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性的宽慰道:“父皇想啊,若是父皇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母后觉得父皇爱重她是因为并无其他选择。可若是父皇身在花丛中,尚能自律,兴许母后就能真谅解了呢。”黎回心顿时觉得自个很聪慧,这种话都想得出。不但不会刺激皇帝,还达成了母亲所愿。

不过若就算开了选秀,其他女人都成了摆设,父皇还是天天睡母后,不晓得母后会如何作响。养一群摆设,也是要花银子的。

黎孜念茅塞顿开,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还是他们家闺女贴心……

“囡囡,你说的没错。”黎孜念当初没守住虽然有其他人算计的背景,但是没守住就是没守住,说再多也是无用。那么、如今的他,却是和当时不同。他要让白若兰明白,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初登帝位的毛头小子,不是几个美人的诱惑,他就会自暴自弃的就犯。

他不会给她机会弃了他。

“既然如此,这次的脸面就给了你那便宜舅舅吧。”黎孜念当机立断定了下来。

“镇南侯吗?”黎回心诧异道。他舅舅写劝诫帖子写的可以办,他可是武官出身。

“不是、白若行。我打算让你母后和他的身份公开。你桓煜舅舅笔头太差,让他去打仗成,和文人打架就差太多。白若行我考较过,骂人不带脏字,很不错的策论底子。嗯,就这么办了。”

……

“对了。我若是应下开选秀,你母后会不会多想,伤心呢。”黎孜念有些忧愁。

黎回心同情的望着他,父皇、真是多虑了。她娘偷着乐还来不及呢。于是她忍不住去想父亲在床上多差劲儿?竟是让母后不想和他睡……

她没想过是她爹太猛似如虎,让她娘犯怵。

明明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好好做不成吗?偏要学年轻人玩高难度动作,白若兰真的郁闷。活太好的结果就是让她动情变得无法自控,这种感觉很不好。

“那你届时可要劝着点你母后。若是她心情不好,你要立刻同朕说。”黎孜念千叮万嘱道。

“父皇放心,女儿晓得。”

两个人聊天的氛围顿时愉悦了,白若兰恰在此时也回来了。

“若兰。”还是皇帝抬起身主动迎出去,两只手攥着她的手紧紧捂住,皱眉道:“天凉了,你穿的太少,瞧手这般凉。”

“我穿的不少。方才亲手给太后娘娘喂药来的。她那屋子凉……”

黎孜念眉眼一沉,说:“怎么亲手去弄?下人都死光了吗?”

白若兰无语,道:“母后要求的,我总不能戳着那什么都不干吧。”

黎孜念垂下眼帘,淡淡的说:“既然如此下次不要去了。我届时和荣阳殿那头说清楚。”

白若兰一怔,拒绝道:“没必要。太后娘娘是长者,真出了不孝名声,没人会说皇上,便成了臣妾的错处。何苦呢。身为儿媳妇,侍疾本身是应该的。”

……黎孜念浑身不好受,现在的皇后娘娘可真贤惠,他说一句,她便顶一句。

忍住!他默默的告诉自个,等晚上……嗯哼。

黎回心替娘亲捏了把汗,想起什么,道:“母后,儿臣方才和父皇商议,决定明年开春开选秀,母后觉得如何。”

黎孜念差点噎到,他眼睛一瞪,没想到让女儿帮忙劝着白若兰,她挑这种时候开门见山的说。

白若兰愣住,良久,道:“好呀。方才太后娘娘还提及此事儿。因着知道晌午皇帝和御使在朝堂上又闹上,太后娘娘攥着我的手训斥半天。”

黎孜念见他们母女俩都无所谓的态度,顿时觉得特别憋屈。他拒绝来拒绝去到底为了谁!还不是想伏低做小讨好他们吗?

