了两下,王阙却扣住她的下巴,强行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把苦到发麻的药汁灌入她喉中。

等整碗药喂下去,兰君被苦味惊醒,连连咳嗽。

李药大声问道:“此间有没有医女,来按我的吩咐下针。”

“我来!”方宁连忙上前。能得一个机会给李药打下手,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福分。

阿青指挥婢女们搬来屏风,众人都退到屋子外面。阿青把一盘糖珠子呈给王阙:“侯爷快吃这个换换口吧。”

王阙摇了摇头,目光只看着屋内。

方宁的针下得又快又准,不过一会儿,兰君就不咳嗽了,胸中的铁腥之气也淡了许多,只觉得口中苦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询问地看向方宁,方宁却扭头避开她的目光。

“孩子没有了…是不是?”她颤着声音问。

“命能保住已是不错,何况还是腹中胎儿?”李药直言不讳,“好生休养,你还年轻,以后总有机会。”

兰君闻言,捂着脸痛哭起来,哭声哀恸。

王阙快步走进来,跪在床边,吻着兰君的头发,声音嘶哑:“兰儿,你听我说,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你的身体要紧。”他满嘴苦涩,心中更是难言的苦楚。他恨不得以身代其苦,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拖出来碎尸万段。

兰君抬起手捶他的肩膀,胸膛,王阙任由她打。

兰君打累了,气力耗尽,睡了过去。王阙把兰君的手轻轻地放入被子里,然后注视着她的腹部。月凉如水,他闭上眼睛,嘴唇颤动,如玉面庞上落下两行清泪。

李药叹了口气出去,行到后门,看到马车果然还停在那里,六曲都已经在打瞌睡了。他走过去踹了一下车轮子:“救活了。你自己也还病着,快回去。”

车里的人没有回答,只六曲睁着惺忪的眼睛,喃喃地说:“公子,我们回去吧…”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六曲跟李药告别,驱动马车回府。

寂静夜色中,六曲一边驾马一边回头问:“公子,您一个晚上都没说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宋允墨仿佛没听见,只捏着沧州来的信,表情清冷如霜。他相信谢金泠一定还活着,若他这么容易死去,就不是谢金泠了。只不过那屋中的第三具尸体,竟然有大哥的玉佩…迷雾重重,他该如何拨云见日?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旧的都改完了,我准备新章了。

这文幸好我已经写完了,再也不想回头看了。。。

连环计

不出众人所料,卫王和朱轻方在肃州大捷,不仅击退了赤羽国的进攻,还拿下了他们的三城,将他们狠狠压制在国境线以西。

朱轻方继续留守肃州,整顿兵马与赤羽国对峙,而卫王则凯旋。

消息传回京中,朝廷内外也是一片赞誉之声。庆帝不仅加了卫王的食邑,封地,还赏赐了贤妃很多东西,相比之下,东宫太子则黯淡得悄无声息。

梦溪宫里,宫人们看到琳琅满目的赏赐,皆是喜笑颜开。瑶花摸着几张狐狸毛做的大氅,由衷地说道:“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啊,娘娘,这下我们卫王可是大大的长脸了。”

贤妃屏退左右,对沈怀良笑道:“之前兄长还对宇儿的计策担忧,您看,这不是成功了吗?宋昭文一死,肃州的兵权掌握在朱轻方的手里,我们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沈怀良冷冷一笑:“娘娘真的以为宋昭文死了吗?”

“怎么,那谢金泠家里搜出的尸体,不是宋昭文的?”贤妃惊道。

“谢金泠要是这么容易死,早在十年之前他来京城的时候就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被雷劈死?简直荒谬!”

“可…可那尸体…兄长又作何解释?”

“他知道传消息回京必定是困难重重,还有可能招来更多的追杀。但这样一来,金蝉脱壳,所有人都知道宋昭文已经跟他在一起了。”沈怀良认识谢金泠十年,常常有自愧弗如的时候。这个人做事从来没有章法,也没有任何顾忌。只要想什么就去做,做了就必定要做到,一股子的蛮劲。谢金泠此人没有家族的牵制,没有权位的渴望,他恣意地做着谢金泠,爬到了别人都难以企及的位置。

贤妃觉得难以置信:“可宋昭文是叛臣,与他在一起,谢金泠不是也撇不清了?”

