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米炒得微黄起锅,拿出许强买回来的几斤酒,洗了四个瓮。这些瓮买回来是打算用来装咸菜腌菜的,此时她拿来用着先了。洗干净后,她往每个瓮都放了半斤米,然后各舀了一瓢水,接着每个瓮里倒入不同量的米酒。拿了干净的布密封好,放进柜子里安置好。

不知道比例就是麻烦,她如今也只好慢慢来,等测出米水酒三者的比例再说了。这些数据她都一一记录下来,日后再进行调整的。她估摸着得两三批才能测出大致的比例。而且现在是冬天,发酵慢,夏天用半个月就能发酵好的,如今恐怕得要一个月了。等这几瓮发酵好时她恐怕已经生了,到时也不晓得能不能出屋进行第二次测量?想到这,顾丽娘摇摇头,这事也急不了,还是一步步来吧。

许老爹买菜回来了,见她扶着个肚子在厨房里折腾,以为她饿了,“想吃啥告诉俺,俺给你买去。真是的,肚子这般大了也不老实呆在屋里。这厨房东西多,地又怪滑的,有个闪失可咋办?”

顾丽娘笑笑,“爹,没事,我会当心的。”

许老爹打定了主意,要盯着儿媳妇点,“俺买了包子,给,拿去和妞妞他们吃吧。”

“嗯,爹,你吃过没?”

“吃过了,和你钱叔一道去,能不吃点东西?”

“爹,你也歇歇吧,天还早,午饭晚点做也不迟。”顾丽娘怕老人累坏了。

“我省得的,你赶紧回屋吧。”

顾丽娘见他答应了,这才扶着腰慢慢往屋里走。宅子不够大,连个厅都没有,许老爹和两孩子的房间都堆满了粮食,连个空地都没有。顾丽娘只好把他们房间的一头收拾出来,给他们平时念书描红时用。

本来许老爹想在院子里挖个地窑把粮食藏起来的,但顾丽娘怀着身子,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动土,这事只好搁置了。

“哎,这菜真是越来越贵了。”许老爹的自言自语从身后传来,顾丽娘的脚步顿了顿,看了眼院子两旁靠着墙壁开辟出的菜畦,里面的菜籽才刚冒出嫩牙。

顾丽娘明白他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从小地方来到京城,对这里的物价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这京城,啥都贵,光一年的嚼用都比之前多了一倍。而且快过年了,加上某些原因,迁入京城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这处房子临街,经常看到拖家带口的人匆匆而过。京城的物价一天比一天高。据说他们这条街往左有座宅子,比他们现在住的这间还小,原来才卖一百四十两的,如今都卖到了一百八十两,这才几天的功夫啊。

自打见了这些,许强和顾丽娘越发相信了自己的猜测。若真打起仗来,粮食和药物都是短缺的。粮食倒不是很担心,这十来石粮食省着点也能撑个一两年了。就是药品,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媳妇也快生了,家中多少都得备点药品。当然,若是还能再多囤点粮食,他也不反对。便是粮食价格高点,他也认了。可惜京中的大粮商和大药商都大有来头,他们能知道的事,这些人也能知道。已经有好些药铺和粮库不对外出售药品和粮食了。好在许家和夏家交好,许强从夏云生的药铺里买到了一些常用药备了起来。

都说肚子尖怀的是男孩,顾丽娘的肚子就是尖尖的,见过顾丽娘的大娘大婶都说她怀的是男胎。许老爹与许强听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许强更是把顾丽娘当祖宗般供起来,想吃什么都不吝啬,每日从码头下工回来,都会带回一些零嘴给她解馋。只要他在家,活儿也一并接了过去,不叫她劳累半分。

看着他们这样,顾丽娘觉得压力好大,心里总有点不安,生怕他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然她也有预感,这胎是男胎,因为越到后面的月份,她就越丑了。脸上长了一些淡淡的斑,皮肤也变粗糙了。都说男丑母,料想应该有点道理的。她如今也只能这般安慰自个儿了。

过了小年夜,许强便不去码头上工了。开始忙和过年的事宜,这是他们在京城的第一个年头,意义颇重,慎重一点为好。过年的时候,许强给他们附近颇有口碑的一个稳婆送了年礼,其实刚安顿好时,许家就送过一份薄礼。毕竟顾丽娘快生了,需要仰仗稳婆的地方颇多,可不能轻慢了去。

这一来二往的,王家稳婆算是记住了许家,思忖着,到时她要出死力气来助许家媳妇母子平安方可。

年初二一早,顾丽娘在吃着饭呢。私密处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直流而下,接着肚子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疼痛。她便知道,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及要出来了。

