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有爽到就好,若是有意不妨领回家中。”孟明远很友好地开腔。

程青山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道:“便是她给我的是清白身子,被调教成这样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怎么能领回家去脏了地方。”

孟明远但笑不语。

这便是这个时代男人对青楼女子的态度,凭我在外面如何胡天黑地,但是这样出身的女子根本无法真正进入权贵门庭,即使入门,也不过是男人的一个玩意儿,大多是充作歌妓,几乎是家妓优伶一般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幸免于此,但大多不过是男主人的一个妾罢了,顶天了立个姨娘,这便已经是很出格的待遇了。

刚被人蹂躏享用过的玲珑蜷蛐着身子,脸埋在一头披散的青丝中,心中惶恐。程小将军的话就如同一杯利刃刺入她的心口,如他所言,她被调教至此,先前虽没被人真的破了身子,但是哪里还能是干净的,若不如此,又如何能让人一沾身就迷恋上她的身子?

可惜,相爷始终是花难入眼…

程青山又喝了大半壶酒,这青楼中的酒多少是有些助兴作用的,为的就是让客人尽兴,所以,他兴致一来便又扑到了那伏地的玲珑身上。

孟明远心中轻叹。

“你,过来。”他朝着不远处的一小婢勾手。

小婢怯怯地跪坐到他跟前。

“找鸨母要碗凉药来。”

“是。”

程青山尽兴之后,玲珑便被灌下了凉药,然后被人抬了下去。

“妹夫你过于小心了。”程青山颇有些不以为然。

孟明远淡淡地道:“这样的女子怀了你的种,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尼玛,谁知道会不会是个定时炸弹啊,古时的桃色新闻也不是都无害的好不好。

这个二五零,有时真是太大而化之了。

程青山今晚酒足饭饱,还享用了一个千娇百媚的身子,真真是不虚此行。

两个人离开青楼花街的时候,分手在际之时,他忍不住又开口,“妹夫,别跟我妹子太计较,她其实缺心眼。”

孟明远笑了笑,道:“大哥安心,愚弟心里有数。”说得好像你自己不缺心眼似的,你们可是同一厂家出品的,骨子里有些东西根本是一样的好不好。

程青山便真的放心地掉转马头回家了。

孟明远抬头看了看高悬天际的星子,轻轻地笑了,呼出一口浊气,一夹马腹,扬鞭向家而去。

身后,丞相护卫紧紧跟随。

47公子风流

回到家中,孟明远进了内院,回了自己的“听风阁”。

沐浴更衣后,孟明远突然有小酌一杯的兴致,便让王妈妈给他烫了酒,整了两个小菜。

高官厚禄有什么好呢?

就好像悬崖之上走钢丝,端得是惊心动魄。

今天那个玲珑安排得有些刻意了,以往鸨母知道他习惯独处,花娘总是往程青山的身边推的,偏偏今天给他格外留了个出挑得不是一点半点儿的雏儿,只看那水蛇腰一般的身段,如烟似雾清淡眉眼间却藏着一股媚态,以他跟着程家大舅子混迹青楼的经验,这是经过人精心调教的女子,那一身的柔媚风骨只要沾了身就会让男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这样的女子,通常会是青楼中的赚钱招牌,真正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货色。

探花郎心中冷笑,真有诚意送人的话,大家一般只会寻些未经雕饰的。经过调教的固然胜算大,可是想透了却会让人心里很硌应,难得程青山这样的浑人能想得明白其中的道理,诚恳地说,孟明远觉得老怀堪慰,不枉他以往不落痕迹地灌输他一些东西。

润物细无声才是王道!

