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也是疏于防范,断然想不到,会有一个小屁孩儿突然射出冷箭,吃惊之下,飞快的侧身闪避了一下,但还是被利箭正中肩胛!以宇文极八岁稚童的年纪,能够射穿成人的肩胛,力气不可谓不大了。

“找死!”刺客气得暴怒,旋即握剑向宇文极走了过去,“臭小子,嫌命活得长了!”

阿沅不由惊呼,“阿兰若,闪开!”

宇文极顿时眉头一皱,飞快引弓再射了一箭,可惜这次刺客有防备,利箭当即被飞快的打掉,只能赶紧闪避,却不慎被旁边的花盆绊了一跤,“扑通”跌在地上!眼见他前面寒光一闪,就要被刺客来一个透心凉,诡异的事突然发生了。

只听玉贵妃喝了一句,“岑苍!救人。”

她旁边的一个鹰钩鼻老太监,嘴里道了一声,“奴才领命。”然后人影一闪,就飘到此刻身边抓住了他的手,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轻轻巧巧卸了对方的剑,接着“咔嚓”一声,居然生生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众人看得目瞪口袋,岑苍神色淡然拍了拍手,走了回来,恭恭敬敬道:“公主殿下别怕,有老奴在呢。”

阿沅听他嘴里喊着公主,目光却只看母亲,想了想,方才领悟过来。

----是前朝留在无双公主身边的高手吧。

玉贵妃那清丽绝伦的脸庞上,尽是愤怒之色,“隆庆这个混帐!这些刺客,除了她再不会有别人派来!”眸子杀气尽显,看向岑苍,“你出去招呼一下。”

岑苍微微佝偻着身子,欠了欠身,“是。”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出门传个话儿似的,还顺手把那刺客的尸身拖了出去,叹气道:“唉…,把地都弄脏了。”

睿王目光惊讶万分,对方看着精瘦单薄,像是风吹吹就能被吹走一般,但是拖走一个五大三粗的刺客,居然轻轻松松就跟玩儿似的!目光落在那双大得出奇的手上,骨节十分明显,好似钢筋铁爪,估计被抓一下浑身骨头都是疼的,想起他方才无声无息的杀人手段,不由目光一缩。

继而神色复杂看向母亲,“母妃,那岑苍居然是一个隐藏不露的高手。”

玉贵妃还在为隆庆公主生气,无暇顾及儿子的震惊,蹙眉淡淡道:“嗯,他是会几手拳脚功夫。”

“阿兰若!你没事吧?”阿沅赶忙冲过去扶宇文极,却被他一手推开。

“我自己能起来!”哪怕眼里还残留着惊吓之色,宇文极的别扭劲儿还是不减,因为眼下性命无碍,想起自己方才的狼狈样子,被人看了去,更是多了一分恼羞成怒,“混帐!不过是欺负我年幼罢了!”

阿沅不由哑然失笑,这会儿功夫了,臭小子还有心情计较这个?又想着他是为保护自己才惹祸上身,不由感激道:“多谢你了。”

宇文极犹自忿忿,“等我长大了,必能一箭射穿敌人的心脏!”

阿沅连声安慰,“是是,肯定的。”然后指了指他的手,“你这儿擦破了。”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摁住止一下血。”

宇文极本不想用那块粉色的绣花手帕,但是见她一脸关心,情真意切,犹豫了下还是皱眉接了,“多谢。”然后摁住手,便不再言语了。

阿沅看着他,担心道:“要是疼得厉害…”

“我不疼!”宇文极不耐烦的打断,嫌弃道:“真是婆婆妈妈的。”

阿沅气得倒呛!

臭小子,姐姐这是关心你好不好?!

殊不知在宇文极看来,她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丫头,顶着一对包子头,巴掌的一张小脸,偏偏故作老气横秋模样,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实在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两个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各自愤愤不已。

而外面则是一片痛呼惨叫之声,等到皇帝那边的增援侍卫赶到时,刺客早就横七竖八被杀了个干净,事后数了数尸体,居然有二十六具之多!除了有几个是和宫人搏斗至死的,其余大部分都是死于岑苍之手,令人心惊胆颤!

