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话并没有必要对你们解释，但既然有人问到了，我就多言解释一句好了。今天是我们家孩子正式离院的日子，作为她的家人，为她安排一个隆重点的迎接仪式，难道谁对此还有什么意见吗？”
如此霸道的宣言，震得在场所有的人都噤了声。
伫立在人群中的秦慕言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卓彧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顺手将季如祯揽进自己的怀里，“不管理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丫头都归我抚养，所以你不如仔细猜猜，我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完，不再给众人惊讶和猜测的机会，非常强势地对季如祯下了一个命令，“风头出完，也该走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季如祯就像终于被主人逮到的调皮小狗，霸气地牵着她的手，在一群侍卫的保驾护航下，非常嚣张地离开了聚义厅。
直到那群人扬长走远，被留在原地的众人才从震惊中恢复神智。
谁说季如祯是无依无靠又没权没势的小孤女的？那个当着众人的面非常霸气地把她拉走的男人，明明牛叉到整个平阳城恐怕都无人能及。
不过那个俊美的白衣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随随便便就能调动上百个训练有素的侍卫，他确定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事后，从龙十三那个大嘴巴的口中得知，卓彧之所以会带着那些人在她离院当天搞那么一出，目的就是想要在众人面前给她撑场子。
季家人丁单薄并不是秘密，看着别人家的姑娘在离院当日被父母亲戚风风光光接走，要说心里一点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可再羡慕还能怎么样，季家的条件就在那摆着，愿意不愿意，她也得接受这个现实。
就算小高衙内和姜洛汶带了一群后援军嚷嚷着要给她增光添彩，也改变不了那些带用挑剔姿态来审阅她的人，向她投来的有色目光。
不得不说，卓彧的出现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虽然排场搞得是高调了一些，风头出得是劲霸了一些，但能被人用这样方式记挂着、照顾着甚至是全心全意维护着，要说心里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但是，季如祯猛然间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卓彧在聚义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好像说了一句：不管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丫头都归我来养…
现在还是将来，归他来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之间的协议不是只有一年整吗？
“姐，我在师父那里养病的这些日子，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凤鸣居，被临时抓包去给季大小姐撑场子的赖神风跟他新收的小徒弟季朝雨，也顺理成章地跟着他们一起踏进了凤鸣居的大门。
对于自家姐姐为什么会不声不响住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家里，包子显得非常迷惑兼茫然。
跟在几个人身后的龙十三听了包子的疑问，讪笑着答道：“小孩儿，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姐跟我家主子之间签订的协议吧…哇！季如祯你干嘛？”
龙十三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如祯把捂了嘴，顺便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龙十三你给我闭嘴，我们家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路人甲多嘴了？”
吃了一痛的龙十三十分委屈道：“你居然说我是路人甲？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难道你忘了我今天带了那么多人去你们正德书院给你撑场子了吗？”
季如祯又抬腿踹了他一脚，“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带人给我撑场子的明明是你主子，关你这个路人甲什么事儿了？”
“你这丫头居然过河拆桥…”
龙十三还想继续喳唬，满脸不解的包子继续顶着茫然的面孔，幽幽开口道：“姐，这位哥哥说的协议到底是什么呀？”
龙十三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哦，我知道了，你跟主子的协议，还没有告诉这个小不点儿…”
季如祯简直要被龙十三这个大嘴巴给气死了，强忍住将他一脚踹飞的欲望，拉过呆滞茫然的包子，笑着对他道：“包子，你别听那傻缺胡说，哪有什么见鬼的协议？我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那位卓公子不但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跟你师父还是相交多年的知心好友。如今你跟着你师父住在鹤风楼学本事，卓公子担心我一个姑娘家没有照顾，便提议让我暂时住进凤鸣居代为关照。”
她可不想让自己跟卓彧之间的所谓协议被包子知道，这娃思想单纯脑子又蠢，要是得知自己为了他卖身给卓彧为奴为婢，还指不定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子。