许强慌了手脚,在许老爹的吩咐下,一把抱着顾丽娘回到了房。

“强哥,要是我生的不是儿子咋办?”顾丽娘忍着痛,抓着他的手问。

许强这才知道,原来媳妇这么担心,突然觉得自己很该杀,不过这时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忙安慰,“没事,不是儿子咱们再生就是了。”

顾丽娘这才放松下来,许强把她放在床上后,接着便飞快往王家跑去。

“王大婶,王大婶,我家媳妇要生了,快——”

倒是王稳婆很镇定,麻利地收拾了随身的物什,便随许强来到许家。此时小石头也从钱家回来了,钱婆子与齐慧娘都匆匆来到许家。小石头退到一旁张着小嘴呼呼地喘着气儿,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王稳婆吩咐人去烧了热水,便进了屋里,许强担心,跟了进去。

“走走,一个大男人的,进什么产房,不吉利!”王稳婆把他轰了出去。

“哎,王大婶,你让我看看我媳妇咋样了—”许强不敢使力,没一会便被她推搡至门边。

“有啥好看的?一会便好了,别在这挡道!”王稳婆懒得和他罗嗦。

王稳婆摸了摸她的肚子,又察看一番,然后和蔼地问顾丽娘,“现在离真正的生产还远,可要吃点东西?”

顾丽娘扯开嘴,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刚吃过饭,还不饿,而且现在肚子一抽一抽的,她实在也没心情吃。

“没事的,你已经生过两胎了,这胎好生得很,听我的,准没事儿。”

顾丽娘没生产的经历,只能按照稳婆说的去做了。

第三十三章

“爹,这都两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许强搓着手,伸长脖子,希望能看到屋里的情景。

许老爹心里也担心,听到儿子这般傻气的话,没好气地说道,“你消停点,急也急不来。”

许强急得真揪头发,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然后停顿了下,略带颤音地问,“爹,你说丽娘会不会,会不会像秋娘一样?”

“好了好了,你莫在我眼前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许老爹还算镇定,“你媳妇再怎么说也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头胎都没事了,这胎一定也没事的。”

“可是心里总是不踏实。”

许老爹一拍大腿,边说边站起来,“对了,上回你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参,我藏在柜子里,我这就去拿,以防万一。”这个儿媳妇他很满意,可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许强胡乱地点头,然后直直盯着屋里,耳边传来顾丽娘压抑的叫喊声。

三个时辰后,顾丽娘终于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孩。

听到婴儿嘹亮的哭声,爷俩精神一震。没一会,王稳婆抱着孩子出来道喜了。

许强爷俩抱着皱巴巴的小猴子,笑得合不拢嘴。许老爹轻轻撩开包被,用手一拨孩子挺拔小鸟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唉哟,看看,这把儿,长得真正哟。”随后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孩子粉红的小脸儿:“俺的大孙哟,爷爷想你很久了。”

孩子的嫩脸被扎得生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许老爹一听更乐了,“听听,听听,这哭声多带劲,真是个胖小子。”

许强忙伸手将他抱了过来,嘴上埋怨,“爹,外面冷呢,咋能解开他的包被?”

“甭怕甭怕,俺许家的孙子,皮实着呢。”许老爹嘿嘿直乐。

“可不是,六斤九两呢,可见是个小贵人。”王稳婆在一旁凑趣。

“承你吉言,哈哈。”许强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爹,给我看看,我要看看弟弟。”妞妞抱住许强的大腿央求着,眼睛眨巴眨巴地往上看。

许强笑着腰下腰,让妞妞与小石头两人看了一眼。

“弟弟好丑,像小老头。”妞妞嘟着嘴,满脸失望。

“过些日子你弟弟长开就好了。”许强耐心解释。

小石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襁褓中闭着眼睛直哼唧的婴儿,这就是他的弟弟吗?好小啊,听见妞妞说他丑,小石头的眉微微一拧。他握着小拳头,暗暗对自己说,不管弟弟长得怎么样,他一定不会嫌弃弟弟的!

外面风大,许强见儿子平安,忙让齐慧娘把孩子抱进屋里去。然后给王稳婆包了一个大红包,又托王稳婆帮忙买些土鸡蛋,再请她洗三那天过来帮忙,这才将人送了出去。

钱婆子收拾妥当出来屋子的时候,正好见大伙都在,向许家父子道了喜后,便指着小石头笑道,“你家小子怪招人稀罕的,小小的人,就知道去俺家叫人,回来时跑得太快,跌倒了愣是没哭,自个儿就爬起来了。”

小石头知道众人在说他,他背着手,微微垂着脑袋。

“咱们小石头是乖孩子,知道帮爷爷的忙了。”许老爹摸着小石头的脑袋,和蔼地笑道。这孩子是纯善之人,日后他们可要待他好些。

许强冷硬的脸柔和下来,“有没有摔着哪儿?”

