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等为夫将这边的事办完了,我们便回东都,一路上四处走走看看,也能解解闷。”依然是轻柔温润的语气,说话间楚沐风已拉着她起身,长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将她的脸缓缓掰向他,黑眸在她唇上那被刻意以淡色胭脂掩饰过的小伤口上稍顿了下,颜依依心微微收紧,方才赶得急竟望了将唇上的淡色胭脂抹去,早上出去时为免昨夜不慎咬伤的唇瓣惹来楚沐风的猜疑,特意选了个和唇色相近的胭脂抹了些上去,稍稍将那伤口盖住,却不想方才还没来得及将那特意遮掩的胭脂给去掉。

“还疼吗?”拇指指腹轻贴上那处咬伤,楚沐风轻声问道。

颜依依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想要将他的手拿下来,却见楚沐风已缓缓俯下头来,清峻的脸庞在眼前放大,颜依依下意识想要侧开头避开,楚沐风捏着下巴的后却突然移至脑后,牢牢托着她的头,动弹不得。

微带着凉意的薄唇贴上她的唇,与往常粗暴的啃噬不同,楚沐风极温柔轻吮厮磨着。

颜依依身子僵得厉害,望着尽在咫尺的俊脸不回应也没将他推开,只是睁着眼睛望着他。

楚沐风亦望着她,唇上虽温柔地吻着,眸中却清明冷静,无半丝情%欲味道。

颈间微凉,隐带着粗茧触感冰冷的长指不知何时已将她匆忙间随意套在身上的外衫挑开,沿着颈下缓缓而下。颜依依抬手握住那只肆虐的手,眼底隐约带着哀求。

楚沐风却只望她一眼,唇上依然温柔厮磨着,手中的动作也未因她的哀求而停止,只是微微一挣便从她的手中挣脱,挑开里衣,从腰间一路往上,爬入抹胸中,攫住一方柔软,温柔揉弄。

“依依,别忘了,你是我楚沐风明媒正娶的娘子。”稍稍离开她的唇,楚沐风轻抵着她的唇,低声说着,声音微哑。

024.失控的激情...

颜依依垂下眼眸,沉默了会儿,低声道:“楚沐风,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你不会碰,我已与君天毓有过……肌肤之亲,你又何必要委屈自己去碰别的男人……唔……”

未尽的话被唇瓣突如其来的疼意打断,楚沐风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慢条斯理反问:“君天毓真上了你的床?”说话间揉着胸前那处柔软的后突然施了些力道,指尖有意无意地扫过顶端那处的敏感。

颜依依身子绷得厉害,抬手紧紧握住了那只肆虐的手,嘴上却依然倔强:“我没有骗你。”

楚沐风淡扫她一眼,缓缓松开扣着她后脑的手,颜依依以为他这次是要放过自己,正欲松口气,却不料那只手却直直覆上另一边的柔软。

“他真的碰了你?”往镜中慢慢染上红晕的脸淡淡望了眼,楚沐风继续以着慵懒微哑的嗓音问道,身子又往下倾了倾,从身后将她牢牢困在他与梳妆桌之间,覆在胸前的手意犹未尽地往下游移,沿着敏感的腰际,没入□衣物中,挤入双腿间。

颜依依脸色白了白,松开握着他的那只手,往下阻止另一只手,眼底的哀求明显:“不要!”

得到自由的那只手紧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往怀里紧紧贴去,楚沐风俯在她耳边,望着镜中的她,声音微哑:“他碰你了吗?”

颜依依咬了咬唇,盯着镜中那双深幽清明的黑眸,极力压抑着身下那只手带来的陌生情%潮,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那双平静的眸子微微掀起些波澜,揽着她腰的手倏地一紧,原本在她双腿间温柔捻弄的手动作突然粗暴起来,薄唇含住耳珠,与此时的粗暴不同,慵懒的声音有些含糊:“真的?”

难以纾解的快%慰随着抽动的长指在下腹中沉淀,颜依依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这似痛苦似快乐的折磨,却因被楚沐风从身后牢牢困在他的身体与梳妆桌间而摆脱不得。

楚沐风的气息因为她的扭动而渐渐凌乱,眸色转深浓,濡湿的吻沿着颈侧慢慢而下,却执意索取她的答案,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含糊传来:“嗯?”

