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驸马一表人才,堪称良婿,然而分别这些时日以来,本宫一回也没有梦见过他,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然而若真是细论起来,本宫对他过意不去的事情还真不止这一件,索性都过意不去了,就不要计较太多了吧。

我在清早的园中散步,想通了关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许多问题后,顿时觉得自己三观正了。十分欣慰。

不期然遇到同样在散步的面首时,我端正了三观与之道了个早,便接着散步并思考一些比较形而上的问题去了。

“公主!”散步的面首艰涩地叫住我。

我停住脚步,“哦,是楼公子?何事?”

“我……”楼岚缓步到我面前,举目看了看我,又别开视线,“我在公主府已住了三日了。”

“嗯。”我将他从简拾遗府上要来已有三日,我自然是记得的,觉得这大概是句无关紧要的开场白,便等着正文。

几日不见竟愈发清俊的楼岚公子又看了看我,终于别别扭扭道:“我住了三日,公主未曾相召。”

“嗯。”我继续等下文。

楼岚对我这番态度诧异莫名,干脆直切主题,“公主大度,释放了小怜,更是将楼岚罪人之身从相府保了回来。虽然此前我伺候公主不太到位,但楼岚读书之人绝不会食言,更不会不认账。知恩当图报,楼岚既已是公主面首,便不会再忤逆公主。”

我将这番话回味了一遍,突然醒悟,“你是说,想为我侍寝?”

楼面首毕竟是面皮薄的人,见我如此直言,脸脖子都有些泛红了。这般形容应是默认了吧?

我瞧他脸红瞧得十分有趣,不过简拾遗那句“戒色”的警告顿时响在耳边,我将自己被楼公子激起的刚处在萌芽状态的色心扼杀了一百遍,叹了口气,“你心中想的是宋小怜吧?若真侍寝,你还是要痛不欲生,恨我入骨,可是?”

楼岚转开头,不言。

我也不想再多说,事事有因便有果,对错都不好说。若不是当初我郊游吟了一句诗,从良不会将那臆想中的翩翩公子绑了来。若不是他傲骨不从的气派,我不会兽心大起将人推倒。若不是移情于一个幻影,便不会有谋刺的机缘。若不是这刺客有难言之隐不便相逼,我不会曲折迂回收为面首。

因因相循,便也只能步步为营。

“公主不好了!”府里仆从慌张奔来,急报,“府门外有个泼妇骂公主拆人姻缘抢她夫君,还打了地铺说公主不放人,她就睡在公主府门口!”

我大清早散步的好心情跑了个精光,“但凡长安走失的男人,都是本宫抢了。这年头泼妇就是多,连个泼妇都赶不走,要你们有何用?”

仆从抓头为难地望着我以及身后的面首,“可、可那泼妇是个即将临盆的女人,小的们不敢硬赶,何况……”

“何况怎样?”

“何况公主还、还真是抢了她夫婿……”

“胡扯!”我大怒,转眼见到楼岚神色不太正常,我眼皮一跳,“难道,说的是你?”

“必是小怜了!”楼岚抢先一步迈出去,急匆匆便要往府门外去。

“站住。”我不紧不慢喊了一声。

“公主?”楼岚急切地看着我,“小怜她有身孕……”

“本宫这就去会会这宋小姐。”晾下楼岚,我带着仆人去了公主府外。

到得紧闭的府门内侧,就已然听见外头闹哄哄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同时,府内最爱凑各种热闹的闲杂人等一个也不少,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围观。从良屈身贴在门缝上往外看,不时嚷嚷:“别挤别挤,轮着看,赵哥你踩着我脚了,钱姐你屁股往左边挪一挪,孙叔你蹭着我菊花了……”

就连几日前据说留宿相府柴房不慎着凉染了风寒的一代神医也裹了棉衣往人堆里钻,“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那泼妇真长有几分姿色么?比落月侍墨怎样?小良子你趴多久了,轮到我了……”

从良被揪了出来,意犹未尽,十分愤怒,“我还一眼都没看清,奶奶的全是人,哪个是小泼妇都没认出来。小爷我又不是太监,谁再叫小爷小良子小爷叫他小唐子!”

