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言挑高眉头，“为何？”
第77章 欠了人情
季如祯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这琴一看就是名贵之物，价值甚至超出那幅画几倍甚至是几十倍，我突然就这么收了，岂不是让人说我占了秦公子一个大便宜。”
秦慕言道：“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你更应该收了。因为对我来说，这琴本身的价值，跟那幅画相比，根本是九牛一毛。上次在妙音阁听你抚琴，证明你在乐器上很有天赋，而且你用的那张琴已经坏了，就算修好，难免会留下瑕疵。这张云九霄在你看来或许价值连城，但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件玩意儿罢了。与其放在我手里一无是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为你所用。”
“秦公子这顺水人情，是不是顺得有点太大手笔了…”
秦慕言微微一笑，“总之让你收下，你直接收下便是。”
“可是…”
“再可是，你和你弟弟，明天都不用来书院了，直接退学吧！”
季如祯：“…”这世上还有比秦慕言更专制的人吗？送礼都送得这么霸气，直接拿退学来威胁她。
她是不怕被退学啦，但是包子怕啊。
于是，在秦大公子的各种威逼利诱之下，季如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捧着那张价值连城的云九霄，无可奈何地回到了妙音阁。
结果她这一回来不要紧，正在妙音阁翘首等待的周元容，在看到季如祯空手而去，满载而归的那一刻，整张脸上的表情顿时幻化为各种嫉妒恨。
“季如祯，这张琴是哪来的？”
周元容也故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典雅风范，她真的是被眼前的事实给气疯了，一向待人冷漠，又很少主动跟书院里的姑娘家接触的秦公子，为什么谁都不理，偏偏看上了穷鬼出身的季如祯？
上次秦公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众夸赞这个贱人，已经让她气怒难平，积恨在心了。
没想到事情才过了没多久，秦公子居然跟这该死的季如祯走得这么近。
一直把周元容当成路人甲的季如祯，被对方的突然接近吓了一跳，见对方满面怒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原本打算继续将她当路人甲直接无视的季如祯，唇边荡起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
“你是说这张云九霄啊？”
云九霄三个字一说出口，整个妙音阁顿时沸腾了。
能不沸腾吗，这些来书院学琴的姑娘，有几个没听过云九霄的大名？对于她们来说，云九霄就是梦寐以求的圣品，就算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得到，更何况云九霄的价格绝对昂贵对让这些姑娘们望而生畏。
所以一直以来，她们只闻其名，未见其物。久而久之，云九霄的大名传的是越传越响亮，甚至还被神化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传说中的神物，竟然会出现在季如祯的手里。
如果季如祯家世庞大，背景慑人也就罢了，偏偏她只是平阳城里的一个小孤女，要啥没啥，凭她的出身和能力，凭什么拥有云九霄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张云九霄，明显就是被人所赠，如果周元容没有猜错，赠出这张琴的，正是那个让她深深爱慕着的秦公子秦慕言。
周元容面上的怒火怎么可能会逃得掉季如祯那双精明的眼，早在秦慕言第一次出现在妙音阁称赞她琴技的时候，她就发现周元容对秦慕言似乎有着难以言明的暧昧之情。
看来周元容之所以会气得这么花枝乱颤，是把她当成准情敌来排斥了。
想到这里，季如祯大眼睛一转，忽然心生一计。
“周大小姐，不瞒你说，这张云九霄，是秦公子刚刚送给我的礼物呢，因为我之前帮了他一点小忙，没想到秦公子竟然会这么客气，非要送一份回礼，不收他都不乐意…”
“你胡说八道！”
周元容怎么能忍受季如祯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她才是正德书院被众星捧月的那个人，就算秦慕言要送琴，也该送给她周元容才对，季如祯算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带着这种势在必得的优越感，周元容气极败坏道：“肯定是你自己不要脸，仗着施予过对方一些小恩小惠，就逼着秦公子将这张价值连城的云九霄送给你。哼！要我说这琴根本不是秦公子送的，而是你去他那里偷的。”
一直以周元容狗腿自居的徐芷荷此刻也是眼红得要命，她用力地点点头，“没错，我看也是她手脚不干净，从秦公子那里偷来的。不然好端端的，秦公子为什么会将这么名贵的云九霄随随便便送给别人，还找借口说什么还人情，就凭你，秦公子能欠你什么人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
第一个为季如祯开口说话的正是李梦秋，“难道你们没听说，前几天咱们书院发生了一件大事，姜家三公子带着几个人趁休沐日在书院里玩蹴鞠，结果不小心弄坏了秦公子书房里的画。秦公子当时很震怒，还放出命令，要将几个惹祸的学生逐出书院，勒令退学。如祯因为帮秦公子补好了画，于是那些惹祸的学生才避免被逐出正德的命运。所以我说，秦公子欠了如祯一个人情，也是说得过去的。”
