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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说到此处又悲伤了几分,只闭上了眸子,湿漉漉的眼梢曾在钱木匠光裸的紧实的胸口,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该回去了。”

这时候两人还未过明路,虽然杨老头已经答应了,但若是被这讨饭街上的人知道了,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也总是不好的。钱木匠便便没有留她,躺在炕上看着杨氏起身穿衣。那炭盆里的火星子忽隐忽现的,杨氏背对着钱木匠,穿好了衣服,脸颊上还带着高潮之后的一片酡红,低着头道:“我走了,你别起了,这个点,只怕老二也睡了,你睡吧。”

杨氏转身按上门把,钱木匠却也披了衣服起来了。外头的雪越发大了,纷纷扬扬的,才一开门就卷了一股风进来,杨氏冷的哆嗦了一下,钱木匠取了墙上的兽皮,披在杨氏的身上,把她一路送到了门口。

杨氏回赵家的时候,家里早已经安安静静的,杨氏点了一盏油灯回屋,瞧见赵彩凤正陪着赵彩蝶和赵武睡在床上。赵彩凤睡得浅,朦朦胧胧听见杨氏进来的动静,只开口道:“是娘回来了吗?”

杨氏嗯了一声,放下油灯,只先去外头洗漱,待洗漱干净了,这才脱了衣服上床。赵彩凤就把脚底下的汤婆子蹬给了杨氏,脸上带着点笑揶揄道:“钱大叔可真不动怜香惜玉的,都这个点了。”

杨氏这会儿还觉得有些腿软,听了赵彩凤的话,只越发觉得面红耳赤了起来,嗔怪道:“你这孩子,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说什么胡话呢!”

赵彩凤只侧身躺在杨氏的边上,笑着道:“他们都睡了,这有什么的,我也是有相公的人了!”

杨氏说不过赵彩凤,依旧只是脸红,顿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让老二睡这边就好了,明轩才回来头一个晚上,你也不陪着他?”

赵彩凤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一下午还没折腾够吗?晚上这么冷,我才不乐意呢!”

杨氏听了这话,想起方才的事情,也只觉得两条腿上凉嗖嗖的,只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天太冷了,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杨氏说完,只稍稍打了一个盹,又睁开眼道:“明儿你还去八宝楼帮忙吗?明轩才回来,你应该多陪陪他的。”

杨氏还想再接着说,赵彩凤却已经睡着了,只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的躺在边上。杨氏只叹了一口气,也合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赵彩凤醒的时候,杨氏早已经做完了早饭走了。

赵彩凤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就听见隔壁传来了宋明轩念书的声音。古代人念书的时候讲究调子,要求大声朗读,还真的和电视里头看见的摇头晃脑的读书人有些相似,只是宋明轩没电视里演的那般夸张。不过后来赵彩凤想了想,其实古人这样读书,也是有科学根据的,平常他们都低着头看书,颈椎肯定僵硬,正好站起来读书的时候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脖颈运动,没准还有治疗颈椎的作用。

炭盆里的炭火已经灭了,房里又冷的跟冰窖一样。这讨饭街上的房子做工简陋,窗户虽然是好的,但是缝里头漏风,要是们了炭盆,一会儿内外就没温差了。

赵彩凤一股脑爬了起来,瞧见赵彩蝶和赵武还在睡觉,只端着炭盆出门,又给生上了热碳,摆进房里去。

宋明轩见赵彩凤起来了,也只放下了书帮忙,只开口道:“娘一早就走了,早饭在灶房里头,快去吃吧。”

宋明轩见赵彩凤睡得脸上红扑扑的样子,只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到了晌午,刘家派了小厮把宋明轩的行李都给送了回来,还一并带了好些年货来,又带了钱喜儿的口信来,说是约赵彩凤十五那日,一起去梅影庵上香。

赵彩凤想起之前在梅影庵许下心愿,希望宋明轩这一科能高中,如今果真是心想事成了,也是时候去还原了。

这一晃便到了十五这日,杨氏听说赵彩凤要去上香,也只跟杨老头夫妇说了一声,抽出了半天空来,跟着赵彩凤一起去梅影庵里头求一求。如今有了小顺子,她也稍微可以轻松些个了。