“我还琢磨如何和皇帝开口,既然陛下想通了,那么便赶紧下旨吧。这都已经要到年底了,明年三月开选的话,也要考虑各地官员是否有功夫准备,否则秀女参差不齐,委屈了陛下。”

黎孜念咬着下唇,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流露出来,道:“朕委屈不委屈,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白若兰讪讪一笑,见他生气,懒得较劲多言。她这具身体算是破败,从未想过可以再怀上子嗣。若从大黎国国运讲,总归要广纳后宫,以皇家传承为重。

一时间,她觉得自个还挺伟大的。忍不住冲女儿挤挤眼,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她如今可真是长进了,再不会像是以前那么傻,一听到开选秀就勃然大怒,闹来闹去,整的谁都心烦,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黎孜念心里不是滋味,站起身一把捞起白若兰,说:“我累了,跟我回去睡觉。”

“这才什么时辰?大白天的。”

“午睡不成吗?”黎孜念怒道,拦腰将白若兰抱起,好像怀里揣着只猫,毫无重量。

第37章 又污污污了

白若兰被黎孜念拎回去果然一顿蹂躏。

她小时候就肉多,长大了更属于骨架小肉肉丰满型女人。

完事后黎孜念精疲力尽的枕在她胸口处,还不忘记伸出舌头舔一舔,真当她是可是吃的?

白若兰羞愤异常,暗道赶紧开选秀吧,她一定给皇帝寻个胸大屁股大的满足他浓烈的恶趣味。

黎回心目送爹娘离开,沉思片刻。

他父皇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属于浪子回头、比原先还难搞那种类型呀。

她母后真不该沾他,怕是很难甩掉了。

次日,皇帝授状元郎翰林院七品编修的职位。宣他进宫,姐弟相认。

白若兰第一眼见白若行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不是再三确认他爹没另外成家,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私生子了。白若行身材修长,面容冷峻。皮肤很白,眉眼和白若兰生的想很像。

他不大爱笑,给人感觉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像是小地方出身的。

白若行被白若兰盯得发毛,本是冷峻的面容渐渐染上两朵红晕,可是表情依然一本正经。

黎孜念冷眼旁观,越看越生气,索性走到白若兰身前,右手揽住她的腰,不满的说:“皇后,看够了吗?”

……

白若兰脸上一热,道:“白大人真面善。像我……们家人。”

……

黎孜念盯着她,两个人对视半天,白若兰率先撇开头。

黎孜念弯下腰凑过去,唇角滑过她的耳朵处,停留在软润的脸蛋上,唆了一口,发出声响。

白若行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

白若兰抬起手抵着他的胸膛,唇语道:“你真是够了!”

黎孜念盯着她,伸出手挡住她的眼睛,说:“你想问白大人什么,写下来,我替你问。”

……

问个屁啊还。白若兰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是父亲养子,便是我义弟吧。”一句话定了性,她扭头走了。

黎孜念气得牙痒痒,直言道:“白若行,你的身世我派人彻查了一下。”他扔下卷宗,说:“你自个看看,是否属实。朕不想日后被人扒出来连累皇后。”

白若行认真看着,说:“确实属实。”

皇帝点了点头,道:“白老爷可有让你代话给皇后。”

白若行犹豫片刻,说:“未曾多言。不过说日后让臣一切以皇后为先。”

“嗯,朕也是这个意思!”

黎孜念垂下眼帘,扫了一眼案宗,道:“下去吧。寻个好日子将身世公布于众,然后上劝诫折子陈述选秀一事儿。其中要如何体现皇后仁爱大意,不用朕再啰嗦吧。”

白若行急忙点头称是,道:“臣遵旨,必不负皇帝希望。”

“总算是挑了个能写文章打架的。”黎孜念很满意,挥手让他下去,然后拿起卷宗,直奔后宫。方才居然当着他面对男人眉目传情,气死朕了。原本不打算让若兰知道,现在却是要言明,这可确实是他们家真正的亲戚,别生出其他心思!

白若兰偷空去看望黎回心,见她在地上铺了张白纸,趴在地上画画,道:“天气凉了,地上没有暖炉再冻着你。”

黎回心手上被墨迹染上,擦了擦脸,把脸也弄黑了。

白若兰觉得好笑,走过去掏出手帕揉搓着她的脸颊,吩咐道:“用热水投。”

宫女接过手帕,黎回心捂着被揉搓红了的脸颊,说:“娘都不疼我了,这般用力。”

“囡囡若是喜欢画画,不如寻个师傅呢?”

