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仁问他,你这儿每天来喝茶的人多不多啊?老板说还挺多的,上午比下午多,许多老头老太太下午都回去休息睡觉准备晚饭了,所以下午还稍微清闲一点,如果是夏天,这里喝茶可凉快了,再大的太阳,坐在这里都不会出汗!老板话有点多,胡宗仁才问了这么一句他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胡宗仁抬头看了看顶上的崖壁,这里恰好形成一个天然的穹顶,遮住了阳光,所以这里是个背阴的地方。而顶上与地面平行的地方,刻着四个苍劲的大字,上头写着“姚公德政”。很显然,这姚公是一个人,具体是谁我倒不知道,不过这四个字是在说他亲民爱民,勤于政务之类的。那就意味着这个姚公,是一个官。字迹苍劲有力,而且是刻在穹顶上头,这也意味着这个相对开阔的区域,并非后来人为开凿的,而是至少在刻下这四个字的时候,它就已经是现在这样的形状了。

胡宗仁指着顶上的字迹问道,这姚公是个什么人呀?茶摊老板抬头看了看说,姚公就是姚觐元,是清朝的一个官。这些碑刻都已经很老,但是这佛图关公园里,还不少地方都能找到和这个姚公相关的一些碑文。听茶摊老板这么一说,我立刻接过他的话说,这么说老,老板你对这个公园还多熟悉的哟?你在这里摆茶摊有好长时间了嘛?老板说已经好多年了,快10年了,那个时候佛图关公园还要收费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这里摆了。我问他,你这种没有证件的摆摊,人家允许呀?老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个茶摊算得上是全家人的生计了,我在这附近住了几十年,从小就到这里来玩,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也有感情。这个公园的行政划分又跟我住的地方在同一个街道管辖下,街道晓得我家里面有些困难,所以就允许我在这里做茶摊。我每天接待的茶客不少,而且我在这里,也算是方便那些过上过下的群众了。

我算了算距离,这里从进门开始,我们已经走了十来分钟,虽然不知道后头还有多远,但是人们慢吞吞的走到这里,想要喝杯茶,也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靠着这么一个非常简陋的茶摊,就能够养家糊口,也的确非常不容易。胡宗仁开口问茶摊老板,从这里继续走的话,这公园还有多大才走得完啊?老板砸吧了一下嘴说,你要走完倒是快,因为公园里面开放出来给游客的地方其实就是几条路,沿着路走,如果是纯粹逛的话,大概也就个把小时就走完了。我赶紧问老板,你这个意思,就是说这个公园还有没对外开放的地方?

茶摊老板说,当然啊,没开放的地方比开放出来的地方大得多了,我们小时候的时候那些地方都还没有不准进出,现在是说这些人怕摔着,怕有危险,所以才不准游客去而已。说完老板朝着栏杆外悬崖下头指了指,你们看那下面,全是草堆堆树丛丛,以前那个地方还有个栈道,里面有条小河沟,我们小的时候经常翻到那下面去,找河沟的源头。胡宗仁问他,那你们找到了吗?老板说,找不到撒,那个河是从岩石缝缝头流出来的,据说是下头有一条暗河,当时河沟还在的时候,朝着对面悬崖的方向流过去,有个小瀑布,但是那个瀑布的水却怎么都流不到底下的河里边,因为很快就被坡上的泥土吸收了,然后又被植物这些吸取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方向,正是靠近嘉陵江的那一侧悬崖,当然现在悬崖已经在周围的高楼辉映下,显得不那么悬崖了。但是他说的这个情况却是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如果要我来理解的话,很可能就是瀑布出来以后,又变成了地下水的暗河,周而复始的循环着。老板接着说,以前那个瀑布的地方,就叫虎背崖,这座山看上去就好像个趴着的老虎一样,口子那里现在都还有个古代的石碑,上面写的什么我是记不得了,但是现在还在。

也就是茶摊老板的这一番话,虎背崖,突然让我想到了虎头岩,虎头岩算是四方神兽位中的其中一个,也正因为如此,司徒才带着我们找到了后边的玄机,所以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是非常关键的一个地方。于是我赶紧问茶摊老板,为什么这个地方要叫虎背崖啊?真的像老虎吗?说完我指着虎头岩的方向,大概就在他说的虎背崖西北面约15度角的地方,然后问他,这个虎背崖和虎头岩,有什么关系没得?老板说,这两个地方都是在一起的呀!以前顺着悬崖边的缓坡下山,都能够走到虎头岩呢!你想嘛,这有虎背,肯定就有虎头嘛,就连这佛图关,以前都叫虎牢关,老虎来了都要在这里乖乖趴下,跑都跑不脱!

说完茶摊老板哈哈大笑起来,开始沉醉于自己的幽默感当中。而我和胡宗仁却互望一眼,我知道我们彼此开始觉得那个所谓的虎背崖,有可能是在这个地方被我们找到的第一个和那四方神兽有关的地点了。于是我问老板,那个地方现在还去得到不?就是那个虎背崖。

店老板说,去不到了,修了围墙拦了,除非你们翻墙。

第二百一十五章 【案二十三】封闭之所

于是我开始很快想到一件事,如果白莲教的人到这里来寻找东西,那么这个东西肯定是在这之前被人藏在了这里。我和胡宗仁刚才一路走过来,步道其实都是被管理方修好的,就好像玩仓鼠赛跑,只能在规定的跑道以内。由此我分析,如果有人要藏东西,那一定是藏在平日里游客去不到,也不能直接看见的地方。

于是我开始打趣的跟茶摊老板说,那现在这佛图关公园都对市民免费开放了,晚上是不是还得关门啊?老板说是啊,这地方毕竟这么大,晚上是要关门的,毕竟大晚上的,又是悬崖峭壁,还是不安全。我又问店老板,那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虎背崖以外,还有别的地方是被关闭了不让去的吗?老板完全没经过思考的告诉我,当然有,这地方太大了,悬崖下边的那些草堆树丛,就是封闭了的,当成绿化了。以前曾经有人在下边种地,但是公园规范管理以后,就不让人进去了。我问他,那你说的那个暗河的源头,是不是就在那个地方的?老板说对啊,不过现在哪还有什么暗河啊,周围挖的挖修的修,结构早就被改变了,已经枯水很多年了!

我看了胡宗仁一眼,胡宗仁的眼神在告诉我,你继续挖掘,肯定还有别的消息。看样子胡宗仁和我想的差不多,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东西肯定藏在一般人到不到的地方。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我是说,如果自古以来我和胡宗仁这样的人渣会比较多的话。于是我接着问茶摊老板,别的地方呢,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我正好第一次来这个公园,也想趁此机会了解一下。说完我把双手呈花托状托住我自己的下巴,坐在谷堆上听妈妈讲故事的模样。

也许是我的专注感动了这个茶摊老板,他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我虽然穿得不是一身名牌,但起码我是个年轻人,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我倒并非真的感兴趣,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多套取一些信息,说穿了我其实是在利用这个茶摊老板,只不过我并没有恶意而已。老板那一丝得意之后,呷了一口茶,然后双手十指互握,摆开了架势打算滔滔不绝。他告诉我们,这个地方以前在战时也就是日本人轰炸重庆的那段日子,曾经因为有山崖峭壁的关系,修建了一个非常大的防空洞,据说当初挖防空洞挖到几十米之后,发现凿通了。我问他凿通了是什么意思。老板说,就是挖到那儿的时候,发现里头有些密密麻麻的小暗洞,就跟以往在山里找到的那种溶洞差不多,只不过里头没有钟乳石什么的。所以当时不敢继续挖了,害怕整个坍塌下来,反正也够深了,就当作当时的民防工程了。店老板告诉我们,那个地方在80年代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发生了一次地震,最里头的部分坍塌了,这个地方就再也没对外开放了,最初有一些人打算修补一下,最后发现工程量有点大,而且修好的作用却不大,于是也就放弃了。

我问老板,所以这个地方现在也是去不了的对吧?他说如果你走着去肯定是去不了,虽然没有围墙,但是外头的路是断的,基本上很少有人会在荆棘里穿行然后去看那个什么都没有的防空洞的。我心里一激灵,心想如果是我的话,我说不定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藏东西。于是我问店老板,那个防空洞你进去过没有?老板说,年轻的时候去过,那时候还没拦住呢,约几个朋友在门口烤兔子喝小酒,可开心了。胡宗仁插嘴问,兔子?哪来的兔子?茶摊老板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以前的环境好,哪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的,这里的草堆堆里,以前是有兔子的,有兔子的地方就肯定有蛇,哪怕是现在,有时候都有蛇。你们运气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话,你看那些水塘里,都常常能看到那种很粗很长的蛇呢。

我知道他说的,那是水蛇,身体大部分是黑色,夏天的时候在山里的水塘里,常常能找到。对于蛇这个东西,起码我现在是非常敬畏的,倒并非是它会咬人,而是因为早年认识了一些仙家师傅后,发现他们对于这类动物,是怀有很深的敬意的。小时候不懂事那不算,曾经抓过蛇,但是长大以后直到现在,我也是绝对不碰任何跟蛇有关的东西。店老板接着跟我们说,有一次连续下了接近一个礼拜的暴雨,许多泥土都被冲刷掉了,我们那时候还在这里找到不少很粗很大的蚯蚓,最粗的有手臂这么粗呢!