第166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包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急切地拉住季如祯的手，“姐，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确实让人很不放心，不如这样，你搬来鹤风楼跟我和我师父住呗，鹤风楼房间那么多，我让我师父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给你住，到时候咱们姐弟俩还能有个照应，这多好哇。”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卓彧此时正低声跟赖神风说着什么，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禁停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不点一脸兴致高昂地继续建议，“而且我师父年纪与你相仿，家里良田千顷，富可流油，比起之前那个周良辰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最重要的就是，师父现在还没娶妻，我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没见他跟谁家的姑娘有过多的接触…”
季如祯直接傻眼了，她这个傻弟弟到底在干嘛？给她跟赖神风牵线搭桥？难道她已经千人烦、万人恨到连她弟弟都想尽快把她打包嫁人的地步了？
眼看着卓彧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可怕，躺着也中枪的赖神风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季朝雨那个小混蛋真是太让人不省心了，居然连拉郎配这种蠢事都做得出来。
还说什么良田千顷富得流油，他倒是聪明，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急着就想把他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姐姐推到自己的面前，死小子怎么就不过来问问他这个师父，到底有没有看上他那个讨人厌的姐姐？
就算他刚好看上了，这边不是还有一个卓彧吗，没见这位爷正虎视眈眈地眯着眼睛，一副要将他们师徒俩给碎尸万断的架式吗？
完全不知自己捅了马蜂窝的包子还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自己的建议里，扯着他姐的衣襟，郑重其事地向他推销自家师父的种种优点。
强行按捺住自己将那个小不点一脚踹飞的念头，卓彧冷着脸瞪了赖神风一眼，“你怎么还没滚？”
赖神风满脸无辜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卓彧，“你…你刚刚不是问我最近有没有跟我哥哥联络么…”
卓彧面无表情道：“我已经问完了，你可以滚蛋了！”
说着，面色阴郁地又看了不远处那个讨人厌的小不点一眼，“别忘了把那条碍眼的小尾巴也带走。”
赖神风彻底无语了，在卓彧充满杀气的目光中，赶紧拉过还在建议自家姐姐搬来跟自己一起住的季朝雨，没好气地训道：“走了！”
“可是师父，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卓公子家吃晚膳吗？”
赖神风捏了包子的屁股一把，“卓公子家里的米今天刚好吃光了，所以今天晚上不能招待咱们了。”
卓彧的脸色黑了一下。
包子满脸同情道：“没想到卓公子家里条件那么差，我姐继续住在卓公子那里真的不会被饿到吗。师父，要不你先借卓公子十两银子，等我将来学成后可以治病救人，赚了银子再还给你…”
卓彧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赖神风生怕包子继续惹事生非，赶紧将对方抱在怀里，在卓彧下令围剿他们之前，抬腿开溜。
不明所以的包子被他师父风风火火地抱走逃难，嘴里还不忘天真道：“师父，卓公子家里条件那么差，你为什么不把我姐接来咱们鹤风楼，我姐现在正在长身体，万一饿着了可是不太好…”
眼看着赖神风一阵风似地溜得老远，有气无处撒的卓彧直接将斥责的目光落到了季如祯的脸上。
被自家笨弟弟那惊骇世俗的话语给震得完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季如祯，在接收到卓彧向她投来的那道阴恻恻的目光，赶紧奉上一脸讨好的笑容，“那什么…主子，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谢谢你了。”
卓彧依旧沉着脸，低声命令，“过来！”
季如祯挪着小碎步凑到对方面前，乖巧地仰着无辜可爱的笑脸，“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觉得赖神风那个人怎么样？”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将季如祯给问了个措手不及。
她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尽量找了几个折中的词汇应付道：“风流倜傥、才华满腹、善解人意、医术高明。”
卓彧的脸色因为这十六个字瞬间又难看了几分，“也就是说，你对他印象还不错了？”
季如祯老老实实地点头道：“对啊，他收我那个笨弟弟为徒，解决了我弟弟的前程问题，对我来说，他可是我们季家的大恩人。虽然性格有些臭屁了一点，但我弟弟说他人品还是非常值得别人称赞的。”
卓彧冷笑了一声：“所以对于你弟弟刚刚的建议，你其实是动心了？”
“建议？”
季如祯被问得有点糊涂，“什么建议？”
不远处被她连掐带踹狠狠欺负了一顿的龙十三幸灾乐祸道：“那小孩儿建议你嫁给赖神风，别说你刚好没听到这句话。”
季如祯一脸深思地点了点头，“还真别说，跟我之前解了婚约的那个周良辰相比，赖神风各方面的条件确实比他高出了一大截。要是有朝一日我真能嫁给赖公子为妻，倒也不失为一桩美满幸福的好姻缘…”
话还没说完，就见卓彧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瞪了她一眼，便甩开衣袖，转身走人了。
眼看自家主子被气得神色大变，龙十三火上浇油道：“季如祯你可真是好样的，主子一向很少出门，今天肯为了你破了先例，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主子的面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对得起主子的一番心意？”
说完，飞了她一个白眼，急忙狗腿地追上他主子的步伐前去讨好卖乖了。
季如祯摸着鼻子笑了笑，三步并作两步地溜到卓彧的身边，气死人不偿命道：“主子，我说我想嫁给赖神风，你该不会真生气了吧？”