刘霜霜跟着搭腔道：“我相信如祯的人品，根本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再说了，如祯又不傻，就算她真的偷了秦公子的东西，干嘛要明目张胆的偷这么大一张琴，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嘛。”
周元容气不打一处来道：“就算她不是明目张胆的偷，这琴肯定也是大有来头，难道你们忘了，季如祯以前可是跟我哥哥订过亲的。后来自以为搭上了高家的公子，就自以为麻雀变成了凤凰，嚣张的不得了。现在倒好，高公子成为了过去式，她又搭上了秦公子。所以要我说，这张云九霄，肯定是她上赶着在秦公子面前做不三不四的事情，强行逼着人家送给她的。”
李梦秋气得不轻，“周元容，你说话怎么这样难听？如祯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姑娘。”
第78章 怀疑我们有一腿
周元容刻薄道：“她从小就跟我哥订了亲，她有多下贱，我比谁都清楚！”
妙音阁里有几个跟周元容关系好的姑娘，也跟着一起搭腔，纷纷抵毁季如祯的人品。
当然，她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嫉妒，嫉妒季如祯刚入书院就得秦公子赏识，对方甚至还将大名鼎鼎的云九霄也送了她。
这些姑娘对清贵俊雅的秦公子都心怀好感，本着我得不到，你们大家谁都别想得到的心思，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季如祯一人夺得这样的光彩。
李梦秋和刘霜霜被这些不讲理的姑娘气得有口难言，一回头，才发现被众人联手抵毁的季如祯，就像没事人似的，环着胸，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看热闹。
李梦秋顿时气结，上前拉了拉她的手臂，恨铁不成钢道：“如祯，她们这样抵毁你，你倒是说话啊！”
见众人纷纷将恶毒的视线向自己投来，季如祯收起看热闹的嘴脸，装出一副倍受委屈的样子，“既然大家都对我得了秦公子这张云九霄颇感不满，不如这样吧…”
她突然起身，一手捧着琴，一手拉着周元容，“走，咱俩去秦公子那里当面对峙，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跟秦公子说，如果连他也觉得我不配拥有这张琴，我二话不说，立刻把琴还回去…”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逆转，至少李梦秋和刘霜霜等人以为，平日里半点亏都不肯吃的季如祯，会辩驳几句，为自己找回场子。
结果咧，她居然一把抓住周元容，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把人给拉走了。
直到周元容被拉出妙音阁，才猛地反应过来，她剧烈挣扎，大声喊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开玩笑，如果真跑到秦慕言那里对峙，事情可就大条了。
可惜周元容又哪里是季如祯的对手，她只是一个娇养在深宅中的小姐，季如祯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扯着对方的手腕子，直接把她拉到秦慕言的书房。
妙音阁的姑娘们回过神时，急忙跟了出来，有的是为看热闹，有的是想一探究竟。
总之，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纷涌而至，秦慕言的书房门口瞬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似乎是听了小厮的汇报，不多时，便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季如祯一手抱着琴，另一手还拉着一个姑娘出现在自己门口，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之色。
“秦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不给周元容开口的机会，季如祯先发制人道：“很冒昧用这种突然的方式过来打扰你，是这样的，刚刚秦公子不是送了我一张琴吗，结果当我抱着秦公子这份礼物回妙音阁时，这位周大小姐对此生出了极大的不满。她说我出身低微人下贱，根本不配得秦公子如此大手笔的赠送。虽然我无数次解释这张云九霄是秦公子为了答谢我之前的帮忙回赠的礼物，但周大小姐始终不肯相信，甚至还诬陷我说，这张云九霄是我从秦公子这偷来的。”
周元容几次想插口，季如祯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继续自顾自道：“秦公子，我们季家虽然穷，但穷人也是有尊严的，上次周大小姐为了让我在评分比赛中丢人现眼，故意弄断我的琴弦，我已经不跟她计较了…”
“喂…”
周元容刚要辩解，季如祯不客气地打断她道：“不想周大小姐变本加厉，现在又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我是偷东西的小偷。为了避免日后给人留下诟病，我决定当着大家的面，将这张云九霄还给秦公子。我只想过几天太平日子，实在不愿意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浪费多余的唇舌，还希望秦公子为了我的尊严和面子着想，不要再送任何东西给我。”
说完，她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张价值连城的云九霄递到秦慕言身边那个叫小德子的小厮手里。
