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时,符云昌见了她来,上前招呼了一声,“妹子!”

俞莺巧含笑应了他一声,而后便将目光依旧系在了肖让身上。符云昌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蹙眉道:“啊,那姓肖的今天也不知什么毛病,竟说要来帮我。结果,他就在这里站着看风景,一指头都没动过。真是气死个人。他说话莫名其妙、一套一套的,我也懒得跟他计较。妹子,你也别理他就是了。”

俞莺巧听他这么说,笑了笑道:“符大哥别这么说,公子武艺过人,若有他在,必有助益。”

“功夫是不错啦,”符云昌不情愿地道,“不过助益么……我就怕他到时候嫌这个嫌那个,磨磨唧唧地不动手。”

“符大哥多虑了,公子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俞莺巧回答。

符云昌愈发不情愿了,嘟哝着道:“妹子你干嘛老替他说话?”

被他这么一问,俞莺巧竟有些心虚,忙摇头道:“符大哥别误会,我只是实话实说。”

“是我误会么?”符云昌皱着眉头,“总觉得你一直在护着他。你的镖不是早押完了嘛。”

俞莺巧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讪讪笑着。

符云昌看着她,隐约觉察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询问,恰好肖让走了过来。他只得打住话题,紧皱着眉头瞪着肖让,粗声粗气地问:“干嘛?”

肖让一笑,招呼了俞莺巧一声,这才开口道:“小符,我方才看了半日,发现你的箭阵有个缺口,就在那边东北角上。你可要去看看?”

“什么事都不干,倒挑起错来。哼!”符云昌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举步查看。他站在肖让先前的位置上,微微一眺,脸色顿变,蹙眉不悦道,“我说了系石头上,怎么还会系树上?唉!”他说罢,脚下提劲,一纵身跳了下去,直接落在机关旁边,着手改动。

肖让和俞莺巧都被他这般利索的举动吓了一跳,双双怔住了。俞莺巧先回过神来,笑着对肖让道:“不愧是符大哥,果真豪快。”

肖让也笑,点了点头:“小符的性子就是太急了。”

“也不能不急吧。赵志博也不知何时会攻岛……”俞莺巧轻叹一声,“若是赵志博知难而退,也省了一场争斗。”

肖让依旧顺着她的话点头,道:“是呢。若他不动手,就再好不过了。”

一来二往几句话,俞莺巧便没了话题。她低了头,看符云昌修机关,可心里却还想着肖让的事。其实他们本也没多少话说,平日里不过是些简单寒暄罢了。虽然有过谈心和争执,但说到底,都是自己一股脑儿地倾诉,而他只是聆听安慰罢了,这大概都算不上“交谈”。诗词歌赋,她不甚通。丝竹管弦,她也不会。那些花月茗酒、脂粉罗裳之事,她更不明白。她微微怅然,心想:若是换做清音,兴许就能跟他聊聊琴曲了……

她静静想过,抬眸笑着问他道:“今早见公子弹琴,那首曲子是叫‘欸乃’?”

听到这个话题,肖让眼神一亮,笑容骤绽,“欸乃一声山水绿。你听过这曲子?”

俞莺巧带着歉意摇了摇头,“这倒不曾。听清音姑娘说了,才知道的。”

“呵呵,亏她能看出来。可惜你未能亲耳听见,待离开此地,取了好琴,我再细细抚一曲给你听。”肖让笑道。

“好。”俞莺巧含笑答应。

肖让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摇头笑道:“等等,似乎不对啊。我说你呀,若是不喜琴曲,不必勉强迎合我。”

“不勉强,我喜欢!”俞莺巧心急解释,话一出口,倒把自己吓着了。虽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可这太过鲁直的话语,何其羞人。

肖让也被微微吓着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却笑说:“你们女孩子的心思,真叫人不明白啊。”

俞莺巧略低了头,回他一句:“男子的心思就容易懂么?”

