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依依自是知道与楚沐风置气这般折腾自己划不来,方才也是气昏了头才这般不管不顾地往肚子里狂塞,对于楚沐风的话也不理,只是暗自调息将那口气理顺,侧过头,避开楚沐风在背上轻拍的手,冷冷道:“楚公子,这饭我也遵照您的命令吃完了,茶也喝过了,还有什么指示吗?没有我先回房休息了。”

楚沐风淡淡扫了她一眼,依然不紧不慢地道:“娘子,若我没记错,方才我便说过,在这一年里,你便是不愿,在我面前,也须得假装很乐意,这么快便忘了?”

颜依依暗自咬了咬压根,努力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相公,这顿饭娘子我吃得很满意,和相公一起用膳很愉快,现在娘子我吃饱了,可以先回房歇着了吗?”

楚沐风轻轻笑了笑,抬指挑起她的下巴,黑眸在她脸上来回逡巡了一圈,最后定在她裹挟着冷意的眸底,笑意加深:“颜依依,这声相公你唤得很心不甘情不愿吧?”

颜依依努力勾着笑:“怎么会?相公是依依的天,依依的地,能得相公垂爱是依依三生修来的福分,又怎么会不甘愿呢?”

“是吗?”低低的笑声传来,隐约带着淡讽,长指轻轻划过她的唇角,捏着她下巴的手倏地用力,楚沐风俯下头便欲吻上她的唇,颜依依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头微微一侧,避开他的吻。

楚沐风唇角的讽意深了几分,手却倏地放开她,淡淡道:“既是吃饱了便先回房歇着吧。”

“谢相公恩准!”挤着笑说完,颜依依瞬间收起唇角的笑,望也没望楚沐风,甩袖而去。

018.芙蓉帐暖...

颜依依在院子外闲晃了许久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回房,想到要与楚沐风同塌而眠便觉头大。

依楚沐风强势的作风,定是不允许她独自一间房歇下的,同塌而眠,会发生什么事自是不用多想,虽然半年多前便被他强行夺走了清白,但是却是打从心底不愿与他再发生那样的事。

让他不许碰她吗?颜依依光想着便觉讽刺,她的话在他那里若是有半分作用,半年前他便不会不顾她的哀求强行夺了她的清白,他做事素来只凭个人兴致,又岂会顾及她的感受。

若是他要来强的,便权当又一次被狗咬了吧!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颜依依这才磨磨蹭蹭地回了房间,回去时楚沐风早已回来,身上的衣衫已换过,正坐在桌前端着茶杯轻啜着,烛火下莹白修长的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杯沿,似是在深思,清雅的俊脸被屋里的灯火阴影遮去大半,星眸半敛着,看不出眸中神色,只是整个人浸浴在昏黄灯火下,平添一股沧桑的萧瑟感,疏离而冷漠。

颜依依轻轻甩了甩头,将乍看到这样的楚沐风时产生的莫名情绪甩去,轻轻咳了声,打断了楚沐风的深思。

楚沐风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回来了?”语气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颜依依含糊应了声“嗯”便往床边走去,正要掀被上床,握着被角的手顿了顿,想到日夜要与楚沐风同床共枕心底有些犹豫,在床铺前挣扎了会儿忍不住回身对楚沐风道:

“楚公子,能不能让人在屋里再置一张床榻?”

楚沐风黑眸微微眯起,自床上轻轻扫过后落在她脸上,颜依依抿了抿唇,看他神色似是隐有不悦,也就放弃了争取,悻悻然地应了声“算了,当我没说”之后便掀开被子和衣上床,在床的里侧背对着门口躺了下去。

因她肩后的伤口并未痊愈,颜依依只能以趴窝的姿势侧躺着。身后并未有任何动静,揪着被子的手却有些不自觉地攥紧,想逼自己早点睡过去却是心底愈紧张愈无法入眠。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一步步地走近。

颜依依揪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手心都有些冒汗。颜依依垂眸望了眼此刻的自己,想想与楚沐风早已是坦诚相对过,这会儿又何须这般小心翼翼,楚沐风若真要干嘛又岂是一张被子能阻得了的,这般神情落入他眼中反倒也就只会惹来他的耻笑而已。

这么想着也就放宽了心,干脆松了揪着被子的手,闭目佯装休息。

床榻微微陷了下去,楚沐风已掀被上床,在她身侧躺下。

颜依依心底虽不断告诉自己别介意,但随着身侧床榻的微微下陷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提起,却未敢睁眼,盼着楚沐风看着她已睡去能放过她,但显然,楚沐风从来便不是仁慈之人。

温热的体温自身后传来时,她已被一只手捞入了怀中,灼热的气息自后颈萦绕而来,伴着低哑慵懒的呢喃:“依依?”