茶摊老板说道这里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双眼放光,好像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一般。我小时候也玩蚯蚓,而且玩死了不知道多少条,因为在那个年代,童年的娱乐方式非常有限,于是我常常和小伙伴门带上一把螺丝刀,带上一个小桶,看见哪儿有泥巴就去挖,收集一些后,就拿到厂里的观赏鱼塘去喂里头的小鱼。我想那些小鱼应该是非常喜欢我的,并且为此让我以后的日子爱上了吃鱼。我也见过很粗大的蚯蚓,但是最大也不过手指那么粗,手臂那么粗,恐怕是成精了吧。所以我一脸不相信的对店老板说,不可能哦!这么粗!啷个可能嘛!大哥你怕是在豁我哟!

豁,重庆话大概就是欺骗的意思,也不是那种恶意的欺骗,而是闹着玩的感觉。老板大声说,谁豁你啊,我是说的真的,我自己亲眼见到的,最开始还以为是条蛇,结果是蚯蚓,后来被看热闹的人弄死了,当时还上报了的!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副我非信不可的模样。他接着说,当时就是在那个暗河边上发现的,有水源有植被的地方,这些东西就比较多。那时候那些草地上,到处都能看到那种红色的小果果,直接拿起来就能吃。

那种东西,用重庆话喊,叫做“蛇泡”,大概是一种莓类,许多地方称其为“龙吐珠”。因为有这种小果子的附近,肯定是有蛇的,好像是因为蛇爬过才会长出来,除了是好吃的果子之外,还可以用来连同叶子和花嚼碎了敷在伤口,治疗蚊虫叮咬和蛇毒。所谓一物克一物嘛,李时珍不是说过吗,凡有毒虫出没,百步之内必有药可解。于是我开始想到,这里既然有蛇,蛇是地上的动物,但是在冬眠的时候一般是会挖洞或是藏在石头缝里。假若说当初司徒分析的四方神兽分别占据了金木水火,那么土会不会就是指的这些蛇?而之前司徒也提到“地龙”,而这店老板又口口声声说自己目睹过一直手臂粗细的蚯蚓,地龙不就是蚯蚓吗?难道说那种巨大的蚯蚓还在?

想到这里,我突然身上一阵发毛,说来惭愧,我是个特别畏惧虫类的人。尤其是肢脚超过4只的,我都会害怕,所以虽然我不喜欢杀生,但我家里的蜘蛛蟑螂们,统统都无一幸免。蚯蚓没有肢脚,但是那软绵绵湿漉漉的感觉我也是受不了的。如果这次真的和司徒口中的“地龙”有关,恐怕这件事还得让胡宗仁亲自去干了。胡宗仁看我还在惊诧,于是他接着问,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地方是现在去不到的?店老板说,这个这里其实是挺多的,例如以前留下来那些白骨塔,也是在草丛里的,也不让去,反正挺多的,你们多来玩几次,就知道了。

说来很巧,就在这个时候,司徒打来电话,于是我走到一边接电话,胡宗仁继续和店老板闲聊着。司徒问我,你们现在到了吗?我说到了,正喝茶呢。司徒说你们俩还真是有闲心,小胡昨天跟我说了,不是让你们去办事的吗?怎么跑去喝茶了。我说我们都对这地方不熟,这地方又这么大,我们肯定要找人了解一下情况才行啊。司徒说这倒也是,于是问我了解到了什么没有,我简单的把刚才店老板的话跟司徒说了一下,司徒说,这其实有些他也是听说过的,不过他来这个地方也没几次,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不过他告诉我,你可以询问他一下,看看这佛图关公园里,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我问司徒,什么怪事?鬼事?司徒说当然是鬼事。我说但是跟胡宗仁先前不是说了吗?跟鬼事无关啊!司徒说,所以说我说你小子,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么单纯呢?你想一想你是什么人,胡宗仁是什么人,白莲教的又是什么人,轩辕会的又是什么人,这些人不都是从来都善于和鬼打交道的吗?轩辕会派发给你们二十四个案子,个个都是鬼事,为什么唯独这个不是呢?你要动脑筋,别傻乎乎的到时候吃亏!

司徒这一番话倒真是提醒了我。不过胡宗仁早前跟我说不是鬼事的时候,我有些工具都没带上,这要是突然不想我们想的那样,那不是糟糕了吗?于是我跟司徒说了谢谢后挂了电话,看了看一边聊得正欢的胡宗仁和店老板,于是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案二十三】传闻鬼事

坐下以后,我又装作没事一样听胡宗仁和店老板一阵神侃,途中另外一桌的两个下棋的老大爷叫店老板加了点茶水,于是老板途中离开了一会儿,不过因为他的茶杯还放在我们的面前所以我料想他肯定还会回来。所以我趁着这个时间就跟胡宗仁说了一下,说司徒打电话来了,让我们问一下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胡宗仁问我,什么怪事?我说鬼事…哎呀你别追问了,你反正打听一下就行了,司徒还是有这些担忧嘛。

说话间,果然那个茶摊老板又走了回来,显然,刚才的聊天让他意犹未尽。胡宗仁继续和他瞎扯了一番后,我用眼神提醒他赶紧问。于是胡宗仁瞪了我一眼,然后神神秘秘的把脑袋伸到了老板边上,眼睛看着老板,轻声的说,老板,问你个事儿啊。老板看他这么神秘,也就认真起来说什么事你说就行了。胡宗仁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好像在防止有人偷听一样,然后继续细声细气的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老板一下子被问懵了,他有些不懂的问,什…什么传言啊?胡宗仁做出一副你别跟我装糊涂的样子说,还不就是那件事,之前传得这么凶,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忍住没笑出来,因为我知道这算是胡宗仁去套话的一个伎俩,其实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越装得神神秘秘,人家就会拼命去挖掘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以此来证明自己其实是知道的。胡宗仁连续两次的发问让老板意识到可能胡宗仁是在说一件被大家暗地里传闻的事,于是他皱眉想了想说,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啊,那件事听说是真的,但是我没有见到啊。

胡宗仁眼神看着我,然后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就对老板说,那你听说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也跟我们说说吧,看看咱们听说的是不是一样的。

于是就这样,我和胡宗仁两个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的人,就从这个茶摊老板的嘴里,套出了一段可能很少人才会知道的事件。

店老板也开始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另一桌的那两个老大爷听见似的说,你们说的是前阵子传的这个地方闹鬼的事情吧?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徒的小心未必是没有道理的,这里果然是发生过鬼事,不过其真伪需要判断罢了。每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本地的传闻,有些真有些假,被人说的多了,渐渐也就成了聊天的话题,真假反倒并不重要了。胡宗仁一拍大腿对店老板说,可不就是说的这事儿吗,我还以为你懂不起呢。胡宗仁这家伙跟我混久了,越来越会演戏了。

店老板轻声说,这件事我也是听说的,但是那段时间的确感觉特别奇怪。最开始是被一些自发组织到这里来探险的网友们传出来的,随后那群人也曾经在我这里喝了茶,我就是听他们说的。他告诉我们,那群人都是些年轻人,岁数大概跟你们俩差不多大,有些看上去还是学生的模样,我们这里不算什么非常有名的风景区,来这里游玩的人,大多都是住在附近的人,或是一些出来散步的老人,这种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到这里来,还真是少见。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来探险的,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里什么险我没见过,于是我当时就问那群年轻人,这里有什么值得探险的地方吗?那群年轻却告诉我,老板你有所不知了,这地方闹鬼,都已经穿得沸沸扬扬了。

店老板瞪大了眼睛,入戏很深,他说,都闹得沸沸扬扬,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群年轻人却说,已经有不少来这里的人目击过这件事了,所以一下子就传开了。说我们这里有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一个以前修的凉亭,经常有人在凉亭里纳凉的时候,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着坐过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问她什么话也不说,长头发遮住了脸,但是当你多问几次以后,她就会撩起自己额头的头发,然后让你看她的脸。店老板说,那群年轻人说得绘声绘色的,连我这把岁数的人,听上去都觉得害怕,据说那个女人的脸是青白色的,嘴唇非常红,还有血滴下来,有眼洞,但是却没眼睛!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就好像他的描绘能吓坏我和胡宗仁一样。我很奇怪为什么每个出现的吓人的鬼魂,大多都是女的,又偏偏爱穿红衣,基于此,我猜测这个老板所谓的这次听说,也未必是真的。但是我和胡宗仁还是非常配合的装出一副吓惨了的样子,但是又缠着老板让他继续说下去。

老板说,还不止这样,前几年,就在这个公园边上有个地方叫国际村,发生过一次碎尸案,那个死者死得很惨,听说当时有一部分身体就是被人带到这里然后抛到悬崖下,那个地方叫二崖坎,就在那边不远处,但是还是有点偏僻,有人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听到咚咚咚咚的重物摔打在地上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丢什么东西一样,但是回头去看却什么人都没有,而后来那些年轻人又告诉我,当时在国际村被碎尸的那个死者,好像就恰好是个穿红衣服长头发的女人!