虞美人怯怯看向玉贵妃的目光,更多了一丝畏惧。

正在此刻,大门那边忽然又喧哗起来,有人高声喊道:“大皇子!是我!”像是跟门口的人扭打起来,继续爆喝,“你在不在里面?!大皇子!”

宇文极将帕子摔回阿沅手里,大步走了出去,俊美的小脸露出一丝厌烦之色,“那是我的贴身侍卫端木雍容,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嘴角微翘,“让他进来罢。”

睿王诧异他的神色,但还是点了头,台阶下的宫人飞奔领命而去。

夜色沉沉,星光烛火之下,一个高大提拔的身影渐行渐近。

逆光中,一个身着将军服色的少年快速走来,步伐很大,却稳健,好似战场上的一杆银枪似的,笔直、挺拔、锐利,带着隐隐锋芒。

来人走得近了,众人方才看清楚,那是一张丰神俊朗的冷冷脸庞。

或许五官不如睿王和宇文极权那样精致,但是…,怎么说呢?阿沅在心里掂量了下形容词,对了!是男人味儿,很man很man的那种感觉,静静一站,便有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

宇文极不着痕迹,将受伤的手掩盖在了袖子里面,微笑问道:“雍容,你这一路过来杀了多少人?”

“属下没有仔细数过。”端木雍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安然无事,眼里闪过一丝放心之色,然后回道:“多的不敢说,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吧。”

宇文极侧首看向睿王,抿唇笑道:“雍容一手功夫很厉害的。”

睿王不动声色观察着端木雍容,深夜宫中动乱,此人又是在异国他乡,居然能够一路杀到泛秀宫,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原本一身淡蓝色的袍子,此刻也早已染成了暗紫色,肯定杀了不少人,而他身上…,除了袍子角破碎了一些,并无其他外伤。

----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继而想到了“端木”一姓,那可是东羌国的后族,只怕这位侍卫来头不小简单,所以宇文极这样的大皇子身份,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悄悄打量着这对主仆,前者嘴角笑意嘲讽,后者不卑不亢、一脸冷静,与其说端木雍容是宇文极的侍卫,还不如说是监视的人更为恰当一些。

只是眼下睿王没有心思深究这些,朝下问道:“你一路过来,外面情况如何?”

“抱歉。”端木雍容回道:“在下急着过来寻找大皇子,其他的并不清楚。”其实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愿意掺和到燕国的是非中来。

睿王见他神色冷静,并无受到任何威胁的紧张之色,心下微微安定,看来外面的情势应该不坏,至少…,是让这位杀人如麻的少年感到安全的。

******

金銮殿,正殿广场前一派兵戎相见场面。

武帝一身明黄色的五爪团纹龙袍,泰山一般站立,烛光映照之下,龙身狰狞,龙睛咄咄逼人,仿佛下一瞬就要从袍子上挣脱出来!他少年从戎,半生杀戮,亲手被他砍下的冤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天生一种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

河间王在那气势之下,竟然隐隐有些不能直视,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方才抬头挺胸与之对视,大声道:“请父皇传位于儿臣!”

武帝冷冷问道:“哦?若是朕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儿臣僭越了!”河间王恼羞成怒,不知怎地,隐隐觉得今夜气氛有点不对,哪怕此刻广场尽是自己的兵马,但…,还是本能的感到一种危险气味!心下暗暗唾骂自己,呸,都怪从前被这老家伙给吓怕了。

怕什么?今夜大事一成,这天下江山可都是自己的了!

隆庆公主大声插嘴,“父皇!你别再固执了,赶紧传位给堂兄,你做太上皇,咱们还是会好好孝敬你的。”

“太上皇?”武帝朗声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笑了一阵,他朝女儿问道:“我儿,朕做太上皇,将来你这公主又做什么?”