颜依依本打算装睡不理,但楚沐风的手却已爬上她的腰带,麻利地将腰带解下。

颜依依身体僵了僵,手已本%能地覆上他握着腰带的手,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声音也隐约带着哀求:“别!”

楚沐风抬眸轻飘飘地扫她一眼:“我只是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好些而已,你道我还要干嘛?”

颜依依脸红了红,垂着眼眸不敢望向他,握着他的手犹豫地收回。

楚沐风动作极轻地慢慢挑开她的外衫,而后是里衣,却并未褪尽,只是褪到肩膀下。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肩后那道依然微红的伤口上,伤口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但刀口处依然红肿,红肿的伤口在雪白的背上看着有些狰狞。

修长的指尖轻轻落在红肿的伤口外沿,颜依依本¥能地瑟缩了下,楚沐风皱眉望向她:“还痛?”

颜依依不自在地摇了摇头,而后又有些欲盖弥彰地点了点头,伤口不痛,只是他的手指落在赤¥裸敏感的皮肤处,存在感着实强烈。

楚沐风往她望了眼,看着她酡红的脸颊,视线缓缓移往雪白的香肩,眸色慢慢转浓,在伤口四周游移的手慢慢往下,一点一滴地将她身上的衣衫往下挑开。

背后的凉意让颜依依僵了僵,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地转身,抓住他在背上游移的手,眼里隐约带着哀求:“不要!”

楚沐风淡淡朝她抓着他的手望了眼,轻轻抽回,落在她脸上,轻轻描绘着她脸上的轮廓,视线也慢慢落回她脸上,声音慵懒低哑:“依依,别忘了,你已与我拜过堂成过亲,我要你,是天经地义之事。”

颜依依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楚沐风,我现在栽在你手中,你要对我怎么样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你要怎样我随你便是,但是,请别在里面,我不想孕育你的孩子。”

话刚完,下巴倏地一痛,楚沐风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迫使她望着他。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极重,指腹下已慢慢升起一圈乌青。

刺骨的疼自下巴处传来,颜依依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隐忍着不让其留下来,有些不驯地望着脸色阴沉的楚沐风,看到他眸底的冷沉的怒意时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颜依依,你便是想要孕育我的孩子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冷沉的话一字一句地从那两片薄唇中缓缓逸出。

颜依依吃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正好,我们难得有一件事看法一致!”

黑眸冷冷眯起,楚沐风捏着她下巴的手往自己这边一掰,头也跟着急俯而下,攫住她的唇,重重地啃噬吸吮。

颜依依既不反抗也不回应,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与他冷沉的黑眸紧紧相视,她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慢慢升起一抹糅杂着狠厉的冷意,背脊有些发寒,眼眸却依然倔强地与他对视着。

楚沐风微微眯眸,含着她的唇瓣突然重重地咬了下,颜依依吃痛,不自觉地松了牙关,他的舌长驱而入,扫过齿关,含着她的舌尖便重重吸吮着,大掌也慢慢抚上她的身子,有些粗暴地将她的衣衫褪下,身上的凉意让颜依依不自觉地挣扎了下,却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眉尖不自觉地拧了拧。

楚沐风抬眸望她一眼,皱了皱眉,动作却突然温柔了下来,手扣着她的腰将她翻转过来,让她俯趴在床上,避免压到肩后的伤,他的唇舌自她唇内而出,沿着下颔吻向她的颈后,濡湿温热的触感在敏感的肌%肤上游走,勾起一阵轻颤,带着粗茧的长指也沿着线条优美的腰部线条一点的往下,挤入双腿间,寻着最敏感的那点,轻轻揉弄着。

深沉的快感自那处升腾而来,颜依依难耐地紧咬着下唇以防呻%吟出声,手也紧紧揪着身下的被单。

“在毓王爷寝室那几日,他也这般对你吗?”

长指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长发,温热濡湿的轻吻落在她的颈后,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颜依依揪着被单的手紧了紧,极力抵御体内的情%潮,转身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这是自然!”