随着老板的再度加强语气,我知道我和胡宗仁又该配合了。虽然他的庙会并不会让我和胡宗仁这样的老油条感到害怕,但是不得不说,这当中的逻辑关系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曾经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地方,那么这里有鬼魂出现,也是一件特别寻常的事。假若真的死者是一个红衣女人的话,又是被杀害分尸,换了谁估计都没办法能安心走,所以基于店老板转述的那群年轻人的话,我必须说,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于是我插嘴问了问店老板,那个国际村那儿,真的曾经发生过碎尸案吗?店老板说这件事倒是真的,因为当时本地的媒体大肆报道,这样的案子本身相对比较少见,于是就很容易就被扩大化了。我又问他,那凶手抓到了吗?店老板说,那就不是很清楚了,这些事情自己还是离得远远的好。我看了胡宗仁一眼发现他也正皱着眉看着我,好像有什么地方卡住了想不明白一样,于是他也问了店老板一句,那当时那次碎尸案,这里真的是一个抛尸的地点吗?

店老板说,这个反正自己是没听说,不过大家既然这么说,总不能胡编乱造吧,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自己关心得少所以不知道,或者是当局为了不引起老百姓的恐惧,故意封锁了消息吧。

我仔细想了想,倒也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但是这对于我和胡宗仁这次要来处理的案子来说,似乎是显得太过于荒诞了一点,我们明明是抓鬼的人,但是这次来却提前说不让我们抓鬼,而是要我们来阻止别人偷东西,这会儿司徒让我们打听鬼事,却莫名其妙的牵扯出一桩几年前的杀人碎尸案来,搞毛啊?穿越吗?正当我觉得不知所云的时候,店老板突然接着说,不过真正的事情,这里到是时有发生,连我自己都遇到过几次。

于是我赶紧让他仔细说说,他告诉我们说,自己摆摊的这个地方,不偏不倚的位于中间,喝茶等于喝水,所以当你喝了水尿急想要找地方方便的时候,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退回到公园入口处,那儿有个厕所,要么就是顺着这条路继续朝前走,几百米之外,也有一个厕所,两者距离差不多,但是门口的那个厕所人稍微多一些,毕竟是大家都会经过的地方嘛。自己有时候尿急,也不敢就地解决,那是要被狠狠罚款的。于是就通常会走到坡道下边的那个厕所去方便,而这些年有好几次,自己走进去之后,却发现找不着路了。

胡宗仁说,不就是个公共厕所吗?你怎么会找不着路?店老板说,这事情也不是经常发生,但是并非自己一个人遇到过了,好几个人都曾经遇到过,厕所分为左右两部分,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而且这个厕所还是公园当初准备开放的时候才新修没几年的。厕所进去就是个狭窄的通道,左侧是小便池,长长的那种,右边就是坑,总共就一个出入口,再怎么糊涂的人,也不至于在里边迷路吧?店老板说这些的时候,透露着自己都感觉到的深深的不解。他接着说,想了很久都没能够想明白,后来听说好几个人都有自己同样的遭遇,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迷路了,而是根本就找不着路,自己明明就看见出口在前方,走过去才发现原来还在厕所的最里头。

鬼打墙!店老板自问自答的说。

这就不对劲了,如果老板所言非虚,并且真的遭遇了鬼打墙的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案二十三】锁定区域

所谓的鬼打墙,这其实是民间的一种喊法,是指走到一个地方后,突然迷迷糊糊的转悠,找不着路了,但是自己却在这期间全然不察觉。通常表现的情况为被带着莫名其妙走到一个自己完全不曾想过的地方去,或是原地打转。而鬼打墙也分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无害的,走着走着就自己清醒了,觉得害怕那也是后面的事,另一种就比较危险,例如明明看见眼前是一条路,但是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悬崖,摔下去,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根据我所学,我知道这是同一个系统下,两种有本质区别的鬼魂所谓,一个是盗路鬼,一个则是断路鬼。两者的共同点则是都是用鬼魂的能力给人造成幻觉,以达到迷惑对方的目的,区别只在于动机的好坏罢了。按照茶摊老板的说法,他所遇到的鬼打墙,只是把他给忽悠了一阵,对他自己本身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所遇到的应该是盗路鬼,是相对无害的一种。不过这里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这取决于我对于盗路鬼这种比较另类鬼魂的认识。

通常情况下来说,盗路鬼迷惑人大多数是出于一番好意,认为这个地方不安全,于是迷惑你,让你改变你原有的方向,躲避危险。有许多人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或者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在山里走夜路,走着走着就失去了意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荒坟堆当中。这样的故事我们从小到大已经不是头一回听了,但是既然人是醒过来了,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说明本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对于老百姓来说,大多当个可怕难解的故事听了,但是对于我们常年混迹在这个行当里的人来说,其实我们是明白,当这个人开始被迷惑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前方会出现一定的危险。这种危险不一定真的存在,而是被当时迷惑他的那个鬼魂认为危险是存在的,于是处于好意,把这个人带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

所以说如果一个人在坟堆里醒来,那么把他带来的这个鬼,一定是离他最近的那座坟的主人。于是乎茶摊老板说的这些换,等于是变相的传递给我和胡宗仁另一个信息,就是恰逢他上厕所的时候,正准备走出来,而外头是有危险的,什么危险,极有可能是比较猛烈的鬼魂。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身上的罗盘,因为我开始预料到,估计等会儿还是免不了要测灵了。胡宗仁问店老板,你刚才说的那个鬼打墙,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常常有别人会遇到?店老板说,好多人都遇到过,只不过没受伤,只是转悠了一会儿,所以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罢了。胡宗仁又问,是只在这个厕所才发生吗?店老板摇摇头说,那到不是,在刚才我说的那个凉亭附近,也曾有人在亭子里原地转悠了很久,好多人都看见了,还有刚才我说的那个二崖坎,那次就比较危险了,人都差点转悠到悬崖底下去了。

胡宗仁问他,这些都是实在发生过的事情是吧。店老板点点头说,千真万确,如果那些年轻人的事情我不知道真假,但是这鬼打墙的事情,可绝对就是真的了。听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突然站起身来说,刚才我们俩走到这里来的路上,看到有指示牌,上边是有这个公园的布局图的对吧?我点点头说好像是的,你要干什么?胡宗仁没回答我,只是对我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去。说完他就反方向走了,在这期间,店老板还跟我说了几样他心里认为的怪事,但是可信度其实真的不高,我只不过是一直在附和罢了。

过了一会儿,胡宗仁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把手机放在我们跟前,手机上是他刚才跑去在导视牌上拍下的公园布局图,他问店老板,你说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什么地方?店老板看了看手机后,就朝着上面的某处一指说咱们就在这儿,胡宗仁接着又问那你遭遇鬼打墙的厕所在哪里?老板又滑动手指说了一个地方,然后胡宗仁又继续询问了另外几处有人遭遇鬼打墙的地方,包括那个凉亭的位置和二崖坎,老板也都分别指了出来。我们对照了一下,他说的这几个地方,几乎都在公园的步道边上,也就是属于大家都能够走到的地方,只有左上角有一个地方,在图片显示中,却不属于公园开放的区域。于是我问那个茶摊老板,这个地方是什么?老板说,这个啊,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个废弃的防空洞啊!

于是我暗暗记下,觉得这个地方咱们有可能会去一趟。而这个时候,胡宗仁却指着屏幕中间问,那这里呢?这是哪儿?老板说,这就是咱们脚下悬崖底下,以前有暗河的地方,现在全是杂草,去是能去,但是挺费劲的,也没谁会去。

我仔细看了看位置,如果说把这张地图设置一个中心点,把遇到鬼打墙的地方设置为边缘点,那么从这些边缘点朝着中心点延伸,就会汇集到一起,也就是说,如果造成群众们鬼打墙的那个盗路鬼是为了躲避周围的危险的话,那么这个危险一定就在众多案发地点的中央,也就是底下暗河的位置。于是我又问老板,这个地方就是暗河,也就是你刚才说下暴雨出现了一只大蚯蚓的地方对不对?老板说是的,差不多就是这一带了。防空洞哪儿平常还会偶尔有人去探险什么的,但是这下头根本没路,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草都长到腰那么高了,又是悬崖底下,一般没人去的。

胡宗仁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头。因为我俩都明白,这个地方比起先前想到的那个防空洞,估计更有可能。胡宗仁问店老板,那这个地方应该怎么才能够去?店老板说,这个就困难了,你们先得翻墙,然后下头有个小水坝的围栏,以前暗河就是从哪儿过的,然后顺着上坡的方向走,就能够走过去了。

说完这句,大家都没说话了,估计当时除了店老板,大家都各自在想着各自的事情。隔了一会儿,胡宗仁突然问店老板,你刚才说,前些日子那群来探险的年轻人,你很快就察觉到了,是以为对方人多,结伴而来,那最近有没有别的人来,就是能引起你的注意的人。老板皱眉想了想说,这个还真没有,我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到公园里玩的人基本都要从我这个茶摊经过,但是我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哦。我接过话问,那是不是这里有个庙子什么的,我看你们门口那儿有一些居士呢。老板说,以前是有个佛庙,但是后来就给荒废了,里头没有菩萨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又问他,那那个庙子以前在什么地方?老板说,就在暗河边上,很小的一座土庙,现在去还能看到庙墙,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佛像了。胡宗仁结结巴巴的问,那以前有佛像的时候,是什么佛?

