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才,略懂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知晓些治国之道而已。”韩复垂眸看着白飞飞如玉雕成般的纤手,谦虚的说道。

“朝凤有福,竟得这么个右丞相。”白飞飞与他谈话间,盘踞在身体里的痛苦小了许多,一直因为克制痛苦而僵硬的举止渐渐洒脱起来。

“娘娘过奖,臣实不敢当。”韩复见她几句话间,唇色恢复了几分粉润,不觉暗暗称奇,薛道明口中的“奇毒”果然很奇怪。

“许久没人陪我下棋了。”白飞飞转身往花厅走去,露天的亭子上爬满了南国特有的花藤,清淡的冷香沾在发上衣间,萦绕不散。

韩复见她往花厅中的棋盘走去,立刻跟上:“臣听闻王后娘娘棋艺高超,天下难找对手。”

“不过是谬传。”白飞飞走到石桌边,单手一伸,示意韩复坐下先请。

韩复见她形态举止温雅仁和,丝毫没有倨傲盛气,心中暗暗赞叹苏格眼光。

“臣闻世间万事皆有关联,诸如这棋盘交错,恍若天象纵横,棋子行于其中,若星月之态,不可妄行。”韩复不敢与白飞飞平起平坐,站在另一侧手拈白子说道。

白飞飞只淡淡笑着,因为体内时时涌起的痛苦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让她懒于说话。

“臣又闻下棋如行军布阵,这每一颗棋子,都不能走错……呀,臣不才,这步棋若是落于此处,只怕是隐患。”韩复眉头微皱,说道。

“大局尚未定下,右丞相又怎知这步棋不会救命?”白飞飞把玩着黑子,看着韩复笑道。

“娘娘说的是。”韩复思忖着如何才能将话题转到轩辕继忠的阵型上,所以下子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丞相似乎有心事?”黑子清脆的落下,白飞飞抬眸看着韩复。

第709章 背叛

娘娘玲珑心思,臣不敢相瞒。”韩复没料到白飞飞这么快就看出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刻惶恐的说道,“其实是王上命臣在三日内破解新科状元的阵法,可臣虽略懂兵法,终究是个文臣,武状元所出的题,实在刁钻古怪,所以……”

“武状元?”

“那武状元非但武功高强,而且自称用兵如神,所以王上想让臣试他有没有真本事,结果,”韩复摇头叹息,“却被那武状元难住了微臣。”

白飞飞专注的听着,缠在头顶上方的花藤偶尔随风飘落几瓣鹅黄的花瓣,落在棋盘上,一动一静间,像一幅美极了的画。

“什么?继忠大军被破?”金殿上,龙颜震怒,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前两次还捷报频传,怎会在苏格偃旗息鼓三日后,突然损兵折将?

“皇上息怒,也许是苏格身边能人众多……”

“白飞飞真的并未与苏格一起出征?”凌天赐有些暴戾的打断白衣的话,转头问向青玉。

“属下查知,娘娘虽未与苏格一起出征,可是……”青玉欲言又止,他不知究竟该不该说下面的话。

“可是什么?”凌天赐也猜到几分,胸口一阵疼痛,她竟真的要与自己为敌?

“继忠的阵法天衣无缝,却被更奇诡的阵型所破,他担心是娘娘所为。”青玉深吸口气,说道。

“她怎会与大金为敌?怎会与继忠兵戈相向?一定是哪里错了。”凌天赐跌坐在龙椅上,难道他对她了解还不够?或者说,他真的把她逼到了绝境,逼她与自己为敌?

“皇上,要是这样下去,继忠也无法预估会发生什么事,他说自幼娘娘天资聪颖,论武功虽不及他的一半,可读书悟道却超出他许多。同一个夫子所教兵法,他总是无法破解娘娘完美阵法,”紫元曾与继忠关系最好,常听他说及若是轩辕府上都是男儿,定能护的江山安稳,“最后可惜因为娘娘是女儿身……”

“够了。”凌天赐眸中隐隐跳动着火焰,“飞儿即便有经世之才,也不会让自己兄长和同胞血流成河。”

“可是,能将轩辕继忠的大军轻易破解,除了娘娘,别无他人。”红缨知道凌天赐不愿承认,但从种种状况上来看,如此熟悉轩辕继忠用兵布阵的人,除了白飞飞,再没第二人。

“想知道是不是她,还不简单!”凌天赐不能想象她为了苏格,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心脏抽痛着,她胸怀天下,怀的竟是苏格的天下!

