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嫡长媳!

“囡囡。女孩总归是要嫁人的,你身份高贵,嫁给别人我都不放心。远征侯府虽然也姓欧阳,但是和靖远侯府还是差着一些关系。况且陛下日后是打算收回远征侯兵权的,欧阳大哥那个人,绝对不会贪恋权势,若不是起初朝局不稳,他当年和希宜姐姐就隐居山林了。”

“母后。你说的是当年,可是人会变的。远征侯夫妇或许确实想要隐居。可是当年碍于老侯爷可以留在尘世,那么现在就可能会为了子孙后代继续掌权啊。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我不喜欢欧阳鸿。”

“你都没见过,如何说不喜欢。”白若兰觉得,欧阳鸿女儿都不喜欢,那还能喜欢什么样的?

“我见过他。他误闯了兰花苑,我差点命人拘了他。他对女儿印象肯定不好,母后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否则……否则女儿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

白若兰惊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前因。

门口有宫女请示,御书房王太监传话,陛下还没下朝,中午不和皇后娘娘一起吃饭了。

白若兰根本不在意,黎回心却揪着人细问了下,这才晓得又有人谏言选秀,父皇要拿御使开刀,好多人跪着求情呢。

白若兰听闻后神色复杂,待众人都走出去后,小声和女儿商量:“囡囡有功夫劝劝你父皇,赶紧开选秀吧。”

……

“囡囡,你不懂。”白若兰苦恼的说:“女人和男人的事情,其实是很累的。”

“母后,你是说真的吗?”黎回心小心的问道。

白若兰点头,说:“自然是真心的。你想啊,若是你父皇不开选秀,朝堂上会如何非议你我母女二人,又不是咱们不让他开的,凭什么最后落个千古罪人的名头。就好像当年你出生有面疾,本不是你的过错,可是外面传什么的都有!”

“母后不难受吗?”

白若兰目光复杂的看着女儿,说:“我若难受,就不会住进乾清宫了。”

……

“我心里爱过的那个念郎,已经死了。现在侍奉的男人,是囡囡的父亲。我因他是你的父亲,所以和他过下去,与我爱不爱他,彻底无关系。这世间感情,又不仅仅是情情爱爱,我走出来了,那么他有几个嫔妃,又和我什么关系。只要不妨碍囡囡名声即可。我也再不想给谁背黑锅了!”

“那父皇……应该不这么想吧。”黎回心喃喃道。

“我还管他怎么想吗?你过的好,我能凑活过就成了。谁管他心里怎么想。”

白若兰认真的说:“你娘我的性子,若真是在乎,反倒是不容有瑕。”

哎……黎回心突然有些同情起皇帝陛下来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父皇之过,女人被伤痕了,哀默便大于心死。

“只是如今,想劝父皇开选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黎回心郁闷的说。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母亲所求,居然是多弄几个女人来一起伺候父皇。

白若兰想起昨晚惨状,心有余悸,真想让别人去睡这禽兽,她好想留些时间陪着囡囡。她都好久没和囡囡一起睡了……

白若兰望着团子似的女儿,越发怀念,到底如何可以把皇帝不留痕迹的推给别人呢。

“哎呀!”白若兰扑腾一下的站起来,道:“今个十五,我忘记去看望太后娘娘了。”

她这个娘……o(╯□╰)o

黎回心急忙唤来两位嬷嬷,有两位嬷嬷帮着圆话总归是不至于待会在荣阳殿被刁难的太难堪。于是白若兰风风火火的走了,没有碰到同时往回赶的皇帝陛下,黎孜念。

前脚送走母后,后脚迎来父皇。

“你母后呢?”黎孜念开门见山的问道。

“父皇,不是说午饭不一起吃了吗?母后去荣阳殿了……”

黎孜念被朝堂弄的心情不太好,黎回心巴不得他赶紧走。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黎孜念定定的看着女儿,道:“囡囡许久没和父皇谈心了,坐吧。”

……

第36章 抄家和选秀

黎回心硬着头皮坐下来,总觉得最近和母后重归于好的父皇哪里都透着一种阴柔。

痛失所爱是一种病,失而复得难不成也不正常?