弥勒佛啊!老板随口就答。

这下不会错了,如果白莲教要找的东西事先是被人藏了起来,尽管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是谁藏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藏,但是如果藏下东西的人是白莲教的人的话,那么他在这个地方,最优先会选择的,就是那个佛庙。于是我赶紧问店老板,那个佛庙大概是什么时候拆毁的?老板说,没有拆毁,只是把佛像挪到别的地方去了,具体是挪去了哪儿,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时间大概是十几年前吧,那个时候这下头还能走着去呢。我想想也是,又不是文革,谁会那么无聊去拆毁佛像,要知道,出佛身血,那可是要下地狱的大罪过。

胡宗仁问老板,你刚才说的那个红衣服的女鬼,还有抛尸的那些,当时那些人遇到的时候,是白天还是晚上?老板说,听说是晚上。胡宗仁又问,你们这儿不是晚上要关门吗?那些人是怎么进来的?老板说,想进来还能没办法吗?那个铁门,拦得住君子,拦不住小人啊!

我想了想也是,因为今晚我和胡宗仁就要做一次他口中的小人了。

于是我们继续闲扯了几句,老板很开心,可能很久没人这么跟他愉快的玩耍了。喝完茶,付了茶钱,看看时间差不多是下午3点过,我预计白莲教的人如果要来,也应该是在傍晚,否则大白天的找东西,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目光。所以我和胡宗仁打算先趁着这个时间熟悉一下地方,一旦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问题,起码我们得知道怎么逃走才是。

于是我们接着慢慢走,工作日,公园里人并不多,很快我们就走到一个公共厕所边上,想来那就是茶摊老板鬼打墙地方,胡宗仁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我说看什么?他说,看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鬼。

第二百一十八章 【案二十三】夜行之人

我告诉胡宗仁,其实不用了吧,既然老板本身没事,说明这个鬼魂就是无害的呀。胡宗仁反问我,无害的就不管了吗?毕竟是个鬼啊!他说话的口气有点着急,这个人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突然这么正经,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于是我问他,你这是什么情况,平时不见你这么积极,这咱们马上要面临的敌人到底水深水浅都不清楚,你倒在这个地方跟我搅合起来了。胡宗仁显得有些不安,于是他跟我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放任这个鬼魂在这里,遇到我们还好,要是遇到别的人,例如白莲教和轩辕会,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我嘲讽胡宗仁说,你现在倒是学的很快啊,但是你也分清楚一下事情的轻重缓急啊,你自己看看时间咱们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你这时候来跟我胡搅蛮缠这些东西干嘛?胡宗仁不说话了,而我此刻也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跟我发神经。他是因为时间已经开始渐渐接近了,而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和他都察觉到非常陌生,所以他有些紧张。想到这里的时候,于是我宽慰他,这样好不好,咱们先把正事办完,我答应你如果咱俩都还安然无恙的话,一定来把这儿的这些盗路鬼给带走好吗?

我特别强调了如果我们还“安然无恙”这句话,因为说实话,我确实也没个底。时至今日,我和胡宗仁一路算得上是硬着头皮朝前冲,在此之前,挖过坟,还在高空悬空和鬼魂对峙过,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话,可是我们还是选择了坚决的朝前走,对于胡宗仁来说,他的压力肯定比我更大,虽然这个人成天都不怎么正经。我虽然是力挺朋友到底,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后路可退,胡宗仁之前帮助了我,所以我也必须在他有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而事实证明,虽然性格相差很大,但我和他之间的确是配合无间的小伙伴。胡宗仁听我这么说,于是有点黯然的叹了口气,接着对我说,如果咱们能够安然无恙,今后也都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这其实是我期盼了很久的,不过看胡宗仁这么低落,害怕影响到晚上的事,于是我打趣的跟他说,就这么安然过日子了?咱们还剩下最后一个案子,完事了,难道不去找轩辕会讨个说法吗?胡宗仁一愣,看着我,我笑着对他说,如果咱俩最后一个案子也能安然度过的话,那当然最好,划清界限,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如果最后一个案子难得有些变态,相信我,我会集聚我全部的人脉和力量,把他们这个组织闹个天翻地覆,你说好不好?胡宗仁也来劲了,他大声说,好!整死那群狗日的!我也语气激昂的说,那咱们就一定坚持到那个时候好不好!胡宗仁又大声说,好!坚持,怕个求求,再大的难关,胡爷爷也挺过来了!

看到胡宗仁三言两语就能量全满,我也送了口气,这家伙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儿似的,得骗,得哄。

我和胡宗仁继续沿着山路走,这些路也不全是山路,比如我们下到悬崖底下的时候,就是比较平摊开阔的地势了。还有不少健身器材,能够一边锻炼身体,一边欣赏江景。我凑到栏杆边看了看,底下公路上的车已经显得很小,如果有人藏东西到这里的话,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下去找的,因为如果一个踩空,我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就算是死不了,摔下去肯定也残了,半条命。在栏杆的另一侧,是一排观赏花的花台,花台的尽头,有一堵仿古的青砖墙,墙壁约有两米多的高度,墙里是什么我是不知道,毕竟我不是姚明。不过这种青砖的仿古墙,原本是有点格调的,为的是配合这里古色古香的氛围,但是却非常不科学的在墙的顶端,用水泥浇筑了许多碎掉的玻璃渣子,啤酒瓶子等等,这种墙重庆很多,为的是防止别人翻进去。而从我们一路走下来的地势来看,此刻我和胡宗仁站立的位置,应当是到底部了,大概就在先前店老板说的那个二崖坎的位置,而这围墙背后,就是那一片面积比较大,且封闭不让外人进入的地带了,也是我和胡宗仁认为,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天色还亮,边上还有个老太太在不断用自己的背心撞树,虽然我不知道她练的是哪门子内功但是感觉好像那还挺舒服的。她用有点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和胡宗仁也都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于是我对胡宗仁招招手让他把头低下来我有话说,胡宗仁本来比我高,所以我俩如果要轻声细语的话,他必须微微弯腰才行。我问他,现在还太早了,这儿还有这么多人,我建议咱们还是继续往前走,至少围着这个公园走一圈,否则的话我们不熟悉地形,谁知道那群人是不是从正门进来呢。胡宗仁搭着我的肩膀轻声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这些抬起头来,老太太竟然从刚才那种奇怪的表情直接变成了那种恶心鄙夷,我正奇怪这老太婆是谁啊非亲非故的干嘛这么看着我们俩。而这时候,身边一对谈恋爱的情侣手挽手如胶似蜜的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看了看那对情侣,再看了看老太太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于是我扯了下胡宗仁的衣服,意思是咱们继续走吧。可是当我和胡宗仁路过那个老太太身边的时候,胡宗仁突然一声怒喝,看什么看!我们是朋友!

他这一声不但把老太太吓了一跳,连我都吓了一跳。老太太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他,胡宗仁则继续大摇大摆的朝前走去。

围绕着公园转了整整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正门入口处,不过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这一圈下来,我得到了几个讯息,一是如果要进入到中间围墙的区域里,一共有三个方式,一是沿着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下到底部,也就是能经过茶摊的那条路,二则是从另一个方向反去到底部,三则是从入口处不远一个观景台那儿,拉绳索速降下去。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我们注意到,栏杆虽然是石材栏杆,但是未必能够承受的住这样的重量,而且又不是拍警匪片,犯不着拿自己的生命来表演。而这一圈走下来,发现最容易进入那个区域的位置,其实并不是我们先前碰见老太太的地方,继续朝前走,还有个上坡的坡道,跟着上坡能够走到脚和墙体高度一致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距离围墙大约有两三米远,想要跳过去,除非是有十足的把握加能够忍受距离地面三米左右的顿地感,腾空途中稍有迟疑,就有可能跨骑在围墙上,然后被众多玻璃碎渣扎进蛋蛋里,传来蛋蛋的忧伤。起码要我从那里跳过去,我是没有这个勇气的。但是如果能够有机会敲掉上边的玻璃渣,就有机会从这里爬上去,因为这个地方相对更隐秘,比从先前遇到老太婆那儿更容易一些。所以这个地方有可能是最容易被白莲教选择的地方。

