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依依握着玉佩懊恼地坐回了床上,无论他是否君天毓,方才便应该将玉佩还与他的,怎么就在他的手伸过来时手便自动地收回来了呢,这玉佩也不知是否有何寓意,这般冒冒然地拿着心底总觉不安,当年年少不懂事拿了回来,现如今竟也还鲁莽了。

因心底惦记着玉佩的事,颜依依一晚上没睡安稳,梦里梦外都是男子拿着玉佩逼她兑现当年的承诺,却始终记不清他让她兑现的是何承诺,只记得那双居高临下地紧迫着她的墨染黑眸,以及她挣扎中不慎挥下面具后看到的那张冰冷的脸,楚沐风……

之后她便被那张脸硬生生地吓醒,睡意全无,额上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将衣衫浸湿了大半,浑身也是不可抑制地轻颤。

这般从噩梦中醒来,于她倒是首次,看来楚沐风不仅侵入了她的生活中,便是连梦中都没放过她,偏偏梦里梦外,她对他都心生畏惧!

因被噩梦吓醒,颜依依也已无睡意,便在床上独自坐到了天明,心里却是惦记着慕倾烟的事,因不确定昨夜男子话中的真实性,第二日早饭后颜依依还是去了毓王府,却被告知毓王爷已进宫,不知何时回来。

颜依依在毓王府等候了些时辰,一直到午时也未见君天毓回来便先告辞,回家时顺道绕道西泽皇宫所处的西长街,寻了个地方隐起来,在宫门外仔细观察周遭环境,西长街虽是看着热闹依旧,似是与往常无异,但观察得久了,也隐约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宫门外往来的百姓几乎都为青壮丁,在周围徘徊不去,看着倒不似在随意闲晃,偶有远处而来的生人路过时,闲晃的青壮士眼神便会不约而同地望向来人,眼底的警戒虽是小心掩藏,却也还是透露些许。看来徘徊在这宫门外的都是布衣打扮的侍卫,就不知是毓王爷的人马还是太子人马,此刻宫里怕是也不安生,实在不宜这时冒险进宫,只能待宫里平静了些再寻机会进去。

心里打定了主意,颜依依便先行回府,向她那风流老爹及老弟简单介绍了些今日的情况便先行回房,待日头西斜这才从密道悄然回到了楚府的别院,赶回到府里时正赶上用膳时间,颜依依却没看到楚沐风坐在饭桌前,心下虽奇怪,却也是松了口气,楚沐风不在,那便能暂时躲过被逼问的下场。

安心吃了顿晚膳,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看着天色黑了下来颜依依这才回房,途中经过楚沐风书房,在门口遇到平日偶尔会在楚沐风身边出现的步飞。步飞正守在书房门外,双手紧紧交叉着抵着额,脸上隐现担忧之色。

颜依依与步飞不熟,本不欲过去打招呼,但见步飞神色忧虑无措,心下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刚走近书房便被屋里传来的细碎声响给吸住了脚步,那声音低沉隐忍,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隐伴有急促的呼吸声及骨骼屈起声,偶尔还有重物扫落地上的声音。

“里面怎么了?”那声音听着似是非常痛苦,颜依依忍不住皱眉问道。

步飞原本无措地在门外踱步,看到颜依依时却神色一肃,毕恭毕敬地应道:“回少夫人,里面没什么。”

颜依依望他一眼,撒谎都不懂得打份草稿,但见他不想说,也懒得理会,转身便要走,一声低重的痛苦闷哼声突然自屋内传出,伴着重物倒地的声音,似是书架倾倒。

颜依依的脚步顿了下来,转头望向步飞,步飞此时神色已不复方才的毕恭毕敬,满脸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眼睛担忧地盯着紧闭的房门,颜依依亦不自觉地望向那房门,里边痛苦的闷哼声及重物落地的声音不断,犹如挣扎的困兽声。

犹豫了会儿,倏地往前一步,在步飞反应过来时颜依依已用力推开了房门,快眼扫过凌乱的屋子,目光一窒,停在了紧捂着胸口痛苦地趴伏在书桌前的楚沐风身上。

开门声响起时楚沐风已回过头来,素来清雅的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打湿,大滴的冷汗顺着紧贴在两鬓的湿发滚落,右手紧捂在左胸口处,手掌青筋凸起,掌心下的衣衫被紧紧揉成一团,看着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胸前却并未有任何伤口。

028.身中剧毒...