“吩咐人备饭,我和公主殿下一起吃。”黎孜念冷声道。

黎回心老实呆着,认真打量父亲的表情,没想到黎孜念一扭头,抓了个正着。

“囡囡看父皇干嘛。为何近来觉得不亲近父皇了……”

黎回心觉得冤枉,分明是他防贼似的防着她吧。

“父皇和女儿血浓于水,哪里会不亲近呢。兴许是父皇忙于朝政,自个觉得远了吧。”

“呵呵。”黎孜念淡笑,听起来又被嘲讽了。

“夏家罪定下来了。”他直言道。

黎孜念知道女儿和夏静行关系好,索性直接告诉她,说:“四房抄斩,一个不留。”

……

“五房贬为军户,发配边疆服役。其他三房贬为庶民,永安侯爵位撤除,财产抄家充公。”

……这比想象中的还要严厉几分。

“真想不明白这些人,既干出那些欺君的事情,若真是让永安侯府全部发配边疆,又能如何?可是朕没有处置郗家,囡囡觉得如何?”黎孜念眯着眼睛,眼珠流转,一张好看的脸庞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柔美俊俏。

“挺好的。明明是郗家之错,最后却是夏家承受一切后果。想必这两家已结下死仇。”

“朕还亲自问过靖远侯,若是郗家和夏家必须择一,保谁。”

黎回心挑眉,暗道她父皇真是戳心的言论啊。

“侯爷是保了郗家吗?”

皇帝得意的笑了笑,说:“那是自然。”郗珍儿不但是欧阳韵之母,还是欧阳兰之母。夏家好歹明面上和欧阳家没半点关系,自然是会选择郗家了。

“朕还是很给你皇祖母和德妃脸面,否则以郗氏族人所犯之罪,足够抄家,甚至株连九族。大黎国是嫁勋贵霸道者不少,谁敢碰科举,真是给了他们脸面!”

……她父皇此举,却也是将郗家在火上烤着呢。

皇帝看重欧阳家,顾忌太后脸面,考虑德妃心情,那么夏家呢。明明主犯不是他们,却要硬是背下罪名,甚至丢掉了祖上传承百年爵位……

若夏家有冤情,兴许日后还能翻案。可确实是犯法了,皇帝再如何严苛那都是应该的。

黎回心没想错,此时夏家内部乱成一片。皇帝圣旨才下,锦衣卫那边就过来人抄家了。

永安侯是有实权的勋贵人家,祖宅扩建了好几次,已经占了整条胡同。

目前的锦衣卫统领是安亲王的嫡长子,黎定文。他看向身旁沉默寡言的少年,说:“弘诚,你稍后待在我身旁看着。别吓坏了。”

李弘诚一怔,对于这个始终将他当成小孩子的王府世子无语道:“定文兄放心。”

黎定文轻笑,说:“瞧你紧张的样子。第一次都会有些别扭,习惯就好了。”

……

“咱们锦衣卫效忠于皇帝,对待这些有罪的勋贵人家无需客气。所谓勋贵子弟,和寒门子弟的路是不同的。一切皆在圣心。”想到他父王有意将小女儿回宁嫁给李弘诚,同镇南侯府结亲,他对待这位小弟弟可真是煞费苦心的好。

李弘诚嗯了一声,没有多言。他今日本来无需过来的,可是想到夏静行……

他同她多少有些渊源,抄家这种事情女眷多是受罪,他就想着既然表妹也十分看重夏家姑娘,索性过来跑一趟。至少可以免了他们被人冲撞。

黎定文带人进去,根本懒得搭理迎上前来的永安侯世子。对方一把年纪,昨个还是侯府世子,今日就成了平民百姓,弟弟还成了戴罪之身。他漠然的敷衍过去,没留半分余地。

庆丰帝自登基以来,抄家的侯府并不多。现如今年岁渐长,权利亦是渐长,当年那些自以为是的老东西们,都要小心脖颈上的脑袋了。

黎定文是宗室子弟,父亲安亲王是闲散王爷,没有实权,守着一个穷封地。估摸是庆丰帝挑来挑去觉得安亲王最是老实,于是九年前就开始提拔他。

如今,他已然是宗室里最被皇帝看重的第一人。

他忍不住将目光落在李弘诚身上,当年皇帝提拔他的时候,他已经成年,十六岁。可是如今李弘诚才十二岁,就被皇帝这般看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难怪父王想纳他为贤婿。