一直都是他错了,什么贤君自当人人扶持,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用最后的筹码换回她的心,却不知她能为了苏格,背叛所有人。

“皇上,让墨阳他们去朝凤吧。无论如何,先将娘娘带回,她曾说过,如果苏格进犯大金,她会请缨挂帅……”

“白衣。”青玉轻声咳嗽,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传朕的话,墨阳与绿影两人前去朝凤,蓝枫留守安原城,蓝逸前去与蓝枫会合。”凌天赐略略沉思,决定不等夜风,先将她带回,“让继忠调拨两队精兵相护墨阳绿影,无论如何,将皇后娘娘带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领命。”青玉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皇上,不是担心薛道明会对娘娘不利?没有等到夜风就先行动,会不会……”

“即便她死,也要死在朕的手中。”凌天赐声音冷若寒冰,他一开始是担心不能夺回完整的人,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白飞飞竟为了苏格,忘记当初说过的话,背叛他和天下人,妒火已经将他仅剩的理智烧光。

“可是,属下担心墨阳与绿影二人未必能带回娘娘。”墨阳他们深入敌阵,红缨忧心忡忡,“皇上,请让属下也前去朝凤,助他们一臂之力。”

凌天赐薄唇紧抿,若是可能,他要亲自带回落跑的她,可是,大晟国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将军府如今有两个人堂堂正正的住在皇宫,说是探望安妃,其实是心怀鬼胎。

“摆驾安苑。”并未答应红缨的要求,凌天赐撩起长袍,往殿外走去。

小岚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安苑外见到圣驾。

安苑如同冷宫般,不知多久没有迎来圣辇,正当她以为安苑无法再逢春时,蓦然一抬头,却见了那个俊美的让她窒息的男人。

在几个年轻俊秀的侍卫拥簇下,他尤为俊美的脸上似乎有一份冰寒,可还没等她确定那份冰寒和疏离,已经被他黑眸中似笑非笑的慵懒吸了进去。

直到凌天赐要从她身边走过时,小岚才回了神,急忙跪在地上迎驾,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欣喜,连膝盖都颤抖着。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细细的颤抖声音将凌天赐的视线引向了地上趴伏的身影。

“小岚?”其实一开始就看见了她,凌天赐故意讶异的问道,“你怎在外面修剪树枝?”

“回皇上的话,安妃娘娘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早春了,所以……”小岚委屈的很,安妃现在和她表面上如姐妹一样,可其实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真是后悔跟错了人,若是还留在白飞飞身边,也不至于现在有苦说不出。

“哦,这种事不是有专人负责?”凌天赐知她与安妃之间出现了裂缝,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可是安妃说他们都是粗人,做的不精细……”

“呵,那你继续吧,安妃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凌天赐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可声音依旧慵懒好听。

“皇上!”见凌天赐抬腿要走,小岚心中一急,好不容易能遇到他,怎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还有事?”凌天赐对她的态度似乎很温和,甚至很耐心。

“皇上,奴婢、奴婢有事要报。”小岚一横心,决定与安花之倒戈。

凌天赐黑眸闪过一丝异常的光芒,看来这女人的耐心并不够啊。

“你有什么事要报?”一侧站着白衣皱眉问道。

“这里……这里说话不方便,皇上……”小岚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四周,生怕安花之会突然出现。

“无妨,你尽管说。”凌天赐微微倾下身,将她扶起来,唇边的笑容扩散,那份侵略的英俊夺去了小岚的心神。

“皇上……奴婢……奴婢先请求皇上保护奴婢。”呆呆的看了他许久,小岚慌忙红着脸低下头,细声细气的说道。

“有人要害你?”凌天赐一眼看穿她,只不过在陪着她演戏而已。

“不……不是,是奴婢知道一些秘密。”小岚努力克制着紧张,蜷缩起手指说道。

“秘密?”