这才出门呢,就在门口遇上了余奶奶和翠芬两人,也正拿着蜡烛香油要往梅影庵去呢。

翠芬自那日病后,似乎也已对郭老四死心了,如今养好了身子,看着气色还不错,瞧见赵彩凤毕竟还有些尴尬,只私下里又道了几声谢。余奶奶便笑着道:“正好一起去吧,早些进去求了菩萨,就可以早些出来赶集了,今儿的庙会可是这一年里头最热闹的了。”

腊月十五是梅影庵年前最后一个庙会了,梅影庵门口一整条的巷子都摆着满满当当的摊子。杨氏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在路口看了一眼,便吓得要死,只笑着道:“这庙会可比以前都热闹。”

“可不是,东西还便宜呢,咱早些进去早些出来,省的好东西都被人给买走了。”余奶奶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些商贩有的是京郊的百姓,做完最后这一拨买卖,就打算回老家过年去了,所以这时候东西最便宜,再过几天,有的东西就买不到了。”

杨氏一边听一边点头,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心道幸好今儿带够了银子。前两日杨老太翻了一下年底之前的黄道吉日,腊月二十八正是好日子,到时候面铺歇业一天,让杨氏和钱木匠把事情办一下,在家里头烧一桌菜,邻里之间派一些喜糖,便也算是把这个亲给结了。所以这几日杨氏一直在张罗那天要用的东西,虽说是二婚,但有些东西也是不能缺的。

到了巷口,赵彩凤就瞧见了刘家的马车,这时候巷子里人多也进不去,马车只能停在路口。小丫鬟挽了帘子,把钱喜儿和李氏扶出来。

赵彩凤只迎了上去,双方见过之后,钱喜儿便辞别了李氏,拉着赵彩凤先往里头走去了。李氏以前也不过就是乡野村妇,见钱喜儿拉着赵彩凤走了,只笑着道:“让孩子们玩去吧,我们先拜了菩萨,一会儿再出来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些回去备着过年。”

杨氏听了这话,也只随了赵彩凤去,只让她到了时辰,在路口等着,千万别走丢了。余奶奶见杨氏这般嘱咐,只笑着道:“都做人家媳妇了,哪里那么容易丢,我们玩我们自己的去。”

赵彩凤于礼佛方面,可以算是一窍不通的,所以钱喜儿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虽说不通,但心倒是诚的,且这次宋明轩一举高中,没准还真有佛祖的功劳呢!赵彩凤想到这里,只又闭上眼睛,虔诚的磕了几个响头。

两人拜过了这庵中的大小菩萨,钱喜儿只领着赵彩凤往后院女尼们住的禅房那边去,进到一个小小的院子,里头栽着一颗菩提树,此时早已经只剩下枯瘦的树枝,上面的雪花没有化尽,看着倒是有些意境。门口站在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赵彩凤只瞥了一眼,便认出是程兰芝身边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那丫鬟正打算撩开帘子通报,却被钱喜儿给拦住了,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偷偷的靠到了帘外,只听程兰芝在里头低声祈祷:“愿佛祖保佑,他这次出征能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钱喜儿闻言,只捂着嘴笑了起来,赵彩凤脑子转的飞快,终于也茅塞顿开,只打着手势小声问钱喜儿:“那个他,是不是萧家三少爷?”

钱喜儿只笑着点了点头,凑到赵彩凤耳边道:“可不是,听说原本是要定下亲事的,奈何闹出个要打仗,你也知道,这出征打仗,刀剑无眼的,程夫人怕出事儿,所以两人的婚约就耽搁下来了,说是等萧将军凯旋了,再谈也不迟。”

第226章

赵彩凤心里自然明白程夫人的意思的,这带兵打仗,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古以来,都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有几个带兵打仗的,能全身而退的。若是萧一鸣有什么三长两短,毁得可是程姑娘一辈子的幸福。

赵彩凤只叹了一口气,问道:“大军出征了没有?这都快年底了,也没听到什么消息。”

钱喜儿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大抵应该还没出去吧,只是前线情势吃紧,出征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这打起仗来,三年五载的也说不准,我瞧着程夫人未必就让程姑娘等下去,哎…”

钱喜儿说到这里,到底也是替程兰芝郁闷了几分。等、或者不等,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抉择的问题。姑娘家的韶华岁月,是最经不起蹉跎的,尤其还是这古代的姑娘,这若是能等回来,倒也不算白费了时光,万一要是没等回来,终究是一场伤。