小石头抬头脑袋,摇摇头。

顾丽娘醒来时,屋子已经拾掇干净了,孩子正躺在她身旁呼呼大睡。看着孩子,她感觉自己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

许强端了两碗汤进来,一碗是鸡汤一碗是催奶的,“媳妇,辛苦你了。”

“可是儿子?”顾丽娘一鼓作气生出来时,隐约听到是个小子来着。并非她重男轻女,而是许强这个年纪,急切需要一个儿子来顶门立户,有了个儿子,下一胎是儿是女都不打紧。

“嗯,是个胖小子,媳妇,你真行!”许强脸上掩不住的快活,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顾丽娘笑笑,心里对这孩子也是爱得不行,这是她怀胎十月艰难生下来的,生的时候恨得不行,现在看着,却觉得怎么疼都疼不够。

“可有取名字?”

“爹请算命先生取了三个,还没定下来要哪个。”

“说说。”

“许来福,许懿楠,许福生。”

来福?小二的名字,不要!懿楠?楠哥儿难哥儿,太不吉利了。

“没别的了?”

“没了。”

“叫许福生吧。”

“嗯,爹也是比较中意这个。”

稍晚时候,孩子醒了过来,开始哇哇大哭,顾丽娘估摸他是饿了,忙解了衣裳,把奶/头塞进他嘴里。小子力气足,奶/头被他小嘴用力一吸,她顿觉去了半条命。那小子忙和半天都没吃着奶,小脸憋得通红,又用力吸了一回,还是不得,头一扭,把奶/头吐了出来,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咋了咋了这是?”许强一脸紧张地问。

顾丽娘道,“你儿子吃不着奶,急得哭呢。”

“不是用了催奶汤,咋还没奶?”许强心疼儿子,起身就要外出寻王稳婆。

“哎,你别折腾了,你给吸一吸,兴许奶水就出来了。”小说上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许强也顾不得许多,忙伏□,一翻折腾,果然出了奶。他忙让开,让小家伙凑上,小家伙吃上了奶,总算不哭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嘴吸吮得飞快。

许强看着儿子吃得香甜,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看着妻儿,觉得往后的日子也有了奔头。

若说前头许老爹除了顾丽娘肚子里的孩子外,最惦记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十一二石粮食了。孩子生了出来,许老爹总算可以放心地挖个地窑来藏粮食了。许老爹也不请人,只叫了许强帮忙挖土,之前凤台村的那个地窑,也是许老爹和一个老师傅独自完成的,当时那老师傅和他儿得投机,教了他一些关于地窑的手艺。所以许老爹对挖地窑还是在行的。十天左右的功夫,地窑便挖好了。粮食也顺利藏了进去。

坐月子很无聊,整个人成天躺在床上,一下地,若被许强见了准挨训一顿。顾丽娘也不想在月子间落下病根,但在床上躺久了,就觉得浑身都痛。这才趁方便的时候多走两圈房间。加上她记挂着厨房里那几瓮自制的醋,也不知道成品咋样?四十天时,她终于不能等到自己出月子了,忙让许强把它们搬到屋子里来。

“这是啥?”许强好奇的问。

顾丽娘闻着这几瓮半成品醋的味道,发现那酸味从左到右逐渐浓重,最右边那瓮可以说是冲鼻了。

“试试?”她舀了一勺递给许强。

许强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这是什么,有点酸。”

顾丽娘不说话,继续舀了第二勺给他,“更酸了点。”

“媳妇,这,这是醋?”

顾丽娘点点头。

第三勺时,许强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第四勺时,许强直接吐了出来,“好酸,酸得我牙都快没了。”

“这和咱们平日用的醋相比,怎么样?”

“这个酸了。”许强指着第四瓮。

对比了一番,许强道,“这两瓮淡了,嗯,第三瓮和醋比较相近。”

“哥,这些都是我自制的。”顾丽娘看着第三瓮醋,这瓮比较接近吗?这瓮米水酒的比例似乎是半斤米比一斤半水比三两酒,现在还不晓得能得多少醋而已。

许强惊讶地看着她,“这是你自制的?你会制醋?”