“出去!”看清来人是颜依依,楚沐风苍白的脸上似是掠过一丝狼狈,很快便隐去,只是冷冷望着她,语气虚弱而冰冷,却依然有力。

颜依依看着这样的他心底原本还有些同情,但见他这般态度,心底来气,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转身便欲离去,手突然被人抓住。

颜依依侧头望向情急下抓着她的手,声音冷了下来:“放手!”

步飞边急急地松开手边急声道:“少夫人,公子中了蚀心散,你在这里……”

“步飞!”楚沐风陡然喝断了步飞,“让她出去!”说话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袭来,楚沐风紧捂在胸前的手几乎将衣衫扯破,却极力克制着。

颜依依被步飞“蚀心散”三个字震住,也没在意楚沐风此时的态度,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向楚沐风。

蚀心散,又称“江湖第一毒”,它的毒不在于它会使人瞬间毙命,却会让中毒之人发作时生不如死,痛到极致时中毒者宁愿选择自刎而亡,据传自此毒在江湖中流传开始,从没有任何中毒者逃得开自刎的下场,故而此毒又被称为夺命散。

蚀心蚀心,顾名思义,中毒者如同被毒蛇侵入心脉,一点一滴地将心脉蚕食。一旦发作起来,心脏处似有万千毒蛇蠕动噬咬撕扯,其痛苦程度远高于剜心割肉,因而江湖人素来闻毒色变。

此毒据传是三十年前由有“毒圣”之称的毒蛇谷谷主李天一研制而成,尚未将解药配出毒圣便暴毙身亡,故而此毒无解!因中此毒者尚未有人挨过第三次发作便自缢而亡,因而至今无人知道中了此毒还能活多久,江湖人只知道,中毒者每半年会不定时发作一次,发作时间长达五个时辰,愈是到后面那蚀心之痛愈是难忍,另也有传言称,既是蚀心,便是每发作一次,心脉便被侵蚀溃烂一寸,待心脉慢慢被侵蚀溃烂之后,中毒者也就药石惘然,而这时间,有人说是十五年,亦有人称二十年,具体能活多久,因从未有人在中此毒后能坚持活过一年的,故而无从考证孰是孰非。

因此毒的毒性之烈前所未有,故而二十年前此毒便已被慢慢淡出了江湖,近年来更是不曾再听闻过,楚沐风又怎会中了此毒?中毒多久了?

疑惑地眼神飘向紧捂着胸口趴伏在桌案上的楚沐风,楚沐风亦抬眸望向她,此刻虽然痛苦难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角,看过去有些狼狈,望着她的目光却依然凌厉傲然,便是连出口的声音亦是虚弱而凌厉:“出去!”

步飞似是不忍,忍不住道:“公子,让少夫人在这陪着你你或许会好受些。”

她不是神医亦没有解药,她便是守在这屋里他的痛苦又怎会减轻得了半分?

心底虽这么想着,颜依依却没有驳步飞,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楚沐风,咬了咬唇,却不知道是该转身离开还是该上前安抚。

她恨他一次次的胁迫,看到这样的他她该高兴才是,若是他也因为无法忍受那剧痛自缢而亡,她便也就自由了,何乐而不为?只是……只是……

眼眸不自觉地扫向被扫落一低的纸砚书籍及倾倒一边的书架,若非疼痛难忍,楚沐风这般善于克制的人定是不会借由扫落重物来转移注意力,一个被剧毒侵蚀,随时会丧命的人,看着也可怜……

望向他的眸底隐约流露出同情的味道,楚沐风望着她眼中的同情,一抹戾气自那双墨染的黑眸中急掠而过,楚沐风挣扎着起身,脚步不稳地走至她身边,一手扶着门框喘息一手狠力拽着她的肩,将她给掰转过去,用力推了出去,手也跟着用力将房门甩上,一番动作下来人已几近虚脱,胸口一阵强过一阵的噬骨疼在四肢百骸游走,扣着门闩的手颤抖着几乎使不上力,只能无力垂下,背倚着门努力平息体内翻滚的疼。