赵彩凤想到这里,倒是觉得有些庆幸了,自己找个书生,到底没有这样的烦恼。想起那句古诗是怎么写的来着?可怜无定河边骨,又是深闺梦里人啊!赵彩凤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萧一鸣来,他生得天庭饱满,想来并不是无福之人。

一时间禅房里没了声响,丫鬟便上前一边拉了帘子,一边开口道:“姑娘,喜儿姐姐和宋夫人来了。”

赵彩凤如今已嫁为人妇了,连称呼上都有了改变,古人就是这般重规矩的。

赵彩凤弯腰进去,便瞧见以前脸上都带着几分笑的程兰芝明显没有以前那般神气活现的表情,脸上只带着几分忧色,听见丫鬟开口,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只从蒲团上起来,迎了过来。

程兰芝见了赵彩凤,只笑着道:“找知道赵姐姐和宋举人大婚了,一直没向两位道喜呢。”

钱喜儿便笑着道:“他们回了村里头办的酒宴,我也不曾道喜,不如咱们这会子补上了可好。”

赵彩凤便笑道:“我这都两个多月了,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还补什么补呢!”

程兰芝听了这话,脸上便多了几分艳羡,比起以前那叽叽喳喳的样子,确实安静了很多。

“上回萧老三送你的新婚之礼,你还喜欢吗?那可是我选的呢。”程兰芝看着赵彩凤的眼神,似乎也和之前有些不同,由刚才的艳羡,变的似乎有了几分妒忌,然后脸上的笑却还是没有变,只定定的看着赵彩凤,问她。

赵彩凤似乎也察觉出了这里头的异样,却只笑着道:“原来是你选的,我就说那东西那么精美,一看就不是萧老三这个大老粗选的呢!”

程兰芝听了这话,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容,只开口道:“我也不过就是受人之托而已,你喜欢就好。”

两人话语之中便多了几分生疏之感,连钱喜儿这个局外人都听了出来,便故意扯开了话题道:“兰芝,程夫人怎么不再,她今儿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吗?”

程兰芝闻言,只点了点头道:“我娘去给大姐捐法事去了,今日是我大姐的忌日。”原来程家除了程兰芝之外,还有一长女,十几年前就病死了。所以程夫人老来得女,对程兰芝更是视若掌上明珠,爱护有加。

钱喜儿听了,倒是好奇道:“原来你也有个姐姐,倒是不曾听你提起过。”

程兰芝没出生之前,这个长姐就已经去世了,所以对她也不是很清楚,只随口道:“我还没出生,她就去世了,听说是因为当时我母亲陪着父亲在边关戍守,家里头只有长姐一人当家,得了急病死了,后来我父亲为了这事情,抱憾终生,所以才辞去了将职,请调回京的。”

三人听了这话,心中自然都不太好受,只觉心情都凝重了起来。赵彩凤便笑着开口道:“外头集市正热闹呢,我娘还在外面,我就先失陪了。”

钱喜儿原本以为三人许久未见,总能小聚一会儿,也不曾知道会如此尴尬了起来,见赵彩凤说要走,便也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出去瞧瞧热闹。”

两人辞别了程兰芝,出了小院,钱喜儿才兀自带着几分不解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话来,倒有几分打机锋的感觉了?”

赵彩凤知道钱喜儿素来敦厚,也不是会搬弄是非的人,便把自己和萧一鸣只见那一点虽然压根也没有啥关系的牵绊说给了钱喜儿听。钱喜儿听了,只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瞧见你是这样的表情,换了我只怕也是尴尬,倒是我蒙在了鼓里,害的你们两个都不自在了。”

赵彩凤便笑道:“你又不知道,其实一开始,程姑娘也不知道的,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可再怎么说,如今我已经成婚了,她跟萧公子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儿了,我倒是没所谓的啦。”

钱喜儿只点了点头,两人又往外走了几步,便瞧见一出客堂外头,站在几个年轻的仆妇,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钱喜儿眼睛尖,只扫了一眼,便道:“是程夫人在里头做法事呢!”