她的话里带着些许不服气,让肖让有些不明就里,但他也无争论,只是笑了笑,继续看着符云昌修机关。

片刻之后,机关修缮妥当,符云昌展了轻功,三蹦两跳地跃了上来,走到肖让身旁笑道:“不是我夸你呀,这种时候倒是挑剔些好。你索性再到处看看,有什么疏漏的我好去改。”他一边说,一边把脏手往肖让衣衫上揩,神情里满满地透着促狭。

肖让果真大惊失色,抱怨着躲闪到一旁。符云昌却跟了过去,伸手揽住了肖让的肩,还故作豪爽地拍了几下。肖让无奈,抬手扶额,少不得说上两句。可符云昌哪里会在乎,继续我行我素,一心让肖让不痛快。

俞莺巧站在一旁,看着他二人欢闹,心里复又生出了先前那疏离之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肖让相处。既不如清音一般志趣相投,亦不能像符云昌一般无所顾忌,她竟开始怀念与他初相识的日子,那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押镖。不必刻意寻找话题,亦不用担忧明不明白。而如今,这样纠结烦恼着的自己,想必十分可笑吧……

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寻了干净的地方坐下,无奈地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正事当前,嬉闹终究有度,没过多久,两人便都安静了下来。待备完陷阱机关,众人各自就位等待。岛上鸟兽这几日来被捕杀殆尽,蛙鸣鹤唳早已鲜闻。今日恰又无风,人声静默下来时,云蔚渚上便笼罩着一片诡异的寂静,引人忐忑。

俞莺巧也愈发不安,不禁取了长鞭在手,轻轻抚摸着鞭节。冷而坚实的触感,让她心定。也不知湖上情况如何?援军已到了半日,却迟迟未见动静,想来是在交涉僵持。若是赵志博以一口咬定是剿匪,南陵王的军队也不好硬来。但南陵王既在岛上,至少也该放一二使者上岛来才是常情。如今毫无举动,着实不祥,也不知其中酝酿着什么。

时光慢逝,日头渐落。夕照轻薄,染透烟水。隐隐虫鸣声起,略添了几分生机,静待的人群中也开始有了私语窃窃。兴许赵志博不会攻岛,一切都可平和解决……

符云昌自然也听见了这些窃语,他抬眸看了看远处。官船之上,灯火熠烁,不进不退,不散不动。他蹙眉想了想,俯身拾了块小石子,悄悄打向了一处机关。机弩连发,破入草木,嗖嗖之响,骇得草虫俱寂。油然而生的紧张与恐惧,将所有人的心绪吊起,扼断了窃语之声。

符云昌满意一笑,却沉着声音,低低嘱咐说:“别大惊小怪的,乱了阵脚。”

众人闻言,提了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俞莺巧看在眼里,对符云昌顿生几分钦佩之情。这时,站在一旁的肖让转过头来,低声对她道:“我说的没错吧。若在小符手下做个山贼,想来也不差。”

夜色昏暗,俞莺巧看不清肖让的表情,但听他言语轻松,想必含笑。这句话,他以前也说过。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他这样的一句话,带着别样意味,叫人不解。

俞莺巧虽这么想着,却生怕是自己多疑,便依旧点头应他:“公子说得是。”

肖让轻笑一声,也无二话。

两人之间,复又沉默。而此时此刻,云蔚渚上的沉默似乎更甚。自方才符云昌故意触动机关之后,虫鸣之声竟再未响起。无形压力蔓延开来,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危险。

突然,几声机簧声响从岸边传来,那里布满竹枪,专用来防备登岸之人。众人之中,顿起惊惶。符云昌示意众人噤声,又细听了片刻。夜色之下,枝叶轻擦,草木悉索,却不因风。片刻之后,果不其然,又是机关响动。众人心中都有了定论——夜袭!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呃,我知道大家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又拖延症了……

这!次!是!有!正!当!理!由!的!

