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身形如鬼魅般的迅捷,只是一晃身,已经掠到了温泉池边。

他的剑还没拔出,通常他拔剑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的剑不是拔不出,而是在闪出的一瞬间,惊骇的闭上了眼。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子流下,他看到了什么?

温泉上浮着白色的水雾,星月稀疏的光芒下,他看到了一具让人目夺神移的绝美身体。

天,为什么没人告诉他皇后娘娘此刻裸着身子在洗澡。

太失误了,被震到的一瞬,墨阳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被皇上知道此刻的情景,他的眼睛就不保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虽然是耽误了短短的瞬间,但墨阳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失了先机。

“谁?”苏格警觉的发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站在石头上,立刻唤道,“来人,有刺客。”

接着苏格便闪到白飞飞身前,单手一挥,一道温热的水浪往墨阳身上击来。

只是电光火石的刹那,墨阳已经成了被动的人,他迅即退后拉住还不明所以的绿影,迅速冲破尚未成型的侍卫包围,在夜色中,像两颗暗色的流星,一闪即逝。

待到安全的某条街巷,绿影这才发现一脸冷峻的老大不知何时满脸的鲜血。

他原先等着墨阳拔剑之时,就将白飞飞带走,谁知还没行动,墨阳就退了回来,闪电般的逃了。

“大哥,你……你遭了暗算?”墨阳脸上的鲜血其实让绿影很想笑,憋了许久才问道。

“没有。”墨阳伸手擦了擦脸,语气是一贯的冷峻,刚才跑的太快,鼻子里的血弄的满脸都是。

“那……这个是……”不行了,绿影还是想笑,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墨阳。

“没有。”墨阳只重复那两个字,声音很冷硬。

绿影识趣的不再问下去,看他现在的表情,要是自己再问一句,肯定要受他一掌。

“这次没有得手,苏格定会更加防备。”墨阳瞥了眼绿影快憋不住笑的脸,只扼腕刚才没能成功。

没办法,谁让他老大不小还没见过女人的裸 体,见就见了,还见这么个天香国色的,让他不震惊才怪。

“不过至少确认了皇后娘娘在行宫内,下次行动应该不会扑空。”绿影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

“我们人手不够,飞鸽传书给继忠,让他派三千兵马三日后在东鲤山脚的武闱镇等候。”墨阳越想越恨自己刚才的失神,那短短的一瞬间,已经够苏格死上两次。

“那下一次什么时候动手?”转过一条暗巷,绿影低低问道。

“现在。”墨阳手一挥,一道微亮的火光在空中闪现。

“现在?”

“越乱越好,而且我怕一耽误,苏格会将娘娘转移,那时候我们扑个空就算了,可不能再搭进去兄弟们的性命。”墨阳见几道人影往这边闪来,心中清点着人数。

不多时,三百个精短打扮的人已经到齐。

*****

那边巷子中正在秘密布局准备抢人,而大沅行宫则处处灯火,每隔三步就是一队带刀侍卫,而白飞飞所在之处,更是森严的飞不进一只苍蝇。

“刚才是谁?”白飞飞换好了衣服,苏格也布置完内侍,她见苏格脸色沉重,急急问道。

刚才那人站在石上的阴影处,穿着暗色的紧身服,她还没看清脸,就一闪身没了影。

“苏格,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白飞飞见苏格不语,又问道。

苏格是没有告诉她凌天赐派人来的事情,一来是怕她担心,二来最近也没有机会和她说这件事。

“是……是凌天赐的人。”攥了攥拳头,恨自己不能给她一天安宁的生活。

“墨阳!”对,她似乎看到了一柄沉重黑色剑柄,原先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看到的是花枝树木留下的阴影。

白飞飞想到这里就惊出一身冷汗,她知道墨阳的身手,如果他在苏格说话前拔剑,苏格这一生或许都不能再发出一个音来。

“也许是我出兵激怒了他。”深吸了口气,这大沅行宫已经是禁卫森严,他们居然还能闯进来,着实有些可怕。

“如果是墨阳出马,最多只有四人。”白飞飞不知道八大侍卫来了几个,依照她对凌天赐的了解,如今大晟国内忧外患,凌天赐绝不可能将八个人都派到朝凤。

紫元和红缨掌握禁军和皇城兵马,不可能离开皇宫;而青玉则是收集情报的能手,凌天赐也不会在这种时刻将他派来;蓝枫晕血,而且这边无法运用大型的机关术,他与蓝逸都不可能来。

“你指的是凌天赐身边的侍卫?”