这么毫无防备地被推了出来,颜依依脚下踉跄了几步,待站稳时楚沐风已将房门给狠力甩上。

颜依依有些失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犹豫着是否该转身离开便是,反正她在此待着也是枉然,况楚沐风显然不待见她。

盯着那门犹豫了会儿,看着烛火摇曳中慢慢放大的身影,颜依依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步飞在焦急地在一边看着,想要开口劝阻,但见颜依依神情漠然,又不敢轻易上前。

本想毫不迟疑地轻巧离开,但是脚下却似是灌着千斤铅,怎么也无法平稳迈出,尤其是身后再次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及痛苦的闷哼声时。

算了,还是回去看看他吧,就当为自己积些德吧,楚沐风若是忍不住也自缢了,也不算什么大快人心之事。许多人在极痛之时忍不过去,便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之时看不到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说话总能帮分散些注意力。

颜依依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在步飞稍显惊愕的眼神中推开了房门。

“滚出去!”相较于方才的冷然,此时的楚沐风已多了一分盛怒。

再怎么伪装,此时也不过纸老虎一只。颜依依不理他此时的无礼,只是面色平静地走向他,试图以着轻松的语气道:“楚沐风,你既是已中了噬心散的毒,命早已是朝不保夕,不若你将令牌还与我,我也不与你计较,日后你若先我而去了清明重阳什么的我也去给你上柱香,如何?”

楚沐风紧攥着桌案一角,勉力站起身,唇角吃力地勾起一个淡讽的笑:“颜依依,你放心,你没死之前,为夫又怎舍得先你而去。”一番话下来,已是用尽了浑身气力。

颜依依小心觑着他的神色,眼睛时不时往他紧扣着桌角青筋泛起的手望望,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笑着道:“中了噬心散,楚沐风,你活得过明年再说。既是命不久矣,你这般拖着我也不过给自己拉仇恨罢了。”

他与她素来水火不相容,这般说话激他多少能替他分散些注意力,只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他这次发作需多长时间,她说话一个力度把握不住他失手将她杀了也是极有可能的,竟这般牺牲自己……

颜依依心底叹息,手不动声色地摸入袖中,她娘当年在江湖上也曾风靡一时,听闻她那隐居多年的外祖父隐居前在江湖上也是呼风唤雨的主儿,医术了得,她虽未遗传半分外祖父的医术,跟着她的那几年也未能将外祖父那一身医术习得,但出山前外祖父也是给了她一些解毒的丹药带着防身,她虽没有解药,但是迷晕人的药也还是有的。

噬心散与别的药不相克,但因噬心散毒性过于强烈,普通迷药根本不起作用,即便是在昏迷中也会被硬生生疼醒,她手上的七日醉是经由外祖父特别调配过,药性比一般的迷药要强上百倍,但能否克制得住楚沐风体内的噬心散,没有试验前也不好说,就试一试,权当为保命吧。

深陷在体内翻滚的绞痛中的楚沐风没察觉颜依依的小动作,只是勉力撑直身子,望着她冷道:“我二十年都熬过来了,还怕熬不过明年?”

颜依依唇上的笑不自觉地凝住,望向他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二十年?自五岁开始便中了蚀心散?那么小的年纪,怎么……挺过来的?

握着药瓶的手微颤,颜依依不自觉地收起唇角的笑意,望着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类似于心疼的情绪。

似是不喜在她脸上看到任何怜悯的情绪,自厌的情绪自眼底划过,楚沐风整张脸冷了下来,声音也已带着寒意:“滚出去!”

强撑着说完,一阵遽疼再次自心脏处划过,流窜全身,高大的身子晃了晃,终是抵挡不住那遽疼,身子不受控地往旁边书架一侧,“哗啦啦”的凌乱响声,书架上的书已因那突如其来的外力而从架子上滑落。

颜依依心一惊,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地上前扶住他,急声问道:“楚沐风,你没事吧?”

楚沐风扶着书架喘息,手用力一挣,将手从她手中挣脱,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颜依依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松开握着他的手,自袖中取出那瓶七日醉,递给他,轻声道:“这瓶药能令人陷入昏睡中,虽不能解毒,但于你或许也会有些用处,你服下两粒试试吧。”

楚沐风往那瓶药望了眼,眼底的自厌愈加明显,大手一挥,便将颜依依手上那瓶药挥到了地上,声音森寒:“拿出去!”