[理直气壮模式全开~~~]因为……那个啥……有点……私人感情方面的问题吧……

[那只:这算哪门子的正当理由!我PIA!] [狐狸:T_T]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啊……

至于结果么……

我都回来更新怨念文了……

自然还狂奔在羡慕嫉妒恨的路上……

嗯……

嗯~总之本章有点水~反复修改了很多次也是这样……

但是……

我好喜欢“欸乃”~所以让我夹带私货吧~

下面,照例为大家科普~~~有请百度~

欸乃:著名古琴曲《欸乃》存谱初见于明代汪芝辑《西麓堂琴统》(1549年),亦有人称其《渔歌》或《北渔歌》,有多种传谱,现琴家所奏多以《琴谱正传》(明黄献撰于1547年)的十段无词《渔歌》发展而成。其曲意历来根据唐代诗人柳宗元的七言古诗《渔翁》来解释,故也有人认为有传此曲乃柳宗元所作。后《天闻阁琴谱》记载为《欸乃》,管平湖打谱演奏。现在琴家弹奏的多为管平湖的节本。“欸乃”指的是浆橹之声或渔家号子声,乐曲音调悠扬,清新隽永,以山水为意象抒发感情,乃是托迹渔樵,寄情山水烟霞,颐养至静的一首名曲。

嗯嗯嗯~~~很赞哟~~~不过我个人更喜欢《泛沧浪》和《酒狂》。不过曲子的意境和四公子的心境不太衬……远目~~~

嗯~~~下面,依旧是下章看点:没有两人独处的机会?请交给反派吧~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也请交给反派吧~

欢迎到时观赏~~~

第三十章

符云昌定了定神,开口对众人道:“你们大多不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你们做不惯。但你们得记住,弄珏山庄内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是男人,就好好守住!路线大家都知道,机关操作也都明白,如何应对也都练过。照我前日安排,三人一组,彼此照应。机关动后,就往山庄退。一切尽力,若真有差错,还有我……”他说到这里,却是一顿。他看了看肖让和俞莺巧,改口道,“还有我们在!话就说这么多,散吧!”

众人应过,各自行动。符云昌待众人就位之后,仍立高处,俯瞰全局,见机接应。此时天色愈暗,视野已不清明。只见得林间人影倏忽,却模糊难辨。这一路上,自有各种陷阱招待。岛上材料有限,这些机关未必能致人于死,但阻人前进、拖延时间却是绰绰有余,若能再生擒几人,便再好不过。

但对手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又是有备而来。不消多时,前沿的机关尽破,众人渐往后退。符云昌正要前去接应,却见数艘船只缓缓靠岸。船上并无灯火,在夜色之中,唯有轮廓可辨。符云昌见状,已知事态不妙。这时,船上忽有无数火光飞纵而下。“该死!是火箭!”符云昌怒骂一声,飞身而去。俞莺巧和肖让紧随其后,不在话下。

此时,林中已有数处着火,弥漫出呛人烟雾,加之火屑飘散,叫人难以前行。符云昌轻功过人,这几日来又早已摸清四周的地形,虽有困碍,行动却依旧敏捷。俞莺巧本来跟在其后,但不过几个转弯的功夫,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她心上紧张,正想加快步子,却见一波流箭如雨打来,她当即起鞭舞花,以作防卫。鞭影重重,与箭矢相击,起一片连绵轻响。勉强撑过箭雨,她连退几步,稍作调息。肩上一阵阵的疼,叫她额上浮了薄汗。她微微喘息,正要继续寻路前进,却不想又是一轮箭雨。她咬了咬牙,再起鞭花,但肩伤愈痛,让她的动作缓了几分,便是这分毫之差,一支羽箭突入,直直袭向了她。她一惊,顿收了长鞭,起掌击开那支箭。但鞭舞一停,更多的羽箭纷落而来。她忙纵身疾退,正要再起鞭舞,却见一道身影翩然而来,替她挡下了流箭。

俞莺巧松了口气,望着眼前之人道:“多谢公子。”

肖让轻轻掸着衣衫上的灰屑,笑望了她一眼,盗:“不必客气。”言罢,他将一块帕子递给了她,道,“前头烟大,且掩着口鼻。”

俞莺巧接过,惊讶地发现那帕子竟是湿的。按肖让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带一块湿帕子在身上的,莫非是特意去沾的水?何时?