隆庆公主闻言一愣,继而道:“我…,自然是做、做皇后。”

“痴儿,蠢儿。”武帝幽幽一叹,然后看向河间王问道:“承业,你真的要立隆庆做皇后吗?”他轻轻一笑,“只怕你不仅没有这份胆气,更没有这份心思吧。”

河间王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隆庆公主有点慌神了,赶忙看向情郎,“承业,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的,只要大事一成,就封我做你的皇后!对了,对了,你说了你会杀掉郗氏,杀掉她…,封我做皇后对不对?”扯了扯他的袖子,急了,“承业,你说话啊!”

河间王大袖一甩,“不要啰唣!”

隆庆公主总算回过味儿来了,顿时恼怒,“你想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今儿是怎么破的城门,破的宫门,没有我,你这会儿能站到这里吗?!”又不甘心的上前抱住了他,“承业!你告诉父皇,你会立我做你的皇后!!快说啊。”

“公主休要胡说八道。”河间王用力一推,将她狠狠甩在地上,“你我至亲兄妹,你怎么能做我的皇后?今夜你有功,将来我封你做长公主便是了。”

隆庆公主被他重重的甩在地上,浑身疼痛,又气又怒抬起头,歇斯底里尖叫道:“你封我做长公主?!将来等到承明登基,难道我还不是长公主,用得着你来册封?真是放你娘的狗屁!”

河间王轻嘲道:“靖惠太子不会登基了。”他提剑,一剑贯穿了隆庆公主的身体,贯穿了那对把玩多次的酥胸,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仅剩的一点怜惜,也在方才的辱骂之中烟消云散了。

隆庆公主张大了嘴,捧着心窝,----从来没有想到,堂兄会将自己始乱终弃,过河拆桥、弃之如屣,他杀自己,和杀之前的画屏没有半分区别!她的目光狰狞怨毒,像是一条被人踩住七寸的毒蛇,不甘心的嘶声大喊,“慕容承业,你不得好死!!”

☆、22入V第一更

星子满盘、宛若银砂,月华冰凉如水。

今夜…,注定将是一个血色的杀戮之夜!

一直站在金銮殿上静默的武帝,看着隆庆公主被刺中,目光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隐隐的伤痛。哪怕隆庆荒唐如斯,糊涂如斯,甚至跟着养子一起谋逆造反,终究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想起她小的时候,也会甜甜的喊自己“父皇”,也会扯着自己的衣角撒娇,看着她捧着心窝嘶声裂肺的咒骂,想着她即将香消玉殒,心口便越发痛得厉害。

夜风起,吹动着武帝错金刺龙的天子长袍,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忍住心痛,带着怜惜的看向将死的女儿,一声断喝,“够了,隆庆!是你自己有眼无珠,不要怨人。”

隆庆公主听见父亲的声音,感受着喉头的腥甜,再低头看一眼,那染红了胸口和一地鲜血,忽地尖叫起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即将命不久矣!顾不上对情郎的满腔愤怒,恐惧压到了一切,她奋力往前爬,嘶声道:“父皇、父皇救我…”

却因失血过多力气不济,爬不动了。

武帝看着女儿一点一点靠近,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其实还想问一问,是什么让她丧心病狂,几次三番要毒害自己的妹妹。可是眼下这样,什么都不必再问了,问出来,不过是徒惹是非罢了。

只有让她以这样的结局死去,谋逆、乱*伦,最后被河间王所杀,皇后才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永远都不会迁怒到阿沅身上。

“父皇救我…”隆庆公主喷着鲜血,失声痛哭,“我、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父皇你只疼爱阿沅一个?”

她满心愤怒和不甘,满心的怨恨和委屈,同样是女儿,父亲却只看得见妹妹一个,对待自己如同仇人一样!假若不是这样,假若父亲对自己和妹妹一样好,也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自己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心下明白,自己不仅乱*伦,而且还参与谋反,已经让父亲伤透了心,他是不会救自己的了。

可是,就算自己要死…,也不能放过那个负心人!

隆庆公主神智渐渐模糊,垂死挣扎,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愤怒喊道:“父皇,杀、杀…”艰难的抬起一点点手,指着河间王,“替我杀了他!”