沈怀良语重心长地说:“那是三具尸体,不是活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为何在一起,如何会撇不清?就算撇不清,他们只要活着进入京城,见到皇上,谢金泠那嘴巴能把死人给说活!眼下,一定要加派人手,彻底断绝他与京中人的联系,并且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

贤妃边听边点头,心惊不已:“兄长放心,我定会和朱轻方商议,好好安排。”

“不过这卫王妃,我从前倒是小瞧了。”沈怀良笃定地一笑,“王阙把章台弄走,把持着科举,我们的人一个都插不进去。卫王妃对付承欢公主,一下子击中了王阙的软肋…都说红颜祸水,幸好毅儿当初没娶了她。”

“还不是毅儿当时鬼迷了心窍…对了,嘉儿年纪也不小了,前头说的几个世家公子,都不满意么?”贤妃关心地问道。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对这个外甥女便格外地疼爱。

沈怀良重重地捶了下茶几,仿佛郁结于心:“她死活不肯嫁,我拿她没有半点办法。也不知是不是要学方家那个丫头,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兄长莫气,嘉儿可是有心上人了?”

“从未听她提过。倒是最近,她整日里往外跑,也不知忙些什么。这丫头也机灵,派去跟着她的人,总是被她甩掉。”

贤妃点了点头,把瑶花招到身边,耳语交代了一番,瑶花低头应是。

***

沈嘉听说宋允墨受伤,一颗心早就飞去了国公府。但是她明白,父亲再疼她,肯定也不会同意跟宋家的婚事,眼下宋家还顶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她几乎天天都要去宋府门口徘徊,打探消息。

这一天,她跟往常一样,扮男装坐在宋府斜对面的面摊里吃面,看到马车出来,连忙放下钱跟上去。

马车一直驶到聘珍楼,天气还有些热,宋允墨却穿着披风,扶着六曲走下马车。

聘珍楼与别的酒楼不同,需要提前预约好位置才能进去,极其严格,连皇帝来了也没用。宋允墨报了名字和雅间,对上了之后,小二才领着他进去,沈嘉却只能在门口干等着。

宋允墨走上楼梯,看到雅间门前站着杨柳。杨柳是朱璃的亲信,平常不出现在人前,武功奇高,深藏不露。

“公子来了。”杨柳俯身,把门推开,宋允墨走进去,看到朱璃坐在里面。

朱璃头也不抬,微微笑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早在巴蜀的时候,宋允墨就深知朱璃的性情。工于心计,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她就像一个精明的猎人,设好一个个陷阱,看猎物在陷阱里挣扎求生,她便会得到快感。所以他无法喜欢她。

只要男人见过她狩猎时的神情,都会心生恐惧。

宋允墨解下披风给六曲,面色有病态中的透白。他缓缓坐下,朱璃推了一杯茶过来:“满意我送你的礼物么?”

“公子别喝…”六曲忍不住叫出声。

朱璃看着六曲,笑起来。

“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何必累及无辜?”宋允墨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

朱璃轻轻笑起来:“允墨,你这是心疼了吗?我对付她一个,就能同时伤到两个东青国最优秀的男人,这桩买卖合算得很。”

宋允墨重重拍了下桌子,直视朱璃:“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大哥的事情,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朱璃用手支着下巴,美目流转,仿佛向情人娇嗔:“我当然是要助卫王登基呀。”

“你以为自己赢了?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

朱璃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谢金泠没死。不过回京之路对于他来说就是个鬼门关,走一步,一个陷阱。我想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能不能化险为夷!对了,我让父亲把益州仅剩的两个精弩运出来了,现在就埋伏在京城外面。那东西威力大,必要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射箭的动作,然后放肆地笑了起来。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宋允墨站起来,语气如轻烟般,“你想让我对你俯首称臣,这不是难事。从前在益州我就说过,你不是普通女子,凤皇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但真正征服一个人,是征服他的心。我的双膝可以向你下跪,但我的心永远不会。”

朱璃的笑容僵在脸上,宋允墨已经转身离去。

她恼怒地把桌上的杯盘全部扫于地,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喘气,忽而又笑了。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就是这么有性格。

宋允墨从聘珍楼出来,按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六曲担心地看着他:“公子,您没事吧?”