楚沐风的在她身上肆虐的手倏地停了下来,黑眸狠狠眯起:“颜依依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精进了!”

颜依依轻轻笑了笑,转过身,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楚公子难道不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多日,君天毓又是个正常男子,年轻体壮,你道他会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楚沐风眯眸盯着她,似是在研判她话中的真实性,颜依依亦无惧地与他相视,手轻轻抬起,轻轻挑开他的衣衫,轻佻地抚过他胸前的肌理,朝他眨了眨眼,娇声道:“楚公子不继续吗?说实话,毓王爷可比你温柔多了,至少在他要我之前他从来不会强迫我……”

话未完,在他胸前游移的手已被楚沐风用力扯了下来,轻轻一推便将她推躺在了床上,楚沐风面无表情地坐起身,将衣服拉好。

颜依依拉过被子盖住几近□的身子,望向他轻轻笑道:“楚公子没兴致了?”

楚沐风望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冷笑:“颜依依,你赢了,无论你是否真与君天毓云翻雨覆过,我对你都没了那兴致。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我从不碰!”

说罢已转身而去,将门摔得极响。

颜依依看着那门被用力甩上,听着那脚步声已渐渐远去,有些虚脱地重新躺回床上,心底暗自松了口气,手心处已是冷汗涔涔。

方才他问她是否与君天毓云翻雨覆过时,会在这种时候会去关心这种问题,她便想着楚沐风在某些方面或许有洁癖,她赌了一把,显然,她赌对了!

019.险被拆穿(上)...

楚沐风一夜未回房,颜依依也睡了一夜的安稳觉,第二天醒来时未看到楚沐风,直至早膳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颜依依本不欲过问他的行踪,但是看着管家在一边欲言又止地便忍不住道:

“李叔,有什么事吗?”管家本姓李,四十开外的年纪,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直接唤李管家显得生分了些,因而颜依依直接唤他一声李叔。

李管家似是沉吟了会儿,这才抬头朝颜依依道:“少夫人是否还在与少爷置气?”

颜依依皱了皱眉,不懂李管家为何会这么问。

李管家许是也明白颜依依心底的困惑,轻咳了声有些尴尬道:“昨夜少爷出门时脸色极沉晚又一夜未归。少爷鲜少会露出这般神色,所以老奴才会猜测是不是少夫人说了少爷不中听的话,还望少夫人莫怪罪。”

“李叔不必多礼。”颜依依平声应道,却只是对楚沐风的一夜未归来了兴趣,“少爷一夜未归?他经常在外面过夜?”楚府在西京虽也有多处别院,但从昨日楚沐风对这里轻车熟路的情形来看,应是经常在此落塌才是,经常夜不归宿,要么在外面养着女人,要么在秘密从事些什么不便于让人知悉的事。

李管家朝颜依依望了眼,有些欲言又止:“无论少爷在外面怎么样,少爷既是已答应将少夫人迎娶进门,必是不会委屈了少夫人,所以还望少夫人对少爷多待些。”

颜依依眉尖蹙起,对于李管家这番话中有话的听没太明白,沉吟了会儿忍不住猜测道:“李叔,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少爷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而且他很爱那个女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将那个女人迎娶进门?他与我的亲事是逼不得已才成的亲?他晚上不回来便是在那个女人那?”

也不知是不是戏文看多了,听李管家那么一番欲遮还掩的话,便猜到这上面来了,若是楚沐风一夜未归是在别的女人那倒是极有可能的,楚公子在世人眼中虽是一副风流的浪荡公子哥儿,但从昨晚他临去时摔下的话看来,与青楼女子怕也不过逢场作戏混淆视听罢了,但若说在外面养着别的女人倒是极有可能的。

从当日沐家小姐的话中听来,楚沐风与沐家小姐的婚事只是被强行绑在一起,两人都有心将这喜事给毁了,只是不想她掺和了进去,这次促成了这么一桩喜事。只是,既是不愿,楚沐风明知当时在花轿上的是她,又为何会强行逼着她拜堂?这岂不是会让他在外面养着的美娇娘受委屈?