卓彧强忍住一把掐死她的欲望，冷笑地问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
季如祯大言不惭地笑了笑，“我也觉得主子应该做不出来那种小家子气的事情，而且咱们主仆情谊这么久，我深深觉得主子是面冷心热的好男人，就算日后咱们之间的协议到期了，您肯定也会顾念着彼此的情份，希望我能嫁个好归宿，主子您说是吧？”
第167章 醋劲大发
在一旁充当搅屎棍的龙十三点咧着嘴嗤笑道：“季如祯，拜托你别在那里做白日梦了好吗，难道你忘了你已经跟主了签订卖身契了？”
季如祯斜了龙十三一眼，回了他一个嗤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掉，不过那又怎样？我跟主子之间的协议时间只有一年，主子亲口答应过我，期限一到，就会立马放我离开…”
龙十三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离开？你居然还想着离开？你到底知不知道主子之所以会跟你签这个协议究竟是为了什么…”
季如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
龙十三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主子向自己投来一记警告的目光。
卓彧面无表情地看了多嘴多舌的龙十三一眼，沉声下了一个命令，“退下去！”
龙十三自知失言，赶紧应了声是，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季如祯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难道龙十三的言下之意是，就算有朝一日协议到期，卓彧也不会放她离开？
“主子…”
眼看卓彧已经迈开长腿直奔他的书房走去，季如祯赶紧快追几步，扯住他的衣袖，“你不是打算把我留在身边一辈子吧？”
被她扯住衣袖的卓彧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难道你觉得我养不起你一辈子？”
“养得起养不起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之间的协议只有一年好吗？主子，你该不会是想说话不算话吧？”
卓彧轻轻甩开她紧紧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你这么迫切地想要离开我身边，难道真的想嫁给赖神风？”
“关赖神风什么事儿？”季如祯突然觉得自己被搞得很凌乱。
“不嫁赖神风，那你想嫁谁？姜洛汶？高哲尧？还是那个秦慕言？”
每说一个名字，卓彧发现自己的语气就重上几分，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死丫头，短短时间里，居然惹上这么多麻烦的人。
季如祯觉得很崩溃，“主子，你怎么能将话题扯那么远？洛汶和小高衙内是我的朋友兼合作伙伴，别说我对他们根本没想法，就算是有想法，我的原则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也就是说你对姓姜的或是姓高的，其实是生出过想法了？”
“当然没有！”
“那秦慕言呢？”
“秦…”
季如祯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秦慕言的面孔，要说自己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过，还真是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过有想法归有想法，为了避免遇到前世的那些麻烦事，就算那个想法曾经只在脑海中存在一瞬间，她也会干脆利落地将那个念头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会任其继续滋长。
卓彧见她突然无话可说，脸上的戾气变得更加浓重起来，“你果然喜欢秦慕言？”
“没…没有！绝对没有！”季如祯觉得自己很冤枉，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对，主子，咱们现在讨论的根本就不是喜欢谁或是不喜欢谁的问题，而是我俩之间的协议时限问题…”
卓彧非常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鉴于你最近的表现，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奴才，为了惩罚你的怠慢，我已经决定将咱们之间的协议时间无限期延长了！”
说完，也不给她呆怔的时间，闪身进了书房。
被这个事实雷得外焦里嫩的季如祯突然觉得天要塌了，卓彧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死男人，当初明明答应得那么干脆，怎么眨眼之间说变卦就变卦？
之前被他带人专门给自己去书院撑场子的那点感激，顷刻间化为乌有，如果不是忌惮着那混蛋神秘莫测的背景，她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泄自己的心头之恨。前提是，她得打得过他才可以。
因为心里窝着一把火，她此刻一点也不想跟那个说话不算话的男人共处同一个空间，于是卓彧前脚进了书房，她后脚转身就想再见走人。
结果书房内传来一道魔音：“哪儿去？”
季如祯隔着房门没好气道：“我累了，想要回屋休息。”
里面传来卓彧冰冷的命令，“你今天的书还没抄，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回去。”
季如祯被对方气得牙根直痒痒，撅着嘴迈进房门，就见卓彧已经在他的专属桌案前落坐了。
她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满脸哀怨道：“我在书院拉琴拉得手臂发酸手发疼，握不住笔，写不了字。”
卓彧掀起眼皮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跟我发脾气吗？”
季如祯不怕死地回了一句，“那我可以理解为主子说要无限期延长咱们之间的协议，是说话不算话吗？”
卓彧神色淡然地耸了耸肩，笑着道：“可以！”
季如祯被对方那心安理得的态度气得直接无语了，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卓彧竟然还会耍无赖？
