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的害怕,可为了他,还是回去了……

在地宫,欢呼雀跃的拉着他跳舞,说“冰棍最好”……

在孤绝山,笑眯眯的对他说,她不会被暴君欺负,她也不会怕黑,让他放心的走……

她说暴君偶尔也会很好,不怕他欺负;

她说她是地球上的小神童,有科学武器防身,不怕任何人;

她还说,只要自己以后当个明君,就算是不能回地球,也会帮自己和平夺权……

伸出左手,温寒看着那透明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着七色光芒,然后一点点的融化,渗入他的掌纹里,渐渐不见……

他冷漠的心,像是被渗进皮肤的泪水浸泡着,冰冷着泛着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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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清终于止住了吐,服下温寒的药丸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许睡一觉就不会那么害怕和难受了……

每次生病的时候,凌天清都会这样想。

她梦到了很多很多的人,有曾经的师友,有父母,还有许多的同学都长大了,好多人开始谈恋爱,小明暗恋了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星晴出落成亭亭玉立的漂亮妞,喜欢上实验班的班草,狸狸被一群男生追……

她在一边羡慕的看着,却怎么都不能和他们说话,也无法触摸到他们,只能在一边傻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她好想回地球,好想和他们一样,活着自己的十八岁,而不是这里,永远被囚禁的青春。

温寒的药很有效,凌天清第二天就差不多退烧了。

她在凌谨遇的怀中醒过来,一睁开眼,就见一张眉头微锁的俊脸。

好像暴君有什么烦心事,睡觉的时候都一脸不悦。

凌天清又闭上眼睛,在他怀中一动不动,等着他起床离开。

她经常会想着,暴君睡着的时候,突然点他的穴,不知道能不能得手……

不过今天肯定不行,因为今天她一点力气都没有,贸然乱来,只会让暴君发怒。

就在凌天清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额头,探测着她的体温。

她一惊,有些昏沉的脑中立刻清醒过来。

摊上身体如此娇弱的王后娘娘,凌谨遇也很头疼。

如果每次承欢后,她都几日下不来床,那以后他岂不是要夜夜找其他的美人?

不过尝过了地球少女的滋味,再看其他的美人,也就索然无味。

“可想与本王去观海。”凌谨遇听她的呼吸,便知道凌天清已经醒了。

“我想睡觉。”凌天清极小声的说道。

“睡多不好,今日东海涨潮,你不想去看?”凌谨遇原本对她异常恼怒,可见她娇弱可怜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

他拿她越来越没有办法。也越来越狠不下心。

似乎宠爱也会成为一种习惯,凌谨遇喜欢看她在自己身边蹦过来跳过去,不喜欢她对自己有任何的瞒骗,更讨厌她对自己的恩宠拒绝。

他对女人的耐心,并不是很好。

在后宫美人中,也是绝情至极的人,无论多么受宠的美人,一旦做错事,肯定会受到责罚。

而他对凌天清的责罚,就是想要无度的征服和索取。

凌谨遇并不觉得强迫她承欢,是在犯罪。

他从小所接受的一切教育,不存在凌天清口中的“犯罪”二字。

他只知道,这世界最糟糕的评价是“昏庸”“昏君”;

而这天下给他最好的评价,是“治国明君”、“千秋圣主”。

这是先王对他所说,凌谨遇一直铭记在心。

他是为天下苍生江山社稷所生的人,不是为某一个人而活。

虽然,他岩石般的心中, 不知不觉的开出了一朵小小的天清花,但那朵花,并不能覆盖住整个江山。

也许,凌谨遇从未想过,可能未来的某天,江山如画,天清花纷纷而落,将锦绣山河装扮的更美更香……

“东海……远吗?”凌天清不敢再拒绝,因为凌谨遇的口吻,一向不许人拒绝。

“你不必走一步,就算是万里青山外,也不必惧远。”凌谨遇总觉得这丫头有些不对劲,好像是言辞突然软了。

从昨日起,无论自己说什么,居然都是应声,没有半句顶撞。

这样的小王后,虽然乖巧听话,却让凌谨遇心里又升起那股不安。

她乖顺的时候……他就看不清她的心……

凌天清身子虚软,精神萎靡,蜷缩在马车里。

她总是回想起那不堪的一夜,自己尝到了男人所带给的快乐,一次次在高潮的顶峰盘旋,让她迷失了自我,只剩下凌谨遇的脸。

这种感觉……比暴君撕裂她还要可怕。

凌天清靠在马车的角落里,没精神去看外面的风景,只不停的想将那夜从脑中抹去。

凌谨遇原本想带着她骑马绕城,看看风景,可见她走路都困难的模样,只得让她坐在马车里,果真一步都没有让她走,抱着她上了马车,待到了东海的观潮高台上,又将她抱出马车里,一步步上着台阶。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跟着,晓寒嫣语和随行的侍卫全都站在高台下。