“再说吧。”上辈子她是画水彩画的,可是古代并未那么多颜色的染料,改画水墨了。

“这山画的真好,仿佛你去过似的。”白若兰陷入沉思,说:“当年在漠北,到处这样干秃秃的大山,翻过去,还是山,一座一座。深夜的时候被困在山里,却不觉得绝望。四面环山,可是身边始终有人陪着,连风都是温暖的。”

“母亲。”黎回心伸出脏爪子,捏了捏他的手心。

“后来,进了宫,四周繁花似锦,明明那么多条路,可却觉得整颗心都被什么压着,看不到的一座座山,更可怕。”

“娘。”黎回心莫名就红了眼圈,挤进她怀里,道:“女儿始终陪着娘亲呢,永远不离开。”

“嗯呐。我的囡囡……”

黎孜念站在不远处,想起方才白若兰的言辞,心脏抽搐着疼痛。她们母女俩又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他倒是像个外人。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便是一辈子的伤疤。

可以愈合,却依然在秋冬季节反复疼痛,而且更难受。

他告诉自己要理解,要克制,要学会接受……等他们情绪回来了,他走上前,轻轻揽住妻子肩膀和女儿的背脊,说:“刚进屋,有些冷。容朕抱一抱。”

……

“囡囡的马球队旨意我已经下去了。剩下的让王德胜处理,还有画师的事情。我去寻寻。必须找个大师,朕许他皇子太傅的职位。”

……

“反正于朕来说,就回心这么一个皇女。”

……

良久,白若兰始终沉默,气氛有些冷。

黎回心见父皇脸色变差,指着卷宗说:“那纸上面是白若行舅舅的名字吗?”

黎孜念点了点头,还是女儿比较给面子。

白若兰想起方才那张和她相似的容颜,有些郁闷的说:“他真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吧。”

如果是真的,她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原本是一往情深的父亲没死,现在还养了别的孩子,再来个私生子的背景……

白若兰仔细阅读完毕,诧异道:“母后,白若行还真算是你的亲戚呢。他是外祖父堂弟的嫡子。那一房当时说是避开了匪乱,却遭遇追杀。碰巧留宿一家客栈,对方将客栈一家也杀死了,有个孩子和白若行同年,便被误会成了白若行的身份。他那时候小,躲在柜子里目睹一切,倒是没吱声,逃过一难。”

白若兰震惊了。不过深思也明白。或者说,她刚成亲时候许多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渐渐清晰。先太后李氏和先皇并非亲生母子关系。镇南侯府李家功高震主,被皇帝忌讳。

朝政方面,李太后和皇帝互相博弈,皇帝索性拿镇南侯府开刀,弄出匪患,令镇南侯府绝嗣,李太后争了半天一切变成镜花雪月,果然倍受打击,从此礼佛不再搭理朝政。皇帝是在李家扶持下登基的,若是被传出去便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他一边缅怀镇南侯李家,一边又以剿匪之名追查李家后人下落,斩草除根。而剿匪的领头人便是欧阳家。当时,为了对付李太后,皇帝和皇后欧阳氏关系极好,直到晚年,欧阳家成了另一个李太后,这才渐渐又掀起一场夺嫡之争。

后面的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欧阳家算是先皇亲手扶持、顶替镇南侯李将军的人选。那么说到底,一部分李家后人,是死在欧阳家手中。虽然,他们同李太后交易,留下白若兰的父亲作为李家火种,可于白若行这一房人来说,靖远侯府却是杀父仇人。

恩人和仇人,一线之间。好像爱和恨,也不过是一念之差。

黎回心突然明白,为何白若行的心那般大了。杀父之仇不报,谈什么婚姻嫁娶传宗接代?反正镇南侯府有李桓煜继承了,他也可以妥妥的不用在乎是否成家了。

一时间,白若兰心情越发复杂起来。若没有欧阳家,也会有其他家被先皇扶持顶底李家。可毕竟因为欧阳家,李家死了许多人,全被靖远侯的命令所手刃。可是也因为欧阳家,给李家留下火种。虽然他们当初也是为欧阳家留下退路,养育李家后人。

最终果然发挥作用,若不是她嫁给黎孜念,先太后李氏又如何帮欧阳家夺嫡呢。

兜兜转转,她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恨欧阳家,还是该怨她自己,竟是生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养恩和生恩,曾经的好和现在的坏,到底哪一种是最无法放下的。

“兰兰。”黎孜念捧着她的脸,探头又咬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在白若行面前亲她的时候,就觉得皇后脸蛋似乎被他养的肉了一些,若是再这般猛吃下去,可会变成记忆深处最胖的那个白若兰。

白若兰可没皇帝那番好心情,她现在还沈浸在那复杂要死的身世中。其实可以想象,白若行一个小不点孤儿,能够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若不是父亲意外寻到他,他也会长成参天大树。