颜依依沉思之时李管家已甚是为难地点了点头,却也还是替楚沐风说话:“少夫人您与少爷都是皇命绑到一起的人,老奴知道少夫人心里多少有些委屈,只是少爷又未尝不委屈,但少爷既是都已放下柳姑娘八抬大轿将少夫人迎娶进门,这半年来少夫人不常回府少爷更是处处替少夫人说好话,想来少爷心里也是有少夫人的,所以还望少夫人能听老奴一句劝,也别再与少爷置气,日后和少爷安生过日子罢。”

李管家这么一番话颜依依听得一愣一愣,因不了解这个中内幕,楚沐风也未与她对过戏,更未教她在下人前应如何以免漏了陷,也不知是楚沐风一时忘记还是故意为之,颜依依未明情况,也不敢多言,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因而也未敢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随便扯了个话题便将此话题给带了过去,心里却对这事上了心。

**********以下为新增内容3月23日12:33*************************************

昨日楚沐风便提及他能绑着她也就这一年半载而已,当时听着还觉着纳闷,现在想来必是在暗中谋划些什么,大约便是等着那事一成,便借机毁了与沐府的姻亲,然后将他那放在心尖上的柳姑娘迎娶进门。

他这么急着将她找回,莫不是因为楚府少夫人消失太久,东都皇座上那位心里起了疑,才想着要找她回来配合着唱这么一出戏?若真是如此,她倒不介意真配合他演这么一出戏,她虽不是什么善心之人,但是成人之美这种积德之事她还是乐意成全的,只望到时他别再拿着迷宫的护法令牌要挟她便成。

心下这么猜测着,却因只是据李管家的片面之词下的定论,没有经过当事人承认,颜依依也不确定猜中了几分,因而也未敢有什么动作,只是安心等着楚沐风回来,有心与他摊开来谈。

楚沐风当天下午晚膳时间才回来,看神色虽已没了昨夜离去时的震怒,但面无表情眼神微冷,想来不是外面养的那位美娇娘并没有让他消了气,便是她待着有些碍着他的眼了。

颜依依也是有自知之明之人,既然楚大公子面色不善,还是不要捋虎须免得惹祸上身为好。

这么想着,颜依依也未去理会楚沐风,自他进门起便一直安静地用着晚膳,除了他进门那一刻抬头望了他一眼外,至始至终颜依依的视线一直都在眼前那一桌美味佳肴上,昨夜因心情不好没什么食欲,今日这饭菜尝起来倒是美味得紧。

一门心思都在眼前这美味佳肴之上,也没留意到对面坐着的楚大公子,吃得正欢时握筷子的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被紧紧握住,力道极大。

颜依依垂眸望了眼手腕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着那隐现的青筋,有些莫名地皱了皱眉,视线慢慢往上移,望向正冷眼望着她的楚沐风。

楚沐风面色极冷,看到她抬眸,沉冷的面色慢慢浮出一个裹着淡讽的笑:“娘子,今日的饭菜可合胃口?”

颜依依也慢慢浮出一个浅笑,轻轻点头:“你们厨房的师傅手艺不错,这菜色香味俱全。”

“是吗?娘子倒是会品尝!”楚沐风慢悠悠地说着,伸手将她手中握着的筷子拿了下来。

颜依依皱了皱眉,望着他思量着开口道:“楚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昨夜我吃不下你硬是逼着我吃完才放行,今日我吃得欢了,你反倒不让我吃了,楚公子这般反复无常,说实话,还真没几个人受得了。”

楚沐风唇角讥讽地扯了扯:“他人受不受得了与我何干?你便是受不了也得给我好生受着。”

颜依依撇了撇嘴,懒得与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想到上午李管家说的事,犹豫了会儿后小心翼翼道:

“我听闻楚公子与某位柳姓姑娘情投意合,却因皇命难违,不得不娶了沐家小姐,当日若不是我误上这花轿,后面这成亲之事也定是成不了的,楚公子与那柳姑娘也必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楚沐风淡扫她一眼,慢慢松开捏着她手腕的手,不冷不热地道:“你听闻之事倒是不少。”

颜依依摸不准楚沐风这话是承认还是否认,干笑两声,壮着胆子道:“楚公子,不若你告诉我你这般急着要我随你回府有何目的,我好生配合你便是,咱也可早日解脱,不用总是这般强绑到一块儿,你也可早日将你那柳姑娘迎娶进门,让她早些免受……免受……委屈……”

最后一句话因楚沐风横过来的冷眼而硬生生打住。

“娘子倒是为为夫担心得紧。”倾身勾起她的下巴,楚沐风以着轻柔的语调慢慢道,长指轻轻摩挲过她的唇瓣,楚沐风看着她瑟缩了下,黑沉的眸中糅入轻讽,唇角缓缓划开一个轻浅微冷的弧度,“娘子既是这般有空为为夫操心,不若明日便陪我去见一个人如何?”