武帝幽幽叹息,轻飘飘送过去一句话,“隆庆,如你所愿。”

他抬起了手,宽大的广袖卷起一阵肃杀气流,随着落下,便听“唧、唧唧!”之声不绝于耳,一道、两道、无数道利箭,从四面八方的夜色中破空射出!全都朝着广场正中河间王的方向,一道道急速飞射!!

“这是…”隆庆公主瞪大了眼睛,看着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泻一般飞来!忽地明白了什么,“呵呵…”她快意的笑着,鲜血不断涌出,但却固执的看向情郎,“承业,我在下面等着你…”

言毕,“扑通”一声倒下。

河间王顿时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大喊,“快给本王挡住箭!”本能的抓了一人,放在胸前当肉盾,自己微微蹲身躲在侍卫身下。可惜箭雨一波接一波,根本不停歇,叛军并没有带盾牌,虽然奋力击打箭雨,不过撑了片刻功夫,就一圈接一圈的倒了下去,余者不过寥寥数人!

紧接着,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飞快响起。

从金銮殿的广场前面大门,一队看不到尽头的黑铁精甲枪兵迅速涌入,无声无息贴着墙根站好,里三层、外三层,将中央剩下的叛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与此同时,先前伏击在宫殿墙头的弓弩手,也悉数齐刷刷现身出来!

河间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情知大事不好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皇帝居然早有准备!就等自己掉进来呢。

此刻已经是瓮中捉鳖的架势,他再次看向皇帝,看着对方那平淡从容的神色,再看看已经死去的隆庆公主,心头的恐惧越发强烈,----连女儿都舍弃了,自己这个养子还有活路吗?谋逆、谋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之前那些猖狂的指点江山、意气风发,全都无影无踪。

“父皇…!”河间王很快有了决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头之际,飞快的朝身边心腹耳语了一句,然后抬头失声痛哭,“父皇啊!都是儿臣一时糊涂,是儿臣鬼迷心窍了!请父皇原谅儿臣…”

他“咚咚咚”的朝地上磕起响头,额角很快血红一片。

广场一片静默无声。

河间王身边仅剩下的六、七个贴身侍卫,一起跪了下去,口中跟着喊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一片“咚咚咚”的磕头声,一个个的都不含糊,生怕磕得不够诚意似的,全都弄得头破血流。

武帝静静凝视着前方,忽地开口,“承业,你过来。”

河间王低头皱眉,却不敢迟疑,只得咬牙单独走上前去,丢下几个不敢轻举妄动的侍卫,他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最终在距离皇帝三尺远的地方跪下。飞快打量了一眼,对周围侍卫的位置有了数,旋即低头,哽咽道:“父皇,儿臣有罪。”

武帝颔首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河间王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狠戾的神色,忽地爆喝道:“老东西!我跟你拼了!”居然攻其不备,挥剑便朝皇帝砍了过去。

“哎…”

夜空里,荡漾着一声苍老的幽幽叹息。

风驰电掣之间,不等皇帝身边的侍卫们拔剑护驾,武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边夺了一把斩马刀,皇帝宛若一尊从天而降的威严战神,挥刀拦腰一斩,气吞山河、奔腾似海,生生将河间王一刀劈成两半!

河间王甚至还保持着刚才举剑的姿势,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就那样半个身子轰然掉了下去,鲜血喷薄如柱!他瞪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至死不能瞑目。

而他手中掉落的剑,还在地上震得一直“嗡嗡”作响。

“你的功夫,还是父皇当年手把手教的呢。”武帝静静说完了后面的话。

箭破长空的“唧唧”声再次响起,那几个剩下的河间王侍卫,原本还等着主子一声号令,就要扑杀皇帝的,眼下已经在震惊之中变成了刺猬…

一场血雨腥风的宫闱之乱,就此结束。

武帝看着眼前的浮尸杀戮、血流成河,眼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疲倦和伤痛,----养子和女儿谋反篡位,要杀了自己,就算自己最后赢了,但是至亲反目,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几十年的养育和疼爱,不仅没有任何回报,反倒生生养了两个仇人出来。

