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与绿影都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绿影的手中有一方绢布,上面的字因为汗水和血迹有些模糊,可依旧辨的清是白飞飞的字迹。

“当日错逢,怜才深负。旧时风流,浮名不顾;玉宇无心,金风有露;人世不存,凤辇何处?图王取霸,征伐逐鹿:江山如画,兴亡一梦;不如归去,莫寻来路;感极涕零,来生再渡……”唇色有些发青的墨阳低低的念着。

虽然经过了绿影的处理,可薛道明的毒只是被控制住了,并没有完全消除。

“娘娘在向皇上让步。”绿影疲累的坐在地上,他的唇色也泛着不正常的淡青。

“只怕皇上若是再逼,她会破釜沉舟。”墨阳长叹一声,白飞飞这哪是让步,根本就是以退为进。

绿影沉默的看着那娟秀的蝇头小字,沉默半晌才说道:“先休息吧,这毒三日内未必能散的清。”

墨阳也觉得浑身发麻,内力使不上一半,便将绢布收好,靠着斑驳的庙墙,闭上双眸不再说话。

*****

白飞飞体内的情毒草折磨的她快要疯了。

自从醒来之后,就发觉那毒越发厉害,即使控制着不去想任何人,依旧疯狂的啃噬着她的身体,像是要将魂魄和心智撕碎一样。

苏格远远的站着,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不明白为何凌天赐将她折磨到这种程度,她还不愿与自己一起征战。

杀父杀母之仇,又玷污了她,换作任何一个女人,早该恨他入骨。

她却似乎无动于衷。

除非是更大的爱,将这份恨冲淡……

是的,除非是她爱他。

深吸口气,苏格捏紧拳头,为什么那段时间他要“死”。

“考虑好了吗?”干涩微冷的声音,将白飞飞从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拉回一丝心神。

她抚着头,侧过脸,看见站在门口的苏格。

“苏格……”似是忘记昨夜发生的事情,白飞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向他伸出手。

“我已经等不及了,就是现在,你告诉我,愿不愿意一起去东鲤山?”苏格并未上前一步,他厌恶自己对她的猜忌,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白飞飞笑容渐渐苦涩,一大清早是被痛苦唤醒,然后又让她面对这样的问题,老天似乎有些太为难她了。

“你已经看到了,凌天赐甚至来行宫里抢人了!”苏格漂亮的琥珀色双眸是阴鸷的,“你还要我忍到多久?”

白飞飞脑中又痛了起来,闭上眼睛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像是无奈的叹息让步,白飞飞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在男人的权欲世界里,女人最好不要试图去左右他们的思想。

“八十万大军在东鲤山脚等着,我不想逼你,可是朝凤和大晟,我和凌天赐,你只有一个选择。”

“我知道了。”舌尖蔓延开血的味道,那味道竟有些香甜,白飞飞垂下双眸,看着自己的洁白的手指,轻声说道。

苏格听到她突然疲惫起来的声音,心中一痛,可他不能再忍让下去,还有那些等着他调令的大军,也不允许再拖延时间下去。

“飞儿,你是不是恨我?”良久,苏格低低的问道。

“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理应由我解决。”白飞飞微微苦笑,“怎么会去恨你……”

“昨日我有些冲动……对不起。”苏格深吸了口气,说道。

“苏格,”白飞飞揉了揉太阳穴,深吸口气说道,“我可以对你毫无隐瞒,如果你想知道我在凌天赐身边时的一切。”

“不用!”苏格几乎立刻就阻止,他不是不想知道,只是他不想再次拉着她一起陷入让人绝望的回忆中。

“所有的过去我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陪我一起灭金。”苏格见白飞飞又沉默了,补充说道。

“苏格……那日你闯大金皇宫,还记得吗?”白飞飞低低的问道。

“记得。”苏格以为她要提那天他绝情的一掌,眼眸的温度低了下来。

她不是早已原谅那次的冲动,怎又好端端的提起?

“那天你原本无法逃走,可凌天赐却让你回了国……”白飞飞一提到凌天赐,脸色就苍白一分,“如果换成你,绝不会放虎归山,是吧?”