两人顺着抄手游廊走过去,就听见几个仆妇,蹲在避风的地方,双手拢在袖子里头,闲唠嗑道:“你们知道大小姐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几个仆妇们都是后来进的程府,对这事情早已经好奇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难得听见有人说起,只都兴致勃勃的伸着脖子问去。

“说出来吓死你们,我还是不说了!”那挑了话头的媳妇忽然就一改口,翻了翻眼皮子只靠在墙角不说了,惹的几个仆妇一个劲的啐她,那人这才一脸神秘的笑着道:“我只偷偷告诉你们两个,可别到处乱说,当心被夫人发卖。”

两人听了这话,只越发好奇了起来,一个劲的点头,只听那仆妇开口道:“我也是前一阵,陪着去余桥镇的时候,遇上原先被将军府发卖的老人家,才听说的!他们说…”那人说到这里只反射性的压低了声音,抬起头瞧了一眼,见两个陌生姑娘往这边来,便也有恃无恐了起来,只继续道:“他们说大姑娘不是病死的,是跟着人淫奔了,在外头死的!”

众人听了这话,只都吓了一跳,一个个捂着嘴巴,生怕把这天大的秘密给别人听见了。赵彩凤和钱喜儿正从那边经过,更是把这句话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钱喜儿当场就愣住了,只差点儿停下脚步来,亏得赵彩凤镇定,拉着钱喜儿又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绕过了抄手游廊,在一处大殿的屋檐下停了下来。

钱喜儿此时还没缓过震惊来,只开口道:“彩凤,这事情要是传出去,那程姑娘的闺誉就…”

古代礼教森严,家风持重,若是有人家出了跟人淫乱私奔的闺女,那么这一家子的姑娘,都别想嫁给好人家了。从萧夫人择媳妇的标准来看,似乎还是很看重这一点的。

赵彩凤这时候也没什么主意,只摇了摇头,小声道:“这是他们程家的家事,我们也没办法插嘴的,不过就是恰巧听见罢了。只是…”赵彩凤拧眉想了想,继续道:“看那媳妇都敢在外头跟人瞎唠嗑,只怕他们府里,也少不了这些闲言碎语了,只是她们做主子的不知道而已。”

钱喜儿听到这里,只觉得心惊肉跳的,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这些嘴碎的奴才,真是无法无天,好像主子没了脸,她们就得了脸一样,真是让人作呕。”

赵彩凤虽然没当过奴才,也没用过奴才,可前世也看过不少宅斗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奴才的大户人家就有宅斗,她们整日里看着主子的脸色办事,长期积累的怨气,就闲唠嗑几句,算是好的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哪里真能堵得住啊!

两人心中虽是担忧,到底无计可施,也只能出了梅影庵,去找李氏和杨氏回合了。

杨氏一早就和余奶奶等人拜好了菩萨,这会子正在外头买东西,扯了几匹面料,买了两斤棉花、又称了一些饴糖、干果,只买到两只手都提不下东西了,这才作罢。

赵彩凤出来,就瞧见杨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只站在路口等着自己,问她:“彩凤,你不去给明轩也买些东西吗?”

赵彩凤只接过杨氏手中的东西,一边走一边道:“不买了,之前给他做的棉袄也都是新的呢,家里还有刘家送的几块面料,正好等宝哥儿出来了,给他做两件新衣服,小孩子过年穿新衣服,那才高兴呢!”

杨氏只笑着点了点头,瞧着赵彩凤的气色越发比以前好了,只开口问道:“彩凤,这宝育堂的药你也吃了有一阵子了,不然趁着明轩回来,你俩就要个娃吧?”

赵彩凤听了这话,只吓了一跳,急忙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却停下了脚步来,见杨氏追了上来,只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道:“娘啊,你那么喜欢娃,不如和叔再生一个吧?岂不更好?”