“碰了。”咬了咬牙,颜依依喘息着应道,脸色因为此时彼此间攀升的体温而被蒸得红晕。

“是吗?”轻轻的低喃传来时,在她体内肆虐的长指倏地愈发激狂起来,极富技巧的调情技巧,将她卷入狂涛骇浪中,在其中沉浮不定,却在即将攀升巅峰之时,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依依,告诉我,他碰没碰你?”黑亮的黑眸紧紧锁着她迷乱的小脸,楚沐风声音低哑得厉害,额前也已微微沁出了细汗。

“没……没有……”意识深陷在体内那种无法纾解的莫大空虚中,颜依依难耐地摇着头,喘息着本%能应道,眼泪已被体内翻腾的欲%火逼了出来,声音也有些破碎凌乱,话刚完便双唇便被狠狠覆上,舌尖探入,粗暴而急切地啃噬吸吮,身上的衣衫也被急切地悉数褪下,她被他用力揉入怀中,凶猛的力道,紧贴的身躯,他身上偾张的骨头硌得她身上的肌肤隐隐作疼,却带来更难耐的需索。

迷乱的意识在彼此如同野兽般撕咬的激%情中飘散,耳边隐约传来物体被大力扫落地上的声音,飘散的意识还未来得及抓住那声音的来源,身下微冷,她已被楚沐风抱着坐在了化妆桌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意识稍稍回笼,有些惊惧地想要推开他,身下一痛,他已挺身进入她,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疯狂的律动,伴着紧实有力的拥抱及唇上粗暴的啃噬,他重新带着她在极致的快乐中沉浮,直到彼此一同抵达云端……

脑中瞬间的空白过后是极致的快%慰,颜依依喘息着瘫倒在楚沐风怀中,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搂着他,贴在一起的肌肤濡湿而滚烫,欢%爱后满屋子弥漫的黏腻气味在彼此凌乱粗重的呼吸中发酵膨胀着。

歇息了好一会儿后颜依依慢慢缓过气来,意识恢复清明后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失控的一切,方才近乎疯狂的纠缠犹在目,却愈显得此刻的难堪,只能鸵鸟地将脸埋在楚沐风怀中,不言不语。

心里明明恨着楚沐风,身体却屈服于他的撩拨之下,连带着连意识都背叛,明明无爱,却在这种如同野兽的□中弃械投降。

“依依。”楚沐风气息慢慢平稳下来,看她一直未说话,手掌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依然沙哑得厉害,但在温存之后,低哑的声音却隐隐带着些应景的温暖味道。

颜依依静静地伏在他怀中,没有应,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不堪的自己也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他。

“依依?”见她没应,楚沐风垂下眼眸望向她,抬起手想要抬起她的下巴,颜依依抬手将她的手挡住。

“别。”搂着他腰的手微微松了松,颜依依没有抬头,只是闷着声音轻声道,“我不想在你眼中看到此时的自己,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贱!”

扣着她腰的手有些失控地陡然收紧,勒得她腰部生疼。

“贱?与自家相公云翻雨覆在你看来只是觉得贱!”下巴被用力捏着抬起,被迫望入他黑沉的眸中,那眸中翻腾的滔天怒意让她心惊,隐约察觉方才的话又不慎激怒了他,但是天生的倔强却容不得她低头,只能定定地望着他。

“颜依依,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贱!”薄唇冷冷逸出这么几个字,楚沐风倏地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大跨步往床上而去,行至床边将她抛在了铺着厚厚床褥的床上,倾身覆住了她,再次在她身上燃起熊熊火焰,却只是冷眼看着她难耐地扭动着,额上的汗珠因隐忍而大滴的滚落,却不满足彼此,颜依依虽意识迷乱,却紧守着残存的那一丝理智,下唇瓣被咬得几乎溢出血来却始终不让半丝呻%吟声逸出口。

楚沐风看着她逐渐沁出血丝的唇瓣,看着她眼底不加掩饰的冷意,黑眸掠过一丝黯然,却突然发狠地吻住她,紧紧地糅着她的腰,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重重地进入,借着这种近乎蛮横的掠夺宣泄满腔无处可发泄的怒火,只是在这一次次肌肤相贴的亲密中,望着那张即使是情%欲迷离中依然难掩恨意的小脸,却满心空落落的,只能更加借由不断收紧的手臂,将身下柔软的身躯紧紧嵌入怀中,填补那一处的空洞。