“当然。”苏格眉头微皱,她忘记自己是谁的妻子,竟为凌天赐说话。

第718章 残破的爱和信仰

“为什么要背着我挑起战争,你知不知道凌天赐当初……”白飞飞想到当初她答应凌天赐,若是苏格起兵,定会亲自挂帅,将他逐出大金。

“飞儿,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应该站在我的身边。”苏格有些恼怒的打断她的话,“而凌天赐强抢凌辱,他为什么就不能承担自己犯下的错?你的心到底在哪一方?”

“我都是为你好,凌天赐文韬武略,心怀智谋都不是朝凤所能……”

“这是为我好?”苏格突然冷笑,“口中心中说着别的男人如何厉害,这便是为我好?”

“我不想你带着八十万兵士的命去送死,也不要看到战祸纷争生灵涂炭!苏格,即使我站在你身边又能如何?”白飞飞心如刀绞,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凌天赐若是惧我,他手下八大侍卫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的杀了我。”

“我会保护你,他怎么可能从我手中再次将你夺走?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只知道凌天赐强大可怕,你只想逃避,可即使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你的心中还是有他!”

“苏格,你灭金的动机并不单纯,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已先失人心,出兵民怨人愤。而凌天赐此前广施仁政,北方撤兵更是深的民心……”白飞飞并不想将情感加诸于江山之上,她不愿苏格出兵,更是不想他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你身在深宫,对天下事却知道不少。”苏格冷然说道,“大晟国事、大晟国君,原来都在你心。”

白飞飞只是想分析现况,未料苏格非但听不进去,还误会自己用心,不觉也动了气:“我只不愿见你陷入绝境,你如今先出了兵,在百姓心中,已不是仁君。现在是,邪人用正法,正法也邪。而凌天赐若是对你用邪法,他顺应天命,邪法也正。”

“你还在偏袒与他!”苏格怒气已压不住,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站在另一个男人那边。

“好,就算我与你一道与凌天赐为敌,也只能白白葬送朝凤八十万将士的性命!朝凤初定,百姓刚刚经过一番血雨腥风,他们必定不愿再卷入征战之中,而大金……”白飞飞胸闷,她是精通行军布阵,可大金能人异士何其多,比如那个“夜风”,只凭他一人,就能轻易夺取她与苏格的性命。

她不要战争,她只想每日醒来能看见阳光和苏格的笑脸。

“只要你与我一起,即便拖着整个天下一起下地狱又如何?”苏格声音微微太高,眸中是不甘与愤怒。

“为了一己之欲,让万千生灵涂炭,你这是自私!”白飞飞头痛欲裂,本不愿与他争吵。

“我自私?”苏格咬了咬牙,“你怎不说凌天赐自私?他夺人 妻女,又下毒草,是他逼我出兵,你怎不说他自私?”

白飞飞心中又是一颤,每每提及凌天赐的名字,她血管里就有细小的针芒掠过。

苏格处处都要提及凌天赐,处处拿他自己与凌天赐相比,他到底在害怕什么?白飞飞走下床,忍着剧痛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秀丽的脸庞。

“苏格,我只喜欢你,这还不够吗?”伸出手,白飞飞只能这样示好。

苏格摇了摇了头,只要有凌天赐在,他们就无法再像当初那样无忧的相爱。

“听我一次,快点撤兵,我会修书给轩辕家,我保证凌天赐不会在现在为难朝凤。”白飞飞希翼的看着他,希望苏格还能悬崖勒马。

“保证?你就那么了解凌天赐?”苏格醋意与妒火交加,冷哼一声,转身说道,“不可能,我绝不会撤兵,绝不会再当懦夫!”

说完,他忿怒的离去,只留下白飞飞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双眸,素白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总显得孤寂瘦弱。

此后几日,苏格与白飞飞次次不欢而散,两人之间再找不到平和安宁。白飞飞更是苦恼不已,无论她是示弱还是用强,晓之以理或是动之以情,都无法劝阻苏格灭金的心。

白飞飞累了,苏格耐心也失去了,他在频频的争吵和猜忌中,并非毫无理智,只是那理智一触及凌天赐,就立刻破裂。

奇怪的是,就在这几日,白飞飞的情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许是将精力都用在了苏格身上,反而忘了情毒之痛。

这一日,阳光依旧明媚,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温暖。大沅行宫里,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寂静。

现在的大沅行宫,只要宫女太监一看见苏格,就像见了瘟神一样纷纷躲开,特别是当苏格与白飞飞相处之时,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王上一个不高兴,降罪到自己身上。