颜依依不可置信地望向倒在地上的药瓶,怒从心头起,也没有弯腰去捡,只是望着楚沐风冷声道:“楚沐风你就硬撑吧,疼死活该,我是吃饱了撑的才来管你的闲事,反正你早点死我早点解脱,免得整日提心吊胆地待在你身边。”

话毕甩了甩袖子转身而去,步子刚迈出,手却突然被从身后狠力拽住,楚沐风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拽着她的手便是用力往后一扯,将她给甩在了书架边,颜依依脚步踉跄了几下,身后的书架因为方才的巨大冲力而摇晃了几下。

颜依依气恼地怒声道:“楚沐风,你疯了,我看你压根就不是……唔……”

未尽的话被突然俯身而来的薄唇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唇内。

029,擦枪走火(补齐)...

楚沐风吻得极粗暴,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强势窜入唇内,扫过齿根,勾着她不断躲闪的舌尖,用力吸吮,强有力的双手收着她的双手紧紧压制在身侧,利用身高的优势将她紧紧压在身后的书架上,彼此紧贴的身躯,颜依依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刺骨的凉意透过相摩擦的肌肤传来,伴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可以想见此时楚沐风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困在他怀中。

颜依依双唇被吻得几乎发麻,背后硬质的书架硌得背部一阵一阵地疼,微微一动便被楚沐风愈发用力地糅入怀中,狠狠地啃噬吸吮,仿似要将人吞噬般。

颜依依不知道楚沐风是不是在借此发泄身上的疼意,却是知道此时的自己极为不舒服,无论是被吸吮得发麻的双唇还是被硌得生疼的后背,亦或是被那只手掌扣得隐隐作疼的腰,此时的楚沐风粗暴而失控,她甚至不知道此时的他是意识清醒着还是本能地借此分散注意力,理智告诉她要将他推开,手却似是不受意识控制般,迟迟未动,只是任由他牢牢抓握着反剪到身后,逼着她的身子往前弓起紧紧贴向他,胸前柔软的起伏被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紧紧挤着,随着不断加深的吻而相互摩擦着,彼此的呼吸渐渐凌乱,楚沐风抬起一只手,粗暴地一把扯下她的腰带,隔着衣衫握住其中一方柔软,用力揉捏着,动作无丝毫温柔可言。

颜依依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手抬起时却软绵绵地抵在了他的胸前使不上劲,失控的火焰在彼此间燃烧,濡湿的唇舌自红肿的唇瓣而出,含着耳珠,沿着敏感的颈侧线条而下,轻轻吸吮,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濡湿暧昧的红痕,一直没入胸前凌乱解开的衣衫前。

凉意伴着尖锐的快感自胸前袭来,楚沐风已低头含住柔软的顶端,颜依依难耐地拱起身,

睁着被情%欲氤氲的双眸望向伏在胸前的脑袋,手软绵绵地抬起想要将他推开,却只是更加将他压向怀中,明知该喊停,逸出唇的声音却化作娇媚的呻%吟……

右腿不知何时被抬起,跨在他的腰侧,某处抵着的硬物让颜依依隐约明白楚沐风的用意,有些惶然地缩起身子想要避开,但身后只是坚硬的书架,退无可退。

“别……”微弱的抗议被他陡然覆上来的薄唇狠狠堵在了唇内,几乎同一时间,他的灼热瞬间贯穿她……

身后的书架因为楚沐风强有力地进出而摇摇欲坠,背部也被硌得疼得厉害,颜依依伸手反抱住楚沐风,“疼……”细弱的抗议声过后,一只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细嫩的背,挡在她与书架之间,身下的律动却并未因此而慢下来,反倒愈来愈快,颜依依被磨得有些受不住,双手紧攀着他的肩无力地承受着,凌乱的娇喘在宽敞的屋里回荡不去,伴着男人粗重的呼吸,暧昧而氤氲。

意识早已随着体内深沉的快%感载沉载浮,空虚与快%慰交织不去,似是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与煎熬般,一记强有力的释放,脑子在刹那的空白后,巅峰的快%慰自彼此最亲密的那处升腾开来,在四肢百骸间游走……

