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迟暮宫还是怨气太重,凤身也压不住……

有人说,是静宁宫那数百冤魂缠身,娘娘才病了……

还有人说,是因为南巡之时,娘娘身子娇弱,得了瘟疫……

反正,这种流言,凌谨遇居然没有去压制,反而特意纵容流言蜚语。

众美人都留了心眼,有意无意的观察着龙楼的情况。

发现王上在小王后生病的时候,几乎每夜都在龙楼里过夜,这群心思缜密的美人们,又觉得王后娘娘并没有失宠,可能是因为她得了什么奇病,所以才隔绝……

于是,凌天清回到天青宫之后,这些美人开始慢慢来打探消息,也就形成了前几天,天青宫门前,美人如织的场景。

虽然那些美人表面上提到王后娘娘,依旧是恭敬有加,可心里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对凌天清起起伏伏冷眼旁观,恨不得王后娘娘多出点事。

凌天清对此不屑一顾,她是有目标有理想的人,才不会和这群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女人一般见识。

没错,她现在树立起一个新的目标--逃开王城。

嗯,虽然无法离开这个星球,可逃离王城还是可实施的计划。

还有一个伟大的理想--成为天朝的比尔盖茨以及爱因斯坦的合体!

人啊,一旦有了追求,那境界就不同了。

“你们就知道冷啊热啊,有点追求,有点梦想好不好?”凌天清想到温寒的梦想,心中一酸,随即摇摇头,笑了起来。

她本就想和温寒相忘于江湖,只是没想到临走前还要被踹一脚而已。

“梦想……是什么?”碧云想了想,就是做梦都想得东西吗?

那就是……天青宫重获龙恩,夜夜留君啊!

凌天清不再理会碧云,在天清树下,叽里呱啦的低低说着什么。

他们都不懂凌天清在说什么,因为她用的法语。

这棵大树永远不会背叛她,凌天清喜欢和这棵树说话,用英语用法语用意大利语……

总之,用没人听得懂的语言,来诉说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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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谨遇在御书房里踱着步,手中的万言书,已经被他揉的皱皱的。

他上次去天青宫,很不爽。

没有和凌天清说话,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跟领导视察一样,转一圈就回来了……

清虚道长的话,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凌谨遇很难说服自己。

以前只要和江山沾点关系的,他会不择手段的去做,可是这一次,面对凤身,他就是低不下头。

“王上,索天成,轩辕涵念,云舒,均可入侯,这三人中,索天成……”

凌谨遇轻轻抬起手,打断墨阳的话。

“王上还是想让苏齐欢成四侯?”红缨见凌谨遇一直沉吟,面有难色,问道。

“齐欢太年轻,虽有立功,但还不够,现在入侯,朝野定会议论纷纷,若是再翻出老将军的事,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凌谨遇摇摇头,说道。

不但没好处,说不准还会成为祸端。

“轩辕一族,自凌氏王朝握权以来,虽都是二品以下官员,并无重臣,可是一门清廉忠义,治理地方也兢兢业业,所以父王才会从二品以下的官员中,将涵念选中,作为伴读之一。”

凌谨遇将万言书放到一边,继续说道:“这几年,他在赈灾抗洪与彻查贪腐中,立下大功,上下十多代人,全是清官贤臣,不像齐欢那般饱受争议,比起天成和云舒,更容易被接受。”

“王上的意思是,立刻召轩辕回来,封侯?”墨阳皱起了剑眉,“如今轩辕与蓝枫正在南巡,此刻召回,只怕不妥。”

“不必召回,直接下旨,封为侯爷。”凌谨遇拿起书桌上的狼毫笔,淡淡说道,“顺令他彻查贪腐结束后,与齐欢相聚,处理好河道和涝灾,再回宫复命。”

“王上不用再征集臣子意见?”墨阳细心的问道。

“明日早朝,本王自然会让他们一一心服,不会有半句非言。”凌谨遇对国事,胸有成竹,他这一生,只搞不定一个人--凌天清。

“王上,今日……属下想去换守绿影的班,守卫天青宫,请王上准许。”

墨阳点了点头,毫不怀疑凌谨遇的手腕和能力,他在凌谨遇要落笔写圣旨时,恳请。

“哦……本王近日太忙,忘了你与晓寒之事……”

“王上,属下的私事,不敢烦劳圣尊惦记。”墨阳急忙解释。

他是侍卫头领,所以一般都是贴身跟在凌谨遇身边,守着凌天清的,经常是绿影和白衣。

因为绿影会医术,能应对突发情况,而白衣性格冲动,是喜欢和沉稳的绿影粘着,换成和紫元蓝逸搭档,准保吵翻天。

“这几日,你也该歇歇,多与晓寒处处,难得她进宫伺候,离得那么近,可别冷落了她。”凌谨遇明秀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说道。

“王上……您既然能说出这番温柔体贴的话来,为何……为何不去天青宫看看王后娘娘?”

墨阳知道他这样说,可能会让王上不高兴,可依旧问道。

对属下和臣子,该体贴的时候,比情人还要温柔细致,无论这是不是凌谨遇的帝王术,都说明,他并非不懂感情。

若是凌谨遇真的冷血无情,又怎会大费周章的救下苏齐欢?