宋允墨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对面的巷子,对三七耳语了两句,然后就独自上了马车。

六曲依言走到巷子里,看到沈嘉趴在墙上,努力装作自己跟墙融合在了一起。

六曲拜了拜:“沈小姐,我们公子说了,谢谢您的关心,他已经没事了。”

沈嘉一僵,重新站好拉了拉衣服:“谁…谁说我关心你们家公子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六曲道:“公子已经跟您说过他的心意了,若您还不能明白…是否听说过《节妇吟》?”

沈嘉点了点头。当时谢金泠拒绝四海国女皇的纳贤时,所用的诗,如今广为传颂。

“公子说,他已经与一个人有了白头之盟,誓与她同生死。所以还君明珠,请别再执着了。”

沈嘉有片刻的愣怔,随即不甘心地叫道:“那人是谁!”

六曲摇了摇头,只恭敬地退出了巷子。

***

九月初,菊花开得正好,一盆盆摆放在卫王府的花园里头,姹紫嫣红。朱璃招呼众人赏花,特意走到太子良媛杨宝珍身边,微笑道:“良媛喜欢哪一盆?我托人搬到东宫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杨宝珍受宠若惊。她是杨修的庶女,进宫才一个月。

“这有什么?我一见你呀就觉得特别亲近,不禁想起家中两个姐姐来了。”朱璃装作赏花,不经意地说,“良媛顺便也给太子妃挑一盆吧。她今日身体不适,都没有过来。我好生羡慕你们姐妹能嫁在一处,平日里也有人说说话。”

杨宝珍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恨。

“怎么?良媛好像不大高兴?有什么苦楚不妨与我说说。”朱璃执起杨宝珍的手,故作亲昵地说。

杨宝珍叹气:“唉,别提了。若我有卫王妃你的半分相貌,大概太子会多喜欢我点吧。”

杨宝珍体态丰腴,五官清秀,但说不上是个特别出众的美人。她与嫡姐杨雪薇相比,无论是出身,气度,容貌,都差距一大截。杨家之所以把她送进宫来,一是杨雪薇一直无所出,二是算命的说她宜男。

杨雪薇从小就自视甚高,从未把她这个庶妹放在眼里。心情不好就招去辱骂,还怨恨她分了太子的宠爱。天知道,太子不过是不喜欢杨雪薇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喜欢她的温柔乖顺罢了。只不过她虽温柔乖顺,却不及杨雪薇的美貌,太子虽偶有恩宠,却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杨宝珍在深宫中孤立无援,无人诉说,内心苦闷。今次有人主动关心,她忍不住就多说了一些。

朱璃听了杨宝珍的苦楚,故意流露出几分同情,看了看四下,把她拉到一处角落里:“我跟你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光靠本身的条件是不够的。我这里有一个秘方,良媛愿不愿意试试?”

杨宝珍点了点头,朱璃交给她一个药包,附在她耳边说:“每次王爷来我房中,我便在香里加一些这个,他就特别龙精虎猛…总之这是我们杨家的秘药,不外传的。用不用看良媛自己,可就是别说是我给的。切记,这药粉的剂量每次不可多,否则伤身体的…”

杨宝珍听了连连点头,攥紧那药包放进了袖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九十章能完事吧,一天放一章,晚上八点~

鼓励

公主府里气氛压抑,连下人都不敢多说话。阿青把王夫人请到兰君的床边,兰君还在睡梦之中,眉头紧锁。

王夫人看了看她苍白透明的脸色,心中是说不出的怜惜,但也不敢打扰她休息,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出来看见王阙站在廊下,一身素净的青衫,正仰头看着天空出神。

“衡儿…”王夫人拍了拍王阙的肩膀。

王阙回过头,苦涩一笑:“娘。”

“听说你的膝盖也受了伤,有没有让你师公看看?这孩子,怎么瞧着瘦了一圈。”王夫人摸摸王阙的脸,唉声叹气。

王阙道:“我的腿上无碍,娘别担心。”

“你们这俩冤家啊…”王夫人摇了摇头,宽慰道,“顾着自己身子,别太难过了。你们还年轻,孩子总归还会有的。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王阙点头道:“娘不用天天来看兰儿,凡事有我照顾着。”

“都是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知她的心情?有我跟她说说话,好好开导,总归能好得快些。”王夫人回头看了眼房中,面露怜惜。