他们都属于亲皇党,自当好生接触。

李弘诚听到旁院有哭声,皱起眉头,道:“定文兄,我去盯着里面。”

黎定文大手一挥,说:“弘诚自便,若有喜欢的拿走便是。”抄家的时候难免有顺手牵羊的事情发生,他挤挤眼睛,小声说道。

李弘诚见他误会了,并未多言,走向内院。

“李大人!”有下属客气的打招呼,将路让出来。

李弘诚点了下头,他生的俊朗刚毅,面容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走过一个拱门,听到吵闹声。一女孩声音清脆,喊道:“这是我姨送给我的屏风。太后娘娘赏赐的,你们也敢动吗?”

李弘诚抬眼望过去,女孩穿着一身米分色衣裳,头上戴着金钗发誓,像是位受宠小姐。

“九娘,还不赶紧拉着你姨娘回去。父亲犯了罪,今个抄家是圣旨所示,容不得半分不敬。”夏静行从后面走过来,脸色发白,似乎是刚跑来的。

“呵呵。”女孩轻笑,不屑道:“大姐姐外祖家自从听闻父亲出事儿后躲得远远的,我姨娘娘家可并未如此。此乃宫里所赐,理应不同对待。”

夏静行被她说的面红耳赤,怒道:“夏静月,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让妈妈绑了你!”

“你敢!”夏静月吼道:“我姨是郗珍儿是靖远侯府二夫人,我表姐是宫里的德妃娘娘,你们谁敢绑了我!”

……

夏静行刚想开口,却见不远处,一名白衣少年大步而来,他生的比一般同龄人还要高一些,面容俊美,皮肤白皙,细长的眉眼轻轻挑起,开口道:“此处怎么了?”

顿时,夏静行脸上莫名一热,没再吱声。

“李副统领!”

几个锦衣卫立刻行礼,说:“这位姑娘不让下属们搬走屏风。考虑到此处都是女眷,下属们不好动粗。”况且这种勋贵人家大多数是姻亲遍布全京城,包不起人家真有后台呢?黎定文可以不在乎那是因为他背景深厚,身份高贵。一般小兵却不敢轻易欺人太甚。

夏家九娘子夏静月一抬眼,没想到禁卫军副统领居然是这样一个俊朗貌美的少年郎。况且能给皇帝办差的多是勋贵子弟,难不成是谁家少爷。

夏静月倒是没猜错,李弘诚还是镇南侯府的世子爷。

夏静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李弘诚那双眼睛落在自个身上,反倒是不敢抬头了。

她们家今日大难,自个也显得狼狈,这般站在对方面前,莫名觉得心塞。天啊她在想什么呢,说起来李弘诚可比她小三岁呢。

夏静月脸颊通红,她生的貌美,有些小女孩的娇羞之意,开口道:“这位李大人,我母亲郗氏虽然是五房姨娘,可却是靖远侯府二夫人的庶出小妹妹。一向被外祖父疼爱。这件屋子里的几个贵重物件都是宫里皇太后和德妃娘娘赏赐,能否别搬了。”

李弘诚听了嗤之以鼻,夏静月此话显得太无知了。她以为什么叫做抄家。她根本没意识道夏家发生了什么。

“夏家大姑娘,此事到底如何。”李弘诚懒得搭理她,直接问夏静行。

夏静行咬住下唇,硬着头皮,说道:“让世子看笑话了。烦请各位官爷进屋搬东西吧。”夏家都快连平民都不如了,她那个庶妹居然当着众人面前娇声细语,这算撒娇吗?真是随了她姨娘。也难怪九娘子被养歪,五房郗姨娘最为受宠。她还老说会把女儿嫁进欧阳家……欧阳家三个字对于许多闺中姑娘来说,实在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夏静月听到夏静行的话特别愤怒,说:“大姐你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李大人不会帮我们一把?”

夏静行沉着脸,说:“王嬷嬷,把九娘子请回东屋!”