她想着,抬眸又看了看肖让,见他依旧挡在她身前,正小心防范。

以肖让的轻功,要赶上符云昌并不困难,但他却守在这里,难道……是特意在保护她么?

俞莺巧正想着,肖让正了色,回头道:“可好了?再不走,可就真赶不上小符了。”俞莺巧忙收了心,用帕子掩了口鼻,随他一齐向前。连日雨水,今日初晴,树木尚潮湿,火虽不大,烟雾却着实厉害。眼前道路一片模糊,加之呛人浓烟,若无这湿帕,只怕这会儿连呼吸都困难了。

两人没走多久,一旁的树木中忽然蹿出几个人来。夜色加之烟雾,也是敌友难辨,对方见有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出手攻击。

弄珏山庄里的大多是文人,此刻不过为了拖延自保,哪里会主动攻击。如今这群练家子,想来是敌非友。简单的判断之后,俞莺巧长鞭一扬,着力打下。对方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虽在烟雾之中视线不清,却凭着声势,避开了那一击。俞莺巧不敢轻敌,正想起鞭舞花,暂做防守。无奈此处树木繁茂,长鞭竟挥舞不开。这时,肖让握住了她扬鞭的手,轻轻一拉,将她护在了身后。俞莺巧一怔,竟也忘了反应,由着他替自己应敌。她的心头复又生出那种种不合时宜的念头来,此刻,她终于确定,他的确是特意地在保护她。这一路来,都是……

她微微欣喜,却又害怕。纵然感激他的心意,她又岂能让他临危涉险,令他染污沾尘?想要护着他的念头,无比清晰而强烈,她顾不得肩上的伤痛,也无心去计较兵刃的短处,慌忙冲了上去,为他解困。

肖让察觉她的举动,不由嗔她一句:“傻丫头,快退下!”

就是这一句话,引得烟尘呛入肺腑,他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一时缓了手上的招式。

听他咳嗽,俞莺巧的心愈发揪紧。虽然担心,却又无法分神。她出招愈发迅猛,只想速战速决。

战局正激烈之际,忽听对方开了口,高声喊道:“对面的可是俞家闺女?”

俞莺巧听着声音耳熟,忙收了招式,试探着叫出对方的名字:“佟帮主?”

招呼之后,战局骤停。烟雾中模糊的人影靠近前来,渐而可辨。来者,正是虎蛟帮的帮主佟昂。佟昂用手掩着口鼻,时不时轻轻咳嗽几声,他望着俞莺巧,道:“都是这烟害的,要不是看这鞭法眼熟,险些就自己人伤了自己人了!”

俞莺巧点点头,也顾不得寒暄,转而到了肖让身边,将湿帕子递了过去。肖让压下了咳嗽,冲她笑笑,仍旧将帕子推还给她。

俞莺巧心上担忧,想劝他几句,刚一张口,不防呛了口烟,也咳嗽了起来。佟昂见状,道:“这儿不是讲话的地方,我就长话短说……”他的语气渐急,似是紧张,“那群狗贼胆大包天,船上安了十来门火炮,生生与咱们对峙了一日。见他们调头攻岛,俞镖头托我赶来,就是告诉你们,万不可硬拼——”

他话音未落,但听得一声轰响,振聋发聩。周遭嘈杂,皆被这一声扼断。紧接着,满岛震动,仿似山崩地裂一般。俞莺巧并非胆小之人,却也被骇住了,脑海之中片刻空白。但这怔愣不过片刻,下一声轰响起时,她伸手摁上肖让的肩膀,护着他卧下了身。

这颗炮弹落得稍近,扬起的泥石打在身上,微微刺痛。俞莺巧喘了口气,开口问道:“公子可好?”