颜依依在楚沐风近乎疯狂的掠夺中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楚沐风睡在枕侧,看似也是累极,睡得极沉,双手却占有性地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颜依依盯着眼前的睡颜失神了好一会儿,第一次看的熟睡中的楚沐风,少了清醒时的凌厉,多了一分亲和,只是即便是在熟睡中,眉头也是紧锁着。

一个人若是连睡觉都无法放松,必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往。

望着那几乎打成结的眉头,媚姨曾说过的话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耳中掠过。

他便是真有那么一段辛酸过往又与她何干?颜依依摇摇头,暗自嗤笑自己方才那么一瞬间的柔软下来的心,小心翼翼地将他箍在腰间的手拿下来,刚微微一动,楚沐风便已被惊醒过来,睁眼的瞬间,眸底明显有杀气掠过,待看清是她后便将那杀气敛了去。

这般本%能地自我防卫……

颜依依垂下眼眸,轻声道:“我想起来吃些东西。”下午没用晚膳,又这么被不知节制地需索了这么久,腹中早已空空,她方才便是被饿醒的。

“我差人去送些饭菜过来。”楚沐风淡淡应着,已翻身起床,利落地穿衣,谁也没提稍早前的争执,这样的气氛看似平和却疏离。

颜依依没有应,只是任由他出去吩咐下人,默默地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换上,抬眸望了眼窗外的夜色,想起慕倾凡下午和她说起的事,心知这事等不得,该怎么办还需回去从长计议。本想借着今夜大家都睡下时便偷偷回去看看情况,却不想下午竟失控至此。现在偷偷溜出去已是不可能,也不知好声与楚沐风商量会不会换得些转机的机会?

视线不自觉地飘向门口那道身影,颜依依挣扎着要如何开口。楚沐风吩咐完下人回过头来时看到她正望着他,眼底的挣扎明显可见,微微皱眉,走向她,淡声道:“何事?”

颜依依沉吟了一会儿,抬眸望向他,放轻了声音道:“我家里有点事,我想现在回去,明日再回来,成吗?”

“什么事?”

“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只是有些急。”

“吃过饭我送你回去。”很平静的一句话,颜依依却惊得抬头望向他,摇头拒绝道,“我想自己回去。”

楚沐风不悦地微眯起眼眸:“依依,我是你相公,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颜依依咬了咬唇,不应,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强扭在一起,她的事只会是她的事,与楚沐风无关。

025.疑团重重...

心底虽这么反驳着,颜依依却没敢说出口,若是不慎再次将楚沐风惹恼了,别说今夜,明日也未必能有机会出府。

“颜依依!”看她又在沉默,楚沐风的声音隐约带着恼意。

颜依依无奈,抬头望向楚沐风,衣袖下的手微微运气:“楚沐风,我不想触怒你,但是我家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我说过了,我不想我的家人成为你威胁我的另一个筹码,我们虽已勉强算成亲,但我们不熟。”

一字一句地说完,看着楚沐风倏然沉下来的脸色,颜依依手掌微微绷直,若是他不放行,她便只能强行离开,慕倾烟既已冒险差人出宫告知她这事,必是不能多等。

楚沐风抿着唇望着她,脸色极沉,眸底掠过薄怒,随意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蜷起,看得出来在极力克制体内的怒火。

尽管已不是第一次看楚沐风发怒,颜依依却还是惧怕盛怒中的楚沐风,或许,便是笑若春风时的他,她也是心生惧意的,一个人对一个人造成的阴影,只需一次便够,但眼下的情景容不得她心生畏意,她虽不乐见那个家,却不能因为慕倾烟的那些破事儿让那个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因此而殒命,那个家现在既由她当着,便只能尽力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颜依依,这次我便允了你独自回去,你去哪我不会去过问,但是,”强压下满腔的怒意,楚沐风冷声道,“回来时,你与慕倾尘,我需要一个详细的交代。”

颜依依皱了皱眉,摸不准楚沐风这么说的意思,不知是已看出她便是慕倾尘还是想要未察觉,这话听着过于含糊,昨日的他除了偶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外,并无露出半分已猜出她身份的恍然,是他太懂得掩藏心思还是真没有瞧出来,她完全没有头绪。

若是没猜出她却不打自招,谁知日后楚沐风会不会以整个慕府相胁,若是已确认她便是慕倾尘她却没有招,又不知是否会因此触怒他,心狠手辣的男人狠起来从不会顾及情意,更何况他与她并无半分情意。