不过我和胡宗仁也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茶摊老板说他没有看到过别的可疑的人,那么无非两个可能,就是对方是从另一侧进入,要么就是从未来过,说不定和我们一样,也都是第一次来。胡宗仁接到轩辕会委托的时候,对方既然通知是的“明天”晚上,那么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至少已经是晚了一点,所以白莲教的人提前来踩点,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如果提前来过,又怎么会没找到?连我和胡宗仁都能够猜到,多半就在里头的庙子附近。而且我和胡宗仁还特别观察了一下,除了正门入口,其实在背山面,还有一条小路是可以进出公园的,这条小路大概就是附近的老百姓常常走的那条。如果对方选择从这条道路进出的话,那么想必就是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起码在我们知道这件事很久以前,他们就曾经来过。

我和胡宗仁坐在边上的石凳上,反复分析排列各种可能性,看着快要5点钟了,冬天的天黑得比较早,加上晚上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于是我和胡宗仁决定,还是要先去吃点东西,而且要吃饱,省得熬夜的时候饿。于是我们在外边找了个看上去比较高档的餐馆,海吃海河了一顿。并且在公园关门之前,我们以上厕所为由,溜进了公园里。茶摊的老板已经收摊了,经过先前的商量,我们打算每人守着一个口子,先跟踪对方,如果有人进来了,总不能站着不动,所以在大晚上的,想要跟上去,其实也不难。在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我们俩就分别蹲在两条路上,我则是在那个闹过鬼打墙的厕所和道路之间的夹缝里守着,那里空间小,比较容易隐藏,并且厕所就在旁边,没人会没有公德心到还在外头撒尿的地步。我们连手机都不敢玩,但是我们约好,如果见到来人了,在确保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拨通对方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不断忍受着厕所外的恶臭,还要心里一直念诵口诀以让我不被盗路鬼给迷惑,到了夜里差不多11点多的时候,我刚撒了一泡尿,就听见外头的路上,传来一阵脚踩到落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我屏气凝神,在脚步声从我身边经过以后,偷偷从厕所探出头去。

一共四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案二十三】一路跟踪

我屏住呼吸,直到那四个人从我跟前走过,脚步渐远。于是我慢慢回到厕所内,给胡宗仁打去了电话,我说有人来了,一共四个,基本能确定是白莲教的人。胡宗仁低声问我,你是怎么确定的?来不及多说,害怕待会这群人看见胡宗仁的手机光线了,于是就告诉他你别问了快挂电话,相信我就行了。说完我就挂上了电话。

为什么我这么确定这群人就是白莲教的,那是因为他们走路的方式。公园的晚上闭馆以后,是要关闭灯光的,甚至连道路两边的路灯都要关掉,连厕所里都没有电源。所以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和胡宗仁如果掏出手机互相拨打的话,也许在很远的距离就会因为黑暗的关系被人发现。而我躲在这里等待的过程中,曾经有一个可能是保安的人路过,但是人家还打着手电筒,东照西照的,一看就是在巡逻的人,并且从脚步声也能够分辨出来,他不是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而这四个人却不一样,通常我们走夜路,虽然不一定都要喜笑颜谈,但起码不会在这种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连个照明设备都不带吧,就算是真的没带,现在谁都有手机,手机的光源不也能够照亮一部分道路吗?更何况这条路还是沿着悬崖壁修建的,白天走靠到边缘都很吓人,晚上则更不用说。另一个,这群人的脚步刻意放得很轻,由此可见肯定不是穿的皮鞋一类,多半是软底的例如布鞋胶鞋之类的鞋,若非他们踩到了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我还很可能都没注意到他们。由于我在黑暗中呆的时间会比较久一点,所以同样是无光的环境下,我却比较能够看到那几个人的轮廓,这其实很容易区分,当一群人,在不恰当的时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某个地方,并且还轻手轻脚的,目的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害怕被人发现。

至于是害怕被谁发现,这个目前我和胡宗仁掌握到的线索,就很难说,首先他们肯定是要躲着公园的值班人员,这就是他们行动隐秘,而且不带照明设备的原因。其次如果他们率先知道我和胡宗仁一定会赶来坏事的话,那么他们心里肯定是做好了跟我们对抗到底的准备的。公园很大,即便是那中间被围墙围住的区域也不小,只带四个人,又在深夜里,想要找东西其实原本就非常困难,所以这些人要么就知道具体的位置,要么就是那个东西需要四个人的力量才行。

所幸那天我穿的衣服是深色的,而且我多年来外出办事的时候通常都习惯穿那种牛筋底的大头皮鞋,除了耐用之外,踢人也蛮疼的,走路却声音不大。我算了算大概那几个人走远以后,我就跟着走了出去,远远能够看见几个人的轮廓的时候,我就远远的跟着他们。此刻我知道胡宗仁肯定也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这是我们之前就约好了的,无论是谁先发现动静,另一个就立刻提前到达我们的中间点,这样既能保证咱们彼此不会跟丢人,又能够让两个人凑到一块,办什么事也都安全一点。

在即将到达最早遇到那个老太太的地方,也就是二崖坎的时候,那几个人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窃窃私语着,声音很小,我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而我也赶紧缩到花坛边上,蹲下身子。二崖坎外有底下街道映上来的灯光,所以我蹲着可以看到几个人逆光的影子。其中一个人走到边上的栏杆处,好像趴在上边伸出头去朝着底下张望了一番,这个动作白天我和胡宗仁也做过,也是因此发现了底下根本没机会有人可以爬上来。习惯了周围的环境以后,渐渐的听觉和视觉都会变得更强一点,几个人说话虽然我没有完全听明白,但是断断续续我听到了这么几句话,大致上的意思就是到底在什么位置?没有手电还真是不好找。然后另一个人又说,杨师伯说有可能在山洞里,去那里看看吧。

这里的山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就是那个荒废的防空洞了。几个人在那儿商量了一阵,中途还偷偷点亮了手机,大概也是在找路之类的,最后他们决定,朝着防空洞的方向走。防空洞我是没去,但是我之前问了具体的方位,大致上在我当下的位置到胡宗仁先前藏身的位置之间,被隔离了一段路,然后绕过弯才能够在山崖壁上找到。而我和胡宗仁最早也是怀疑过防空洞有可能藏东西,但是后来经过和茶摊老板的一些对话后,我发掘这中间暗河边的那个老庙子,才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于是当下我就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到底是继续跟踪这几个人,还是让他们自己去一阵瞎找。而现在我又不知道胡宗仁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胡宗仁此刻也正在我附近不远的地方藏着,看着这几个家伙。

随着这几个人的走远,我还是决定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以后,我虽然无法确定胡宗仁是不是也跟着走了,但是我还是躲在树后,压低了嗓子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等待。几秒钟以后,在我另一侧的草堆后,我也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声。胡宗仁逼近告诉老朋友,他的声音即便是咳嗽咱们也能相互认出来,于是我站起身来,快速挪动到他的周围,然后低声问,你在哪儿?他轻声说,这儿。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然后在他身边蹲下,我说我还真担心你也傻逼的跟着上去了呢。他说怎么会,我在你前边,就算是要跟,也是得跟在你后头啊,数了数四个人,没看见你跟着,我就知道你留下了,于是我也留下了。我点点头,没想到胡宗仁此刻竟然还挺机灵的。不过很快胡宗仁就问我,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跟着上去?没准还真在那什么山洞里头呢!我察觉到胡宗仁藏身的位置其实比我离那几个人要近一些,而且他这么说,我就知道当时胡宗仁其实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的。于是我问他,那几个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我隔得远,没能听得太清楚。胡宗仁说,他们就是在商量,说那边山洞的地方是在转角背后,就算你在那儿生一堆火,也不会被公园管理处的人发现,而且那个地方也是他们觉得最容易找到东西的地方,于是打算先去那里找找。

我问胡宗仁,意思是他们要先去那边,如果没找到的话,说不定还要换个地方是吗?胡宗仁点点头说,大致上是这么个意思。我说你看清楚这几个家伙的样子了吗?胡宗仁说黑漆漆的我怎么看得清楚,又不是猫头鹰。我告诉胡宗仁,我停下来不继续跟了,一来是为了避免惊动到对方,虽然做好了今晚要动手的准备,但是谁那么无聊没事去打架,能不打就不打嘛。而且我们比对方提前来,也踩点了,知道大致的地形,记忆犹新,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有一点优势的,甚至说,我们比他们还要接近真相,毕竟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

胡宗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咱们就赌了吧,就赌一下到底我们两拨人,到底是谁猜对了。我点点头,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就意味着,我们要翻墙进入中间暗河的那片区域了。