肖让满心无奈,带着些许气恼,叹道:“你啊……”

俞莺巧见他无事,也没应他的话,只提防着炮弹。一旁的佟昂见两人无事,急切道:“这玩意血肉之躯可拼不过,赶紧通知其他人,暂且避一避吧……”

佟昂正说着,又是一轮炮袭,轰隆之响,掩去了他的话音。俞莺巧稳着惶惑心神,眺望着浓烟之后隐约船影。赵志博竟以火炮袭岛,俨然是要夷平此地,说要避,又能避往何处?她握着钢鞭的手紧了紧,似是定了决心,开口道:“佟帮主可知炮船的方位?”

“这哪能不知,就在……”佟昂正要回答,却意识到什么,道,“我说俞家闺女儿,你爹让我来,就是怕你涉险。还是由你通知其他人吧,我和兄弟们还要去炮船那里。”佟昂说罢,便领着手下匆匆离开。

俞莺巧正要跟随,却被肖让一把拉住。

“巧儿,到底你是女儿家,哪有在这种事上出头的。”肖让道。

“可是……”俞莺巧皱着眉,满脑子想的都是“当仁不让”。

肖让望着她,慢慢道:“山庄内多是老弱妇孺,乏人照应。你是镖师,比起攻袭,到底护卫才是你的强项。你且回去,炮船那里,就由我去吧。”

“在下岂能让公子涉险?”俞莺巧立刻否决。

肖让听了这话,笑意油然而生。他抬手,轻轻替俞莺巧拍掉肩上的尘土,道:“我是男子,比你年长,武艺亦胜过你,本就该是我护着你。好了,听我话,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就好。”

四周烟雾迷蒙了视线,炮火之响震疼了耳膜,但那一刻,他的笑容和声音,却分外清晰。俞莺巧怔怔望着他,不知如何回应。

肖让摇了摇头,抬手轻轻用手背敲了下她的额头,“傻丫头。”

此话说完,他含笑转身,循着方才佟昂离开的方向追去。见他走远,俞莺巧的犹豫不过片刻。自己身上有伤,武功又不及他,兴许此时是该将责任托付于他才对。她默默祈愿一切顺利,随即转身,急往山庄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首先,要对大家致以沉重的歉意……

很长时间没更新,真的非常非常不好意思……

这件事呢,是这样的。

我把这篇文卖了……咳咳~于是答应编/辑赶稿什么的大家懂的……

没想到,答应之后,各种卡文,简直天昏地暗……

截稿日一拖再拖,连编/辑都对我绝望了……

稿子是不久前才刚刚完成的,当然,也为了配合出版,延迟了更新。「虽然其实也没延迟多久」

这个地方非常对不起大家,也挺对不起编/辑的。

但是还是老规矩,我这里不入V也不锁结局。

全文依然会陆续放完的~但实体版会多一个番外~这里就不放出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非常非常地对不起大家……

ORZ……

谢谢大家的支持!单身节我会努力的!!!嗷!!!

第三十一章

夜色愈浓,火色和烟雾将周遭景物全然吞没。肖让凭借着依稀火光,在林中穿行。这里的地形他倒也熟悉,再往前数里,便是湖边空地,想来能看到炮船的位置。

虽已走到这一步,他的心头却依旧不是十分情愿。他讨厌这呛人的烟尘,讨厌火焰的热浪,讨厌震耳的轰鸣,讨厌因方才动武而微微汗湿的衣衫贴在肌肤上的感觉……

如今,正是四月末,算不上是最好的时节,但依旧有最动人的景致,桃李虽谢,却有茉莉蔷薇为继,弄珏山庄更在附岛上植下一片荼蘼。往年此时,众人伴着柳色花香,抚琴对诗,何等优雅畅快。