一壶小酒下肚,又忆及在青楼里受到的那些视觉冲突,孟明远便有些意动,偏偏又不想出门,便对王妈妈说:“去跟大奶奶说,让她过来伺候我歇息。”

王妈妈笑着点头,已是明白老爷话里的意思。

很快,程雪兰便裹着披风进了“听风阁”,入了院中的西厢房。

孟明远整个人斜倚在床上,看到妻子进门,微眯着眼,笑道:“娘子倒是越发的秀气可餐了。”

听出他的声音带了酒意,程雪兰笑了下,将披风及外裳除下搭到屏风上,只着中衣朝床边走去。

孟明远一把将她拽上床,不耐烦地扯她的中衣,“脱光了多便利…”

程雪兰一边顺着他的动作褪下身上残留的衣物,一边道:“夜里凉…”时已深秋,这西厢如今平日又无人居住,难免生冷了些,她这才没有一下脱净自己的衣物。

孟明远没有再多的话与她分说,很快便投入到让他们彼此大汗淋漓的床笫运动中。

许久不曾如今日这般酣畅的融合,程雪兰有种置身梦里的错觉。

在她身上耸动不休的俊美男子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也是她所有快乐的来源,可是她弄丢了他…现在他就在她的身体里,她能宵想这是他们和好的兆头吗?

尽兴合欢之后,孟明远并没有急着离开她的身体,闭着眼俯在她的颈窝处,轻轻地吁了口气,“这些日子可想了?”

“郎君…”她是重欲了些,可也只想跟郎君一起,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拿什么笼住郎君,似乎郎君最满意她的身子,是她的方法用错了吧?

“近来公事繁杂,你乖些。”

“嗯。”

“且熬过这段日子吧,心里不要胡思乱想,为夫说过的话不曾哄骗于你,我心里始终是有你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虽然不想耗费精力在后宅,但该做的笼络还是要做的。

老国公已经让程大舅子专程来给提示了,他也得给面子做个响应,虽然他本来就已经有打算了,但择期不如撞期,索性就今天吧。

“远郎近来可是累得很了?”

“那倒还不至于,只是事情一多,难免就有些顾不上你和玉娘了。”

“郎君不生气了?”

“到底是我自己没能给你们足够的信心,才让自家后院有起火的征兆,说起来还是我自己的问题。”他到底还是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才让他在处理后宅的问题上选错了方法,好在还来得及改正。

程雪兰咬紧了唇,不敢吭声了。

其实,母亲和祖母她们已经仔细跟她说过了,她也听进心里去了,郎君一直是个好丈夫的,他不耐烦多跟她说什么,可是他却一直在用行动做着,祖母说“男人嘴上说说不算真心,只有用心去做人做事才是真的用心”。

她的远郎就是用心去做人做事的人,他予后宅一直就是话不多的,偶尔风趣幽默地跟她和李氏闲谈一次是极为难得的。

“你与李氏虽名为平妻,实则你心里也该是有数的,若非国公府和赐婚的由头,你是矮着李氏一头的。”

程雪兰抱紧了身上的丈夫,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才会惶惶。

“我按着你们的年纪,让人称你为大奶奶,却无意中又拉了李氏一头,日后改了吧。”

“妾听郎君的。”

“你于庶务不通,嫁妆我便交给你的陪房打理,等孩子大了,可分分给他们各自打理。你也该自知,若任由你教导春儿和凯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为夫索性便直接自己教养他们,一则让他们成人,二则也不至让李氏因此多心。”

“嗯。”

“素日里吃用随自己心意便是,若是无聊,”孟明远顿了下,“你出身武勋之家,刀枪棍棒这些你是学过的,便教着府里的丫头小子们练练,权当打发闲暇了。”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上呢,也省得你没事就只想用上床拴住我了。

程雪兰的心里顿时就泛起甜意,远郎为她考虑得极是周到呢。

“可,郎君不是说小厮不得入内院吗?”