“奴婢知道是谁害死了小皇子……”小岚艰难的说到,用余光悄悄观察着眼前男人的反应。

“凶手不是已经在刑部畏罪自杀了?”出乎她意外,凌天赐连语气都没有变,淡淡的说道。

“不……不是他!他只是个替死鬼。”小岚急忙说道,“是安妃和安源将军……是他们的人害死小皇子。”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凌天赐声音微冷,锁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不可测。

“皇上,奴婢亲耳所闻,这种事情,怎敢胡言……”小岚摸不透凌天赐的心思,见他面色似乎有些不悦,急忙又跪在地上,“奴婢自幼与皇后娘娘一起长大,情比金坚,只恨不能代受其痛,而且现在身份低微,不敢……”

“就是这些?”凌天赐打断她的话,本想耐心点陪她演戏,可实在无法再听她矫情下去。

“皇上?”小岚的泪水已经逼到了眼眶,听他这样一说,有些不解的抬头,为什么皇上的反应和自己预料中的不同?

“小小奴婢,竟对安妃和将军不敬,来人,拉去思过房,等候发落。”凌天赐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挥挥衣袖,径直往安苑里走去。

小岚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她这步险招怎么会走错?

而一直站在安苑门边的一个小丫鬟,一见凌天赐往门里走来,立刻匆匆的从一侧偏门跑了进去。

“皇上为何还不进来?还在与小岚说话?”这次,短短的时间内,安妃已经躺在了洒满花瓣的浴桶中,匆忙间施了些脂粉的脸上挂着不耐烦。

一炷香前,下人来报皇上赶往安苑,眼看梳妆太慢,干脆命人打了些热水,扯去发髻脱了衣服跳入木桶中。可左等右等,皇上还是没到。

命小宫女去安苑门前看了几次,第二次来报,竟说皇上与小岚说上话了,这让安花之心中有些不踏实起来。

“安妃娘娘,不知小岚说了些什么,皇上似乎龙颜不悦,命人将她带走了。”小宫女离得太远,没有听清谈话的内容。

“带走?去了朝露宫?”桶内的水被安妃狠狠一拍,她立刻醋意大发。

第710章 兵马俑

“不……应该不是,皇上命人将她带走之后,往安苑来了。”小宫女被水花溅到了,吓的声音也抖了抖。

自从安妃有了身孕之后,她的脾气就开始古怪起来。不,确切的说,自从皇后娘娘走后,安妃娘娘的脾气就多了几丝戾气,让人不敢接近,生怕会无端受了罚。

“皇上驾到。”安妃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声音。

“快点退下!”安妃给那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等待脚步声接近内房的时候,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水波下自己的身体。

“安妃怎还不见驾?”都已走到内房的帘幔边,白衣正不悦的说着,可隔着几层轻薄的黄纱和珍珠帘,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人在沐浴,立刻将目光硬生生的收回,尴尬的转身站好。

这个安妃也真够奇怪,沐浴也不通告一声,像他们这种皇上的贴身护卫,经常是同进同退,万一看到什么,岂不是难堪。

“你们在此等候。”凌天赐唇边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径直往内室走去。

“呀,皇上?”安妃早就屏气凝神的等着了,一见凌天赐走了进来,竟从木桶中赤 裸裸的站起身,脸色微红,僵硬的行了个万福,“皇上,臣妾……”

凌天赐径直坐到了软椅上,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妃,直看的她站在木桶中,不知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即使有暖炉,寒冷的空气也会迅速贴上潮湿的皮肤,而凌天赐的目光又像是炙热的火焰,让安花之在冰火交加间难受极了。

凌天赐对她的不自在视若无睹,目光径直从她脸上滑下,落在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却对眼前的女人,除了厌恶,一丝感情都没有。

错误的人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对他来说,他的子嗣至少要继承一半白飞飞那样的血脉,不够优秀的孩子,是无法成为这个江山的王。

“朕在安苑外,遇到了一个宫女。”终于,凌天赐开口了,“她告诉朕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安花之的呼吸蓦然一窒,半晌定下心神才问道,紧张的连刚才的期待的**都消失了。

“她说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故意一顿,凌天赐看着她突然失去血色的脸,心中有了一丝快意,伤害过白飞飞的人,他都要将那痛苦百倍奉还。