杨氏听了这话,顿时臊得面红耳赤,只一个劲道:“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起来。”

第227章

讨饭街小院里倒座房的门窗也都做好了,赵彩凤便提议给许氏捎个口信回去,让她带着宝哥儿和陈阿婆出来。宋明轩怕许氏一个人不认路,只说要亲自回去接一趟,钱木匠说正好有事要回赵家村一趟,顺便就接许氏她们出来。

赵彩凤和杨氏拎着东西大包小包的回来,宋明轩只从房里接了出来。如今新盖的两间房里头都有火炕,赵彩凤实在太怕冷了,所以就先搬进去住了。这两间房正好是朝西的,下午时候隔着窗户房间里头明晃晃的,宋明轩坐在临床的大炕上看书,更是暖融融的。

宋明轩把东西拿了进去,看了一眼家里备下的年货,客堂里头都堆了一小堆了。赵彩凤见了,也只松了一口气,想一想刚穿越来拿会子,赵家除了那三间茅房真的算是家徒四壁了,再没有想过,这半年之后,还能过上这样一个像样的大年。

“娘啊,钱大叔什么时候回来,你问过了没有?”

杨氏一边整理手里的东西,一边道:“就明后天吧,今天是你钱大婶的忌日,你钱大叔大抵是上坟去了。”杨氏如今跟了钱木匠,倒也不避讳提起钱木匠前头的那媳妇,只叹了一口气道:“你钱大嫂模样可好呢,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娇滴滴的。”

赵彩凤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便觉得有些奇怪,一时也想不起是为了什么,便随口回道:“钱大叔也真是个长情的人,钱大婶都死了十几年了吧。”

杨氏只点头道:“可不是,你钱大婶刚死,你钱大叔就把那孩子送走了,如今那孩子,只怕也要十五了,倒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我前两日原本是想问一问你钱大叔的,可见他没提起,也不好意思说,这若是那孩子真的要嫁人了,他难不成连看也不看一眼?”

赵彩凤听杨氏这么说,只越发觉得奇怪了起来,却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劝道:“娘,这事儿你还是别问的好,哪个男人没有些故事呢,钱大叔虽然人好,可你也说了,他是后来才住到赵家村的,说起来,咱对他还真的算不上知根知底的。”

杨氏听赵彩凤这么说,便又开始护起了自家男人,只开口道:“哪里就不知根知底的,你钱大叔是余桥镇人,和咱们河桥镇离得也不远。”

赵彩凤只隐约觉得余桥镇这个地名很熟悉,一时却没想起是在哪儿听过了,见杨氏这么说,便笑着道:“娘啊,你可真不赖,连钱大叔的老家都打听到了,那接下去是不是要回老家拜见公婆去了?”

杨氏被赵彩凤又说的满脸通红了起来,只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你就会拿我开心,我先去厨房里头张罗午饭去。”

杨氏去了厨房,赵彩凤才坐了下来,只拧着眉头想了大半天,忽然就想起一件事儿来,今天在梅影庵里头,程兰芝说今天是她长姐的死忌,方才杨氏又说,今天是钱大婶的忌日!

赵彩凤被自己脑洞大开的猜测给吓了一跳,只连忙跑到房中,爬上炕头,坐到宋明轩的身边。宋明轩抬起头看了赵彩凤一眼,继续一笔一划的低头写字。赵彩凤看了一眼,他正在默一本三字经,说是趁过年的时间,让赵武把三字经交给这巷子里几个念不起书的孩子。

正午的阳光晒得炕头上暖洋洋的,赵彩凤只转身躺在宋明轩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腰,懒洋洋打起了盹儿来。宋明轩便盘着腿,任由她趟着,只继续蘸了墨水写字。约莫过了小片刻,只觉得大腿根部便有些发麻,宋明轩低下头瞧见赵彩凤的睡颜,只放下了笔,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捏了一下,赵彩凤就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宋明轩,朝他眨了眨眼睛道:“宋举人,用你这聪明的脑瓜,帮我想些事情可好?”

宋明轩瞧着赵彩凤的眼神像是要掐出水一样,只顿了顿才开口道:“美人在怀,这会子只怕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宋明轩平常瞧着老实巴交的,其实也是一肚子闷骚的坏水,这一点赵彩凤早就领教过了,见他这么说,只笑着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动你的脑子呢!”

宋明轩便闭上眼,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笑着道:“总让我吃饱喝足了才行。”

赵彩凤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为这几日是排卵期,赵彩凤已经几天没让宋明轩碰自己了,如今他这样厚着脸皮开口,只怕也是实在憋不住了。赵彩凤只故意开口道:“娘已经去灶房做饭了,一会儿就有的吃了。”

宋明轩听了这话,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起来,只郁闷的满脸通红,却又见赵彩凤靠在他大腿上实在是模样娇憨,便忍不住吻了下去。

赵彩凤也知道宋明轩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只假装推拒了几下,伸手按住他裤裆那处,宋明轩便轻哼了一声,松开赵彩凤的唇瓣,红着眸子看了她一眼,赵彩凤见他那样子,也有些舍不得了,便一边伸手解开他的裤带,一边小声道:“那你得答应我,别撒里面!”