即便他是因为觉得齐欢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贤才,也不必顶着天下人的口舌舆论,将齐欢保住。

凌谨遇的脸上,果然笑意消失,沉了下来:“墨阳,你今日太多嘴,罚你看守迟暮宫三日,没有召见,不得私自乱走。”

凌谨遇只是一直对女人没有感觉。

他是被父亲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所以从小就被教育不可沉迷女色,心中只有江山大业。

女人只是暖床的工具和承接香火的工具,父王在世之时,在凌谨遇的记忆里,从不进女色,身边全是侍卫,连太后的寝宫,都极少去。

所以在凌谨遇的心中,只要有了香火,只要自己没什么欲望,甚至女人都可以不要。

他在父亲和诸位先生师父的教导下,一度的清心寡欲,一心扑在政事上,从未曾因为女人烦恼过。

自从凌天清出现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真是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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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只祸害现在变的很安静,每天悄悄的研究着东西。

因为材料太少,凌天清经常央求着嫣语和晓寒给她去找材料。

她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只是有些贪睡,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的“科学研究”。

凌天清真的发奋了,她开始制图,画模型,制定方案,然后再一一否决可行性。

她脑中总是想着《越狱》《肖申克的救赎》的镜头,还有一副把她积极性完全打破的漫画--一个越狱的可怜虫,挖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和通道还有一尺之远的,是一个大粪窑……

NO!NO!NO!她可不要成为那么悲剧的人。

挖地道逃跑的方案,首先被毙掉。

研究出一个杀伤力巨大的武器,然后搞一次重大的恐怖袭击,再声东击西,等到把王宫搅乱成一团时,她浑水摸鱼的溜出去?

第228章 血压要压不住了

不可能,她根本搞不到那么大杀伤力的东西,而且在如此禁卫森严把守有序的王宫里,搞恐怖活动的成功概率几乎为零。

嗯,如果在温寒的王宫里,还是有可能的……

打住,不准再想过去的事!

人要往前看!

那么,如果不能从地下跑,也不能从地上跑,就只能想办法从天上跑。

弄个直升机什么的,在这种毫无技术支持的条件下,不要有任何的幻想。

即便弄成了,像墨阳他们那种开山辟地的剑术,一刀砍下来,她会死的很难看,即便砍不下来,白衣凌波微步也能在飞机发动时把她撸下来,所以也直接咔嚓掉。

凌天清趴在案桌上,看着自己画的平面图,紧皱着清秀的眉头,她要是会穿墙术就好了……

墨阳走了进来,看见小王后鬓发不整,素面朝天,正趴在桌上玩着毛笔,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咳……”轻咳了一声,墨阳看向一边的晓寒,对她使了个眼色。

“咦,你们不是在外面守着吗?怎么进来了?”凌天清听见声音,有些讶异的看着墨阳,问道。

“难道是……要提审我了吗?”凌天清看见墨阳脸色有些古怪,晓寒也有点不自在的模样,脸上有一丝紧张和害怕,心里一咯噔,鼓足勇气问道。

她每天都忐忑不安的过着,不仅仅是害怕凌谨遇突然出现,还担心她会被打入天牢,然后被炮烙、坐老虎凳、挨鞭子、撒硫酸、戳指甲、拔牙齿、穿琵琶骨……

凌天清现在怕疼,只要想想这些酷刑,就会觉得身上疼痛难受。

“娘娘,不是,王上怎么会提审您呢?”墨阳见小王后脸色变得煞白,一双水亮亮的眼里全是恐慌,急忙说道。

“对,王上怎么会提审您呢……呃,王上他……他疼您还来不及呢。”晓寒揉着发麻的脸,扯出笑容,安慰道。

听见晓寒的最后一句话,凌天清也浑身麻了一下,起了鸡皮疙瘩。

太假了,晓寒姐姐的演技实在是太假了。

瞧她的表情,肯定也是自己被自己说的话恶心到了。

原谅晓寒,她虽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是在还没成亲的心上人的面前,还是含蓄为主,刚才那句话,说的她气血翻涌,真想仰天吐血。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我顶得住。”凌天清站起身,准备就义般的说道,“去天牢也好,去地狱也好,我已经准备好了!”

最后的尾音有点颤。

凌天清当然不希望自己受罚。

她得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

所以,想到自己可能受到各种酷刑,她的腿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她很怕,但是不想表现的太没骨气,毕竟凌谨遇还不在面前,要是在面前,她还不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只怪自己没有做出来机关枪和防点穴暗器衣,要不就能一路扫射,狂奔出宫。

凌天清心里不断的唾骂着自己,顺便鄙视着朱颜丹的“疗效”,让她成了贪生怕死之人。

“娘娘,王上怎会让您去天牢?他不忍心的。”嫣语走上前,扶住脸色苍白还强行撑着的凌天清,软言说道。

“是呀,不忍心……王上怎么忍心呢?那段时间娘娘不在宫中,王上不知道多想念,还写了一首诗……嗯,一首诗……”

晓寒不断的瞟向墨阳冷峻的脸,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诗,她还没背下来……

晓寒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不喜欢吟诗颂词,她只爱刀枪棍棒,别人是月下赏花,她是月下行侠。

“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凌天清一听不会被罚,顿时松了口气,立刻赶人,“你们出去玩吧,我在想一个学术问题,不要打搅我好吧?”