被唤的王嬷嬷犹豫片刻,走上前,一把就揪着九娘子拖着走。

夏静月脸颊通红,感受到四周的目光,尤其是那位俊俏小公子嘲讽的样子,令她倍受打击。

“夏静行,你敢这样对我,我、我告诉爹……”

夏静行苦笑,淡淡的说:“好啊。爹被发配漠北服役了,你跟着去吧。”

……夏静月老实下来。

夏静行扬声道:“府中所有仆役均是家生子。主子去哪里,仆役就跟着去哪里。想去漠北,还是留在京城,全看你们今日表现。”

此话一落,院子里立刻清静不少。

夏静行看着几位老人,说:“看顾好少爷小姐,别再让人跑出来丢人现眼了。”

老嬷嬷们脸上一热,点了下头。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不是想看热闹呢。

“世子爷,你们请便吧。”

李弘诚望着夏静行明显瘦了不少的脸颊,还有她不停揉搓的手指,说:“大姑娘受伤了?”

夏静行摇头,说:“没事儿。方才不小心磕到罢了。”

李弘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蓝瓶,说:“正巧我外出在外都习惯带药,给你拿着先用吧。”

夏静行一怔,拒绝道:“府上有。”

李弘诚没搭理她,硬是塞给了她。

夏静行脸上一红,没再多言。几个下属顿时明白了,副统领和夏家大姑娘有旧,于是在后院抄家的时候,大姑娘和夫人的屋子基本没怎么去破坏。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夏静行盯着手里的小蓝瓶,想起男孩不苟言笑的脸庞,甩了甩头不愿意去多想。

他父亲是戴罪之身,祖父也成了平民百姓,一大家子要她和她娘看顾,哪里敢再和镇南侯府相提并论。往日里打交道的小伙伴们,怕是都要疏远她了。

这样也好,清静。她没资本去招惹李弘诚。

咬了咬牙,她将小瓶子递给身旁侍女,说:“扔掉吧。”

……

她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如今一大家子都要指着她和她娘。

宫里的黎回心并不晓得因为永安侯府抄家,今个京城街头甚是热闹。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全部充公。

她和父皇吃了顿饭,聊到了选秀。

她想起娘亲的话,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必须有个稳妥的处理方案。别再因着选秀,反倒是给娘扣上个狐狸精的骂名,到时候太后那老妖婆更有话要说了。

“父皇,听闻您又处置了一名御使。”

黎孜念挑眉,看向门外,说:“你娘怎么还没回来,待会我去接她吧。”他顿了下,说:“嗯,杀了,怎么了?”

“父皇,御使都是不怕死的。您能杀死一个,不能一天杀一个吧。”

“放心吧,人都怕死。我倒是要看看明天谁不怕死……”黎孜念算是和大家杠上了。

这群死老头子,连他睡谁都要管。

“话虽如此,可是皇帝子嗣确实是国家根本,动摇不得。”黎回心诚实道。

黎孜念不爱听了,道:“囡囡是何意?可是你娘说什么了?”

若是白若兰敢劝他开选秀,他就、他就、他貌似也没什么法子,晚上再说。

黎回心自然不可能把母后卖了,劝解道:“父皇不愿意开选秀,可见是看重母后,考虑到母后的心情,对吧。可是外人却不知道,定是认为我母后不好,霸着皇帝不愿意父皇宠信他人。届时母后名声都没了,女儿觉得母后怪可怜的。”

黎孜念皱眉,说:“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说!”

“父皇,这终归不是个解决办法。”

“若是你母后怀孕了呢?”黎孜念扬声道。他这次可是请了不少名医专门守着皇后娘娘,再不能被人陷害了去。况且风水轮流转,现如今的后宫,他看谁敢轻易违逆于他。

“我母后怀孕……”→_→

黎回心怔了片刻,道:“那也和开选秀没什么干系啊。这并不冲突。”

黎孜念大怒,说:“囡囡,你母后那般爱你,你居然想让朕宠幸他人。”

黎回心快哭了,委屈巴拉的说:“父皇,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大黎国历史上可没有不开选秀的皇帝啊,若是父皇真顾及母后名誉,反倒是应该选择开选秀。父皇开选秀与否,同是否宠幸其他女人也不冲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