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说与陈皇后听的,陈皇后很是受用,“西昌郡王就扶摇郡主一个女儿,自然矜贵。扶摇郡主明年开春及笄,陛下同本宫,定是要为扶摇好好物色一位夫婿的。无论是家世门第,还是品行相貌,都要能配得上扶摇才可。”

扶摇害羞低眉。

高太尉哈哈大笑,遂又“啧啧”两声,好似认真思量过一翻,“京中权贵子弟虽多,但要能配得上扶摇郡主,还需花些心思挑选。”

唱,继续唱,阮婉冷眼旁观。

傅相便也加入帮腔,“老臣看将军府的大公子便是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大有邵将军当年风范,与扶摇郡主甚是登对。”

“哎呀~”陆相就差“惊喜”得拍案而起,接连打量了两人好几回,欣喜道,“娘娘,傅公的话在理得很!”

高太尉附议。

姜颂其附议。

邵文槿正欲开口,便闻得殿外爽朗笑声,“众位爱卿,方才在说何人登对啊?”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敬帝便领着西昌郡王入了殿中。

“今日本是为西昌郡王接风,全当家宴,众位爱卿无需多礼。”敬帝落坐,便抬袖赐座。

阮婉顿觉日后只要听闻家宴二字,就需得留神些。

大凡所谓的家宴便都不是家宴,譬如眼下,陈皇后款款而笑,“陛下,方才两位相国和太尉说的登对之人就在殿中。”

敬帝一眼扫过殿中,先前呵呵笑意竟然稍稍敛去大半,阮婉以为自己错觉。

不想敬帝却悠悠开口,“众位爱卿说的可是少卿与扶摇?”

“噗!”阮婉隐在喉间的酒水当即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临时被召唤到公司加班,才码好一章,据目测,12点前应该赶不上另外一章了。

加更的这章不会取消

最迟明天会早期码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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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论搅黄

第四十七章论搅黄

“噗!”阮婉隐在喉间的酒水当即喷了出来。

这又干她何事!明明说的就是邵文槿与扶摇可好?

眼下这场接风宴,摆明就是给邵文槿和扶摇二人安排下的相亲大会。人西昌郡王都不远千里携宝贝女儿入京,一片诚挚可鉴日月。

敬帝此时将她拎出来做什么!

在场之中,还有不知晓她是断袖的?

连她都不信!

敬帝说她同扶摇登对,分明是拿她给洪水猛兽当挡箭牌使。

她和邵文槿都不知要比她和扶摇登对多少倍!——虽然情急之下,这个比喻实在不够贴切。

但敬帝这个“耸人听闻”的冷笑话,至少让方才殿中十之八/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婉正欲辩解,将才抬眸,就见对座的邵文槿垂眸敛目,一脸淡然,佯装得若无其事。

那幅每逢她吃瘪,他便惯有的似笑非笑,阮婉再熟悉不过。

心中顿时一恼,刚开口说了一个“陛…”字,连“下”都未来得及道起,酒气便顺着鼻息呛回,当场咳得就像要断气了一般!!

扶摇郡主愣愣僵在一处,尴尬不已。

敬帝只说了一句她和昭远侯登对,昭远侯就在一旁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被吓得不轻。

扶摇心中一滞,略微低眉,氤氲倏然浮上眼眶。

西昌郡王当下就心疼了!

看向阮少卿时便有些恼意。

而煜王更是一声冷哼,眼里甚是不屑。阮少卿惯来仗着有父皇母后的庇护,在京中惹是生非。平日里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当着西昌郡王,拂了扶摇郡主颜面。

实在有失体统!

陈皇后也微微拢眉,目光里是少有的责备之意。

陈皇后素来待她亲厚,还尚且如此,更不消说旁人。都当她咳成这副模样是小题大做,别有用意,陛下设宴为西昌郡王接风,西昌郡王是外姓郡王,亲疏关系比不得敬帝的胞弟景王。

昔日景王回京,她已抱着那头梅花鹿闹过一回,陛下和景王都没在意。

如今换作西昌郡王,哪里分得清其中缘由,若是生了间隙,岂不白费了陈皇后一翻苦心?

陆相前次吃了阮少卿的亏,眼下就迫不及待找回。

捋了捋胡须,笑容可掬言道,“昭远侯方才从长风国中返京,一路舟车劳顿,委实辛苦。若有不适,大可向陛下请辞,先回侯府歇息?”

言辞切切,一席话里好似只有真挚陈恳。

阮婉微怔,她先前的确是呛到了,现在呼吸都还有些发涩!