一连瞪了他好几眼，她没好气道：“主子，我将来可是要嫁人生子的，你强行把我留在身边算怎么回事？”
“你可以嫁给我，顺便替我生孩子！”
听到这话，季如祯再次傻眼了。她没听错吧，刚刚那句话，真的是卓彧说的？
她慌忙伸出三根手指，在对方面前摇了摇，“主子，这是几？”
卓彧甩了她一记眼刀，“你是不是觉得我此刻有点神志不清？”
季如祯没敢点头。
卓彧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根毛笔，神色怡然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如果我愿意以两人相处一辈子为前提的话，你就答应跟我交往试试…”
季如祯赶紧又插了一句，“除了一辈子之外，你还不可以有其它女人，甚至就连多看对方一眼也不行…”
卓彧微微一笑，“跟我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天，你看到我跟其它姑娘在一起相处了？”
“现在不相处，不代表以后不相处。”
“如果以后也不相处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
季如祯觉得两人之间的话题有点越扯越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信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你要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
卓彧冲她投去一记暧昧的笑容，“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这之前，我们完全可以试着相处看看，说不定有朝一日，就算我赶你离开，你都舍不得离开呢？”
季如祯神色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主子，其实从咱俩签订协议那天起，你就已经开始算计我了吧？”
第168章 拐上龙船
卓彧毫无愧色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如果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今天又何必带着人马去你那家小书院给你撑场子？既然我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从今以后，你还能心安理得地从我身边逃开吗？”
季如祯哭丧着脸道：“你究竟喜欢我哪里？”
卓彧被这个问题呛了一下，喜欢她哪里？他能说他哪里都不喜欢吗？这丫头又狡猾又可恶又臭屁，经常惹他发火不说，还到处拈花惹草、勾三搭四，这么不守规矩又不懂礼数的丫头，他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值得人喜欢。
可是，即便她满身缺点，又讨人厌到恨不得每次见了她都想将她按在膝头狠揍一顿，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
从最开始的完全无法忍受，直到现在，他甚至愿意为了她去考虑两人长厢厮守一辈子的人生大事。
至于其它女人，他本就是个冷心冷情的男人，而且因为身体比较特殊的原因，他想跟别的女人有点什么，条件也不允许。当然，即便条件允许，他也不想跟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有什么。
总之，既然国师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命盘中的另一半已经正式出现，就算是为了完全一件人生使命，他也得想尽一切办法，将眼前这个不服管的丫头给收拾得妥妥贴贴。
于是，当季如祯瞪着一双澄明的大眼问他到底喜欢她哪里的时候，卓彧琢磨了一下字眼儿，认认真真丢给你几个字，“你挺有趣的！”
她挺有趣？
卓彧那个眼睛不知道长在什么地方的死男人，居然用“有趣”两个字来形容她？
她明明行得直、走得正、聪明伶俐、武功高强、懂得赚钱又满腹才华，这样的她，到底哪里跟“有趣”两个字挂上勾了？
此时此刻，季如祯支着下巴，坐在一艘庞大奢华的龙舟里，就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明明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玩得好，可她偏偏觉得百无聊赖，无趣到了极点。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艘巨大的龙舟里，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对于卓彧提出的那个与她长厢厮守为前提，试着跟她相处看看的提议，一直对此事避而远之的季如祯，忽然很有一种如遭雷击的无力感。
她看得出来，在某种程度上，卓彧对她确实是很感兴趣，不过有兴趣跟责任感并不是一码事好吗？
她不能因为他对她有兴趣，而她看他也还算顺眼，就傻呼呼地跟一个连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的男人扯上暧昧关系。
说起来，两人从相识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她除了他叫卓彧，比自己年长个五、六岁，身边有龙大、龙九和龙十三这三个心腹之外，其它所有关于卓彧的一切，她都一无所知。
事实上就连卓彧这个名字到底是真是假她都不敢肯定，如果随随便便跟这样一个男人发展感情，她真的很有一种自己是飞蛾，而对方是火焰的自杀念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问她对卓彧究竟有哪里不满意，她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两人相处到现在，斗过智，斗过勇，大大小小的磨擦发生了有不少，讨厌他吗？答案肯定是否。
而且因为他带人去书院给她出头这件事，她心里其实还是挺感激他的。
但如果仅仅因为不讨厌和感激，就莫名其妙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托付在这么一个男人身上，心里没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没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