与曾经欢声笑语的王爷府相反,大沅行宫里愁云笼罩,随时都可能电闪雷鸣。

苏格琥珀色的眸中渐渐流露出震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再缓缓抬眸看着侧过头去的白飞飞,那莹洁如玉的脸颊上,赫然出现鲜红的掌印。

“飞儿……我……我刚才……”苏格心脏一下抽痛慌乱起来,他不是有意,他怎么可能舍得打她,刚才是昏了头,他现在只要一听到凌天赐的名字,就怒火攻心没了理智。

白飞飞也怔住,手中为他分析情况的地图飘落在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混合着心中的难过,喉咙酸痛的想哭。

她真的不愿见苏格带着八十万的将士去送死,她不愿大金和朝凤的子民受到祸乱,可她却无法阻止苏格,她的劝语在苏格听来永远都是在维护凌天赐。

“那就这样了……”白飞飞拼命压抑着那股酸楚,万念俱灰,她连最后留在世上的理由都悄然消散。

“飞儿,我不是有意要伤你,让我看看,痛吗?”苏格只是怒极想将她手中地图挥掉而已,根本没想到伤她,而且刚才那一掌她明明能躲过,却硬接了下来。

“不痛。”白飞飞微微侧过头,唇边牵起一抹凄艳的笑,真的不痛,和她受的情毒相比,和她破碎的心相比,一点都不痛。

苏格伸手想查探她脸上的伤痕,举起手却又停下,虽然最近白飞飞的情毒似乎没有以前发作的厉害,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举动让她再受痛苦折磨。

白飞飞咬着唇见他小心却迟疑的举动,低下双眸,突然上前一步,将他紧紧抱住,像是想融入他身体一般,用尽全力的抱着。

苏格终究不如凌天赐,即使她爱的是苏格,也不得不承认。凌天赐城府太深,苏格虽然聪明狡猾,在凌天赐面前还是如血气方刚的少年,丝毫沉不住气,而且,对她的感情也是如此。明明是深爱着,却总是用不成熟的方式来伤害。

比如在大晟国皇宫中,那愤怒毫无理性的一掌,他的占有欲和霸道丝毫不属于凌天赐,原先她以为自己会改变他不得到就毁灭的性格,可现在发现是枉然。她努力做的一切,能被他轻易的一掌拍碎。

白飞飞埋在他的肩头,紧紧的抱着,情毒草开始不安分的涌动。

明知不可能,可还是想说服苏格,还是想留住他。

爱情真辛苦,情毒草让她在两个人男人之间,渐渐失去自我。

“飞儿,我无法原谅凌天赐,无法放下这耻辱和仇恨……”苏格痛苦万分,在她耳边喑哑着声音说道,“不要劝我,即使全天下都灭亡,我都在所不惜,即使我自不量力,白白葬送朝凤,也不会后悔。”

“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如果不愿意,你就留在这里等我。”苏格轻柔却力道十足的将她推开,不忍看见她的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我会在宸宫等你到酉时。”

苏格快速的说完,立刻走了出去,是他在逼她,可是如果凌天赐不死,她的情毒不解,这一生都被痛苦笼罩着,连同他一起,活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日影微斜,白飞飞看着地上散落的地图兵法,疲累的抬手捂住眼睛。她两夜未睡,将大晟与朝凤地形兵力和经济做了详细的对比,苏格却一眼未看……

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轩辕家的告诉她,这世间最大的力量是爱和信仰,如果拥有了这两样东西,就会变得又快乐又强大。

于是,她一直以为爱比恨的力量更大,可是在苏格的心中,恨能遮蔽他整颗心,也改变了他整个人。

此刻如果苏格能听她一言,她会用尽心思去阻止两国争端,凌天赐那边或许还有转机。如果苏格一意孤行,那她也回天无力,只能带着她残破的爱和信仰,先他一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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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苏格端坐在龙椅上,秀丽的脸上一直阴沉着,他的心里很不安,因为他不能确定白飞飞是否会来大殿。

争吵了今天,她和他一样倔强,怎么也不愿后退半分。他原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向她发火,更不会伤害她,可这几天下来,他发现自己离初衷越来越远,远的他想回去,却找不到了路。