对方下意识地接过琴，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
再瞧秦慕言，被众人这么一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郁起来。
周元容当然不能让季如祯在对方面前如此抹煞自己的形象，赶紧出言辩解道：“秦公子，事情并非如季如祯所说的那样，她当时突然抱着一张琴回来，大家都很好奇，于是便问了几句，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强烈，居然拉着我来秦公子面前找您对峙。我当时就是随便问问…”
“周大小姐！”
季如祯打断她的辩解，“你敢对天发誓，你刚刚在妙音阁的时候，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怀疑我跟秦公子有一腿？”
秦慕言：“…”
周元容气得脸色煞白，“你讲话怎么这样难听？”
季如祯无辜道：“我只是在重复你刚刚说的话，怎么就难听了？”
周元容大声辩解，“我根本没说过你跟秦公子有一腿这样的话，我当时是说，是你上赶着对秦公子做了不三不四的事情，逼着秦公子将那张云九霄送给你。”
季如祯看向秦慕言，“秦公子，我有对你做不三不四的事情吗？我有逼你送云九霄给我吗？”
秦慕言负手而立，面沉似水。
周元容还想继续为自己辩解，被这场闹剧逼得心情很差的秦慕言突然开口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今日命人叫季如祯来此，是想答谢她上次帮我补画的恩情。那幅画对我来说很重要，重要到，我不惜为了一幅画，而强行下令将那些惹祸的学生退学。所以当季如祯将那幅完全不可能被修补好的画修补得看不出一丝痕迹的时候，我愿意将云九霄作为谢礼，还她这个人情。没想到这样一番举动，竟然让周姑娘做出那样可笑的联想，虽然我的所作所为完全没必要对你们解释，但既然你们这样好奇，多解释一两句也没什么。不过…”
秦慕言面色一冷，“对于引起这个事端的罪魁祸首，我必须做出相应的惩罚。周姑娘，正德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品行不端，思维邪恶，我认为，你没资格继续留在这里影响其它人。稍后我会安排书院的管事发给你一个退学协议，明天开始，你不必再过来了！”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第79章 有什么资格
就连季如祯也没想到秦慕言做事竟然会这么干脆利落。
她之所以会拉着周元容闹上这么一通，目的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将云九霄还回去。没想到目的达成的同时，还附带了一份小礼物…周元容被退学了！
她能说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她很想仰天大笑三声吗。
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姑娘们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得这么严重。
周元容可是正德书院的名人，容貌家世样样好，而且她还立下远大的志向，今生非秦慕言不嫁。
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为了一个季如祯，直接下令，将周元容赶出正德。这…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受打击最深的就是周元容，听到退学两个字，周元容还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直到秦慕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落到她的脸上，她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被正德书院除名的后果，比被夫家退亲还要严重。
要知道正德书院可是专门培养名门阔少和小姐的地方，但凡有资格从这里走出去的，最终都会成为外人眼中的新贵。
反之，一旦被正德除名，就等于被人从天庭一脚踹向炼狱，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周家的大小姐，日后还要凭着这样的身份嫁入高门。
如果就这么被书院给除名，她的整个人生将会被毁得十分彻底。
想到这里，周元容急切地向秦慕言扑了过去，一头跪倒在他的面前，“秦公子，这一切根本是季如祯从中故意破坏，她冤枉我，抵毁我，甚至连秦公子逼我退学都是她一手安排策划的。秦公子不能因为她三言两语就随便定我有罪，这对我是不公平的，而且如果秦公子真的这么做，就等于是中了季如祯那贱人的奸计…”
一听这话，季如祯忍不住就乐了，“周大小姐，就算你想侮辱秦公子，拜托也别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好不好？你真当秦公子是傻子吗？就凭我这个贫民小老百姓，能挑拨了秦公子让他逼你退学？你是太看得起我的能力，还是压根就没把秦公子当回事？”
周元容气极败坏地吼回去，“季如祯，你这样害我，你不得好死！”
季如祯更加无辜道：“错啦，害你的人明明就是秦公子，我哪有权利逼你退学啊？秦公子，你听到没，周大小姐诅咒你不得好死！”
见季如祯像个小狐狸似的唯恐天下不乱，不知为何，秦慕言的眼底竟蓦地生出几分笑意。
这个丫头，明明一肚子坏水，轻而易举就能把别人气得鸡飞狗跳，偏偏被她气到的人，却怎么也无法讨厌她。