早前曾经在高处看过地形,以我们当下的位置来看,也许翻墙并非是一个困难的事,只要解决掉那些玻璃渣子就行了,但是我们如果翻进去就用手机或者手电之类的东西的话,会有被顶上管理处的人发现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摸黑走那么几百米,就会被很高的山崖挡住,上头的人就看不见我们了,除非他们的保安非常尽责,会时时刻刻盯着这里看,这样的可能性倒是不大。而且进去以后周围有围墙,转角还是一处比较高的悬崖,所以我们即便使用了光源,那群白莲教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我问胡宗仁,你刚才偷听他们说话,你是不是听到一个被他们称为“杨师伯”的人?胡宗仁说是啊,我也听见了。我说这好像不大对劲啊,司徒说的,这些白莲教徒是各地聚集而来的,也就是说各有师从不同,既然师傅互相说不定都不会认输,这群人口中的杨师伯,又会是谁,难道这四个人是一个师门的吗?胡宗仁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是起码咱们可以肯定一点,这个所谓的杨师伯,就是指示这几个人大晚上夜探佛图关的其中一个主使者,也就意味着这个杨师伯是知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之一。胡宗仁笑了笑说,记住这个名字吧,咱们说不定以后还得打个照面呢。

我也笑了笑,但没说话。由于不知道防空洞距离我们这里到底有多远,毕竟没亲自去过,所以我和胡宗仁还是打算趁着现在没巡逻的保安,那几个白莲教的人也没回过头来,先翻墙。如果所幸被我们在里头找到了,不用打这一架,也算是破了白莲教的好事了。

第二百二十章 【案二十三】高墙之内

翻墙这种是早已不是头一回干了,甚至连这种有玻璃碎渣的墙也是。前段日子,还跟胡宗仁一块儿在湖广会馆附近翻了这么一个墙,尽管那时候并没有真的翻进去。大冬天的,衣服厚实,于是我和胡宗仁花了十几秒钟猜剪刀石头布,由于我输了,于是我骂骂咧咧的脱下我的外套,然后让胡宗仁把我扛起来,我把外套盖在了那些玻璃碎渣上边。这是为了待会在把玻璃敲碎的时候,不至于渣子到处乱溅,也会因为厚衣服的关系,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接着胡宗仁把我放下来,我在周围找了半块砖,然后胡宗仁再次把我扛了起来,人开始一边用手小心的摸着,一边敲碎了那些玻璃碎渣。衣服能够覆盖的面积毕竟有限,所以我在敲完了这一拨之后,还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再敲了一阵,以保证敲掉的区域能够满足我和胡宗仁顺利通过。

即便是敲碎了玻璃,但是也不敢徒手撑上去,那些锐利的边缘一定会划伤我稚嫩的小手的。于是我丢掉那半块砖头,双手撑着墙壁,然后低头对胡宗仁说,你站稳一点,我要先踩着你的肩膀。于是胡宗仁微微蹲下,呈现一个扎马步的动作,其实他也是双手扶着墙。我虽然个子小,但是重量却没比胡宗仁差多少。于是等到我站稳在胡宗仁的肩膀上的时候,胡宗仁才开始缓缓的起身,直到我用我的衣服挡住了碎渣,然后爬上了墙头。

而这个时候胡宗仁就留在下面了,于是我反过身子,让墙壁的顶上贴齐我的肚子,我用肚子借力撑住,于是把上半身稍微垂下,对胡宗仁伸手。这样一来的话,即便是胡宗仁无法一下子抓到围墙的上边,也能够抓到我的手,只要他不放手,咱们俩就好像一块橡皮膏一样挂在墙上,稍微支撑一会儿,胡宗仁就能够腾出另一只手来,抓住墙壁的顶端。

都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所以那天晚上我这个想当然的动作,还的确让我彻底的骨感了一把。胡宗仁在起跳的时候,竟然用两只手抓住了我,于是我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来用我另一只手也抓住他,拼命往上拉,这么一来我的肚子成了我们两个人体重总和的唯一受力点。还好我那时候还拥有一整块巨大的腹肌,但是我能够明显感觉到我们俩加一块差不多300斤的重量下,原本虽然被我敲掉了明显玻璃渣的墙壁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小棱角其实是我无法处理掉的,扎得我一阵疼。为了不造成开肠破肚的重伤,我发狠一下子把胡宗仁给拉了上来,直到他松开我的手双手撑在墙壁上的时候,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一下子挣脱,从大约三米高的墙上跳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摔了下来,因为我错误的估计了当时的地形,一下子踩到了不平整的地面上,屁股着地,好在地面上虽然有些石块和我刚才敲下来的玻璃渣子,但总体来说,总比摔在水泥地上强。胡宗仁从墙上跳下来以后,我们俩蹲在一起喘气休息了十几秒钟,胡宗仁才站起身来说,走吧,咱们往里找找去。于是我们俩开始在齐腰深的草堆里摸索着前进,虽然不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情况,但是大致上的轮廓是能够分得清的。这个地方的范围比较大,如果估算没错的话,差不多能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崎岖不平。想要摸黑找东西,还的确是非常困难。我和胡宗仁都算是有一定生存经验的人,所以在这样的地形里,我们开始根据感觉寻找一个最低的点,这个点就非常有可能是早前茶摊老板说的当初暗河流过的路径。因为枯水是最近这些年的事,所以在此之前的千百年,这里都是有水流淌的。有水流冲刷的地方,一定是比较低洼的,所谓水往低处流嘛。我和胡宗仁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因为这些草堆里说不定有什么可怕的虫子,毕竟这里没人来,相对也算是个保护了。

很快我们摸索着走到了一个下坡的尽头,然后再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走的时候,就察觉是一个比较长的上坡了,所以我们觉得这里应当就是以前的河道。再顺着这个低洼的部分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人为的建筑,因为四四方方的棱角,即便在夜色下也很容易和周围的环境区分开来。这里大概就是当时修建的一个用于拦水的小水坝,这时候,胡宗仁对我说,你快过来,这里有东西。

我顺着他的方向走过去,拨开草堆,看见胡宗仁那猥琐的黑影蹲在地上,他对我轻声说,看到了吗?这里有块石碑。我一惊,跟着蹲在地上,伸手去摸胡宗仁手摸着的那块石头。刚摸上去,有点湿润,滑滑的,仔细一感觉,才发现那上边已经长满了青苔,我顺着摸下去,就好像一个瞎子一般,摸到了石碑的正面从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可以摸出,这的确是一块刻了字的石碑,会不会就是茶摊老板说的,那个用来记载姚公事迹的石碑。从手感上来说,我大致在脑子里描绘出这块石碑的大小和样式,通常在一些建筑的边上都会有类似如此的石碑,要么就是用来歌颂功德,要么就是用来庇佑平安,由于无法得知碑刻的内容,所以我也只是看了看周围,大致上记住了这个位置,心想如果之后还要从中获取线索的话,再回来一次就是了。

既然找对了方向,剩下的,就是要朝着河道上游方向走就行了,于是我和胡宗仁开始折返,朝着上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们俩都在和草丛搏斗,时不时会听见不远处的草堆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夜晚这样的声音是很可怕的,但是估计只是田鼠之类的小动物。举步维艰所以我们行动的速度极慢,走了好一会儿,大概才走到了中间。地势出现了变化,不在是缓坡,而是好想阶梯一样一层一层的,丙炔每一层相隔约有十米左右。这大概就是以前还有人在这里种地的时候,留下的田坎吧。而我抬头一看,虽然还能够看得到上边景观台的地方,但是已经看不到公园管理处了,于是我提醒胡宗仁,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点个灯了,摸黑走,好可怕啊!胡宗仁看了看说,点吧,有光线咱们也能找得快一些。于是我打开了我手机的手电筒,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在我前方大约两三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转角,转角是在一个缓坡上的,按照这里有河流的逻辑顺序来推断,那个地方应当就是暗河的源头。我抬头看了一下,发现我几乎能够看到下午的时候,我和胡宗仁喝茶的那个地方,所以这次的判断应当是没错。于是我和胡宗仁打算分头行动,他顺着左边走,我顺着右边,我们俩每人按照半圆形的轨迹寻找,这样能保证不错过多少东西。

胡宗仁自从换了手机以后,也开始步入了智能时代,作为一个年轻人来说,虽然有点傻,但是起码的功能还是会用的,于是他折腾了一下自己手机的手电筒,就开始跟我分头寻找,不过我们并没有一直打开光源,而是一顿一顿的,照亮一阵熟悉了地形之后,就会关闭,走到新的地方后,再打开一会儿。这样也能够减小被发现的可能性。

十几分钟以后,我在我寻找的这半侧,我看见一个凸出地面大约一米五左右,占地见方大约两平米左右的石头状的东西,这里周围虽然有不少山石瓦砾,但是这种凸出这么高的,很明显是人为修造的。于是我走近一看,发现它的外表布满了藤蔓,拨开藤蔓后,能够看见白色的类似石灰一样的东西,非常斑驳,从好几处掉落的地方来看,里头好像是沙石混合了红土和砖瓦修建的东西,从形状上看像一个底部宽上面略窄的梯形柱子,而顶部却是断裂的,或者说是垮塌的,我绕着走了一圈也没弄明白那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当年这里有人家,留下的地基吗?我正打算叫胡宗仁过来看看,胡宗仁却在另一头喊我,声音并不大,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是能够清洗听见的。他说你块过来,我找到点东西,这里好像是个神龛。