高%潮过后,颜依依已气喘吁吁地伏在楚沐风怀中喘息,楚沐风似是也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转了个身靠在书架旁喘息着,双手却是牢牢地将颜依依拥在怀中。

凌乱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下来,颜依依伏在楚沐风的怀中没有抬头,也没有动,方才虽是擦枪走火,她明明有机会推开他,却在抬手的刹那心软了,一念之差间,结局却已不同。

不愿去深思那份犹豫的背后,或许真的只是出于心软,或许是那一瞬间一掠而过的心疼,或是其他,无论是哪样,都不敢也不愿去深究,素来对立的两个人,却在心脏那瞬间的柔软后你情我愿地欢爱了一场。

她不知道为何前一刻还虚弱得连走路都不稳的楚沐风方才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气力与她云翻雨覆,或许只是借着另一种本%能的需求来压制体内的遽疼,当心思被分散开去时,与生俱来的本%能便凌驾于一切之上,那般粗暴的欢爱,不过借此自身的注意力罢了。

就这么以着同一个姿势伏在楚沐风怀里有些累,颜依依微微动了动,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身子刚一动,楚沐风搂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低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细听下声音隐约有些颤抖,环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

看来还在忍受体内的遽疼。

心底叹了口气,颜依依难得听话地没有乱动,眼睛不自觉地望向方才被楚沐风拍落地上的七日醉,轻声道:“你要不要试试那个药?说不定能让你小睡片刻,挨过体内的痛苦。”

楚沐风的视线往地上的小药瓶望了眼,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些:“一会儿再说。”

颜依依没再说话,安静地任由他抱着,他胸前依然起伏得厉害,却没有方才进来时那般剧烈,想来体内的毒缓和了些。

*******

屋内的烛火在摇曳跳动着,两人就这么紧拥着,谁也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过久,等不到楚沐风主动开口说服那药,经过方才那般激烈的欢爱,颜依依已有些困乏,有些昏昏欲睡,楚沐风似是也察觉她的异样,弯腰拾起衣服随意披了一件在她身上,带着她往书房内室的平日休息用的床榻而去。

因只是供一人休息用,床榻有些小,颜依依本想回房休息,刚转身便被楚沐风拉住了手腕。

“在这儿便好。”说话间已不由分说地将她给推坐在了床上,人也跟着挤上了床,拥着她躺了下来。

颜依依背对着楚沐风而睡,被楚沐风紧紧搂在怀中,背后贴着他的滚烫的胸膛,因未穿衣服的缘故,这般亲密地拥抱在一起,颜依依多少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敢乱动,佯装入眠,无奈方才还困得厉害,此刻却清醒得很,横过腰间的那只手臂青筋依然隐现,楚沐风还在努力极力克制着体内的毒。

“还很疼吗?”终是忍不住,颜依依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却苍白依旧的脸,轻问,眼睛却没敢望入他眼底。

对于她难得的主动,楚沐风似是有些讶异,但很快便掩饰过去,仅是稍稍收紧了下手臂,但轻轻应了声“还好!”

颜依依垂下眼眸,沉默了会儿,继续问道:“你身上这毒……怎么来的?”

话刚完楚沐风扣着她腰的手突然有些失控地收紧,颜依依讶异地抬眸望向他,楚沐风却只是垂眸淡淡望她一眼,并不应她,只是道:“早点睡。”

看他不愿多谈,颜依依咬了咬唇,含糊地应了声,背过身去,方才冲动下问的问题,终是逾矩了,夜色迷人,容易惑乱人的心智,方才的失控,一个突然的心生怜悯,一个急需借由别物分散注意力,干柴烈火下,一切顺理成章,这般脆弱的楚沐风,大概也就只有今晚,这般莫名其妙的柔软,于她大概也就这么一个晚上,明日天亮时,一切终归会回到现实中。

心底模模糊糊地想着,颜依依迷迷糊糊地睡去,却在将睡未睡时被楚沐风揽紧,有些压抑的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蚀心散的毒是我父……亲下的。”

颜依依陡地惊醒,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楚沐风却抬手阻止了她,紧箍着她的腰不让她转身,牢牢将她箍在怀中,却未再多言,仅是道:“早点睡吧。”

“你……也早点睡。”心底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酸,连带着声音也隐隐有些颤音,素来便说虎毒不食子,这世上竟也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这般狠辣的毒。素来听闻楚府上任当家楚天乐善好施,没想到私底下竟对自己的儿子这般狠,只是,似乎素来听闻楚天与楚沐风父子关系不错,父慈子孝,为世人称道,若他真是给楚沐风下了毒,又怎会伪装成这么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这之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迷迷糊糊睡过去时,这个问题一直在脑中徘徊不去,却只是无解。

030.缠绵...