我咳嗽一声又一声,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存在,果然是那门外的泼妇比门内的公主稀罕。

跟着来的仆人奋勇上前,左拉右拽,“都闪开都闪开,给公主让地儿!”

众人回头一瞧,见着我。兴许是我身上煞气太重,各自纷纷找地方遁了。我一手揪着从良的耳朵,他没能遁了,再一脚踩着高唐的长棉衣下摆,他也没能遁了。

“看到什么了,小良子?那泼妇姿色怎样,小唐子?”

“全是人,咱们整个崇仁坊大概来了大半的人围观,公主你不能出去。”从良一派衷心耿耿道。

“泼妇么,能有什么姿色,哪有公主之万一。”高唐狐狸般脱口道。

我松开二人,招呼侍卫,“开门。”

“不可啊,公主,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从良表情惊悚,连忙摆手力谏。

侍卫开门后,我扔了从良出去,“先去打探一下,唾沫星子怕什么。”

从良带着哭腔消失在了大门内。似是见抗议许久,终于有人出来了,群情激昂,鸡蛋漫天砸了来,不少已从尚未关上的大门缝里飞了进来。我幸亏退得及时,三枚鸡蛋落在我方才站脚的地方,炸开三朵鸡蛋花。

“抢人夫君做面首,公主遮天没王法!”外间喊声一轮接一轮。

没多久,从良带着一头鸡蛋花一身唾沫哭丧着脸滚了进来,“没王法了,监国公主最宠爱的童子都敢踹!公主,你要为我做主!”

这个阵势从前还真没见过,高唐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我再招呼侍卫,“开门。”

侍卫再度开门后,一代神医带着绝望的呻吟消失在了大门内。

到底是神医,扛得久一些,不过下场也是殊途同归,披金挂彩踉跄而回,高唐羞愤交加,“公主,让我用银针解决他们!”

“大夫的针,可以随便扎人么?”我挥挥手,令他洗澡去。

见我要往门外走,高唐顶着头上鸡蛋壳挡过来,“出不得啊公主,您受不得那个折辱!”

我伸出一根手指拨他到一边,回袖后揽,踱了过去,“开门。”

府门三度开启,耀眼的阳光铺洒而下,我跨过了门槛。

公主府门口堪比东西市,熙熙攘攘,闹闹哄哄,挤满了围观的里坊百姓,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上都蹲满了人。闹市忽然静了一静。

我刚眼睛适应了光线,视线越过打地铺的孕妇以及陪同的和尚公子,落到石狮子上。石狮子上蹲着的人悄悄爬了下来,藏匿到了人群后。我再落回视线到正门口的一张地铺上。

宋小怜挺着肚子,上前几步,怒瞪着我,“百里重姒,你还我楼岚!”

其堂弟宋茂才目光复杂地望着我,并小心地控制他堂姐的情绪,“姐,别气,小心动了胎气。”

乌龙寺住持叶知秋在一旁扶着宋小怜,也一同悲叹地望着我,“阿弥陀佛!”

“楼岚,自愿做本宫的面首。”我吐字清晰,确保他们都听得到。

宋小怜怔了怔,脸色煞白,“逼良为娼,这便是我们的监国公主,如此监国,国将不国!大家不如反了!”