看着大殿外的日影,如果酉时过了白飞飞还没有来,他会一个人去东鲤山,留下薛道明和韩复保护她。

殿下站着的薛道明,笼着双手,一贯看不出喜怒的脸上也有些焦虑。

不觉已到了申时,苏格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闪着复杂焦虑的光芒。

第719章 亲下战书

直到他看到大殿侧门闪现一抹丁香色的衣影,心中才欢喜起来,忙向苏格轻声说道:“王后娘娘到了。”

苏格眸中也闪过一道光芒,他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转过脸去,果然看到白飞飞缓缓走来。

“你决定了?”在不确定前,所有的欢喜都可能让他更加的失落,所以苏格率先问道。

“我会随你去东鲤。”四目相接,白飞飞眼神清如月光,没有半分欢喜愉悦。

离去之前,她要去向轩辕三哥赔罪,要向那些死在她计谋下的兵士们赎罪。苏格想破釜沉舟,她也背水一战。

这个世上,再无留恋。她曾潇洒快乐的活过,也饱尝了痛苦和折磨,如今,她要潇潇洒洒的离去,如年少时的轻狂……

薛道明和苏格相视一眼,眼神中有欣喜,也有隐隐的担心。

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就范,虽然与她性格不符,但也值得高兴,至少她愿意站在苏格的身边,与凌天赐对峙。

苏格唇边渐渐浮起一丝明亮的微笑,他知道这次是他的逼迫,等大金破灭,凌天赐死在他的刀下,他一定会请罪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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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白飞飞默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有着强烈的不安和惊恐。

因为这几日,情毒草的发作的方式似乎改变了,没了痛彻骨髓的疼,而是夹杂着某种隐约的甜蜜和激动,像是要牵引诱使着她向甜蜜迈步,远离难忍的痛苦。

可那甜蜜,却源于某种她不想接触的感情。

她爱的人是苏格,虽然越爱越痛,但她不想对情毒草缴械。

车辚辚,马如龙,两日半的时间,他们就快到了东鲤山脚。而这时,轩辕继忠所守的城中,多出了十万大军。

将军府调遣的十万大军,由安蕴央统领。

轩辕继忠的伤已好了大半,此刻正在地下密室中,恭敬的跪在一个年轻却满身狂傲的男人面前。

“小将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那俊美的年轻男人唇边笑意慵懒,黑眸却如最锋利的刀刃。

“皇上此次前来,皇城无主……”轩辕继忠站起身,怎么也没料到今日会迎来这么一个神秘人——凌天赐。

“还有元承他们。”凌天赐闲闲的坐下,满脸都是从容不迫,似乎一点也没将现在紧急的情势放在心中,“墨阳他们行动失败,还中了薛道明的毒,朕在皇城放心不下,就赶来看看。”

凌天赐示意轩辕继忠坐下,端起茶杯,极为优雅的呻了口。

“墨阳前几日飞鸽传书,说要调遣兵马在明日埋伏一个小镇上……”

“不必了。他们已经不在大沅行宫。”凌天赐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条绢布,随手一抖,上面晕染开来的小字闪进轩辕继忠的眸中。

“五妹的字。”轩辕继忠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凌天赐唇边的笑意扩大,点了点头:“她救了绿影和墨阳,又留下这字条。”

“臣对此略知一二,墨阳飞鸽传书说了那日闯宫之事,可是皇上怎会这么快就赶来东鲤山?”墨阳去大沅行宫不过才几日时间,凌天赐的动作快的让轩辕继忠惊讶。

“因为……”凌天赐收好那张绢布,深邃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阿烬。”

“阿烬?”轩辕继忠心中一凛,阿烬不是轩辕元承的人吗?而且因为嫣如,他应该是恨凌天赐入骨,怎会与皇上有交集?