第二日颜依依是被颈后濡湿的舔弄给吵醒的,乍醒来时脑子望着陌生的房间脑子还有些混沌,不知身在何方,腰间微烫的手掌,颈后轻柔的舔吻,濡湿而温热,她回过神来,身子却是本¥能地微僵,自半年前佛洞房花烛夜第二日从楚沐风怀中醒来,这尚属第二次,多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尤其是与楚沐风。

“醒了?”沙哑慵懒的嗓音在耳侧响起,修长的长指轻轻拨开她额前垂落的发丝。

颜依依没有应,有些不知所措地僵着身子背对着楚沐风,经过了昨夜,似乎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着,这样的改变令人心惊。

落在光%裸的后颈处的轻吻停了下来,肩膀被请扣住,几乎没有任何抗拒的机会,楚沐风已将她给掰转过来,让她面对着他。

颜依依抿着唇,没敢抬头与楚沐风对视,只是将视线停留在他眼睛以下,胸前以上的部位。

看他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脸上已无扭曲的痛苦感,想来是噬心散的发作期已过去。

下颔被长指勾起,那双如墨般的黑眸定定地望向她略显无措的双眸。颜依依眼珠子不自在地乱转,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楚沐风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躲闪的眼神,并未开口说话,许久,突然俯下头,轻吻住她的唇,辗转吸吮。不同于昨夜的粗暴,楚沐风吻得极温柔而缠绵,隐约带着些许宠溺的味道。

颜依依没料到他会突然吻她,身子习惯性僵住,瞳眸微微瞪大,望向他墨染的黑眸,深幽平静的黑眸深处一小簇火焰隐隐跳动着。

楚沐风静静望她一眼,突然翻了个身,将她牢牢压在身下,手掌捧着她的脸,长指滑入发丝中,吻得愈发深入深入。

灼热的气息从紧贴着的身躯萦绕而来,颜依依抬起手轻抵着楚沐风光%裸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掌心下偾张有力的线条灼烫着她敏感的神经,轻抵着的手绵软无力,似是在轻抚般。

楚沐风的眸色慢慢转浓,气息也开始凌乱,手轻轻褪下披在她身上的衣衫,吻自唇边一路而下,拂过敏感的柔软,落在敏感的腰际,轻吮出一个个红痕。

长指亦慢悠悠地沿着优美的腰部线条一路往下,划过大腿,爬入大腿内侧,仿似带着火,在她身上点起熊熊火焰,焚烧着她的理智。身体遵从最本%能的反应,难耐地弓起,似是想要避开,有似是在索求更多,娇喘声渐粗。

楚沐风细细地吻着她的身体,膝盖突然将她的双腿顶开,似是燃着火焰的黑眸紧紧盯着渐润的某处。

“别……唔……”这般赤%裸裸地展示自己,颜依依不自在地挣扎着想要合上,却不料楚沐风突然俯下头,伴着突然挤入撩拨的长指,尖锐的快%感自下腹窜起,颜依依不断扭动着想要逃开,嘴里无意识地哼哼娇吟着,似痛苦似快乐的感觉在下腹处盘旋不去,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挥之不去。

柔软的唇舌,灵巧的长指,勾弄着最敏感的那处,颜依依仿似被扔入了沸腾的油锅中,不断被煎炸翻滚着,却始终寻不到宣泄的出口。

抵挡不住如此深沉的快意,娇喘化作难耐的低泣,双手无意识地推挤着埋在双腿间的那颗脑袋,娇媚的嗓音伴着低泣声:“楚……沐风,你……住……住手……额……”