群众被鼓动得极为愤慨,群情汹涌,篮子里的鸡蛋正跃跃欲试。

见形势不妙,大有脱离控制之势,宋茂才左右四顾,忙开解众人,“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大长公主砸不得,砸不得……”

叶知秋长长叹息一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回头是岸。”

鸡蛋十几筐,总有一筐会失手。六枚流蛋划着抛物线自人群中飞来……

住持和尚无奈放下双手,甩开佛珠当空挡下两枚,宋茂才也合身挡下两枚,最后两枚笔直朝我飞来。

忽然身后一个人影奔来,挡到面前,伸手将我往怀里一带。

啪、啪,两声,全落在他身上。

“楼岚!”宋小怜又喜又怒。

我退后两步才看清,救驾的果真是楼岚。

“公主请恕罪!”他快速道了一声,再转身下了台阶,扶住宋小怜,语意关切,“小怜,你怎来了?还好么?”

宋小怜扬手一掌甩到他脸上,指他骂道:“枉我为你苦苦隐瞒,处处维护你的声誉,只求你金榜高中,好娶我过门,孩子也好有个爹。你倒好,住进公主府,吃香喝辣做面首,荣华富贵再不愁!楼岚,你的骨气哪去了?你的志向哪去了?这个荒淫公主还值得你赶来维护?要不是砸她,你还不出来了,是不是?”

楼岚气急败坏,一句也辩解不出。

宋小怜气得哎哟叫了一声,扶住了肚子,“好疼……我……我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有木有被我的勤劳感动~~~~

当教夫婿觅封侯(一)

一出大闹公主府的闹剧以一个孩子的出生收场。

稳婆一时半会儿找不来,神医高唐被委以了接生的重任。如高唐这般的未婚男神医自是千百个不乐意千百个不妥。楼岚眼见着亲骨肉要出生,还似乎是早产,母子都危险,哪里敢让一个毫无接生经验的神医去试手,何况还是个男的。然而事发突然,阖府也找不出一个女大夫,更找不出第二个神医。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高唐一面吩咐下人们烧水,一面恶补妇产类医书。看着他手中书籍翻得飞快,一本翻完,立即翻下一本,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且瞠目结舌。果然,能得简拾遗推荐到我公主府的“神医”,不是等闲辈。想必从前是我错怪他了,这时而轻浮时而狡猾还爱自吹自擂的家伙,的确是个神医。

这边厢还在狂啃书籍,速记妇人宫位胎位如何顺产等等,那边厢已然喊声动天,半个公主府都听得见。

我在厅里走来走去,茶也喝不完整,那边下人们不停来催,我便只好催神医,“快点吧快点吧,这是早产,耽搁不得,那边好像也忍不了了。”

高唐起身夺走我手里的茶杯,就着灌了一口,顺手抄起一本医书便走了,边疾走还边翻阅。我又在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也跟着去看了。

楼岚被赶了出来。神医的说法是,同性相斥,务必排除一切干扰。一代神医便这么夹了几本图解妇产书入了产房,几个侍女跟着进去打下手,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落月都吓哭了。

我见楼岚紧绷着脸,神情不敢放松,便同他扯些闲话,“楼公子,你说小怜小姐会是生男还是生女?”

“生什么都成。”显然心思不在此地。

“欸,不要这么无趣嘛,你是想要个胖小子还是个俏闺女?”

“都成。”楼岚踱来踱去,不时朝内室产房张望几眼,焦急又憔悴。

就在我们进行这有一搭没一搭的无趣对话时,简拾遗步履匆匆赶了来。小厮都没来得及禀报,他已一路寻了来这处侍女们的卧房。

“殿下在何处?谁早产?”素来低调的宰相人未到声已先到。

我略感吃惊,迎了出去,当头便跟简拾遗撞到一起。

“简相……”

“殿下……”

我捂着脑门退了回来,“拾遗啊,你走路要不要这样快……”

“殿下!”简拾遗快步迈进厅来,正要询问,忽听内室一声女子尖叫,倒是吓了一跳,再朝向我,“殿下你没事?”

我揉着头,“鸡蛋没砸着我,反被你砸着。”

简拾遗却是明显松下一口气来,擦了把额头的汗。我打量他几眼,疑惑地凑过去,“你这是怎么回事?泰山崩了?”