猛然间，他又想起那个牵动着他心弦的白小侯。
在某些方面，他发现季如祯跟白小侯居然有几分相似之处，她们活得都是那么潇洒惬意，我行我素，即使被人欺负了，仍旧能用属于她们自己的方式狠狠地欺负回去。
她们就是属于那种我不否认我是个坏人，但我坏得坦荡，坏得自在，坏得随心所欲。看我不顺眼又如何？我就是这么任性，有本来你们可以坏回来，没本事你们就闪边去。
当初名震天圣的白小侯，不也像她现在这样，那么嚣张，那么刁蛮，那么理直气壮。
那些被她气到的人明明恨个半死，却偏偏拿她的坏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秦慕言不禁哑然失笑。
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季如祯面前，还真是连连失态，都快忘了自己的本性。
更没想到的是，那人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竟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深。
直接无视周元容的苦苦相求，他眼带戏谑地看向季如祯，“用这样的方法将云九霄还回来，还真是让你煞费苦心了。”
季如祯一点也没有被当众揭穿阴谋的愧疚感，回了对方一记挑衅的笑容，“谢秦公子谬赞！”
她答得这么直接又理直气壮，一时间竟将秦慕言堵了个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话都不留一句，转身离去。
至于跪在地上哭诉求饶的周元容，谁还理她！
被勒令退学的周元容，一路伤心地回到家，哭哭啼啼地将自己在书院所受的委屈告诉给她娘和她哥。
顺便，还在两人面前将季如祯是如何抵毁自己，设计自己，陷害自己的过程以添油加醋的方式狠狠诉说了一通。
得知女儿居然因为季如祯那个贱人而被书院逼着退学，一直以女儿为荣的周夫人，当场就被气得火冒三丈。
“那该死的丫头她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凭她的身份地位，有什么资格来折辱我们周家的小姐，我看正德书院那些管事的一个个都糊涂了，就她这样的贱人，书院根本不该收。元容，你别哭了，娘这就带你去书院，找他们管事的好好说道说道。我就不信，凭季如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孤女，到底有什么本事跟咱们周家来抗横！”
虽说周、季两家已经正式退了亲，但对周夫人来说，当日季如祯害得她在大街上被粪车泼了满身，出尽洋相，这口恶气，直到现在都让她如梗在喉，无法释怀。
没想到那贱人就是个不省油的灯，不但害得她这个周家主母颜面尽失，就连宝贝女儿的前途恐怖也要因为那个贱人而毁于一旦。
一向自负好胜的周夫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就要抓着女儿的手，去正德书院找管事的准备为周家讨回公道。
“娘，这件事，我劝您还是稍安勿躁，切莫冲动行事。”
及时出言阻止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家少爷周良辰。
正在气头上的周夫人岂能就此作罢，愤愤不平道：“你妹妹都让那个贱人害到这个地步了，你让我还怎么能继续稍安勿躁下去？我不管，如果书院那边不能给我们周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咱们就没完！”
周良辰沉着俊脸，“娘，难道您忘了，正德书院的创史人赵和，曾经可是在京城任可隶部尚书之职的三品官员，而目前在书院任职为总管事的，并非是赵大人本人，而是他的亲外孙秦慕言。您知道这个秦慕言是什么来头吗？他爹秦海山可是咱们天圣王朝的兵马大将军，手握兵权，势力滔天，偏偏这个秦慕言还是秦大将军膝下的嫡长子。这样身份的人物，就凭咱们周家这等门户，有什么资格去找人家理论？”
第80章 怎样才肯彻底消失
周夫人和周元容听了这话，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周夫人并没想到小小的平阳城，竟然会出现这样显赫的人物。
而周元容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多了，虽然在此之前，她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秦慕言的身世，但传闻只说秦大公子出身京城名门之后，具体由来却并不详细。
此时听她哥这么一说，周元容的心再次怦然狂跳。
如果她真能嫁给秦慕言为妻，这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她也能跻身于京城的权贵之流？
可是…一想到秦公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逼她退学，周元容的心情又沮丧了起来，沮丧的同时，还不忘诅咒那个将她害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季如祯。
要不是她扯着自己去秦公子那闹了一通，秦公子怎么会在她的挑唆之下逼自己退学。
总之不管怎么说，季如祯就是那个害得她前途一片黯淡的罪魁祸首。