“柳姑娘?”颜依依试探着开口。

楚沐风眼底的讽意加深,薄唇轻轻逸出三个字:“慕倾尘!”

颜依依随意搁在桌上的手滑了下,干笑着开口道:“相公,我还想还是不用了,你们男人谈生意我一个女人家去瞎掺和作甚。”

且不说她并不知道楚沐风什么时候约了慕倾尘,光是想着要慕倾尘与颜依依站在一块儿,颜依依心底便犯怵,这不明摆着要在楚沐风面前露馅吗?

楚沐风望她一眼:“怎么会,你是我的娘子,为夫去谈生意,带着娘子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娘子这些日子来也借了慕府不少方便,确是应当面向慕公子道个谢才是。”

“依依出身乡野,见不惯这种大场面,还望相公莫强求!”

楚沐风轻轻笑了笑,神色依然冷然:“那娘子便学着习惯。”

说话间已起身,边漫不经心地捋着衣衫上的褶皱边淡淡道:“娘子今夜好生歇着罢,歇息够了看着才有精神,免得外人道我楚府虐待少夫人。明日为夫再来接你!”

说完已转身离去,丝毫不再给颜依依拒绝的机会。

020.险被拆穿(下)(补齐)...

因楚沐风离去时的话颜依依一晚上没睡好。行将就寝时萧云飞差人偷送来的信中已说明楚沐风以亲谈牧场生意之由约了慕倾尘,时间定在明日上午,让她寻个时间回来应付一下。

寻时间回去应付楚沐风自是不成问题,但现在楚沐风让她随行,这却是大大的问题。

想来楚沐风这次要谈的生意定是不只上次约定的三成牧场生意,如若不然也不会亲自出马,并约了她。若是那三成的生意完全可交由苏牧与萧云飞来办便可。

颜依依可以找个借口不去,但生意却是不可不谈,为了北边牧场这么一大块肥肉她现在把自己都搭进来了,没道理将这到嘴的肥肉给飞了。

在床上思来想去考虑了一晚,天未亮时颜依依一声不吭地溜出了楚府,直接往慕府而去。

楚沐风天亮过来若是寻不着人依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必是会震怒,但也只能将那口气往肚子里咽,他有要事要谈,定不会花时间和心思去寻她,她在他回来前回到府里便是,他若是有心迁怒也到时再说,走一步是一步。

这么忤逆他,颜依依心底多少有些忐忑,临去时想了想还是留了张字条放在房间的桌上,声称家里有急事,暂时离开一会儿,晚上必回来!

先不说楚沐风并不知道她所谓的家在哪,便是知道,这么一张内容空泛的字条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借口,更何况楚沐风这般心思敏锐之人。她自是知道这么个小字条是无法取信于楚沐风的,会留着只不过图个心安罢了,至少他不会因遍寻不到她而突然拿着她的令牌做出些什么不利于迷宫之事。

萧云飞与楚沐风约在了巳时,颜依依直接从慕府翻墙而进,因回来之前已给过萧云飞信儿,颜依依回到房间时萧云飞早已在房门口等候多时,颜依依也来不及详说与楚沐风间的事,只是回房动作利落地换衣换装,没一会儿便顶着慕倾尘那张倾世美颜风度翩翩地出现在门口。

萧云飞看到这身打扮的颜依依时脸上却并没有往日的赞赏,只是拧着眉望着她。

颜依依对萧云飞这番反应有些不解,忍不住询问萧云飞莫非今日这打扮漏了陷。

萧云飞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温声道:“没有,只是想着你整日以着这身打扮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年纪也不小了,姑娘家总得嫁人生孩子……”

“打住打住!”发现萧云飞似是要念叨媚姨常念叨的那一套,颜依依赶紧摆手将此话题打住,“师兄,你明知我无心嫁人,就别再将媚姨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了。嫁人有什么好的,看看我娘就知道,嫁了人还不若孤独一生来得潇洒自在。”