心底摸不准也猜不透,颜依依只能小心翼翼试探:“我与他间的事,你不是已经都清楚了吗?要交代什么。”

“我不清楚的事多了去,交代你觉得有必要交代的事。”打太极式的回答,叫人完全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猜不透也没心思猜,颜依依直接将此话题留待明日再去深思。待下人们将饭菜备上,颜依依狼吞虎咽地吃了些东西,与楚沐风道了声告别便匆匆离去,一边往慕府赶一边还得小心留意周遭动静,生怕楚沐风差人跟了出来露了陷。

好在一直回到慕府房中也并未发觉周围有任何异样。颜依依直接从密道回房,换了装便差人将她那风流老爹、慕倾凡及萧云飞召到了书房。

因她时常直接翻墙回府,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因而对于慕倾尘时不时突然自府中消失或是突然出现,慕府上下早已是见怪不怪。

慕倾烟的事目前也只有他们四人知晓,这事关株连九族的重罪,自是不能随意外传,即便是府里其他姨娘小姐少爷,亦是不能提起,人多嘴杂,若是其中一人怀了异心,这事儿必得传出去引来杀身之祸不可。

“爹,倾烟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梅香今日过来除了说倾烟怀孕外还有说些什么吗?”将门关严,颜依依压低声音问道。

梅香今日是直接找慕言谈起这事的,慕言心知此事关系重大,这才让性子相对稳重些的二儿子去通知颜依依。

“没有了,梅香只说烟儿在宫里遇到了些麻烦,让你抽个空去宫里看她一趟,越快越好,有孕一事还是在我厉声逼问下梅香才透露与我的。”慕言紧锁着眉低声道,脸上的担忧之情隐隐可见。

“她又不是不知道宫里现在的形式,怎么这么糊涂,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颜依依头疼应道,“况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与毓王爷已是水火不容,这帝位之争随时会起,宫里戒备必是比以往森严了许多,我只是一介草民,又岂能随便便进宫的。”

“进宫的事倒不用担心,梅香临走时说让你找毓王爷,他会安排你进宫。”

“毓王爷?”颜依依皱眉,慕倾烟与君天毓是什么关系?君天毓为何会帮她?既是能找君天毓帮忙,孩子的事她为何不找君天毓帮忙解决?而慕倾烟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满心疑惑却未有答案,她因自小便离家,五年前才回府,与慕倾烟不亲,对这么个性子淡冷的妹子也素来不了解,便是当年她是怎么认识西泽圣上而后嫁入宫中的事,她也只是知道结果却不知过程。这三年来除了逢年过节宫里定时的赏赐外,她只知道慕倾烟安分地在宫里当着她的贵人,偶尔有机会回来省亲,却泰半时候都是恰巧她在外之时。

慕家虽然出了一位贵人除了换得些巴结之人外却并未为慕府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利益,而身为商贾的慕家亦不曾如别的妃子般为慕倾烟提供得了任何的庇护,她在宫中如何,一步步只能靠她自己打拼而来,因而对于这么一位妹子,她虽身为长姐,却是知之甚少。

慕言显然亦不知慕倾烟与君天毓是什么关系,只是担忧地道:“烟儿怎么扯上毓王爷爹也不甚清楚,这事儿回头还得问烟儿。你现在依着她的话去做便是,这三年来无论在宫里吃了多少苦头,烟儿从未曾同家里抱怨过半句,亦不曾拖累过家里,现在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必是不会这般冒险要将你召进宫里去的。”

颜依依默然,心里亦是知道依着慕倾烟的性子,若非到了绝境,必是不会烦扰到家里的。

“我自小便敬大姐,素来相信大姐当年嫁入宫中是被逼无奈,但也是洁身自爱之人,这会儿怎么会闹出这等丑事出来。”久未开口的慕倾凡皱眉接口道。

“这事儿或许有什么隐情,明日我去找毓王爷了解一下情况,今夜天也晚了,早点歇息吧。”现在也无头绪,干着急也无用,看着夜已深,颜依依便让慕言及慕倾凡先回去休息,自己也先行回房,歇息够了才有精神想这棘手事。

“师兄,你怎么看这件事?”回房路上,颜依依忍不住问道,萧云飞虽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着她,但是却鲜少参与她的家事,讨论家事时即便他在场,泰半时候也是缄默。