可悲、可叹、可笑,一阵难抑的心痛。

姬暮年从暗影之中闪身出来,走到皇帝跟前,低声请示道:“皇上累了,请到里面歇息一下,微臣可以为皇上请脉…”

“不必了。”武帝挥了挥手,疲倦道:“还气不死朕。”

----罢了,都死了才眼前干净呢。

先前河间王故意做戏,用风筝为诱饵,让阿沅看到他和隆庆之间的丑事,为得就是让小女儿告诉玉贵妃,然后闹将起来,隆庆走投无路自然就会倒戈。偏偏阿沅长了个心眼儿,没有告诉母亲,而是悄悄告诉了自己。

河间王等不急了,便又收买了陈嬷嬷的嗣子,然后通过陈嬷嬷,搞出一连串的猫儿事件,试图搅浑后宫一池水,让后妃和皇子们斗个你死我活。

偏偏事情被自己压下去了。

他耐不住性子,等不急,竟然不惜给隆庆出主意,借着行刺太子而将阿沅骗进太子府中,再借机下毒!隆庆那个蠢货信以为真,只当堂兄是为自己着想,却不思量,若是阿沅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饶得了哪一个?!到时候,第一个承受怒气的,就是皇后和靖惠太子!

一桩桩、一件件,暗卫们不断将消息呈送上来。

可叹隆庆还在沾沾自喜,却不知,早已经掉进了那个小畜生的圈套里面,她甚至不惜糟蹋自己的身子,去跟九门提督的儿子鬼混!以为骗进京城,骗进皇宫,逼得自己禅位以后就一切如愿,就再也没有人能管她了。

却不想想,有哪个皇帝会不顾乱*伦的名声,立堂妹为后?!

----居然蠢到这步田地!

武帝在内殿的御椅里面坐下,揉着眉头,忽地听见一串脚步声,缪逊赶忙蹑手蹑脚出去,旋即飞快折了回来,“方才有刺客去了泛秀宫!”见皇帝色变,赶忙补道:“贵妃娘娘和睿王、公主都无事,刺客已被悉数扑杀。”

武帝听得泛秀宫无事稍稍放心,因还在女儿和养子谋反的痛心之中,有一点反应慢的迷惑,不由皱眉问道:“怎么会有刺客?”

“听说…,是隆庆公主派过去的人。”

武帝顿时一片脸色铁青,想要骂人,可是隆庆公主却已经死了,豁然起身道:“起驾泛秀宫!”回头冷冷甩了一句,“叫皇后滚过来!”

☆、23入V第二更

谋逆、叛乱、篡位,这些词在郗皇后的脑海里不断回荡,担惊受怕了半晌,继而得知造反的人是河间王和隆庆公主,不由眼前一黑!等她悠悠醒来没多久,又听说女儿惨死的消息,“哇”的一声,一口热血喷出去老远!

好不容易把丧女之痛按下来,毕竟比起死一个女儿,还是自己和儿子的地位性命要紧,现在总算是保住了。正在松了一口气,又担心被女儿牵连而惶惶不安之际,便有宫人过来传话,“皇上让皇后娘娘速去泛秀宫。”

“去泛秀宫?”郗皇因为后女儿和养子乱*伦的事情被公开,让自己丢尽了脸面,也然太子丢尽了脸面,兼之女儿和河间王设计谋反,还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发作呢。顾不上多问,就领着宫人出门上了凤辇,低声道:“到底是做什么?”

皇帝偏心那玉氏母子几个,去了泛秀宫,自己知道也是无可奈何,眼下更没胆气争风吃醋,但是叫自己过去是何用意?越发不安起来。

“泛秀宫遇刺。”宫人跪在凤辇外面的车板上,隔着帘子,战战兢兢回道:“听说是隆庆公主派去的,不过还好贵妃娘娘他们没事。”小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小心一些,皇上正在气头上呢。”

雪上加霜!不,加的是冰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