“那我送娘回府。”王阙过去扶着王夫人。

“不用了,就隔着一条街。朝歌儿在院子里等我呢。”

“还是让儿子送送吧。”

等王阙返回来,兰君已躺在花园里的花架子下,身上盖着毯子。她好像看书看累了,侧头枕着手背。风吹过,把花架上的紫色小花吹落,落在她的头发和身上,宛如花中仙子一样纯净美丽。

王阙走到她身边,俯身把她抱起来,要抱回房里去。

兰君睁开眼睛,只是看了眼王阙,就移开目光,但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王阙无奈,又把她放回躺椅上,她背转过身去,重拿起书来看。

这些日子总是这样,她不跟他说一个字,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王阙心痛难过,却也只能承受着,这全是他咎由自取。

他为她盖好毯子,又拂去她身上头上的落花,慢慢跪在藤椅边,柔声问道:“在看什么?你大病初愈,不宜多用眼睛,不如我念给你听?”

兰君只翻过一页书,没有说话。

“早上我和媒人去宋家提亲了。宣国夫人高兴,婚期定在来年开春。”

兰君的手顿了一下,眼睛越过书卷,好像看着远方的某处。

王阙自顾说着,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带着几分讨好:“口渴了吧?这茶有茉莉的花香,南边的一个友人送我的,你应当喜欢。”

兰君用手把茶推开,王阙坚持,她不耐地把茶杯打翻在地。

“啪”地一声,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兰君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远处小雪看着,咬牙要过去,却被寒露拦住。小雪气愤道:“爷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己腿伤着,一直低声下气地跪在她身边,她还这样?听说最近夜里,爷常常疼得睡不着觉。以前在云州她最心疼爷,把爷骗到手了,现在却这样糟践爷!”

寒露叹了口气:“公主没了孩子,心里难过。我想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爷。”

小雪抿唇:“我何尝不知道公主伤心,但爷…礼部官员来了好几次,说礼部无人主持,都快乱套了。反正公主也不理爷…咱们要不要跟爷说说?”

“爷心里怎么能没数?只不过眼下没有任何事,比公主重要。”

小雪苦着脸道:“寒露姐姐,我总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接连着来,像一个大网,我们都被网进去了。忠勇侯,谢大人,宋大人先后出事,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家的两位爷了?”

寒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自己吓自己!他们都是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院墙外,一道悠扬的笛音飘过来——几乎每天这个时刻笛声都会准时地响起。

吹笛之人的技巧并不能说有多高超,但乐曲却悠扬动听,闻之能身心舒畅。兰君站在墙角闭目听了一会儿,心中百转千回。她了然吹笛之人是谁,但他们之间不仅隔着这堵墙,还隔着一生的距离。今生,她注定要负他,不能给任何的回应。

王阙走到长廊底下,对张巍说:“去请宋大人进来吧。”

张巍愕然。前阵子爷还因为宋大人吃醋斗气,怎么忽然就这么大方了?但他不敢违背王阙的意思,立刻到府外去请。

不过一会儿,张巍独自回来,王阙以眼神询问。

“宋大人说公主郁结于心,所以气色多不见好转。他以笛声为药引,是想试着替公主舒缓心脉,请爷您不用多虑。”

王阙不发一语。

张巍看了看他的脸色:“宋大人还说,忠勇侯蒙冤未雪,恐今后不能再来为公主吹笛。这是他搜集的一些能够让情绪舒缓的琴谱,爷善琴,就请爷费心了。”说着,把几卷琴谱呈给王阙。

王阙接过,只觉得那琴谱虽轻,压在心头仿佛有千斤。宋檀奴是谦谦君子,心中朗朗可昭日月。若他真的要争什么,在云州之时就不会对自己百般营救,就不会二话不说地去冀州。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枉做小人了。

“爷!”林乔走过来,跪在地上,“颍州州试放榜,白焕未在前三甲!”

张巍惊道:“什么意思?白焕在县试的时候,成绩可是有目共睹啊!”

林乔接着禀报道:“据报,考试之时,白焕腹痛不止,咬牙坚持,最后痛晕在案上。因为他卷子没有做完,所以只得第十名…头名让沈家的人占了。”

张巍握紧拳头,不甘心地说:“沈家欺人太甚!在国子监里,打压出身不是士族的学子,如今更是使出这种阴暗卑劣的手段,不让白焕得头名。爷!您看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