简拾遗别过脸,“听说暴民围攻公主府,我刚赶到路上,又听说公主府里在找稳婆,还以为是……”

“还以为什么?你以为本宫生孩子呢?”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想想又心有不甘,“简拾遗,你哪点看着本宫像要生孩子的样子?”

简拾遗愧然,“前方打探消息的有些地方口音,说是公主府有人动了胎气早产了,我一时心急没有听清,还以为是公主愤然动了胎气……”说着看我一眼,又愧然,“以后得让他们学好官话。”

“这是地方口音跟官话的问题么?”我气得恨不得拿手戳他,转念一想,宰相尊崇不可造次,何况还有外人在场,便强压下火气,“简拾遗,动胎气那也得几个月以后才有的事吧?何况本宫……本宫……”我一摔袖子懒得再言,寻了张椅子坐下。

前一刻还在为产房里焦急而晃来晃去,后一刻便因八卦猜测而怔在原地的楼岚,目光在我的愤然与简拾遗的愧然之间溜来溜去,神色惊讶又一副恍然的样子。

就在场面陷入尴尬之际,一声婴儿啼哭划破长空,嘹亮非常。楼岚喜得急忙冲进产房。简拾遗断定道:“必是个男孩。”

“母子平安!”房中垂帘被挑开,新鲜出炉的稳婆高唐抱着一个襁褓出来,得瑟非常,“是个小带把儿!”

我忙奔过去围观,凑上前,轻手扒拉开襁褓上方,就见一张皱巴巴的小脸,跟猫咪大不了多少。趁着他爹娘不在,我感叹了一句:“好丑。”

高唐不高兴了,就跟骂他儿子丑似的,“刚生下来的娃娃就是这么皱皱巴巴,过几天你再看,必定漂亮。本神医的第一次接生,就是早产,我也能给他整漂亮了。再说,哪里丑了哪里丑了,你瞧,这眼线这眉毛,哪一点不像他爹娘?等长开了,必是潘安宋玉,俊朗无双,好歹是本神医接生的,必须有点本神医的风采!”

简拾遗也好奇地来看了一眼,承受力与容忍度比较大,“挺好的,比初生的小猫漂亮。”

似乎是感觉到了一来到这个世间,便开始遭受非人的热议,小猫挥动着葡萄般大小的小拳头,张开小嘴声嘶力竭地嚎哭,一张小脸越发皱巴。高唐护犊地抱开,“不哭不哭,咱们不跟没常识的人计较。小唐唐不哭了……”

我诧异地望过去,“小唐唐?”

简拾遗了然道:“必是高御医给取的。”

宋小怜早产,身子虚弱,辗转移动不得。楼岚因愧疚与感激,日夜守候在床头,便是有替换的侍女也坚持不离半步,连自家儿子也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当然主要原因是他家小唐唐被神医护犊护得没日没夜,不容别人插手。府里重金请来的几位奶娘,都得好说歹说表示自己绝对有着纯天然无污染的奶水,才能勉强说动神医抱了小唐唐来喂奶。期间还忍不住唏嘘,若是男人家也有奶水便好了。

我听了后比较忧虑,就担心神医想不开,开始研究探索男人产奶的妙方。

于是多方考虑,小唐唐一家便暂时借住公主府。

宋茂才不时来府里,说要探望他堂姐,后来不知道听说了什么传闻,再见到我时,一腔惆怅的模样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和尚也来了几次,与我几番畅谈后,终于冰释前嫌,婉拒了我提出的还俗建议,表示了自己的出家立场,临别时还附赠了我一串佛香手珠。

“臭虫,当初我意气用事,你不要往心里去。那件事也并非完全的酒后失态,还是有几分年少轻狂情难自禁,如今已走到这一步,便是回不了头。你便守你的荣华,我也回我的方外。愿佛祖降福大曜,国泰民安。你也平安。”

※※ ※

驸马临归。我率百官出城迎接。

旌旗蔽日,浮云遮眼。

天际飞烟起,战马缓缓驶来。

简拾遗与我并肩站在城头,眺望那一线烟尘。许久,他侧身看着我,“重阳,还变么?”