“倾烟与君天毓关系不单纯,那个孩子……或许是君天毓的。”萧云飞沉吟着开口道。

“师兄为何会这么判断?”颜依依的脚步缓了下来,转头望向萧云飞道,方才慕言提到梅香让她去找君天毓时她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只是若真是君天毓的孩子,她为何不直接找君天毓反而要找她?君天毓是否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对于这么个嫁入深宫的妹妹,颜依依不得不承认,她对她真的知之甚少。

“两年前入宫刺杀太子太傅时不小心撞见毓王爷出入倾烟房中,一个皇子随意进入皇上妃子的寝室,这其中多少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犹豫了会儿,萧云飞才缓缓说道。

君天毓在慕倾烟的房中出没?这确实令人费解。慕倾烟性子偏淡,素来寡情淡然,似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勾不起兴致般,便是当年圣旨下来时,也是无悲无喜地接过圣旨,五日后便被迎进了宫,现在却与君天毓牵扯上,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她所不知的故事吧。

026.j再遇神秘男子...

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进宫见了慕倾烟才知道,颜依依心知此时再怎么揣测也只是枉然,索性不理会,先行回房休息。

萧云飞送她回到房门口,自从他跟着她回慕府,这几年来不知不觉便养成了送她回房的习惯。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倾烟那边未必有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商议。”将她送到门口,萧云飞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劝着。

颜依依有些失笑地点头,尽管她早已独当一面多年,萧云飞却总放心不下她,看着倒不像是她的兄长,反倒更像爹。

“别的姑娘到了你这年纪早已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哪个姑娘不是家里养着,就你一姑娘家反倒要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师兄不帮你还指望谁帮你。”看穿她心底的不以为然,萧云飞淡笑着解释,清润的声音裹着淡淡的宠溺。

“这又不是谁逼我接下来的,我不想嫁人,那总得找点事来玩玩,慕府产业无人打理,我就顺道接过来玩一阵嘛。”颜依依笑着解释道,抬头看看天色已晚,与萧云飞道了声晚安便回房歇着。

萧云飞总觉着慕府亏待了她,她却还要回来为慕府这般拼命打拼太傻。她这样的做法在外人看来确实傻,她也从没想着要将慕府怎么怎么着,它是兴是衰于她确实没有多大意义,只不过她暂时对经商还有那么点兴趣,又有这么个现成的产业由她打理,这自是能省去许多功夫。

回到房里颜依依便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她素来不喜欢带面具,只是做人总有那些些身不由己的时候。

将揭下的面具放在床头,颜依依洗了把脸便要换衣休息,刚将中衣脱下空气中的异动便让她警觉地眯起眼,抓着衣衫往胸前一捂,凌厉之光从眸中掠过,颜依依已急速转身,声音冷凝:“谁?”

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暗影中缓缓踱步而出,玄色的衣衫将修长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银色的面具在跳动的烛火中闪烁着魅惑的银光,墨染般的黑眸望着她,那眼神看着异常的熟悉。

“是你?”心脏因突然映入眸中的银色面具而微微乱了序,紧捂在胸前的衣服微微松了松,颜依依松了口气,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低沉的声音自面具下传来,却并不是回答她:“慕府的大少爷果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颜依依望着他不应,他若是早已在屋里,便已全程目睹了她摘下面具的过程,此时再否认反倒矫情,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便是。

男子似是并未介意她的冷淡,只是淡淡问道:“你明日要进宫?”

颜依依疑惑地微微眯起眼眸,她要进宫的事只是刚刚才在书房里与家人说起,他怎么会知道?莫非……

“你偷听?”

萧云飞与她都属身手不错的人,空气中有异动一般都能轻易察觉得到,在书房里这么长时间她和萧云飞竟然没察觉到半丝异样,这么说来,她方才能察觉到屋里有人还说他故意泄露的行踪?

这个男人的武功就如同他的身份般,神秘莫测!

男子淡淡望她一眼,不置可否:“凑巧路过,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屁!

颜依依在心底轻哧,这话听着便是敷衍,上次毓王爷婚礼上是路过,这次也是路过,还恰巧路过慕府!

“这倒是稀奇了,公子半夜不睡觉,竟恰巧路过慕府书房……”唇角缓缓勾起,颜依依慢悠悠说着,眸色倏地一冷,“你来慕府有何目的?”

“找你。”相较于颜依依的冷然,神秘男子淡定许多。

颜依依皱眉:“为什么找我?”找的是慕倾尘还是颜依依?