“苏格,我担心……”

“不用担心,你先睡下吧,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苏格微微一笑,温柔的说道,“这凤栖宫,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大晟国的人。”

白飞飞突然伸手捂住胸口,似是又痛苦起来。

苏格见她这幅神情,慌忙后退几步:“又不舒服了?快吃些止疼的药丸。”

白飞飞摆摆手,脸色泛白:“不用,我休息一会。”

苏格急忙点头,琥珀色的眸中满是担忧。

“苏格,你也要小心。”白飞飞坐到床边,低低的说道。

“别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这行宫内布满了高手,他们如果再来,一定有来无回。”苏格见她脸色越发难看,说完立刻抽身退下。

白飞飞捂着胸口良久,突然长叹一声,走到案桌前,竟研起磨来。

如果是墨阳,她预料今晚不会平静。

在凤栖宫的第三层,白飞飞能俯瞰整个大院子的情况,下面的侍卫如云,而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也一并换成身手最好的大内侍卫。

就连这三楼的窗外,都站着一排侍卫。

白飞飞伸手关上窗户,看着案桌上墨迹未干的蝇头小楷——

当日错逢,怜才深负。旧时风流,浮名不顾;玉宇无心,金风有露;人世不存,凤辇何处?图王取霸,征伐逐鹿:江山如画,兴亡一梦;不如归去,莫寻来路;感极涕零,来生再渡。

待那绢布上的墨迹干透,白飞飞将它折起,再用细线捆住,然后握在手中。

她的心中隐隐刺痛着,只做了这几个简单的动作,浑身就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躺到床上,闭上了双眸。

她终于要向凌天赐臣服了。

不想去恨他,只求他能放过自己,她愿意忘记那一切。

第716章 你只能选一个

外面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箭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接着外面的安静被打破。

白飞飞心中一沉,果然来了。

依照墨阳果断迅捷的性格,今夜八成会再来行宫。

不过这次她担心的并不是苏格,而是墨阳他们。

苏格能安心的让她继续在凤栖宫中,就说明他此次有备无患,虽然墨阳他们是凌天赐的人,可她心中视他们为兄长挚友。

说起来可笑,她被凌天赐带回大晟国之后,接触最多的人不是金帝,而是这群性格各异的侍卫。皇宫的生活枯燥而单调,是他们陪着自己耍剑下棋发呆,待到腹中有了孩子之后,他们更是不分日夜护自己安危,这份感情虽从未说过,却已经深深印刻在记忆中,无法抹去。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杂乱的声音中夹杂着刀剑相击和火光,白飞飞坐起身,掌心那个捆绑起来的绸布有些汗湿。

外面似是乱成了一团,但还未攻入凤栖宫,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苏格和薛道明冷静的声音。

白飞飞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条缝隙往外看去。

从三楼往下看去,凤栖宫内的几百侍卫并未动,墨阳他们一路杀来,才到了凤栖宫墙外。

火光冲天,外面嘈杂,情况一片混乱,可她还是一眼看出苏格胜券在握,而墨阳此次似乎只带了几百人马,根本无法与数千侍卫相抗衡。

苏格幕下顶尖的高手并不少,虽然没有墨阳的剑快,可车轮战术下来,墨阳的体力也吃不消。

而且薛道明还没有出手,他正笼着双手和苏格站在高处谈笑风生。

白飞飞视线在刀光剑影中搜寻着,她只见了墨阳和绿影,再没发现其他侍卫。

眼看那边的情势越来越危急,而一直静观的薛道明左手似乎在袖中动了动。夜色中,白飞飞看的并是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薛道明要暗中做什么手脚。

薛道明可不是什么侠义之士,走惯了江湖,他最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白飞飞手心又渗出汗来,她突然关上窗户,从衣柜里随手拿起一件衣裙,撕下一角,往脸上蒙去。

可系好,又颓然的扯下。

她这是要去做什么?凭她的身手,能救得了墨阳和绿影?而且,为什么要救这两个想带自己回去的人?这般鬼鬼祟祟被苏格知道,他心中又会怎么想?

快步走到窗口,白飞飞心情复杂的看着刀光剑影中两个熟悉的身影。

情况似乎很不妙,她走开的短短时间里,墨阳手中的剑已经慢了一半,他们此刻就是想撤,也难上加难。

白飞飞复又转身回到梳妆台前,从一个梳妆盒里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东西——这是蓝逸研究出的奇怪东西,她还从未用过。

她记得蓝逸神秘兮兮的拿着这鸽子蛋送给她说,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脱身蛋,至于用法,只要狠命的往敌人身上扔去就行。

在手中掂了掂这不轻不重的弹丸,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墨阳与绿影有事,而且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凌天赐更不会善罢甘休。

闪身到窗边,白飞飞发现绿影那边情况也不妙,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是中了薛道明的毒。

看了眼窗户四周的侍卫,白飞飞手腕微扬,那颗红色的“鸽子蛋”在夜色中很像一个石块,径直往院墙外飞去。

只是它走的并不容易,在半路中已被拦截几次,直到众侍卫发现它不是危险物和什么歹毒暗器的时候,才丝毫不在意的一掌挥出,让它滴溜溜的转到墨阳脚下。

可那“鸽子蛋”安静的躺在地上,丝毫也没发生什么奇迹。

“娘娘,您扔的是什么?”站在窗外的侍卫突然冷不丁的问道。

“哈……无用的胭脂。”白飞飞的脸色不自然起来,她不该相信蓝逸发明的东西!