包括自己。他伤了她,所以现在品尝的痛苦,也是她的百倍。

“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怎么了?”小岚出卖了她?不可能!安花之扶着木桶边沿,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口干舌燥的问道。

“死于你与将军手中。”不急不缓的转着食指上的翡翠,凌天赐眸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晴天霹雳一般,安花之脑中嗡嗡一响,干脆跌坐在木桶中。

“难道安妃不想对此做出解释吗?”心中好笑的看着她震惊恐惧的模样,凌天赐闲闲的问道。

“皇……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小岚她胡说!是她想要亲近皇上,用心歹毒,臣妾一开始不知她为人狡诈……”

“你怎知是小岚所说?”凌天赐好整以暇的问道。

“皇上……”像是被噎住了,安花之完全乱了分寸,她的话在凌天赐听来漏洞百出,只是自己还没发觉而已。

“朕当然知道你是冤枉的,”凌天赐见她脸色都青白了,也不想再吓她,起身走到浴桶边,看着她说道,“将军在先帝时期,是开国功臣,忠心不二,你又是大金的妃子,未来皇子的母后,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是、是、就是这样,臣妾怎敢对娘娘不敬?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和大金……”安花之像是捡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拼命的点头。

“朕已命人将她带去思过房,面壁思过。安妃也要管好自己的宫女,不要再让朕遇到这样的事,被其他人听到,朕的嫔妃清誉也会受损。”凌天赐幽黑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芒,“而且,安妃也要为日后腹中孩子着想,他可是大金的大皇子……也许还是未来的君主,你若是受了什么风言风语,会影响日后的选储,明白吗?”

“皇上……”除非是傻子,否则谁会听不出凌天赐的言外之意,短短时间里,安妃由喜到悲,又从悲到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狂喜的落下泪来,“皇上,臣妾……臣妾……”

“朕近日国事繁忙,安妃若有什么需要,自己吩咐下去。”凌天赐突然伸手,拇指轻轻蹭上她的脸,叹了口气。

“皇上……”安妃受宠若惊,几乎不敢相信此刻凌天赐的温柔,她欣喜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凌天赐又轻轻叹了口气,才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上,为何叹气?”

“朕最近太忙,连你有了身孕,都抽不出时间来照看……”凌天赐收回手,转过身说道。

“皇上,臣妾听说朝凤进军大晟国,是不是为此烦恼?”失去了凌天赐的抚摸,安花之心中一空,生怕他现在会离去,立刻问道。

“北方战事未平,南方又起烽烟,继忠将军的大军连连被破,朝中大臣束手无策,朕只怕江山……”

“皇上,臣妾听闻先皇开国之后,忌怕日后穷兵黩武,因此重文臣而少武将,如今朝中都是文官,说起武将,只有四个人。”安花之娓娓道来,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凌天赐,笑容突然加深。

原先安花之不过是一介莽妇,根本不懂什么穷兵黩武,更不知朝廷中事,这次居然能说出这么多话来,一听便知是将军府那两个人和她“长聊”过。

“驻守正北方的魏剑楠将军,驻守西方的郑远谋将军,南方轩辕继忠,东北张熠珂,这四人镇守边关,不能妄动,一动就怕边关出乱。”安花之将安蕴央对她分析的情势都说了出来,她可不想助安源一臂之力,那个老头若是拿了权,她和她肚中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更何况,她爱慕眼前这个男人,她要让最强的男人做自己的夫君,这样才能什么都不怕。

“所以南方受侵,其他将军无法离位援手,轩辕将军只能孤军奋战。这个时候,唯一的方法就是调拨兵力去南方,可这样一来,大金内部如空壳,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边关,万一……万一……”安花之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窗外,深吸口气说道,“万一此时有人反叛,大金就危险了。”

“呵,大金政通人和,不必担心有人反叛。”凌天赐侧脸,微微一笑。

“皇上,您还是要小心呀!”安花之着急了,她现在可想着日后能当太后,而不是成为安源的傀儡。

“安妃多虑了。”

“皇上,如今南方有难,而将军府离东鲤之山并不远,臣妾的爹爹曾是开国将军,不如……不如让他前去抵挡一阵吧!”安花之在尔虞我诈中长大,对她来说,将军府所有的人也不过是个棋子,如今自己已经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再也用不着安源他们。

只要白飞飞不在,只要她有这个孩子,日后还不受尽皇恩?