“我只说不得私入内院。”

“妾知道了。”

“好了,别闹了,为夫明日还要上朝的。”

程雪兰便松了手一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丈夫。

这种眼神…孟明远心头火一烧,很不节制地又要了她一回,事一完,赶紧翻身躺到一边。

程氏的身子对他这具身体的吸引力确实大,不小心就会让他失控没节制。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

那些区域的公办澡堂要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拆除清理干净,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啊。

丞相大人在思谋中沉沉睡去。

次日,精神饱满地起床梳洗,沐浴更衣后,换上朝服,然后骑马上班应卯去。

例行朝会之后,各自散班回衙门处理公文。

“陈大人,王大人,请留步。”

“大人。”工部陈尚书闻声止步,躬身向他问好。

“大人。”吏部王大人也无奈的停下脚步。

“不知我所圈定的区域公办澡堂是否已经开始拆除清理?”孟明远先跟工部陈尚书问话。

“回大人,下官已经派人去办,所拆料木也已按大人所说搬至他处再行利用。”

“如此,甚好。”

“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孟明远大方放过他,“没事了。”

“下官告退。”

孟明远这时转向吏部的王尚书,微微一笑,“我昨日让大人誊写的名册,大人可誊写好了?”

吏部王尚书,颇有几分手抖地从袖袋里掏出那份名单递过去,“名册在这里,不知丞相要做何用?”这名册里的人俱是跟丞相大人划定区域官员有直系亲属关系的,而且不论官职大小,全被要求写上去。

王尚书内心悄悄抹汗,他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压力很大。

丞相大人这样是不是也太不讲究了?报复得这么明目张胆的,这叫下面的官员岂不是要人心惶惶?

孟明远漫不经心翻了翻名册,安抚地拍拍王尚书的肩,“王大人不必担心,本相又不是残暴不仁之人,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

好一个“有备无患”!

被一个凶残的丞相盯上,这将是何等的生不如死啊。

“下官不敢。”

“好了,本相没事了,大人也自去忙吧。”

“下官告退。”王尚书抹着汗走了。

孟丞相拎着那份名册,心情舒爽地回御史台办公去了。

上午大理寺卿被叫到了御史台一趟,然后,一堆卷宗被送进了御史台。

有人私下向大理寺卿探问消息,大理寺卿黑着一张脸,只生硬地回了句:“洁身自好为上。”丞相这是要找下刀的地方啊,那些卷宗或多或少都跟某些官员有那么一星半丁的关系,只要被丞相找准了地方,一刀捅下去,就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了。

要知道,现在丞相还在修庆律啊,是他在修啊…

闹事也不知道选个好时候,他修完了庆律你再闹好歹损失低点,在他正修庆律的当口,你说丞相大人会不会假公济私?你说会不会?

那么一个凶残的人!

孟明远真不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人,他就按着现有的律例,开始给某些人对号入座。

丞相大人在御史台废寝忘食地工作了三天,三天后,一堆卷宗又送回了大理寺。

然后,几家欢笑几家愁。

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丞相大人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让你们不洁身自好,让你们梳了满身的小辫子还上赶子给我找麻烦,让你们作死…

大理寺卿心里那个感慨啊:你说丞相大人是得有多高瞻远瞩啊,他在还是御史中丞的时候就开始留心大量的卷宗,就好像早就料到会有人反对他为相背后搞鬼一样,心里早就有了一本小黑账,你不惹事,咱们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你折腾,好,你让我不舒服,我就让你哭爹喊娘。

看过了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反击战,吏部的王尚书心里这个忐忑啊,丞相大人手里那本小册子上还有不少呢,那就表示后面他们遭遇的会更凄惨。

有一个位及人臣的相爷时刻在等着揪你小辫子,你说你能过得安稳吗?

关键他还不敢私底下给当事人通风报信,王尚书表示:他怕被迁怒啊,丞相太凶残,明哲保身为上。

孟明远心里也感慨,可不得早准备,早打算嘛,从他意识自己储相之位不可改变之后,他就开始挖各种坑,等着把准备坑他的人先埋进坑里,这叫先下手为强!