凌天清想到了立后的那一天,她身穿凤凰之衣,与他一步步登上九龙台……

或许,已有什么,在那一天,就已经改变……

“你怎么如此轻?”凌谨遇抱着她走上数百级的台阶,突然低低的问道。

她的体重,还不如墨阳手中的断云剑,像是一片落叶。

“回王上的话,我们地球人都不重。”凌天清勾着他的脖子,垂着眼睛回答。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本王问什么答什么,全无往日的精神气?”凌谨遇紧了紧手臂,不悦的问道。

“不答……你会生气,我不想惹你生气。”凌天清说的声音很轻,嗓子酸酸的,爸爸妈妈一定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对一个男人如此的害怕。

“你……”听着她柔嫩的嗓音,再看她微红的眼眶和可怜的神情,凌谨遇的心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微微一颤,竟然不知怎么回答。

“你随身带着翠销粉,又不断拒恩,本王当然要罚你。”凌谨遇吸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道歉了。”凌天清垂下眼睛,低声说道。

“腰腿还疼?”凌谨遇见她不答,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前,像只柔顺的小动物,撇去刚才的不悦,问道。

“疼。”凌天清点了点头。

不是撕裂的疼,而是运动过度之后的腰膝酸软。

“等你身子好了些,跟着嫣语她们练练腰腿功夫,如此娇弱,本王还未开始,便这里痛那里疼,日后如何承恩?”凌谨遇哼了一声,他发现只要这丫头在,他就喜欢和她说话。

平日无事,他能静坐一天,想着国事,一语不发。

即便在隋天香那里,也是听她弹琴看她跳舞,极少开口。

后宫美人称王上是“金口”,确实是金口,因为金口难开……

凌天清脸色通红,眼里闪过一丝惧怕,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她……很怕听到承恩这两个字。

暴君带给自己的,一直都是痛苦和恐怖,但那夜,却有无法形容控制不住的快乐--身体的快乐。

这种感觉让凌天清无法接受。

“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凌谨遇虽然没看她,却敏锐的发现这丫头的身上,似乎浮起了一丝杀气。

杀气?

他天真可爱的小王后,怎会有杀气?

凌谨遇不相信,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

这丫头,最多怨他需索无度,气他几日,过几天,随便一哄,立马又活蹦乱跳起来,她好像从不记仇,本性和莫笑一样,善良天真。

所以,他的凤身,怎会有杀戮之气?

“我在想……你抱着我不累吗?”凌天清听着他胸腔跳动着的心跳声,急忙掩去心思,问道。

“你一点重量都没有。”凌谨遇突然叹了口气,他真怕有时候自己发起怒,会把她折断揉碎。

终于走完长长的几百级阶梯,凌谨遇将她抱到高台的边缘上,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他总有种错觉,凌空而站的时候,她会突然飞走,如那凤凰般,直穿云霄,消失不见……

高台的风很大,夹在着海浪声,让凌天清脸色煞白的往后退了半步。

没有任何护栏的百米高台,让她有随时掉下去的错觉。

高台下的海浪,汹涌而至,一浪高过一浪,让人不得不敬畏自然界的力量。

她穿的不再是男装,而是玫瑰粉的春衫,外面罩着一件绣金藕色斗篷,长发并未挽起,只用她自己做的簪花发卡卡住了两侧,海风一吹,长发飘扬着,与凌谨遇的黑发纠缠在一起,飘然若仙。

“本王的江山如何?”凌谨遇看着万顷江水,声音很低,几乎淹没在浪潮中,可是却清晰的传入凌天清的耳里。

“很美。”凌天清想到这世界的奇花异草,茂密森林,珍奇野兽,由衷的说道。

第174章 结发不分

“给本王生出龙子,这江山世世代代都是我们的。”凌谨遇听见她口中的两个字,满意的笑了,突然豪气万千的说道。

凌天清抬头看向他。

凌谨遇似乎还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如此万千豪气的模样,看他自信满满的表情,那纵横天下的孤傲眼神,果真符合他的身份--王。

而且,他说“我们的”。

凌谨遇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小王后,忽然冲她一笑:“给本王,孕育下一个凌氏江山的王,如何?”

凌天清见他眼中,装着万里江山,那潮涨潮落,那惊涛骇浪,在他眼中,被缩小在角落里,几乎找寻不见。

在浪潮声中,凌天清差一点,就掉入这双收纳着天下江山的双眸中。

她急忙转过头,看着海潮:“那是小岛吗?”