“先帝曾有遗诏,安家世代不得入朝为官,如果请老将军出山,岂不是违背先皇旨意?”凌天赐摇了摇头,“况且若是只论战术,轩辕继忠足矣。”

“那……那安原城兵马强壮,臣妾爹爹还有些老部下,可调拨安原城的兵力去东鲤……”安花之一急,立刻说道。

“安原城弹丸之地,能有多少兵马?加上将军府的家丁,也不过数千人,让他们去东鲤,安妃在说笑吧?”

“至少也能调拨十万兵马!”安妃听凌天赐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急急说道。

“哦?小小安原城,怎囤积如此多的兵力?”凌天赐突然转身,目光锐利起来,盯着她问道。

“这……那是……那是因为我爹……臣妾……”安花之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大金不允许私屯养兵士,即便是王爷的家丁侍卫,也不可超出万人,否则就要上报朝廷,若是屯养精兵三万人以上,以蓄意谋反定罪。

而她平时也不笨,可对面是凌天赐,她关心则乱,一见他就乱了分寸。

“因为将军赋闲无事,便召了些人马来操练?”凌天赐突然扯唇一笑,为她“解围”。

“是……是我爹习惯了戎马生涯,加之安原城一开始土匪众多,所以召而来些兵马铲平那些土匪恶霸……”安妃见他唇边浮上一丝淡淡的笑容,并无预料中的怒气,心中稍微安定些,解释道。

“让朕问岳父大人借兵马……朕可开不了口。”打断她的话,凌天赐微微叹气。看来安源手下的精兵超过他的估算,而元承也未能查出全部,只给了他部分数据。

“皇上,不用您开口,有臣妾在呢。”一听凌天赐喊安源为岳父大人,安花之的一颗心又飞了起来。

“只怕老将军不愿借兵。”

“不会!皇上,你就相信臣妾……”安妃急急说道。

凌天赐黑如子夜的双眸若有所思的锁在她的身上,看的她满面绯红,低低轻吟一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先为您沐浴吧?”

“借老将军精兵十万……”凌天赐似是没听到她娇羞的话语,倾身靠近她,邪肆一笑,“若是安妃能立此大功,日后朕定重赏。”

凌天赐伸手探到浴桶中,没待安花之高兴,便淡淡说道:“水凉了,安妃莫要冻着身子。”

“皇上……”

第711章 顺势而为

“朕还要去云宫处理事务,安妃晚上早些歇息。”凌天赐收回手,唇边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忍着刚才突然翻涌起的疼痛,往外走去。

安花之痴痴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才那个一向对她冷酷的男人说出关心她的话语来,让她的心欣喜的跳动着,原先不敢奢望的爱情,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到来。

对,白飞飞已经走了,不再有可以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她只要努力,就能靠近他。

如果是这样,她更不能允许将军府的人破坏自己未来的幸福。安源从未对她尽过做爹的义务,如果不是要利用自己,也不可能帮助除去白飞飞腹中的孩子。

事实上,她恨将军府的人,除了自己的母亲,他们都死不足惜。

这一次,她要凭着自己的双手,来握住即将到来的无上权力和幸福。

********

石桌上,静静的躺着白子黑子,像是褪了颜色只剩下黑和白的记忆。

在清寒的风中,不知何时,白飞飞已经忘记了痛苦。

是的,她被痛苦折磨的时间越来越少。当然,这也可能是她习惯了痛苦,只是错觉而已。

“苏格去哪里了?”娴静的执着棋子,白飞飞这次没有和韩复谈论那个“武状元”。

这一次,她吐出苏格的名字时,心脏抽痛的可以忍受。

“回娘娘的话,前几日大雨,宿清湖溃堤,死伤不少百姓,王上听闻伤亡不少,今日卯时就往宿清湖赶去。”韩复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些日他都是用那个子虚乌有的“武状元”试探白飞飞战术,对她的才华从先前的吃惊,到了现在的敬慕。

如果她是男儿,定会建功立业,成一方霸主。

“我想见他。”白飞飞心中突然有些烦躁起来,将黑子随意一放,皱起了秀美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