目光愣愣扫过四围,心中兀得泛起委屈,又不知如何开口。

窘迫之时,却见邵文槿微微扬手,端起茶壶,往扶摇杯中添茶,温文尔雅道,“郡主初至京中,不知可有饮过云渡山的梅子茶?”

扶摇错愕抬眸,他已将茶杯递至她跟前,扶摇才回神吱唔道,“不曾,…在家时,只饮过云渡山的雨前龙井。”

邵文槿莞尔,“娘娘素来喜欢饮梅子茶,郡主不妨一试?”

扶摇立时反应过来,道了声“多谢”,就托起茶盏至唇边亲抿一口,要多优雅便有多优雅。饮过之后,手绢拭了拭嘴角,清浅一笑,“是要比泾遥的红茶好喝。”

一旁众人便都会意笑起来。

原本就是撮合他二人来的,邵文槿肯主动示好,扶摇又开口回应,阮少卿那只跳梁小丑瞬间被众人抛至脑后。

就连西昌郡王都缓缓露出笑颐,满意得很。

两人一来二去,含蓄接话,旁人再未留意过阮婉。

阮婉也就默不作声。

唯有宋颐之眼巴巴开口,“少卿少卿,你方才呛得还疼不疼?”

阮婉只觉鼻尖一酸,“不疼了。”

宋颐之嘴角嘟起,“少卿你骗人,上次在侯府呛过一次,你喊了半日疼。”

“我真不疼了。”微微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便抬眸望向对座二人。

殿中水袖长歌,觥筹交错,隔着殿中歌舞,传入耳畔的,便唯有零星的只字片语,根本不晓他二人在言何。

但瞧着模样,该是交谈甚欢的。

阮婉自顾饮酒,一面又在听西昌郡王同敬帝提起扶摇种种,又从头到脚将邵文槿夸赞一翻。

陈皇后就也笑容款款。

殿中气氛一时极好,阮婉兀觉像她这般煞风景的人,就应当窝在角落里饮酒。恰逢宫婢来添酒,“侯爷要添煮元酒还是杏花酿?”

阮婉手中一滞,“杏花酿。”

邵文槿再抬眸,发现有人还在喝。

从方才至此,已然不下三壶。

拢眉看她,也恰好她看过来,扶摇却在耳边道起,“昭远侯似是喝过三壶有余了?”

邵文槿微顿,转眸看她,“郡主看得仔细。”

扶摇脸一红,轻咳两声,也不接话,就低眉饮茶,模样甚是娇羞可人。

先前饮得有些急,阮婉其实头晕,方才一幕看在眼里,嘴角不觉耷拉。都是女子,怎么不曾见到某人这么好言好语同自己说过话!

江离那日的言语便蓦地浮上脑海。——“泾遥出美人。”

还真是泾遥出的美人!

洪水猛兽配泾遥美人,有人心中就有些怄气。

也不知作何意图,只管悠然起身,踱步至对面,“啪”地一掌福身撑在案几上,唇畔隐隐勾勒,挑眉望向扶摇道,“久闻扶摇郡主闺名,倾城绝色,今日一见,才知款款动人,温婉若初夏朝荷。”

邵文槿一贯正紧,少了些许风流倜傥。

更勿提阮婉这般,带着几分醉意的轻浮魅惑。

扶摇怔怔看他,突然脸红,楠楠唤道,“昭…远侯…”

阮婉遂而一笑,“扶摇如此便生分了,唤我少卿即可。”

扶摇羞怯低头,牟晗春水,声音细小如蚊,“少…少卿…”

阮婉“啧啧”叹道,“扶摇的声音竟比黄鹂还要婉转动听,怕是天宫仙子听了都要嫉妒几分。”

少女娇羞就俨然写在脸上,哄得手足无措,面色浮起一抹绯红。

搅不黄你们!!

趁着一旁之人娇羞空隙,阮婉朝邵文槿猥琐一笑。

邵文槿哭笑不得。

阮婉便又端起酒杯要敬酒,扶摇轻声道,“我不会饮酒的。”

阮婉就凑得更近些,“本侯平素里也不饮酒的,只一杯如何?”

“好…”吱唔着端起酒杯,只觉阮少卿生得太俊朗。

阮婉悠然一笑,指尖轻扣杯沿,不想一旁的邵文槿却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这一杯,我替郡主饮过。”

阮婉滞住。

西昌郡王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邵将军有担当。”

话里话外都是赞许。

岳丈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众人纷纷应和。

煜王则冷冷言道,“郡主初次来京,昭远侯若是玩够了,就坐回去慢慢饮酒。”言外之意,别吓着人家。

阮婉酒意上头,便轻蔑一哼,转身走前,又朝美人胚子眨了眨眼睛,笑意都似要从眼中溢了出来。

扶摇看得有些呆。

敬帝竟也摇头笑了笑,朝一侧问起,“皇后,扶摇郡主要来,为何也没有提前告知朕一声?”