眼看绿影身侧一柄长剑悄无声息的刺向他,白飞飞再按捺不住,左手一挥,那被她握在掌心的绸布打了出去,这次用足了力道,加上绸布是没有重量的东西,众人丝毫不在意,于是毫无障碍的穿过乱糟糟的众人,弹到那柄剑上。

电光火石间,那剑尖虽然只是微微一沉,但已经避开了绿影的要害,刺到他左臂,而那捆着的黄色因为极大的力道,绸布被剑身擦开,散开的一瞬,地上被众人忽视的“鸽子蛋”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一股红色的雾气蔓延开来,几乎立刻席卷了方圆三十丈的地盘。

连凤栖宫都被红色的烟雾包裹着,白飞飞的眼前一边红色,她立刻关上窗户,闭上眼睛暗自嘀咕蓝逸给的东西是不是过了保质期,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有反应。

“飞儿,你没事吧?”苏格熟悉的声音在烟雾中传了过来。

“我在这里。”白飞飞朝他发出声音的地方伸出手,唇边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

待苏格的手握住她的手,外面的烟雾也渐渐散去,而墨阳和绿影以及那些受伤的精兵都消失在行宫内。

“苏格,对不起。”握住他手的时候,白飞飞在第一时间里坦白,“是我放走了他们。”

“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他看到了那颗红色的不明物是凤栖宫的方向射来,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何白飞飞要救想劫走她的人。

“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白飞飞垂下双眸说道,“而且,即便杀了他们,凌天赐也不会善罢甘休,只会更加……”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刚才趁着那浓雾,他们把我伤了,或者把你带走了,又会是怎样?”苏格语气很平静,但是心中蹿起了点点怒火。

“不会,那时你身边有薛道明,而且他们都已受了伤,论身手,你也不会受伤。而且墨阳一向大局为重,更不会拼死闯凤栖宫。”白飞飞这一点到是笃信,若是会伤了苏格,她绝不会妄然出手。

“你还真是了解他们!”苏格突然甩开她的手,在还未完全消散的红雾中,这个依旧绝美清澈的女人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自从将她带回之后,他的心都被喜悦包围着,直到情毒草,他由喜变悲,愤然出兵。为了她,他已失去了理智,甚至不顾新朝初定就贸然出兵,可是她却维护着凌天赐的人!

苏格突然想到,也许她在大晟国的时候,那颗心早就变了。

是,他怜惜她,所以不曾问她在凌天赐身边的那些日子,他想抚平她的伤口,却不知她心里是否已经有了他人。

情毒草若非两人相亲相爱,她怎会时时被痛苦煎熬?即便是以恨的方式存在,她心中也是有那个下毒的人——凌天赐。

他原是霸道的小王爷,即使是喜欢上某棵小草,也不允许别人染指,更别说是她了。可是偏偏她被染指,更可恨的是,她的心中有了凌天赐。

如果他喜欢的某朵花要被别人采取,他会在那个人下手之间,将那花摘下,埋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原来就是这样的霸道恶劣,可是遇到了比花朵还美好的她,他就学着如何去保护她,如何去爱她……

到头来呢?被他呵护的更加娇艳的花朵,又被另一个男人采撷,这算什么?他的王后,甚至有过凌天赐的孩子,想到她小心呵护自己腹中胎儿的神态,是那么的爱……

血液渐渐凝固住,苏格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可笑,他似乎为了一份单向的爱,已经迷失了方向和自我。

白飞飞看着他突然冰寒起的眼神,知道他是生气了,立刻拉住他甩开的手:“苏格,不要生气,墨阳已受了伤,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行宫,我们还可以离开。”

“离开?我苏格可不想再当个懦夫!”苏格见她越是温柔,心中的火不知为何越大起来,他想到她也会对凌天赐这样温柔,“而且已经发兵,若是半途而废,非但会被所有人耻笑,更会给朝凤带来后患!”

“苏格,我会想办法让大晟国那边……”

“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用刀逼着凌天赐签下永生永世不相欺犯的条约,还是再将身子献给他?”

“苏格,你怎么了?”白飞飞心中一痛,他真的生气了?可即使生气,他也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语来。

“不要碰我!”见白飞飞抬头抚向自己的脸,苏格厌恶的别开脸,将她的手隔开,“在你心中,我连凌天赐的侍卫都不如,你何必勉强自己与我归隐?”