在泛着浪花的碧蓝海面上,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凌谨遇有些恼她回避自己的话,可是一见她手指之处,当即心中一喜--凤身果真是凤身,带她来观潮,竟能为自己找到海贼的老巢。

风和日丽海面平静之时,一望无际的大海,并看不到那小小的黑点。

而且,他派绿影和红缨去探寻,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估计是海贼狡诈,在小岛周围也布置了什么阵法,所以才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是小岛。”凌谨遇将她往后拉了一点,免得她被大风吹走,然后半蹲下身,在地上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痕迹的对准方向,正是小岛。

“你可以用坐标来定位,这样会更精确些。”凌天清看着他只划一条线,忍不住说道。

对于学术性的东西,她总是见不得别人用错误或者比较笨的方式,来处理事情。

这么划一条线,那小岛的距离似乎极远,到时候偏差千里都可能。

“坐标?”凌谨遇的左手,还仅仅牵着她的右手没有放开,听到这两个字,他抬起脸,看着一边的小丫头。

“你跟着我的手走,在石头上用手刻出痕迹来?”凌天清也蹲下身,一边看着那个小黑点的位置,一边利用身边的其他参照物,定下一个更准确的方位。

凌谨遇跟着她的纤细秀白的手指,在高台的青石上,划出痕迹来。

奇异的感觉再次袭来,如同带着她走街串巷看民情一样,凌谨遇在她认真帮自己处理江山事务时,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温暖。

应该是温暖,从心底而发的暖流,他并不知道,还有个更准确的词来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幸福。

凌谨遇不知道,一个女人,会给自己带来幸福感。

他一直认为,只有百年后,等他驾崩之时,看着自己励精图治下的江山,听着每一个子民都在说着自己是明君圣主时,才会彻底松了口气,有这样暖暖的、满足的感觉……

“不行,海面上没有任何的参照物,即便这样定位,也可能会有偏差。”

凌天清在探讨学术问题时,终于忘记了那旖 旎的一夜。

此刻,她完全是从科学严谨的角度出发。

无法估算出那个小岛离这里有多远,因此一毫米的误差,都有可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凌谨遇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端端正正的眉眼,竟如同他眼里的江山般秀丽。

“为什么你们不设置灯塔?”凌天清微微皱眉,在沉思中,忘了男女私情,直接问道。

“在海中,如何设置灯塔?”凌谨遇反问。

这一片海域极宽,只有零星的小岛,也不过弹丸大小,且在很远的地方,根本无法让官员在上面掌灯。

“以后告诉你,先给我点着这里不要动。”凌天清研究课题的时候,相当敬业,完全忘了凌谨遇的身份,将他的手,放在地上,说道。

她没有任何的工具,只能凭借经验知识和其他的东西,来做出比凌谨遇要精确的定位来。

看着小丫头围着自己的手,忙忙碌碌的模样,凌谨遇的嘴角,不觉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凌天清只听说沿海一带有许多海贼作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以,她并没有想太多,帮助凌谨遇定位小岛,也并非为了暴君,只是不愿意好人受到侵扰,坏人没了王法。

终于定位好,凌天清站起身,看着脚下画着的图形:“好了,等退潮时,只要有这个数据,我可以找到那小岛。”

“你?”凌谨遇并未想着带她出海。

“是啊,不然还有谁能看懂我的数据嘛?”凌天清反问。

上面满㏑、、Σ、π等希腊字母,请问这里谁懂微积分和物理原理?

“出海很危险,你不能去。”凌谨遇的脸色微微一沉,也站起来,紧紧拉着她的手,说道。

“可是没我带路……”

“不用说了,你不能跟着他们出海。”

凌谨遇可不敢让她出海,那些海贼定是个个精通水路,而他们的人手虽多,可大部分的官兵,对于水上战争不熟,到时候,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他不会允许任何危险存在。

凌天清听见他决绝的语气,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水性很好,而且经常出海考察岛屿,虽然年幼,却有着这群人所没有的经验和技术。

可惜暴君不愿意让她出海,那就算了,她不想惹暴君不高兴。

而且这两天身体软的要命,被风一吹,就有些困顿的想睡觉……

罢了罢了,她懒得管那么多,只要暴君不欺负她就行。

“累了?”凌谨遇见她脸上有些倦怠之色,不着痕迹的替她挡了海风,问道。

“有些困。”凌天清点了点头,拢紧了披风。

凌谨遇将她的披风也拉了拉,然后俯身将她抱入怀中,往高台下走去。

海风极大,将两人的长发吹的纠缠在一起,上了马车之后,才发觉纠缠着的黑发,竟难分开。

结发夫妻……指的就是这个吗?

凌天清在马车里又有事忙了,她一根根的整理着头发,不敢扯痛暴君,只能扯自己的,一点点将两人的长发分开。

而凌谨遇,一直侧着头,静默不语的看着她趴在矮几边,扯着两人的长发,眼眸中,尽是温柔之色,没有半分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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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州府,临近东海,商贩往来异常繁荣,只是许多商贩对海贼和这里的官府苦不堪言,他们需要缴纳“保护费”,才能安心在这里做生意。

如今,街道上人头拥簇,全往城门口赶去。

已经三年,没有看见官府将海贼斩首示众,众人都习惯了官府和海贼狼狈为奸,没想到居然还能等来青天白日。

“听说是王下四侯来监斩。”

“我们以后会不会再不用被海盗侵扰?”

“看,那就是王城来的侯爷。”

“啧啧,果然非同一般,王城的大官啊,王上钦命的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