我一听就来精神了,立刻朝着胡宗仁的方向走过去。走到他身边以后,他用手机照给我看,之间在他面前的草堆当中,有一个已经被掀去了顶盖,四四方方的一个小格子,大小和我在另一头找到的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并没有这么高。不过不一样的是,胡宗仁跟前的这个,是修建在一个石条铺成的基座上的,看上去很像是一个台阶一样的东西。而虽然是个四方形的东西,但是却只有三堵墙,中间是空的,形成一个门字形。每一个转角处的小柱子,都是圆弧型的,尽管周围杂草丛生,也没有顶盖,但是以我和胡宗仁的经验来判断,这里就是一个用于供佛的、已然废弃的神龛。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虽广难度不善之人。”

神龛顶随被掀起,但是还依稀能够看出残缺的两个字:“夜雨”。

哼哼,折腾这么久,可总算是找到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案二十三】神秘符号

胡宗仁问我,咱们这就算是找对了是吧?我说是的,我们这一路上走下来,虽然看到不少供佛的地方,但是一个个香火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足的。尽管在边上都没有人看守,但是我们路过的时候,也发现上边大多都还插着没有烧尽的香烛,儒释道都有。而我们当下所在的这个地方,仅仅是一个神龛而已,却留下了“夜雨”两个字。

关于夜雨的词组,其实有不少,但根据那两个字的位置,夜字在右,雨字在中间,这说明这是一个三个字的词组,所以极有可能就是“夜雨寺”。全国有很多夜雨寺,或者飞来寺等等寺,但那也只是名字的重叠而已。小小的一个佛龛,自然不可能妄自菲薄的称其为“寺”,所以我料定,这里在过去一定有一个小寺庙,起码是能住人的那种。说不定刚才我在对面看到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柱子,就是当年庙宇的其中一部分。

我把我的推测告诉了胡宗仁,胡宗仁点点头,虽然我们俩都并非佛家人,对佛家的了解也算不上多,但是这种逻辑性的问题,还是非常容易想通的。不过胡宗仁却问我,但是你凭什么这么确定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寺庙?那个供奉弥勒佛的寺庙?

我对胡宗仁说,其实大部分也来自于我的直觉,因为早前那个老板不是说了吗?以前这里就有个庙子,里头供奉的就是弥勒佛。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提起这里曾经有一座寺庙的事情,想必寺庙的拆毁,应当是在他出生以前的事情了,而这周围有农田,有水坝,有歌颂姚公的碑刻,还有条暗河,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修建庙宇的宝地。我顿了顿说,况且,如果这里以前真的有一座寺庙的话,说不定里头供奉的还不止是弥勒佛,也许还有观音菩萨呢。

胡宗仁想了想说,也对,佛庙里供弥勒佛倒很正常,但是这白莲教的座坛如果拜了别的,可就有点不对劲了。我点点头说,另一个方面我是从这佛龛门口两侧的这两句话判断出来的,这里并不是专属于白莲教的,而是一座地地道道的佛家寺庙。

胡宗仁蹲下读着那两句话,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虽广难度不善之人。这两句话倒是非常容易理解。你是从这佛门二字判断出并非白莲教的座坛是吧?我说是的,这句话其实应当是出自某部佛经,反正我在许多佛家寺院里都曾经见到过这句话的扩写或者缩写,大致意思都差不多,而这句话其实把佛门二字换成别的宗派,其实也是说得通的,这就是说,大道归宗,佛家对于事情本身的理解的确比我们要深刻一些,富含了很多哲理甚至是真理的东西。胡宗仁问我,所以当你看到这两个字,然后联想到茶摊老板说这里供奉的弥勒佛,寺庙却早已不存在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被白莲教的人当作是自己的座坛,也是说得过去的对吧。我说对啊,除非当年在这里藏下东西的人,并非白莲教的人,但是若非如此的话,这么多年后,白莲教又怎么会兴师动众的来寻找呢。

一时想不通,也就不纠结了。我和胡宗仁料定如果有人在这附近藏东西,那么应该会选择在庙宇的范围内,并且当初藏下以后,是会料到将来的某一天,还会有人来寻找,否则为什么要藏?直接毁了不就行了吗。所以当初在藏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将来会来找。我顿了顿说,像这样的地方,虽然说不上是人迹罕至,但是也必然是众多人会慕名而来的地方了,你还记得我们一路走下来路上那些摩崖题刻吗?胡宗仁点点头,我接着说,正是因为这是一座古关,也正是因为它在此之前有非常深厚文化的沉淀,才引得这些人来留下题刻,否则人家有什么理由选择这里。再者,我们先假设这个东西就是白莲教自己的人藏下的,那么藏它的时候,他会优先选择自己门派的座坛而非正统佛教的寺院,所以他选择在这里,一定是在寺院拆毁以后,但是佛龛还在的时候,这个就需要咱们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时间,哪怕是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都行,另外还值得一提的是,佛图关最后被开放成为公园,这件事肯定是当初藏下东西的那个人没有料到的,否则就算换了咱们俩,也不会把东西藏在一个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观光的地方吧,难免被找到啊。所以在先前的那个时间范围,咱们还得再延续一下,就是这个地方被当作公园之前。

胡宗仁开窍了,他对我说,所以这个时间就是寺庙拆毁后到公园开放前对吧?我说是的正是如此。

我没有学过什么刑侦技巧,更加不会福尔摩斯,我的优点在于我有比较敏锐的观察,许多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实只要猜测一半推测一般,距离真相往往也就不远了,剩下的,只不过是需要去求证罢了。而胡宗仁的优点在于勇气,他总是能漫不经心的化险为夷,但是自从和我认识以后,好像我们俩的合作虽然称不上是天衣无缝,但也算是锦上添花了。对于他来说,我是他的挚友,是能够给他一些点子的人,而他对于我而言,则是一个福将,很难说他能够安然活到现在到底是手艺好还是运气好,最起码,咱们都做到了。

胡宗仁虽然认可我说的话,但是仅仅是认可是不够的,我们需要得到一些佐证才行。于是我和他又花了一点时间开始寻找这个地方庙宇存在过的痕迹,但由于是夜晚,尽管有手机电筒,我们也没敢静下心来仔细寻找,毕竟我们要防止被公园管理处的人发现,还要防备着那四个白莲教的人在山洞那边折返回来,所以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紧迫的,紧迫到我们找了一会儿之后,竟然都开始渐渐有点心浮气躁。

打电话给司徒吧,问问他,兴许能有点新的进展。这是胡宗仁的提议,从医院活死人以后,胡宗仁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醒我给司徒打电话,而他自己却不打。也许是司徒跟我比较熟的关系,尽管老是这样求助于人并非好事,但是事态紧迫,我也没办法去顾虑很多。于是我脱下我那已经被玻璃碎渣扎得到处都是小口子的外套,蹲下身子,蒙住脑袋,开始给司徒打电话。时间很晚了,司徒也早已经入睡,但是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司徒还是第一时间起身为我解答。我把我在这里遇到的情况无论大小巨细,统统告诉了他,司徒在听到我说夜雨寺的时候,突然打断了我一下,然后跟我说,你有多大的把握确定最后那个残缺的字是个寺字?我说百分之八九十吧,要不然还能是什么,我在那另一侧都已经找到了可能是当年寺庙留下的残垣断壁了。司徒笑了笑说,所以我说你娃娃还嫩,寺庙从不隔河而建,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司徒这一番话,让我突然吃了一惊,也许是没有河流的关系,于是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或者说是把它选择性的忽略了,寺庙通常不会分别健在河道的两岸,这样一来相当于是隔断了求佛之路,具体是为什么我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大致上就有这么个习俗吧。而最低洼的地方已经被我和胡宗仁证实那是曾经的河,这么说来,对面的那个残破建筑,并非是寺庙。于是我问司徒,那如果不是寺庙,你觉得会是什么。司徒说,你难道忘了,这佛图关里,总共有12座白骨塔,是当吃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掩埋那些被炸死的人而修建的,大多数都已经垮掉了,据我所知好像目前就只剩下一座完整的了。我告诉司徒,我这个你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塔的样子,不过不是完整的。司徒说当然不是剩下的完整的那个,因为完整的那个根本就不再悬崖底部。你目前找到的那个,可能是其余11个其中的一个。

司徒接着说,这白骨塔是战时才修建的,如此说来,你们的时间范围又可以缩小一点了。但是这佛图关之后联合旁边的鹅岭公园为一体一起对外开放,鹅岭公园曾经是重庆清代时期的首富李耀庭的私家宅院,是在1958年时任重庆市长任白戈跟邓小平提议后,才对外开放为公园的,这么一来,我可以断定,当初那个人藏下东西的时间,肯定是在寺庙拆毁后,到1958年之前的事了。

1958,听上去好遥远。我又不是寻宝人,听这些就跟听天书一样。于是我问司徒,那你能查到这寺庙是什么时候拆毁的吗?司徒说这个我要花点时间来查,今晚肯定是不行了,不过你不需要了解这么多呀,你只需要找到跟白莲教有关的东西不就行了吗?我说我现在就找到一个垮塌的白骨塔,找到一个废弃的佛龛,佛龛基本上能确定是供奉弥勒佛的,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司徒想了想说,你说的佛龛和白骨塔是分别在河道两侧的对吧?我说对啊?司徒说,那你让小胡现在赶紧丈量一下,看看从佛龛直线走到白骨塔,折中的位置,是不是就是在河道上?