有那么一种人,像一颗野草,哪怕只有一点点阳关也会努力。不放弃一点希望。

相较之下,白若兰觉得自个好没用、她直到今年才开始试着去保护囡囡……

她眼眶突然湿润,一把推开黎孜念扭头奔向女儿,将她拉入怀里,说:“囡囡。娘绝对不会再让你置身于任何危险之中……”

黎孜念快爆了,这什么情况。

黎回心也有些发蒙,在她父皇阴沉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女儿明白的。娘可厉害了,有娘在谁都伤不到女儿半分。对吧……”

“嗯!”白若兰用力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唤白若行二舅舅吧。以后囡囡有两个厉害舅舅,还有娘亲,我们谁都不输。”

“还有朕。”难道他不是那个最应该被依靠的吗?黎孜念咬牙道。

黎回心为了自个的马球队,决定狗腿子一把,主动扬起笑容,说:“母后多虑了,只要父皇护着儿臣,谁敢动我半分!”她调皮的眨眨眼睛。

兴许是太紧张,关于称谓,一会娘一会母后都快乱了套。

黎孜念心头一松,伸出手将白若兰又捞回来,说:“朕累了。皇后陪朕回去休息。”

……

九月底,白若行和白若兰堂姐弟关系公开。明面上自然是白若行是那场匪乱的生还者,此次进京赶考殿试后,皇帝总觉得他面善,便派人调查,整出这样一个公案。

一时间大家都感慨白若行撞了大运。状元郎什么的就算了,居然莫名就变成了皇后娘娘的堂弟。现在帝后和睦,难怪皇帝一眼就点他做状元,爱屋及乌呗……

小国舅刚做官就做了件大事,劝解皇帝开选秀。明言是其堂姐之意,实在是忧国忧民,感慨御使清苦,为了大黎国社稷,她自感身负督促皇帝开枝散叶的重任,必须冒死谏言。

顿时,大家都开始称赞皇后娘娘贤惠大义。

黎孜念心头虽然不好受,考虑到这一切都在他控制之内,思索再三给了白若行这个面子。其旨意也有些意思,说是为了成全皇后娘娘一片为国之心,不忍皇后娘娘伤心什么的。

于是皇后娘娘白若兰又被拎出来夸奖,前阵子还劝解的御使们立刻上书为皇后娘娘正名,皇后白氏性情温顺,深明大义,仁厚宽容……还不忘记顺便夸奖其女回心,在劝解皇帝开选秀上做出功劳,实在是贤妻孝女,护佑我大黎国运势。

选秀大开算是定下来。为了各地官员准备,日期选在了庆丰十三年五月初一。白若兰听后还埋怨了几句,为什么不是初春呢。五月开选,热不热……

黎回心考虑到现在宫里遍地都是皇帝的耳目,善意提醒道:“母后,再忍忍吧。”

“哎……”白若兰郁闷的看着女儿。女孩年龄小,不懂伺候男人那点事儿,简直是太耗费体力。

十月中旬,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要开始了。这次狩猎定在东华山皇家园林。许多勋贵子弟都摩拳擦掌,渴望一举成名,获得皇帝赏识。

欧阳夜显得有些兴奋,扬言道:“回心姐姐,我给你打肉吃。”

……

说的她有多好肉食。

“回心姐姐,我这里有一套修身养性的功夫,不难。就是几个招式,你要不要和皇后娘娘一起学习下,可以助血脉流通,有益健康。”

黎回心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欧阳夜。

在她眼里,欧阳夜很有神棍潜质,她也确实想要强身健体。这年头出门全靠体力。虽然有马车,但是能走多远呢?日后万一碰上点意外,她可不想跑都跑不动。

“好呀。我先和你学。”

欧阳夜眼睛一亮,道:“那回心姐姐和我来。”他不避嫌的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不容拒绝的就往外跑。

欧阳夜把她拉到自个的小院子。

黎回心环绕一周,这才发现这院子被欧阳夜折腾的到处都是木桩,还有专门练臂力的单杠呢。当然和现代不大一样,都是木头做的。

“这个你能做吗?”黎回心指着那个类似单杠的木头杠。

“可以啊。”欧阳夜一跳就两只手臂挂在上面,一下一下连着做了三四个。

然后他大声喊她,说:“回心姐姐,你看,我还能单手做呢。”他的额头上渗着汗珠,映衬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