宋明轩只一个劲的点头,蹬开了裤管,扯下挂在窗前的帘子,偏身压了上去。

赵彩凤轻呼了一声,身子只觉得酸麻酥痒,咬着唇小声道:“呜…慢一点。”

两人亲热过后,宋明轩的脑子果然开始好使了起来,只听赵彩凤把事情说完了,拧眉细细思索了半日,开口道:“我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那时候也还是个奶娃子,倒是不记得钱大婶究竟长什么模样了。不过程家大小姐和钱大婶的死忌是同一天,这倒还不算什么太大一点,关键是你说钱大叔是余桥镇人,你还记不记得,你被诚国公府的奴才抓去余桥镇的时候,程姑娘也在余桥镇,因为那边有程府的别院。”

宋明轩到底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只被他这么一说,赵彩凤便觉得细思极恐了起来,靠在他的胸口小声道:“我听程府的下人说,程大姑娘并非是病死的,而是跟人淫奔之后…死的。”赵彩凤轻呼了一声,再没敢说下去,那边宋明轩便按着她的意思继续道:“你的意思是,钱大叔拐了人家将军府的姑娘私奔到了赵家村?”

赵彩凤吐了吐舌头,瞥了宋明轩一眼道:“我可没怎么说,再说了,这种事情,周瑜打黄盖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说得清对错呢!”赵彩凤说到这里,也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了,这些事情,毕竟都是十几年之前的事了,就算是曾经发生过,那也没有必要在提及了,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赵彩凤只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起来,宋明轩却拉住了她的手道:“你说程姑娘说,她长姐死后,她才出生的,那将军夫人是几岁生的她?”

赵彩凤方才并没往这个方向想,这时被宋明轩这么一提醒,更是脑补的停不下,只开口道:“我娘说钱大叔和钱大婶有个女儿,被钱大叔送给了她姥姥姥爷…啊!”赵彩凤顿时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只抬起头看着宋明轩道:“你、你觉得程姑娘长的像钱大叔吗?”

这回轮到宋明轩雾化可说了,只拧着眉头想了半日,最后开口道:“彩凤,这都是别人家的家事,你我就当不知道罢了,这事情若是透露出去半句,只怕程姑娘的名声就会被毁了。”

赵彩凤只点了点头,叹息道:“怪不得钱大叔也一直守口如瓶,这样的事情,也确实跟人开不了口。”

两人又在炕上你侬我侬了片刻,杨氏只过来前头喊了人吃饭,自己则拎着食盒去给杨老头夫妇送饭去了。

赵彩凤吃过了午饭,到开夜市之前就要去八宝楼拉面。因为八宝楼做宵夜的生意,但黄老板念在赵彩凤是小媳妇,只让她做到戌时二刻就回来了。宋明轩每日里也是殷勤接送,就连八宝楼里的常客,都知道这位年轻的举人老爷,是个疼老婆的性子。

宋明轩把赵彩凤送到了巷口,只去了安泰街上的文房店里头买了一打的红纸,这讨饭街上虽然都是穷人家,但逢年过节大家伙也想要涂个热闹吉利,春联总是要贴的。

宋明轩拿了红纸往回去,正瞧见巷口的地方停了一顶蓝呢小轿,一个穿着石青色锦缎长袍的人从上头下来,手里拎着几副药材,瞧着倒是皮白面善,人模狗样的很。

宋明轩只当没瞧见那人,夹着红纸继续往巷子里走,却被那人给喊住了,只笑着上前寒暄道:“这不是宋兄吗?”