于是我转告了胡宗仁,胡宗仁立马就去办了,隔了一小会儿就跑回来跟我说,司徒说得没错,中间的位置,恰好就在最低洼的河道上。司徒说,那个地方,好好找找,至于为什么,等我再查点线索后有把握了再告诉你们。司徒接着说,那佛龛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和白莲教有关的?我让司徒等等于是我拿起手电围着佛龛绕了一圈,在佛龛背后靠近悬崖石壁上,我找到了一个大约拳头大小的符号。

符号看上去有些旧,但比起佛龛却新很多。是一个圆形加一个月牙形,圆形是红色,月牙形则是金色。

我一下明白了,日月,明教!

第二百二十二章 【案二十三】金属箱子

我立刻把我的发现告诉了司徒,语气当中难掩兴奋。司徒却说,这就是了,既然有这样一个符号,那说明当初藏下东西的,就肯定是白莲教自己的人了。我问司徒,你是怎么知道这附近会有这类符号的?司徒说,其实他也是猜的,因为白莲教多年来行踪相对比较诡秘,对外也很少以白莲教自称,大多称呼自己为白派。江湖传信是历来都有的手段,对于白莲教来说,他们一直有这么一个习惯,就是当有些事情做得比较隐晦,那么就会留下一些容易被本门人认出来的是记号,倒并非都是指代特别具体的符号,也许是一段话,也许是一首诗,只要起到了提示对方的作用,那就算是达到目的了。

司徒跟我解释说,左边那个涂了红色的圆圈,的确是你说的那样,代表这太阳。金色的月牙则代表月亮。古时候的人对于现在科学的认知是非常有限的,在他们看来,太阳是火,所以是红色的,月亮在晚上的填上,就是金色甚至是白色,而日月交替的时候,恰逢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夕阳的颜色也正好是红色,如果说这个符号出现在别的地方,也许还有另外的说法,但是出现在你现在的地方,那就肯定是指代了明教了。

司徒还说,至于你们说要找的东西在哪里,由于我无法亲临现场,所以我也没办法帮你找到。但是我稍微分析了一下,如果佛龛的位置和白骨塔之间的距离,恰逢中间点就是河道的话,那么你们可以开始搜寻一下河道的中央。如果这个符号的方向和佛龛里佛像的朝向是一致的话,那么你就应该顺着佛像方向找,但是那个东西一定在能够看见佛像和这个符号的地方范围之内。

我告诉司徒,里头没有佛像,但是从开口的方向来看的话,恰好是对准了河道的,也就是白骨塔的方向,那个符号也是如此。司徒说,那就基本不会错了,你们现在就到河道中间找找去。我说那该怎么找啊,现在又没有河流,全是碎石和杂草,这么多年前的东西,藏在石堆中,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司徒哼了一声说,谁告诉你一定藏在石堆中的?我说那不然还能藏哪儿,这周围都是空旷的。司徒想了想说,你身上带了罗盘了吗?我说当然带了这东西我从不离身的。司徒说那就行,罗盘能够找到周围磁场不一样的东西,你试试找找吧,除非当初那人藏下的石碑或是书卷,否则你们应该能够找到才对。

跟司徒道谢以后我就挂了电话,虽然用衣服罩着脑袋,但还是有点透不过气。我等电话的屏幕灯光熄灭以后就一下子钻了出来。我把司徒说的内容告诉了胡宗仁,胡宗仁一直都很崇拜司徒这我是知道的,原本早前我还曾经希望借由我的关系,让胡宗仁称司徒为一声先生,敬一杯茶,没准还能跟着司徒学点手艺呢。但是胡宗仁拒绝了,他认为如果一旦和司徒过分的靠近后,原本的那种敬意就会慢慢变淡,与其如此,他还是更愿意当一个司徒的仰慕者。况且自己的手艺虽然算不上是一流,但是在行里也算是够用了,年轻一辈当中,都算得上是后起之秀了。所以当胡宗仁听到之后,大赞道司徒实在太牛了。

于是我站到佛龛边上,眼睛看着残破白骨塔的方向,然后反过身子,开始后退,果然和司徒预料的一样,当我的脚步刚好走到河道中央的时候,再继续朝前走的话,我就会看不到那个神秘符号了。于是我站定脚步,找准位置,开始沿着河道左右移动,发现有大约十多米的距离是可以同事看到佛龛的口子和那个符号的,此外的距离就会有所遮挡。按照司徒的说法,这么一来,范围立刻又缩小了很多,变成这短短的十多米了。

可是这十多米的距离,全是碎石瓦砾,以及杂草,除非是傻子,才会把东西藏在这里。于是我开始猜测是不是被埋在了底下,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东西一定要抵抗住多年来的雨水腐蚀,还要确保不被人发现才行。于是我掏出罗盘,开始贴着地面,沿着这十多米的距离,一寸一寸的寻找着。在走到差不多5米左右的位置的时候,罗盘上开始出现了一阵不规律的跳动。而我看向地面,除了杂草碎石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埋在底下,又能够对罗盘产生磁场影响,想必底下是一个金属的东西。

罗盘的指针本身是磁性的,就跟指南针差不多,而且它原本就非常敏锐,加之我当初出师的时候,师傅给了我这副罗盘,并授予我一段开盘咒,我的罗盘的灵敏程度,可能较之许多别的寻常罗盘来说,要敏锐很对,不仅如此,我多年来甚至可以根据罗盘指针旋转速度的快慢,指针弹动幅度的大小,以及结合原本方位和指针之间的夹角,渐渐都可以准确的凭借罗盘办到许多测灵方面的事。佛图关是一处古迹,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有一些现代建筑,但起码我当下所在的这个位置是没有的,这里一片荒凉,想必是已经封闭了许多年,所以在这个地方若非闹鬼的话,是不应该有什么磁场反应才对,如今罗盘开始转动,说明这底下埋着的东西必然是金属无疑。

金属本身有磁场,所以罗盘可以轻易的感觉到。我告诉胡宗仁,这地方底下埋了东西,不过由于我们随身都没有带什么可以挖掘的工具,于是胡宗仁只能到河道的其他位置找来一些稍微尖锐一点的石块,我和胡宗仁就开始趴在地上,非常吃力的挖着。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这途中我一度非常担心那四个白莲教的家伙会撞破我们的事情。不过渐渐我也就放心了,因为我猜想那个防空洞想来也很大,那几个人找东西多半也会和我们一样,费时很久。不过我们比他们幸运,我们能够找到,而他们今天却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随着一声清脆的哐当声,胡宗仁手上的石块撞到了一个金属的东西,发出了略带回音的声响。这说明底下这个金属的玩意,里头其实是中空的。说不定是一个铁盒子之类的。铁器常年埋在地下的话,会因为流水和土壤中的其他原因而产生锈蚀,再加上司徒的分析这个东西至少是在1958年之前埋下的,已经过去了50多年,不知道里边的东西还在不在。于是我和胡宗仁开始沿着这个金属东西的边缘继续挖掘,直到我们挖到一口箱子似的东西,并来回摇晃使其在土壤中松动,继而被我们俩合力给抬了出来。

箱子大约有24寸大小,是长方形,高度大约有十公分左右,按理说,这样的金属箱子,拿在手里应该会比较重才对,因为它本身就是金属嘛。可是我和胡宗仁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沉重,而是轻飘飘的,不过里头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晃来晃去的,发出轻微的晃荡。

把箱子放下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口铜箱子,难怪敢埋在底下,箱子的四壁上,有许多钉子眼大小的小孔,开孔的方向是从外到内,就好像是有人用钉子在箱子的四周打了无数个小孔一般。难道是为了透气吗?这里土壤难免因为下雨而湿润,有这些小孔不是就把雨水给渗入进去了吗?我开始寻找箱子的开合处,发现那儿本来有一个挂锁的位置,但是锁大概不是铜质的,所以一斤腐蚀掉落了,我只用石块轻轻敲打了一下,就把箱子给打开了。

原本这个东西不属于我们,我们本来是没有理由去打开箱子的。但是好奇心这个东西很难说,尤其是当我和胡宗仁深知这里头的东西是和我们玄学有关的时候。古时候一个再道貌岸然的君子,当他遇到一本绝世武学的时候,也难免想要一探究竟,我想当时我和胡宗仁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不过我们相互说服对方,是因为扛着箱子不好走,所以需要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才打开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