他不想则已,一想起时,就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但这些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他再不情愿,终究也知道何为“当仁不让”。况且还牵扯上了俞莺巧——一想到俞莺巧,他忍不住笑叹一声。君子尚且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她是个妙龄的姑娘。若非殷怡晴故意作弄,她本无需接下这趟镖,这一路为了迎合他,想必也吃了不少苦。而后到了云蔚渚,她本可以早早回返,却又为了那萍水相逢的班主上岛寻人。被南陵王刁难,受殷怡晴戏弄,这些她都一一忍下。乃至官兵围岛,食尽粮绝,她亦未曾抱怨,尽心尽力寻求脱围之法。她是镖局中人,若是保镖护卫,倒也平常。但如今,她无镖在身,却依旧视扶弱救人为己任。自身之事,她一贯谦忍。而关乎仁义之事,她从未曾坐视。唯一的一次动怒,更叫人明白,那凛凛侠气,早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这种脾性,哪能叫人放心呢?那俞济远也不知怎么想的,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知好好珍爱,竟让她行走江湖。还有那符云昌,也真是不靠谱,都什么时候了,不说让她守卫后方,倒由着她到阵前来了。她身上有伤,如何使得?若他不来,这心怎么放得下!天知道他方才跟着俞莺巧时,心底有多紧张!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遇上火炮还不害怕的姑娘呢?

他不由又笑起来。万幸总算把她劝回去了,到底踏实许多。他心放下时,脚步也愈发轻快,腾跃之间,已出了树林,踏上了湖边的空地。空地之上,聚着一群黑衣蒙面的男子,想必是赵志博的爪牙。肖让站定,抬眸远眺,但见官船一排,黑影森森,一眼望去,阵势骇人。其中有一艘大船,停在十丈开外,支着火把,分外醒目。这船侧船舷对岛,一排火炮赫然可见。此时,那群黑衣人已然发现了肖让,手执武器就招呼了上来。肖让也无心恋战,只凭着轻功闪避。那黑衣人虽多,攻击虽彪猛,却始终未能触及肖让的一片衣袂。不过片刻,肖让已然穿过那重重阻挡,近了湖岸。

若要毁炮船,必然要先登船才是。但这距离不短,只怕以他轻功,中间也还需借力一次才行。他想着,一边闪过背后的攻击,一边在幽暗的湖面上搜寻着可以踏足的地方。为了奇袭,赵志博的手下皆是泅水而来,并无小舟相渡。而此处湖岸并非码头,周围又无附岛,别说栈桥了,连浮灯都没有一盏。

肖让正发愁之际,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这一路,是追着佟昂来的。虽说中间有了耽搁,他并未切实地跟随,但大致方向终究不错。佟昂一行深谙水性,又几次潜入,想来要避过黑衣人的耳目也不难,说不定此刻已在水中呢。

他思定,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纵身跃起,翩然凌空。岸上的黑衣人见状,皆高呼示警,官船上的人听闻,立刻以羽箭应对。要说身在半空,还要闪过羽箭这种事,纵然是精通“穿花戏蝶”的肖让,亦觉得有些吃力。行不过三丈之远,他便不得不下落。眼看就至湖面,他含笑喊道:“水下的好汉,麻烦借个力!”

话音一出,水面上忽然冒出个头来,佟昂高声笑道:“呵,你自己不要命也罢,怎还拖累我呀!”

佟昂虽这么说,却看准了肖让的位置,算好时机,两手一撑,用力将他托起。

肖让再次凌空之际,船上的羽箭不止射向了他,更瞄向了水底。他有些过意不去,往下一看,就见佟昂早早潜下。他不由一笑,专心往前。不过三丈,又是下落,这一次,无需他出声多言,佟昂恰在他身下一跃而出,大笑着伸手一托。这一托,力道比先前强上许多,肖让借力而跃,轻巧更胜先前,倏忽之间,他翩然而落,站在了炮船的甲板上。

船上官兵哪里能料到这种事,竟有了片刻怔愣。肖让笑着喊了声“多谢”,这才让这群官兵回过了神来。众人哪里还管得上火炮,急急忙忙拿了兵器应战。肖让叹口气,一边闪避一边道:“诸位何必白费力气?早早罢手不好么?”