48公子风流

在打击报复那些背后出阴招儿的家伙的时候,孟丞相也没有放松对自家后院的整顿。

既然以前他做错了,选错了方法,那么现在就赶紧纠正,咱自己的那套行不通。得,咱不折腾了,索性拿来主义,就用这个时代那套成型的套路。

李氏正妻的位置给你端端正正地立好,嫁妆全部还给她自己打理。

大奶奶和二奶奶的称呼家里也改了过来,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全由孟丞相自己带着管理着,不用他们的母亲插手。

你们各自的院子随你们自己折腾,哥不再管了,出事了能兜着帮你们兜着,不能兜着哥也不会跟自己个儿过不去找虐。

后院的雨露问题,孟明远也不再搞平均公平了,他喜欢跟谁多亲热就跟谁多亲热,反正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这样,不是吗?

这不是才是符合这个时代男人特性的吗?

哥的那套你们不适应,惶惶不可终日,用你们这个时代的你们可以适应了吧,不过,估计仍旧免不了惶惶,那是你们自找的。

以前吧,孟明远觉着多少是亏欠了李氏,即使这亏欠是皇帝老子让他欠下的。但既然欠了就得补偿。他私底下不知道给她的嫁妆多赚了多少进去,她家那榆木疙瘩一样的大哥他也费尽心思地教了,成效也还不错。

就是床笫之间他也多有体贴,从不像对程氏那样任性妄为,可惜,到底也没能捂热人家跟他代沟太过严重的那颗玲珑心。

现在一切扭回正轨,孟明远一下就觉得自己轻松了。

一根蜡烛两头烧,果然是减寿的不二法则啊。

李玉娘看到自己那丰厚的嫁妆单子,听着府里人对自己称呼的改变,也看到程氏开始处处低她一头,本该心满意足的,可是,一颗心就犹如浸到了数九天的寒潭里,怎么也热乎不起来。

“奶奶,您别伤心了,当心哭坏了眼睛。”李氏的乳母张妈妈一脸心疼地在一边低声劝。

“妈妈,郎君这是冷了心了,他这是再不管我了,我…”

“奶奶,唉,咱们家姑爷以前做的不错了,一直若有若无地压着程氏,不让她找奶奶的麻烦,就是到了现在姑爷也还是压着程氏的。再说,现在这些不是奶奶以前求的吗?”小姐是被蒙了眼才看不到那些,岂不知男人的心一旦失去想再挽回何止千难?

“我哪里就想要这些身外之物了,女子在这后院之中,若是没有丈夫的怜爱,靠的才是这些身外之物。我我…”她想要的是郎君那一颗心啊,可是她却弄巧成拙了,如今郎君歇在程氏屋子里的时候远多过来她这里。

“老爷对两个哥儿还是好的。”

“可对程氏的也一样。”

“奶奶,这就是你看不明了,姑爷经历过什么奶奶不会不知道,更何况程氏乃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是皇上亲赐的平妻,那哥和姐便都是正经的嫡出,断不能再有假的。”

李玉娘的眼泪越发落得多,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张妈妈无奈,只能绞了帕子,给她擦眼。

“奶奶,听老奴一声劝,别再跟姑爷拧着了,姑爷现在哪有心思放在后院里,你越是拧着姑爷就越不可能到你这里来。”

“我哪有拧着?”

张妈妈只能在心里叹气,哪次姑爷过来你不是一副未语泪欲垂的模样,梨花带雨再娇怜也要男人有那个心情去怜惜,现在的丞相大人哪有那个时间。她跟外院的小厮打听过了,有时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呢,至于留宿衙门更是寻常之事。

“奶奶,你前几天家去,老爷不是还说如今姑爷朝堂事忙,让你安心后院的吗?”张妈妈无法只能把少卿老爷搬出来了。

“你让我如何能安心?”李氏忍不住咬了咬牙,“若是程氏再生下几个哥,我的毅哥和翰儿怎么办?”

张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劝钻了牛角尖的小姐,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孟明远晚上过来的时候,李玉娘的眼睛有些红肿,明显能看出是流过泪了,就跟最近他每次来时一样的情形。

孟明远真心有些烦躁,她是想用眼泪撵走他吗?他自认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做了,她还想怎么样?

张妈妈一见姑爷的脸色微沉,便赶紧打圆场,“秀芳,赶紧给老爷拧帕子,菊芳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