苏格不知道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口,竟说出这种比刀还利的话。他没比强忍着悲伤的白飞飞好到哪里去,事实上,他每说一句伤她的话,自己的心也痛上万分。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想……”

“不用解释,兵我已经出了,大晟国与朝凤,我与凌天赐,你只能选一个。”苏格后退几步,避开她想拥抱的他的举动,冷硬的说道,“若是选我,便与我一起出战,待踏平大晟,杀了凌天赐之后,我若不立刻与你归隐,你便亲手杀了我。”

第717章 因为而起

“苏格……”他今日为何要这样逼她?放走了墨阳与绿影,是有她的私心,可问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话已至此,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苏格强压着心中的酸痛,他被凌天赐逼到绝境,这一次也要将她逼到绝路,否则他会永远活在情毒草和凌天赐的阴影下。

“苏格,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白飞飞知道他在生气,可还试图与他谈开,她不想他们之间有隔阂。

即使苏格瞒着她出兵,再用计套出她的计谋,她除了自责自己的疏忽大意之外,都没有这样大的愤怒。

爱情不该是互相坦诚互相信任互相关爱的吗?为什么今晚的苏格会用这样的话伤害她?

“凌天赐一天不死,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

“我们之间不关凌天赐的事,”白飞飞上前一步,再次握住他的手,紧紧的攥着,生怕会被他挣脱,“我们之间只有我和你啊。”

“是吗?”苏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苦和冷酷。

“你做什么?”白飞飞水亮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羞涩,可并未躲过他的手,她不知道苏格想证明什么,她还对他完全的信任和敞开,所以她不会躲避。

苏格被她紧紧握住的手,反扣住她的手腕,压到她的纤腰后,薄唇猛然凑近她的香唇,深深的吻住。

白飞飞原先还能站的笔直,可是她体内的痛渐渐扩散起来,冷汗一瞬间就渗了出来,她痛的已经感觉不到苏格的亲吻和抚摸。

痛的想晕过去就解脱了,可是还不能晕,因为苏格还没有说完话。

终于,等她衣服都被汗水浸湿的时候,苏格终于放开她,声音冷酷的传到她的耳中:“现在你还认为我们之间只有我和你?”

白飞飞因为刚才的剧痛,泪水都快被逼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勉强自己还站立着。她也恨体内的毒草,恨自己不纯粹的血液,可是越恨,凌天赐的脸就越清晰,她就会越痛苦。

苏格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失去了焦点的美眸,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立刻转过身,几乎是夺路而逃。

好痛好痛……

白飞飞的心好痛,她第一次发现,会有比情毒草还要痛苦的痛。

情毒草的痛岂是仅仅因为宿主,更是因为自己对苏格的情。他没有回来的那段日子,即便恨着凌天赐,也没有过这么痛的感觉。

耳边清晰的回荡着苏格的那句话——还是再将身子献给他?

呵,他在乎她不再清白的事实。她原以为只要相爱着的两个人,可以包容忍耐对方的一切,可现在看来,她又错了。

在学着如何爱上一个男人的道路上,她发现自己许多的观点都那么的天真。

毕竟,这是男人的天下。看来,她必须要学着用不平等的眼光去看待世间万物,包括爱情。

全身的力气一点点耗光,终于可以不再倔强的站着,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倒下。

在昏迷前,白飞飞清楚的知道,她和苏格之间根本的问题是因为凌天赐,而并非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屏风外,雕龙刻凤的柱子边,苏格脸色也异常苍白。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冲动,明明不是想责怪她放走墨阳他们,可一想到她对凌天赐的侍卫都有着感情,他就燃起熊熊的妒火。

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定让她难过了,他却不敢再进去面对她,因为怕自己会失控,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她。

“王上。”薛道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苏格立刻将自己失神痛苦的表情掩去,看向他:“都清理好了?”

“对方死了四十三个人,还有两个重伤,王上要怎么处罚?”薛道明早就看见苏格的脸色不对,他也猜想到是因为被墨阳他们逃脱的原因。

“暂且收押,别让他们死了。”苏格现在满脑子都是白飞飞带着些许绝望的神情,在他第二次甩开她的手时,他就注意到这微小的表情变化,只是那时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并不曾想去怎么安慰她。

“是。”薛道明偷眼看了看苏格的神色,回道,“王上,金帝的那两个人都中了臣的毒,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如果这段时间内娘娘答应与您一起去东鲤山,那我们的情况就不再是被动了。”

“情毒草……本王一天也无法忍受这该死的毒。”苏格突然暴躁的说道,看上去刚才薛道明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

“宿主死了,这毒就该解了。”薛道明捏着胡子说道。

苏格心情异常烦乱,阴沉着脸转身往外走去。

薛道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唇边渐渐露出一丝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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