宋明轩见郭老四主动跟自己打起了招呼,便也只挤出几分笑来,向他拱了拱手。这郭老四如今和自己同是玉山书院的学生,平常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也没几分交情。况且得知了他那些事情之后,宋明轩对他很有几分不齿,便是在书院里头,也从没给过他半分笑脸,如今这人竟破天荒的跟自己打过了招呼,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郭老四瞧见宋明轩对他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倒是丝毫不介意,只笑着道:“听说我表姐生病时候,承蒙你和嫂夫人照顾,真是多谢你们了,这不快年节了,我也回来瞧瞧他们。”

宋明轩抬起头看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郭老四,只恨旺儿长的像他娘,不然的话,他非抱着旺儿送到这郭老四的面前,狠狠质问他:“这难道不是你跟你表姐生的儿子吗?”

第228章

宋明轩虽然心里这么想,那也不过就是心里头爽快下的事情,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也管不着。这郭老四若是真的能浪子回头,对翠芬母子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还知道回来看她们一眼了。可若真的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心思,那还当真是要让翠芬母子好好小心些的好!

宋明轩扫了一眼郭老四手里拎着的东西,瞧着有些像是药材,只忍不住多了一个心眼。这大过年的,要是再弄出什么人命来,整条街上的人都没好日子过了。宋明轩想到这里,便有些担忧,只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都是一条巷子里住的邻居,这些事儿算不得什么,只是以后这看病吃药可要小心些,吃错了药,也是要人命的。”

那郭老四听了这句话,只还是像没事人一样,脸上依旧带着笑道:“宋兄说得是,我回去一定让我表姐注意着些。”

宋明轩只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眼郭老四,心想若他这表情不是装出来的,那还真是让自己佩服的紧了。

因为赵彩凤不在家,宋明轩也不好意思去翠芬家问情况,他的一颗心便一直悬在心口上,好容易到了戌时,杨氏回来张罗好了晚饭,宋明轩只匆忙吃了一口,便去八宝楼接赵彩凤了。

赵彩凤这时候刚刚把新点的几桌面条拉完,拍了拍酸胀的手臂,内心无比感叹。她这样每日走穴似得过来拉面,每天加起来也不过拉上个二三十碗面条,这胳膊都疼的抬不起来了。想一想杨老头,每天少说也要拉上个二三百碗的面条,也确实是辛苦生意。

赵彩凤解下了腰间的围裙,挂在一旁的墙头,看着时辰也是时候宋明轩过来了,正往大堂里走过去,就听见谢掌柜笑眯眯的开口道:“举人老爷又来接夫人啦。”

这时候店里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几个熟客便抬头看了一眼宋明轩,只打趣道:“举人老爷啥时候做了大官,接了夫人回府上享清福呀?”

宋明轩本就脸皮薄,听了这话,便又红了脸颊,只恭恭敬敬道:“自是有这一天的,到时候若是八宝楼还在,一定也请各位喝一杯薄酒的。”

谢掌柜听了这话,只笑着道:“宋举人说这话我们东家听了可就要不高兴了,什么叫若是八宝楼还在?这八宝楼都在这儿开了十几年了,再开十几年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宋举人你若是让咱小赵等上十几年,那我可就要替小赵不值了!”

赵彩凤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谢掌柜说这句话,便笑着道:“哪里用得着等十几年,他要是下一科没中,我就让他来八宝楼当拉面师傅,这么长的胳膊,不拉面也浪费了。”

众人听了,只哈哈大笑了起来,宋明轩便越发觉得有几分羞涩,只拿了披风递给赵彩凤道:“娘子,我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儿要请你帮忙。”

赵彩凤见宋明轩这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倒还真像是有事儿一样,只接过他手中的披风,一边穿上一边问道:“怎么了这是?来得也比平常早了。”

两人走出了八宝楼,迎面飘来几朵雪花,宋明轩便撑开了伞,把赵彩凤护在了身前,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宋明轩只开口道:“今儿郭老四回来了,又给翠芬姐送了好多药材,我心里老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事儿啊?”

赵彩凤一听这话,只吓了一跳,急忙道:“你怎么不早说啊,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咱快回去看看去!”

宋明轩见赵彩凤加快了脚步,只连忙从身后跟了上去道:“这会儿似乎没事,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不如一会儿你回去了,过去串个门子,问问动静?”

赵彩凤见宋明轩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只瞥了他一眼笑道:“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关心人了?那你怎么不自己瞧去?”

宋明轩知道赵彩凤故意激自己,只笑着道:“我是怕你担心,谁不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翠芬姐是自找的,心里头还不是照样关心她和孩子吗?不然你走这么快干嘛!”