“嗯。”顾丽娘点点头,指着第三个瓮道,“哥,这瓮醋我用了半斤大米,斤半清水和三两酒,不晓得能得多少净醋。我给你拿块干净的白布,你拿这瓮含有糟的糟去过滤一下,看看有多少斤。”

许强一听,来劲了,拿了那白布和那瓮就出去忙和起来。

没一会,他便喜滋滋地进来,“媳妇,你猜,得了多少斤醋?”

“别和我卖关子了,快说。”顾丽娘正急着知道答案呢。

“两斤醋,足足两斤!”

顾丽娘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这就是说,一斤米和六两酒,能得四斤醋咯?在京城,平时一斤米八文钱,这回买回家的酒是十五文一斤的好米酒,醋是十二文一斤。这样一来,相当于投入十七文钱,就能产四斤醋,得四十八文,盈利三十一文!不过现在京城啥都涨价了,这些制醋原料自然也涨了,甚至连米都买不着了,不过甭管涨多少,这醋真制出来,还是有利可图的。

和许强这么一分说,果然,他也很高兴,“这醋制起来,难不难?”

“不难,只要把米炒得微黄了,按比例兑入水和米酒后,存放妥当,等一段时间便成醋了。”

许强愣了一下,“这般简单啊?”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媳妇你也真厉害,想出这么个制醋的法子。可惜现在许多大粮商都不卖粮食了,家里的粮食是救命用的,也不能用来制醋。这法子一时用不上,倒是可惜了。”

顾丽娘安慰他,“现在这世道,保命要紧。等日子太平了,这也是一条来钱的路子。咱自个儿守着这法子,谁也别告诉,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她还得试验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更精准的比例,还有,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降低成本,例如寻些材料能替代米和酒,毕竟这两样原料价钱挺高的,若醋价降下来就不划算了。

“我这省得,媳妇你就放心吧。”

福哥儿满月之时,许家只请了钱家和夏家好好庆贺一翻。两家都给孩子送了礼,人不多,分了两桌,男人们在厨房吃酒,女人和孩子们在屋里吃着分出来的席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方便计算,这里的计量单位都用十进制,与现代无差异。

第三十四章

顾丽娘听钱婶的话,坐足了四十天的月子才下的床。她可不想在月子间留下什么病根,这里可不比现代,她可不想自找罪受。而且她来到这里每回大姨妈来的时候用的月事带,里面塞的都是棉花,而不是草木灰锅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事关健康,奢侈就奢侈一点,她可不愿意得什么妇人病。

出了月子,顾丽娘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忙忙碌碌地将房间收拾了,这才去彻底洗漱一番。

“儿子睡了?”许强进来屋里,见灯光下自家媳妇那略显丰腴的身段,头发半干的用一根木簪子绾了起来,水润的模样让他想将其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许强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物什火热极了。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可算睡了。”提起宝贝儿子,顾丽娘微微一笑。没听见许强答话,她疑惑地转过头。只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颇具侵略性,就像要透过她的中衣剥光她一般。

顾丽娘脸上发热,嗔了他一句,“看啥呢?”

“看俺媳妇。”许强靠近她,灼热的气息喷到她脖子上,让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看我做啥?对门的柳寡妇不比我这个黄脸婆好看啊?”顾丽娘脸一扭,哼了一声。若说对这宅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对门住了个风骚的柳寡妇了。有一回,她撞见那柳寡妇与许强说话,说话就说话嘛,可她那蛇腰般的身体都快贴上他了!当时顾丽娘肺都快气炸了,她才不管他们正在说什么,冷着脸,拉了许强就走,当着她的面甩上门。要不是她正大着肚子,怕出什么意外,必不会让她这么轻松过关!不过这账她且记着,日后再清算回来!

“我说过了,和她没什么,那回我不防才被她贴那么近,此后她都没能靠近我五步之内。”许强趁她不防,将她抵在柜子上,轻啄了她的嘴一下,“别气了,嗯?她算哪根葱,俺家媳妇比她好看多了。”

说话间,他腰动了动,□那物什抵着她大腿窝处蹭了蹭。顾丽娘感觉到他□的热度和硬度,浑然不觉地软了身子,早已不计较之前的话题了,伸过手揽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禁欲了几个月,许强想得狠了,见她这样,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将她抱上炕。对着她的小嘴便吻了下去,粗舌有力地在她的唇内探索着,与她的香舌纠缠嘻戏。许强硬硕的胸膛伏在她柔软有弹性的女体上,欲/望更是被引得勃发充血。而顾丽娘也好不到哪去,只觉得浑身软了酥了。无需许强再多的**手段,此时她一情动,□便一片濡湿。