嫁了人便注定一生围绕着一个男人而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间,赔了心不说,还落得个落落寡欢抑郁而终的下场。女人嫁人便只是盼着有个稳定的归宿,她这几年挣回来的钱足够她花上八辈子,没必要去和别的女人为着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

萧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依依,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爹,这世上总会有一个男人为你只娶一个妻,别总想着你娘的不幸。”

颜依依耸耸肩:“这样的男人出现了再说,我就没发现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的。即便真有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只娶一妻,这个承诺能持续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爹娶我娘时不也这么说过,结果呢?”二娘三娘四娘五娘一个接着一个迎进门。

颜依依摇着头笑了笑:“行了,师兄,咱也别再讨论这么个话题了,多没意思,还是想想待会儿怎么应付楚沐风才是。”

萧云飞望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道:“依依,这么多年,难道便没有一个男人入得了你眼?”

萧云飞的话刚自耳中划过,一张戴着银色软皮面具的脸不期然地自脑中一掠而过,颜依依唇角的笑容凝了凝。

萧云飞看着她此时的异样,温润平静的眸底掠过一丝波动:“那个男人是谁?”平润的声音隐约有些紧。

颜依依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没有谁。”一个连面都不算见过的男人,又岂会真的把心落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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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飞望着她,不语。

颜依依被盯得不自在,在他的眼神下有种无所遁形之感,忍不住轻咳了声,扔下一句“走吧,莫让人家久等了”便率先走了出去。

萧云飞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跟上,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温声嘱托见到楚沐风后应注意的事宜,免得不慎被拆穿。

对于萧云飞叮嘱之事,颜依依心里自是明白,以往没怎么见过面随意便行,如今每天朝夕相处,说话行事自是得多注意些。

楚沐风约的地方依然是一梦坊。颜依依到那边时楚沐风尚未到,直到一炷香后才姗姗来迟。一身上等面料制的月白长衫将修长的身形勾勒得愈发的挺拔,配着清雅脸上如春风般温煦的笑容,若非私下里见过他狠辣冰冷的一面,这左看右看怎么都是一温文有礼的俊雅公子哥儿。

“抱歉抱歉,府里有些事耽搁了,让慕公子久等了,还望慕公子莫要见怪。”楚沐风刚到画舫里便谦逊地道歉,唇角噙着歉然的笑意。

颜依依听着楚沐风提府里的事心里有些咯噔,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有事是不是因她私自离府了。心底虽忐忑,颜依依面上却也是大度的笑容:“楚公子见外了,楚公子府里有事便先忙着,慕某多等些时候自是可以的。”

“怎好意思让慕公子久等。”楚沐风亦是有礼客套道,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与颜依依随意客套了些,这才将话题导回正题。

“是这样的,今日约慕公子出来,除了兑现之前与慕公子提及的三成生意的承诺外,主要还是谈谈两家牧场以后长期合作之事。”

长期合作?颜依依心底因这四个字而微微雀跃,抬眸望向楚沐风,等着他将话说完。

“实不相瞒,慕公子前些日子到外地巡视商铺之时楚某已差人去贵牧场看过,贵牧场规模虽小,培育的马种却是不可多得的良驹。现在西泽朝廷需大批购进战马,北边牧场一时间也供应不了如此多的战马,贵牧场培育的良驹很适合做战马之用,所以楚某有意与贵牧场合作,由贵牧场负责培育马种,北边牧场再派些擅长养马的师傅参与贵牧场的良驹改良,培育成战马,日后时机成熟楚某便向朝廷推荐贵牧场。不知慕公子意下如何?”

颜依依眯了眯眼,望向楚沐风,这提议听着诱惑极大,为朝廷提供战马,这是多少牧场梦寐以求之事,无奈由于一直都是北边牧场一家独大,其他牧场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如今楚沐风主动分出一份羹,这其中有何目的实在是让人耐人寻味。

仿似看穿她心底的疑问般,楚沐风轻轻笑了笑:“慕公子想必心底在疑惑楚某为何会愿意分出这么一份羹吧?”

被直接道破,颜依依有些赧颜:“让楚公子见笑了,只是慕某素来相信这天上不会自动掉馅饼,这买卖生意之事讲究的是利润,而不单单只是情意。”

“楚某自是相信慕公子的顾虑。楚某会这么做,除了北边牧场一时间提供不了如此多的战马及感谢慕公子告知颜姑娘行踪之事外,当然也还有别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