肯定不是什么好诗,那个暴君会写诗吗?

所以不如不听,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

只要不是来提审她,凌天清就不担心,继续研究着地图。

“娘娘……您真的不想听听那首诗吗?”墨阳不甘心。

他和几个侍卫兄弟昨天研究了一晚上,终于决定由他打头,来缓和王后和王上的矛盾。

然后花费了一上午时间,只差没找去翰林院,挤出几十个字来,就是为了替王上哄小王后开心,居然被这么拒绝了。

墨阳不想自己挤出的成果被无视,他作为以武功扬名的贴身侍卫、禁军头领,文绉绉的在绉出这几句诗容易吗?

“娘娘,您听一听吧, 反正听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嫣语也劝道。

“不听。”凌天清摇头,见他们不走,又站起来,往外走去,“我去晒太阳,不准和我说诗。”

是不会少块肉,但也许会让她心肌梗塞……

“哎,娘娘,您听一下咯。”晓寒一着急,连极具王城特色的地方腔都出来。

“朕视其地如户庭, 好去今年江上春。

爱之欲其生又死,雨露由来一点恩。

青岁半开残雪后,不独忘世兼忘身。

要取楸花媚远天,离鸿一别影初分。

开门空对楚人家,朕闻几杖以优贤。 ”

墨阳咬咬牙,伸手拦住晓寒,念出自己的心血之作。

他为了王上的感情,真的把什么都豁出去了。

要知道侍卫统领吟着风花雪月,是会被弟兄们笑话的。

会被笑话一辈子!

连晓寒,他都没好意写过情诗,今天容易吗?

凌天清走到大殿的门口,正要迈出高高的门槛,听到这首藏头诗,半晌没动。

嗯,是藏头诗,虽然内容很烂,但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是……好恶心的情话!

凌谨遇万万不会对她说这些话的!

墨阳和晓寒惊喜的对望一眼,难道小王后被这首诗感动了吗?

那他也不枉费绞尽脑汁来想办法替凌谨遇讨好小王后。

嫣语眼里也闪过光亮,期待的、幻想着凌天清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与王上和好滚床单……

当然,幻想永远是幻想,凌天清停住脚步半晌,突然轻轻的“咦”了一声。

“娘娘……您是不是很感……”晓寒的“动”字还没说出来,凌天清转过身,盯着墨阳。

“咦?你们这里也用‘朕’?”

凌天清惊讶的问道,随即又问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称?为什么到这一代,王上都像春秋时一样自称‘本王’?史书上为什么毫无记载?”

墨阳眼里欢喜立刻凝滞住,也觉得血气翻涌,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好吧,他是个传统的男人,无法接受太过跳跃的思维。

凌天清像是个考古专家。

她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希望能够找到这个世界和地球相同之处,然后看一看,是不是有先辈曾经也穿越过来。

因为她已经搜集和注意到,这个世界有很多言论和传统,都有考据证明,是来自于某些不留姓名的高人之手。

###第211章 藏头诗

而且很多野史上记载过奇人奇事,其中有一小部分,什么“天外飞仙”,从天而降奇装异服言语怪异的人,还有人突然消失之类的事情,都极像是穿越。

她希望能够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准可以不利用先进的科学机器,也可以找到回地球的方法。

“回娘娘的话,在三千年前,占据一方的王,自称为孤或者寡人,意为天下只一人,到两千年前,又自称为朕,直到凌氏天朝,才改为王。”

墨阳虽然很想吐学,但依旧认真的回答,他最后没有说自称“王上”,而说王,作为避讳:“娘娘所看的书,涉及王族以及朝廷,全用禁语代替,而更多的宫中之事,都是口传下来,所以没有记载……”

“难道这个时代没有司马迁?天啊,这样怎么能为后人著书明鉴?”

凌天清完全没有听别人说过这种事,她在书里看到有关帝王的史籍,在称谓出打出空格表示避讳,不知道原来还称谓还这样变过。

“娘娘,您……觉得那诗怎么样?”墨阳不愿和她多谈帝王之事,问道。

“那肯定是别人编的!”凌天清一张口,将墨阳打击的差点吐血。

为什么……

为什么小王后一眼就看出编的?

难道王上的形象在她的眼里,真的那么差吗?

不过想想,王上之前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当初凌天清又小又可怜,看着十四岁,发育的像是天朝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王上就把她丢到各处府邸当官妓……

还又打又骂又给喂药……

但是,立后之后,王上对小王后渐渐好转。

即便是凤身,作为高高在上的王,只要能留下她的身,就不必再多费心思,可是王上对她却宠爱有加,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一起,形影不离。

反正,在这些侍卫的眼中,王上对凌天清已经特别用心,只是娘娘还是不领情,他们着急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