“良辰，现在你妹妹被书院那边逼着退学，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也知道，正德书院在咱们平阳城拥有多么大的影响力，你妹妹各方面一直表现得非常优秀，如果因为那屁大点的事情就沦落于此，传扬出去，不但你妹妹脸上无光，就连咱们周家，也会因此背上不洁的名声。你爹现在出门在外，归期未定，周家的重任，全都落到你一个人身上。身为兄长，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不如这样，你去打听一下那位秦公子都有些什么喜好，咱们也能投其所好，试着将这个局面给挽救回来。”
“娘，您觉得像秦公子那样出身的人，会看上咱们送去东西么？”
周夫人脸色一垮，惆怅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妹妹被退学而不管不顾吗？”
周良辰摇了摇头，“元容是我亲妹妹，现在她出了事，我当然不可能坐势不管。不过娘，有件事，我想您最好还是搞清楚一点，秦公子之所以会在盛怒之下逼元容退学，为的就是给季如祯出一口气。这就说明，想彻底解决这件事，突破口并不在银子多少，而在季如祯身上。”
听到这，周元容不乐意了。“哥，你该不会是要我去给季如祯那个贱人赔礼道歉吧？”
周良辰皱了皱眉头，“你不要总是贱人、贱人那么称呼人家，别忘了，如果当日婚约不毁，日后她就是你的大嫂，对自己大嫂讲话，怎么可以那样没规没矩！”
周夫人和周元容纷纷露出震惊的眼神。
周夫人不敢置信道：“良辰，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当着自己家人的面维护起季如祯那个贱人了？”
周良辰不赞同地看了他娘一眼，“我并非在维护她，而是想要说出一个事实，难道你们忘了，咱们周家跟季家退亲之前，如祯本来不是这样子的。是咱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于她，她才会变得如此反骨，甚至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与咱们作对。只要咱们把她给哄开心了，再让她主动去找秦公子为元容求情，这场退学风波，说不定很快就会一扫而去。”
“哥，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个季如祯之所以会这么讨厌我们周家的人，是因为她对你余情未了，所以才心有不甘，故意折腾？”
周良辰自得地笑了一声：“不然呢？你们也不想想，季家姐弟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就算当日意外救了高家公子，得了人家一点谢礼，她也没必要将银子花在书院这种地方。咱们前脚退婚，她后脚就追去书院，这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周元容恍然大悟道：“对啊，我当初也奇怪季如祯为什么会出现在正德，经哥你这么一提，很多事情突然就说得通了。可是…”
周元容面露不解，“她现在对咱们周家心怀恨意，就算真的去她面前服个软，认个错，凭她那刁蛮的性子，恐怕也未必会轻易妥协吧。”
周良辰微微一笑，“只要周、季两家婚约继续，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好解决的。”
周夫人忍不住皱起眉头，“良辰，你是不是刚好忘了，半个月前，咱们周家和徐家，已经在口头上协议订过亲。虽然这亲订得并不正式，但为娘已经答应徐家，等你爹从外地回来，就正式为两家举办一场订婚宴。你现在又说要恢复周、季两家的婚约，徐家那边怎么办？”
提到徐家，周良辰不禁又想起徐芷荷。说实话，他对这个总缠着自己的徐家小姐，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要不是当日他莫名其妙跟她赤身祼体的在破庙里被人发现，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负这个责任，答应与她订亲。
反观他的前未婚妻季如祯，不知是何原因，竟然越长越漂亮，好几次在书院里与她擦身而过，都忍不住沉沦在她耀眼夺目的笑容里。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当日办了一件多愚蠢的事情，放着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要，居然会跟徐芷荷那个不要脸的货被捏到一起。
为了日后的幸福，他必须尽快阻止这一切，就算必须做小伏低，他也忍了。
“娘，我认为，可以将她们抬成平妻，一起嫁进周家大门。”
闻言，周夫人有些不太甘心，虽然她明知道女儿的前途被牢牢掌握在季如祯那贱人的手里，但如果就这么妥协，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
见母亲面露不悦之色，周良辰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替元容扳回这一局了。”
周元容虽然心里恨极了季如祯，但如果就这么被正德书院除名，她宁愿后退一步，勉为其难地接受季如祯做她大嫂的事实。
“娘…”
周元容拉住周夫人的手，细声劝道：“其实换个角度来想，如果哥真能将季如祯娶进家门，到时候她就是咱们周家的人了，作为她的准婆母，想刁难自己的儿媳妇，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所以娘，咱们得将眼光放远点，别因为一时之气，而毁了女儿一辈子的前程。”
经周元容这么一劝，原本不怎么情愿的周夫人，为了女儿的前途，为了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折腾她的眼中钉，最后终于低下高贵的头，答应儿子暂时放低姿态，向季如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