他这话,官兵们没听进去,另有人出声应道:“好啰嗦!你狠狠打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肖让循声抬眸,就见符云昌半蹲着身子,立在桅杆之上,正不屑地望着他。他一笑,道:“没想到鬼踪步这般厉害,竟无需借力就能度如此长距?”

“那倒没有——”符云昌纵身落地,加入了战局。他一边下狠手揍人,一边回答道,“我宰了几个碍事的,抛在水上浮着,踏过来的。”

肖让听罢,只剩无语。两人皆不再多言,专心应战。那一群官兵本是专司火炮,哪里能招架肖让和符云昌两人,不消多时便仓皇落败。

符云昌看着局势大好,心头畅快非常,纵身轻跃站在了一门火炮之上,笑道:“待老子我拆了这狗屁玩意儿!”

他话音未落,肖让抬腿直踢他的脚踝。符云昌猝不及防,重重摔倒,脸狠狠地磕在了炮筒上。他捂着鼻子,正要开骂,忽觉数支羽箭险险从发梢掠过。他立刻明白了过来,翻身下了火炮,小心注意着局势。

这时,旁边的一艘官船慢慢靠近,船舷之间距离一丈之时,数名男子跃了过来,加入了战局。符云昌一眼看准了其中一人,喊道:“哟,狗官,怎么亲自出马了?”

他这话所指的,除了赵志博,不做他想。到了此时,赵志博依然一脸凶狠,他望着这两人,厉声道:“大胆匪类!你们这是要造反了么!”

“造反?明知道王爷在岛上,还敢放炮,我看你才是造反!”符云昌不客气地骂回去。

赵志博冷冷一笑,回答道:“本官当然知道王爷在岛上,方才一大群黑衣贼人混上了岸,企图对王爷不利。本官这才出此下策,放炮威吓。你们竟敢扰乱炮船,想是与贼人一伙!还不束手就擒!”

“呸!这时侯还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你的嘴!”符云昌愤然出手,攻向了赵志博。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赵志博看似莽夫,一手功夫倒是灵巧的很,竟与符云昌打得难舍难分。想来他能领兵围岛,多少有些能耐。

肖让见状,迅速处理完其余的人,加入了战局。符云昌大为不满,道:“姓肖的,别跟我抢!”

肖让笑了笑,答得气定神闲:“哪里是抢,只不过想早点收拾完,我好去沐浴更衣。”

符云昌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二对一,自然占尽上风,赵志博察觉局势不对,心里暗暗忐忑起来。符云昌见他露怯,下手愈发狠辣,招招欲置他于死地。但每每招式到时,偏又被肖让化解。一来二去,他怒上心头,骂道:“姓肖的,你想怎样?”

“不怎样,只想抓活的。”肖让含笑,悠然道。

“哎呀,我竟忘了这事!”符云昌点点头,冷然对赵志博道,“哼!倒要抓了你,好好拷问拷问!”

赵志博心里慌乱,强作镇静道:“本官岂会受你们这些宵小威胁!”

肖让听了这句话,摇头笑道:“让人开口的法子,我师姐可知道不少呢。”

赵志博一下子便想起了那从雨色中走出的妖媚女子,虽无十分杀气,也未见危险之处,但她眼中的不可一世,却叫人打从心底里胆寒。梅谷二字,即便在庙堂之上,亦让人敬畏。

赵志博多想一分,心就灰一分,而此时,因炮袭停止,南陵王的援军行船而来,渐将赵志博的船队包围。

肖让望着他,笑道:“事已至此,何苦顽抗……”

符云昌有些不耐烦,“姓肖的,别跟他多啰嗦,待我擒下他!”

此时此刻,赵志博已知气数,但一念顽固,让他不肯轻易放弃。他且战且退,突然,脚跟磕到了什么。他侧目一瞥,心头一震。

那是填充火炮用的黑火药,用木桶密密封着,一桶桶摆在船尾。他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卸开符云昌的招式,转身一掌劈开了一只木桶,随即腾跃而起,取下一旁的火把,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