挤入体内的长指突如其来的屈起,再度毫无预兆地勾起尖锐的快意,腰肢难耐地拱起,喘息声化作绵长的低吟,被楚沐风堵在了唇内,几乎与此同时,他的灼热贯穿她的柔嫩。

手掌捧着她的脸,楚沐风吻得缠绵而温柔,便是连身下的动作亦是温柔而耐心的,直至将她送抵天堂……

酣畅淋漓的高%潮过后,颜依依彻底瘫软在他身下,仿似离了水的鱼,在干旱的地上大口喘息着,浑身上下被汗水打得黏腻,头发亦是湿黏地披散在床上,将被情%欲晕染得绯红的脸蛋衬得魅惑而娇媚。

楚沐风微微撑起身,悬着上半身看着她在他身下绽放,大滴的汗水自他额前长发滴落,肌理分明的胸膛被汗水染得光亮,与凌乱垂落的黑发交相辉映,有种别样的性感。

颜依依目光不意触到他赤%裸的胸膛,红着脸将视线撇开。

楚沐风似是低低笑了笑,声音带着些许情%欲的沙哑,那笑声让颜依依脸红得更厉害,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楚沐风望着她,突然抬起一只手,拂过她额前被汗水染湿的头发,轻轻拨开,望入她迷蒙的翦水双眸。

“依依!”他突然轻唤她的名字。

这般温柔的轻唤,颜依依从未见过,有些怔愣地望向他,却还是呆呆地应了声:“嗯?”

楚沐风却没有应,依然“依依”地轻唤着,颜依依不解地皱眉,楚沐风却已俯下头,将她吻住,再次将她带入无边的快意中……

因这场不知克制的欢爱,起床时日头已高挂树梢,天已大亮,楚沐风让下人准备了些早膳。

颜依依心里惦记着慕倾烟的事,有些食不知味,想着用过膳便出府,那夜那神秘男子话中似是暗示今日可进宫。

想到神秘男子,早上与楚沐风在床上激烈纠缠的画面却毫无预警地自脑中划过,心底不由得微微一紧,竟有些莫名的罪恶感。心底明明惦记着不知名的他,却轻易在楚沐风的撩拨下丢盔弃甲。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对楚沐风抱持着什么样的情感,经过了昨夜,想恨也总恨不起来,爱,却似是也谈不上,她防着他也介意着他对她做的一切甚至是依然对他心生畏惧,只是若没有爱,又怎会一次次如此轻易地被他撩拨得失控?身体与情感,真的可以相互剥离吗?

每每在楚沐风身下辗转娇吟时,有时甚至会不自觉地将楚沐风与那个男子重合在一起,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但相似的眼神,相似的气质,却总让人在有意无意间地将两人当做同一人,即使从未见过那个人的脸。

想不通也没心思再去费神深思,便只能任由心底若有似无的罪恶感滋生着,望着楚沐风也总有些不自在。

楚沐风似是也察觉了她的异样,放下筷子,望向她,眉尖轻蹙起:“依依?”

颜依依明白楚沐风话中的意思,却不知该作何解释,这般自己都摸不清的情感让她在他面前总有些无措。

垂眸盯着碗里的米饭望了好一会儿,颜依依才轻声道:“我今日有点事想出府一段时间。”

“什么事?”楚沐风望着她,声音平静。

“一些小事而已。”即便经过了昨夜,经过了早上,却依旧无法毫无芥蒂地告知实情。

楚沐风盯着她望了好一会儿,许久,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留下一句话:“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心底虽对楚沐风这般不同以往的追根问底表示讶异,颜依依却并未问出口,只是含糊轻应着。

用过膳,颜依依连房也没回便出了府,悄然回到慕府换了装,拿了令牌后便直奔西长街。

今日的西长街警备不似昨日森严,虽然依然有布衣打扮的侍卫四处巡逻,但相比昨日已平静了许多。

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大致了解了下周遭情况后,颜依依拿着令牌直接走到宫门口,却并未说话,只是将令牌亮出。从方才观察的情形看来,似是只要直接亮出这块白底黑边带着些明黄色彩的令牌便可免去盘问的麻烦。

事实证明,这块令牌确实好用,看守宫门的侍卫看到令牌时似是小愣了下,原本不耐的神色霎时恭敬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