“想你!”低沉的嗓音,平淡无波澜。

即便如此,这二字落入耳中时颜依依只觉心脏有刹那的紧缩,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一阵热气袭上脸颊,颜依依咬了咬唇,轻咳一声,以着依然冷静的声音掩饰此刻的异样:“公子真会开玩笑。公子今日过来莫不是要寻慕倾尘?有何事吗?”

这世上知道慕倾尘即颜依依的,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但显然,眼前的男子并不是那个五个指头内的人,今日来只是凑巧让他撞见了慕倾尘变身为颜依依的画面罢了。

男子望她一眼,颜依依盯着那双眼睛,只觉熟悉,熟悉到,仿佛稍早前,那张缠绵的床榻上,便是这双眼睛放肆而霸道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迷失在他带着火焰的长指中。

捏着衣衫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一个利落地飞身而起,柔弱的手掌化身凌厉剑刃,直取男子脸上的面具。

男子身子轻巧往旁边一侧身,右手疾速抬起,接住她偷袭而来的手,牢牢地握在掌中。

颜依依挣了挣,握着手掌的那只手纹丝未动。

颜依依眼底染上怒意:“放手!”

男子淡淡扫她一眼,却并未松手,只是平声道:“明日别往宫里去,你进不去,即便有君天毓暗中助你也不行!”

眼眸微微眯起,在那张银色面具上来回逡巡,猜测着开口道:“宫里明日要出事?”

男子没有点头应是也没有否认,声音依旧平淡:“总之,若要留着这条小命,明日便离宫里远点。”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些天整个西京风平浪静得很,也没有看到任何戒严之象,皇宫里头怎么看也不想有出事的征兆,他怎会如此笃定?

男子没应她,只是松开了握着她的拳头的手,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二话不说便扔向她。

颜依依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下,翻过来望了眼,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宫出入令牌时心下微异,忍不住望向他,问道:“西泽皇宫的出入令牌?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能用便是,你管它从何而来。”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去找毓王爷他未必会愿意帮你,拿着它,进宫时直接向守门人出示,守门人自会放行,慕贵人住轩兰宫,若真有心去找她,最好先缓两日再去。对你对她都好!”

“你今夜专程来给我送这块令牌的?”不自觉地将令牌握紧,颜依依望着那张银色面具,忍不住问道,心底却依然疑惑,“这么做于你有何利?”若他真是归魇教内的人,慕府与整个归魇教无丝毫联系,归魇教属江湖,慕府却只是普通商贾,他这么做并无半丝利益可言。

“有利无利我自有定论!”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声调,男子说完,往外面望了眼,道了声“总之你记着我的话便是”后便转身往窗户而去,欲从窗外离开。

颜依依望着那俊挺的背影,咬了咬牙,突然扬声唤道:“君天澈!”

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前戴着的玉佩,眼眸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男子的背影,明显看到男子身子有瞬间的僵硬,虽然时间极短促,却还是让颜依依发现了他的异样。

“姑娘叫错人了!”男子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细听下低沉的声音微冷。

027.再遇神秘男(下)...

颜依依将那玉佩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缓步走至男子面前,举起玉佩,将玉佩中刻有“澈”字的一面面向男子,盯着男子的眼睛,语气歉然面色却无丝毫抱歉的味道:

“抱歉,当年我不懂事从公子身上拿走了这块令牌,看到上面刻着这么个字,今儿个又看到公子对西泽皇宫甚是熟悉,甚至连这素来只有皇宫大臣及妃嫔才有的令牌都有,所以才斗胆猜测公子便是当年意外身亡的三皇子,如有冒犯,还望公子莫要计较。”

男子的目光自她手中的玉佩淡淡扫过,抬起手,似是想要拿回,颜依依却将手缩了回来,事后才为方才的本%能反应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将玉佩送出,半途却被男子给推了回来。

男子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望着她,嗓音低沉了几分:“第二次,我已给了你第二次机会,既是你拱手推开,那便好好收着,记着你当年的话,日后我必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当时年少,那番话只是无心之语,还望公子莫要往心里去。”男子刚提及当年颜依依便想起当年意气许下的承诺,急声否认道,边说着边再次将拿着玉佩的手伸出去,欲将玉佩还与他。

“不巧,本公子已当了真!”淡淡扫了眼她手中的玉佩,男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已轻巧从窗户外跃出,颜依依追过去时,除了看到轻微摇曳的树枝,已不见了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