宋明轩这话一说,赵彩凤顿是就停下了脚步,只觉得眼底一阵热浪,温热的液体已经忍不住要冲出眼眶来。只轻轻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做声继续往前走。赵彩凤怀着现代的思想,自然是不能理解翠芬的这种愚昧,可她骂不醒她,不代表她不关心她,若是翠芬出了事情,赵彩凤心中必定也是难过的。这样的赵彩凤,只有宋明轩明白。

宋明轩看着赵彩凤远去的背影,几步追了上去,只笑着道:“我的三字经已经写好了,明儿就让小武交他们念起来,过年的时候,巷子里放着鞭炮,小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念着三字经,多热闹,多喜庆?”

赵彩凤只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宋明轩微量的手,小声道:“到时候宝哥儿也来了,可惜宝哥儿话还说不清楚呢!”

宋明轩想起这些,也觉得高兴的很,只开口道:“只要能叫得清楚爹娘就好了。”

赵彩凤便笑嘻嘻道:“我们算哪门子爹娘,便宜爹娘,哈哈!”

宋明轩便忍不住抱住了赵彩凤,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两人因为担心翠芬的事情,路上脚程也快了许多,赵彩凤回家的时候,刚过戌时二刻。杨氏已经伺候了几个孩子睡了,赵彩凤瞧见客堂里头放着新买的红枣,顺手抓了几个在盘子里,往翠芬家去串门子去了。

往常这个时候大家伙基本都睡了,正巧这几天伍大娘接了几个打络子的生意,说是年底之前京城的几家大户人家要用的,所以让大家二十之前一定要赶出来。翠芬病了之后,烧饼摊就没开出来,她年纪轻又心灵手巧,便一直帮着伍大娘做这些手工,连余奶奶也都学会了。

这会子正有几个巷子里的年轻媳妇,都蹲在翠芬家里头打络子。大冬天的大家集合在一起,炭火钱也能剩下不少。见赵彩凤来了,便有人揶揄道:“举人太太来咯!”

郭老四也是举人,按理说翠芬也应该是举人太太的,可偏生如今郭老四不认她们娘俩,她就成了没名没份的人。所以这一声举人太太一喊,众人反倒都尴尬了起来。倒是赵彩凤先反应了过来,只笑着道:“什么举人太太,当举人太太还不是的没日没夜的赚银子养家,不然哪能这个时候才有空来跟你们唠嗑唠嗑。”

赵彩凤说着,只把盘子放在了桌上,接着道:“这是新买的红枣,据说是楼兰那边的,可甜了,你们都尝尝。”

余奶奶只拿了一个尝了一口,笑道:“果真比我家买的好,不便宜吧?”

赵彩凤便道:“我也不知道几文钱一斤,瞧着好就买了。”难得这两个月手上宽裕了一点,赵彩凤才稍稍奢侈了一把,舍得买些零食吃了。

余奶奶吃完了枣子,又道:“我今天在路口遇上你家相公了,他买了好大一打的红纸,说是要免费给街坊写春联呢!”

赵彩凤倒是没想到宋明轩偷偷摸摸的还干了这事儿,只笑道:“他的字可好了,书院里头的夫子都夸他呢,写春联大概也勉强可以贴门上用用!”

众人听了,只笑着道:“彩凤你说这啥话,举人老爷的字贴门上,这多大的脸面啊?便是写的不好,我也招贴不误的!”

赵彩凤便跟着陪笑了起来,众人又闲聊了几句,赵彩凤推说要进屋看看旺儿,翠芬只跟着她进了房间。才进房间,翠芬便开口道:“彩凤,我知道你今儿来为了什么,郭老四一回来,余奶奶就来了,只问了我好些话,他的东西我虽然留下了,但也不打算吃了,你们放心好了。”

赵彩凤听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语重心长道:“实在不是我们不想洗郭老四,而是他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了,他做那种事情,那是杀人啊,是要吃牢饭,发配边疆的,你这样护着他,我也是没话说的。”

翠芬知道赵彩凤是为了自己好,听了这话也只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便是告了他,让他不得好死了,我自己难道就好过了?我总不能让旺儿知道,自己亲爹要毒死自己的亲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