“唔,是阿烬。”凌天赐拂了拂宽大的袍袖,冠玉般的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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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鲤山脚,在朝凤大军的营帐中,白飞飞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她甚至能与苏格一起阅兵。

非常的奇怪,连续多日,体内无法忍受痛苦的情毒,渐渐变成了一种酸苦的**,那是一种蠢蠢欲动的**,像是找到了某种安慰,带着苦涩的甜,从心底一丝丝荡漾到全身。

“王后娘娘,您看这破城之计如何?”薛道明一直陪伴在他们左右,他见白飞飞脸上泛着不同往日的粉色光泽,这几日又神采焕发,不觉有些担忧——担忧情毒草宿主已到了东鲤山。

不过他一半是担忧,另一半却是期待。如果凌天赐也到了东鲤山,那好戏就要提前开场。

只是中了情毒的两人相距越近,那毒性越缓,若是两情相悦,情毒就会变良药。让薛道明头痛的正是白飞飞的情绪,她最近体内的情毒安定不少,也有部分原因是由于平静冷静起来的情绪。

如果白飞飞没有对凌天赐强烈的恨意,那情毒草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威力,与其不痛不痒的煎熬,不如早日战场相遇,兵戈相见。

“用毒攻城?”白飞飞微微一笑,丝毫不赞同,“轩辕继忠所守之城固若金汤,若是用毒,非但耽误时间,还未必能一举歼灭。”

“王后娘娘的意思是?”薛道明心中一喜,看了眼远处的苏格,难不成苏格真的彻底劝服了白飞飞,让她帮他打江山?

那样的话是最好不过,他有些等不及看金懿炎子嗣相互仇恨,在折磨完对方之后,慢慢死去的场景该有多振奋人心……

“东鲤山下水脉众多,若是能引水入城,不消半日,便能攻下。”白飞飞捻着衣袖,淡淡说道。

薛道明小眼一亮,白飞飞说的有理,南国多雨水湖泊,只是谁也没想过用水攻城。

“妙……妙!实在太高了!”薛道明越想越觉得是个妙计,可惜苏格麾下三百谋士竟无一人想到如此精妙的计谋。

白飞飞看了他一眼,心中叹息,又说道:“只是,此前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薛道明立刻问道,如果能不费时间破城,那灭金指日可待。

“我想见上轩辕继忠一面。”白飞飞看着远处绵延的青山,幽幽说道,“苏格不该伤他,若是能将他招降,那朝凤大军就多了一员猛将,日后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娘娘的意思是?”薛道明心中一动,白飞飞不会是想去说服轩辕继忠吧?他心中有些疑虑,白飞飞一向厌恶征战,这次被苏格逼上绝路尚能理解,可这幅果决配合的模样还是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我去下战书,让轩辕继忠出战,只有见到他的人,才有机会让他归附朝凤。”白飞飞转头看着往这边走来的苏格,说道。

她心里清楚,在破城之前,苏格绝不会让她见到轩辕家的人,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只希望薛道明这只老狐狸不要起疑心。

“只怕想让轩辕将军归附不容易呀,毕竟轩辕府上一家都入朝为官,万一轩辕继忠叛变,轩辕家会横遭大祸,而且轩辕玉仪又是死在摩尔,小将军怎么可能会听你劝?”果然,薛道明开始沉吟。

“这不用神医费心,我自有办法。而且,轩辕家大公子,你别忘了他已背叛过凌天赐一次。”白飞飞看着苏格,迎了上去,唇边含着一抹笑,心中酸痛无比。

夹在江山与君王之间,她并非受不了情毒之苦,她是被人心折腾累了,虽不舍眼前这俊秀的男人,却知他们之间,已不再纯粹。

自己如果再不先示弱退让,只怕现在苏格更加愤怒伤心。她以为苏格不会在乎那些过去,她以为他们还能如以前那样神仙眷侣,可因为情毒和权欲,苏格也累了。

“飞儿,刚才听到你说什么攻城之计?”苏格笑吟吟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眸中一直有着淡淡的忧虑。

“是有一条妙计。”白飞飞轻轻点头,她的苏格,还是一心都想着如何攻打大晟国,她根本劝不回了。

苏格琥珀色眸中的忧虑稍稍退去几丝,取代的是欢喜。

白飞飞再次心中默然,苏格身边尚有三百谋士,而大金地广物博人才济济,凌天赐身边又有多少能人贤士,他真的以为凭借他们几人就能轻易的攻下整个大金江山?

如今凌天赐是有内患,所以兵力并未集中在东鲤山,如果内患一除,用车轮战也能将苏格耗尽力气。

可惜苏格听不进自己的话,只想着灭金。若是多说了几句,又会被他当成与凌天赐情爱未了。如今在苏格心中,唯一能证明自己爱他的事实,就是助他攻下大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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