我垂下眼,袖中握着玉蝉,“自古公主的婚事,便是政治意义大于感情意义。太傅你说呢?”

简拾遗恍然一笑,“殿下终是大了。容臣先祝殿下大婚顺心如意。”

荣归的军队带着喜气与疲惫,终于顺利抵达长安南城门下。

当中一匹昂扬的紫骝马上,何解忧一身铠甲风尘仆仆地坐在,仰头望向城楼上。我接住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笑容。不知是久别了,还是风尘重压,恍惚觉得驸马神情洒脱中蒙着一层看不透的东西。

城外接风洗尘,城内百姓欢呼,朝堂亲解战袍。

我站在御阶上,笑看满朝文武,“念何解忧平叛成功,战功卓著,圣上与本宫特为何解忧封侯,号长乐。长乐侯接旨!”

除下战袍后的何解忧俊爽依旧,潇洒一拂衣摆,跪前听封,“臣谢圣上、殿下隆恩。”

满朝均是艳羡不已。开国封侯比较普遍,太平时期封侯却极为罕见。金榜题名都不如这封侯拜相荣华尊崇,荫及后代。

一相,一侯,一个雅致深沉,一个风流倜傥,二人于朝堂而立,宛如撑起这国朝的两座基石。

二人对视之间,清风过,风云起。

顾太傅的番外

何解忧虽封了长乐侯,却未给他赐府。谁不知这长乐侯便是大长公主的准驸马,公主府已然够大,十个侯府规模也比不上,与其另设侯府,不如侯爷搬去公主府。当然本宫的考虑是,九月重阳将近,另造一座侯府已然来不及。若是完婚后,本宫要搬去只有公主府十分之一的侯府,高唐从良首先便表现出极大的不乐意,公主府的半里荷塘春夏可纳凉赏荷塘月色,秋冬可听雨观寒塘鹤影,正是品茶斗酒赋诗泼墨之京师一绝,弃之太没天理。

好在长乐侯并不在意这栖身之所,倜傥洒脱地回了公主府,熟门熟路地住进了藏娇阁。

众人围着准驸马长乐侯央求其绘声绘色描述东鲁战场以及如何擒获反贼兄弟的,何解忧讲述了一路的秀丽风光,描述的战场也是让人身临其境,待到如何擒获反贼以及那兄弟二人如何彪悍勇猛时,何解忧一言以蔽之,天命。再不多言。无论大家怎么揣测询问,何解忧都一副寡淡的样子,最后以沐浴为名,施施然去了露天汤池。

侍墨跟我汇报这些时,眼里贼亮,各种明示与暗示,“从前驸马都在藏娇阁层峦叠嶂的屏风后的数尺高的浴桶里沐浴,今日居然会去露天温泉汤池,公主你就在批朱阁坐着批折子,批得下去?”

我合上刚批完的一本折子,一手从案头堆到与我脑袋齐平的奏折山上再取一本,一手提笔蘸了朱砂墨,回她道:“以前听说异国有个风俗,公主出嫁前先由侍女试婚,对驸马身材、体力等进行全方位的考察。要不你先替我瞧瞧去?”

素来八卦又奔放的侍墨嘿嘿笑了两声,“公主同驸马又不是没有洞房过,还用得着考察么,公主肯定心中明镜似的。”

我盯着奏折上的文章,本朝臣子风气不是太好,写奏折上来便绕七八个圈子旁征博引再迈入正题,平日我一般能快速跳过这些个圈子直奔主题,今日被侍墨一打岔,不小心拐进圈子里绕不出来,读来读去不晓得要表达个什么意思,理所当然迁怒于侍墨,“谁说本宫洞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