随着衣裳一件件褪去,床上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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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时,广安王反了,八百里快报至京城。次日,京城开始封城,轻易不许进出,进出需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城里一片恐慌,物价飞涨,尤其是粮食,更是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价。许多店铺纷纷关门大吉,人们也关门闭户,京城已不复往日繁华。

许家也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许强偶尔出去探听一下消息。

好在朝廷反应也快,立即制订了一系列安抚措施,如打开皇家府库抑制粮价,甚至出面劝说粮商开仓卖粮。尽管如此,许多物什仍是有价无市。特别是粮食,一出来通常都不到一会便被抢购一空。

此时顾丽娘无比佩服许老爹的先见之明,若非他坚持囤粮,坚持运送这十多石粮食来京,恐怕他们现在就得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许家手上的这些粮食越发地金贵了,若是剩下的十石粮食全卖了,能得一个好价钱呢。不过这只能假如,谁想动这些粮食的主意,许老爹第一个不依。也是,打仗非儿戏,谁晓得它什么时候能停?只希望这些粮食能撑到那个时候罢。

初听广安王反了的消息,钱家一片惊讶。

“爹,许家真神了。如今广安王势如破竹,接连攻下四五个城池,据说通州也在其中,要是咱们不走,现在可就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钱贵全惊奇地道。

钱贵福附和,“是呀爹,这也太巧了。要不是认识他们那么多年,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钱大明摸摸胡子,暗自庆幸这回他死活跟着许家进京,总算使全家免了这战乱之苦。

“强子常年走南闯北,结识的人多,自有其消息来源,这不奇怪。”

“咱们这回跟着许家一道进京真真是跟对了,虽然费了些银钱,但至少小命是保住了,而且全家都好好地呆在一块,这比啥都强。”钱婆子拍着卟卟直跳的心肝儿道。

“那是。”钱大明颇得意这点。

“爹,昨儿有个富商的管家来问我,咱们这宅子卖不卖?他说给三百两银子呢。”

众人听得一阵牙疼,当初买这宅子时多有不情愿,现在倒好,还不到半年价钱就番了一小半,真真让人兴奋又无奈。

“卖啥卖?不卖不卖,卖了咱们一大家子睡街头去?”钱大明话是如此,但神情却有掩不住的得意。

“对了,过些日子就是福哥儿百日了,咱们的礼是不是得厚一点?”钱婆子问。

“嗯,加厚五成。”

广安王攻下四五个城池后,当今派了大军过去镇压,战事一直僵持着。

战事僵着,京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当今圣上心里正憋着一股火气在那呢,这时候谁出头谁倒霉。权贵们如今连说话声都放轻了几分,家中的纨绔子弟也被拘在家里,不给出门逗狗溜鸟喝花酒。就怕一个不小心,触了圣上的霉头。

平民们倒没那顾虑,只日子过得越发少荤腥了,以前每月还能吃到两三回肉,现在一个月能吃上一回就算不错了。不是许家舍不得,而是你有钱也没处买。如今粮食紧张,如今除了富贵人家,谁家还舍得用金贵的粮食喂养着这些畜牲?

顾丽娘只可怜几个孩子,福哥儿正在吃奶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顾丽娘坐月子时养得一点肥肉没了,恢复了生产前的身段。但小石头和妞妞瞧着就清减了些。特别是妞妞,原来肉呼呼的婴儿肥都消了下去。小石头脸上瞧不出什么,但洗澡时,胸前的排骨都清晰可见。顾丽娘见了,心里一阵阵难受。

当初在现代时她那么拼命赚钱,就是不想叫自己的孩子吃着自个儿吃苦。却没想到,穿到这,却生生经历了一回。看来自己得争气点,不能让整个家都压在许强身上。

许家还养着一只下蛋的母鸡,这些天刚下收,每回钱婆子过来都会稀罕地看着,眼神热切。每天就给它喂一把麦麸,小石头每天在这附近番些石头,捉些蚯蚓喂它,这母鸡也算争气,每隔一两天就下一只蛋,现在已经下了三只了。

顾丽娘从屋里摸出一颗鸡蛋,煮了一锅粥,舀了大半盆上来。把蛋打了下去,拍些姜沫,切些葱花,撒了下去。给许老爹与两个孩子一人舀了一大碗。

“娘,鸡蛋不是要拿去卖钱的吗?我听钱婶说这鸡蛋可贵了,咱们吃了,就卖不了了。”小石头迟疑地道。

妞妞听了小石头的话,眼巴巴地看着顾丽娘。

顾丽娘听到他小大人的话语,摸着两人的脑袋,笑道,“吃吧,你小小年纪还操心家里的事啊?你们都瘦了一圈了,再仔细也不能委屈了你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