望向陈皇后时,眼中不悦一闪而过。

不待陈皇后开口,西昌郡王便也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小女儿家的事如何好向提陛下提,是微臣想留扶摇在京中多呆一些时日,长长见识。”

心思昭然若揭。

陈皇后就也跟着笑起来,“应当的,若是嘉和公主没出嫁,倒是可以和扶摇玩到一处去。”悠悠一叹,遂又转向一侧道,“文槿,扶摇郡主难得来京中,你抽空多领扶摇去京中四处逛逛。”

文槿就起身应承,“是。”

扶摇稍楞,迟疑望向阮婉,心中些许期盼,又不好开口。

而酒意上头,阮婉更是恼意,逛逛逛!京中哪有那么多好逛的?!眼下若是鸡蛋置于她头上,只怕是连鸡蛋都能煮熟了。

余光一瞥,望见宋颐之在欢欢喜喜得啃着苹果,全然没有理会先前旁人在说何。

阮婉托腮一笑,勾勾手指,“小傻子,来。”

宋颐之就听话凑过来。

陈皇后接连交待了些时候,敬帝一直不接话,西昌郡王却言笑晏晏,宋颐之就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声音洪亮道,“母后母后!我要带扶摇妹妹去玩!”

殿中霎时鸦雀无声。

陈皇后也徒然僵住。

“怎好劳烦睿王?”西昌郡王顿时傻眼。

扶摇也有些心惊,宋颐之却望着她傻笑,“扶摇妹妹生得好看,我要同扶摇妹妹玩!”

阮婉才觉这酒饮得有了些许滋味。

邵文槿握拳掩袖,唇畔笑意,心中却很是受用。

作者有话要说:~~~~(>_<)~~~~

抱歉又晚了,今天状态不好~

这章是补周日的加更,感谢挑食君如此曲折而纠结的初次长评!

今天的章节,明天会补上,让我调整下,一鼓作气多更些~

感谢elaine 的地雷~么么哒~

第四十八章 吓走了

第四十八章吓走了

宋颐之的表情真诚,笑容里不带一丝杂念,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扶摇,旁人都不晓西昌郡王要如何回绝。

睿王是傻子,同傻子讲道理哪里讲得清?

况且睿王又是敬帝和陈皇后最宠爱的小儿子,西昌郡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呆在贵宾席上坐立不安。

即便睿王家世再好,再喜欢扶摇,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哪里还入得西昌郡王的眼?

他来京的目的可不是让睿王相中自己的宝贝女儿!

不都说睿王只同昭远侯腻在一处吗?

怎会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

西昌郡王更怕陈皇后和敬帝突然被幼子哄得迷了心窍,御赐这桩婚事,那他父女二人就连后悔都来不及。

陆相、傅相和高太尉本是陈皇后请来做媒人的,睿王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几人皆尽怔在原处,面面相觑,又都望向敬帝和陈皇后。

睿王喜欢扶摇郡主,又该如何?

这婚事究竟是撮合还是不撮合?

敬帝和陈皇后不置可否,旁人又岂敢指手画脚?

都三缄其口。

敬帝先前对陈皇后的私下安排便多有不满,眼下也默不做声,陈皇后就有些恼。

她同西昌郡王讲的好好的,是要撮合邵文槿与扶摇,西昌郡王才携女进京的。

换言之,西昌郡王不会愿意女儿嫁给颐之,她也不希望颐之娶扶摇。

但颐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只怕西昌郡王误以为她是有意先骗他们父女二人进京,再让敬帝指了颐之和扶摇的婚事。

陈皇后如何说都不是,才真真是骑虎难下。只得愣愣看向敬帝,敬帝原本铁定了心思不做声,心中却蓦地一软。

朝宋颐之和蔼问道,“颐之,你要带扶摇妹妹玩什么?”

宋颐之嘟了嘟嘴,自豪开口,“父皇,我在府中捏了许多泥人,我想带扶摇妹妹去看我捏的泥人。”

这番稚气话语一出,旁人便都略微松了口气。

睿王说的同扶摇郡主玩,真是一处玩耍的意思。

陈皇后也感激一瞥,敬帝领情。

西昌郡王便顺势下了台阶,啧啧叹了息,好似面有难色,“睿王殿下,微臣这几日在京中有约,扶摇怕是要随微臣走访老友。”

说得极尽委婉,旁人都懂。

宋颐之却欢喜跑到扶摇面前,“不怕的,妹妹不是要在京中呆一个月吗?我每日都可以去陪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