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郁“哦”了一声,摇头:“小保姆跟水仙住那屋——要不你睡客厅沙发,一个晚上包食宿,九百块。”

黎隽闭嘴,眼神转向揪着水仙在厨房小声发脾气的臻崎,眉头有点心疼的皱了皱,转回头来商量:“那…你免我食宿,我就…”咬咬牙,握拳:“我就免你利息!”

黎郁点头,眼睛亮晶晶打算起身,又想起了什么:“这个族谱哪来的?怎么连三围的都印上了?”

黎隽得意洋洋的:“二十三弟设计的,对了,你快把你的资料补全——二十三弟…”咳嗽了一声,偷瞄一眼族谱,继续做广告:“小…小霍他特为咱爸设计的,爸实在不喜欢叫儿女们一口一个数字…”

黎郁对老家到底发生几箩筐事情实在没多大兴趣,吃干净东西抹干净嘴巴,急匆匆招小保姆跟她去暗房。

臻崎死死的揪着加加的破叶子,嘴巴垮就差哭出来了。

被欺负的泪眼汪汪的加加如闻大赦的仰望着黎郁:小黎哥哥真是太帅气,太英俊,太有品味了!

黎郁碍着黎隽在场,不肯变出带爪子的真身,眼珠子瞅着磨磨蹭蹭的臻崎,脸色一点点暗下来。

臻崎看的胆战心惊,手指在加加肚子上施压:死大蒜、臭大蒜,我掐不死…

哇的一声,手掌上的加加给赶过来的黎隽夺了过去。加加一得势,立马哭哭啼啼的告状:“呜呜呜呜,大黎哥哥…崎崎姐姐,想、想掐死我!”

臻崎爆跳,手还没来得及叉到腰上,给黎郁一个眼神盯得老实了,乖乖跟着往暗房走,围裙都没解。

第十三章、都对春天有个梦想

刚走进卧室,黎郁猛地把门关上。臻崎悚然大惊,脑海中瞬间闪现严刑逼供、杀人灭口等字眼。不料黎郁身体往下一沉,衣服裤子统统落地,一下子发展成了狂蟒之灾的宣传画。

臻崎傻眼了,黑蛇晃动一下银爪,拍拍自己明显凸出来的一截肚子,爬到床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昂头闭上眼睛。

臻崎一颗心“咚”的落回原地,原来是吃撑到了:蛇吓人、吓死人!

跟着坐到床沿,伸手在他肚子上按摩了几下,黑蛇蜷了下尾巴,睁开眼睛。她以为按重了,停下手不动。蛇尾巴“啪”地轻拍了一下床单:“别偷懒!”

说完,又惬意的闭上眼睛。

臻崎无语,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手指的力道不由自主加大——等黎郁再次睁开眼睛,又若无其事的放轻力道。反复数次之后,蛇妖睡不下去了。高高的昂起脑袋,红信子“嗤嗤嗤”的威胁着,琥珀眼里精光四射,大有再不老实就一口吞了你的意味。

臻崎撇撇嘴,示意他躺好,手指重新开始规规矩矩的沿着软软凉凉滑滑的肚子上下移动。心里却忍不住开始腹诽:压死你、压死你——那天就不该帮他按肚子,搞得现在连按摩女的活都得接!!

按了大约半钟头,白天睡得死沉的黑蛇居然奇迹般的再次昏睡过去。

臻崎歪过脑袋仔细看他,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蛇身仰摊在床上,四只爪子跟投降似的半支着,尾巴不时的甩动几下。举爪子的姿势白痴的可以,加上跟着手指不时缓慢蠕动的肚皮,那张还戴着紫葡萄发夹的蛇脸竟然也有了一点点的…可爱。

臻崎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了证实自己审美观正常,手指噔噔噔的挪到那个微凸的部分,往下一戳,明显比背部浅很多的灰白色肚子就搞笑的凹下去一块。

还笑得出来!没事没事,刚才眼花了头晕了脑袋不清醒了!

松开,再戳,松开,再戳——黑蛇晃动的尾巴倏忽抖动了一下,半拱起身体,往她的胳膊这边蹭了蹭。

臻崎早给吓得僵住了,呆坐了一会,放松下来,忍不住又伸手在他尾巴上某个隐蔽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弹了一下:这么冷冰冰没温度没美感不可爱的生物,居然也什么都懂——还会调情,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渐渐的僵住了,臻崎盯着那甩动逐渐规律,节奏渐次沉重的尾巴,慢慢把视线移动到支着爪子,炯炯有神看着她的黑蛇大人脸上,余音未绝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干笑:

“呵呵呵、呵,你醒了啊?”

黎郁懒洋洋的拿尾巴一下一下敲着床板,眼珠子一愣不愣的盯着她:脸白了,脸红了,再变白,再变红,猛地一口咬上去…脸青了。

愤愤的拉开门,臻崎捂着破了洞的脖颈急匆匆往卫生间赶:迟早有一天,她得给破蛇毒死!

关上灯的客厅一片漆黑,隐约有呼呼呼的呼噜声,卫生间的灯却大开着。臻崎也没多想,伸手一推不开,摸出小发夹哗哗两下撬开锁,大步往里迈。

倏然打开的卫生间被笼罩在一片白乎乎的泡泡里,一条硕大的黑鳞大蟒正拿尾巴起劲的搓着身体,听到声音霍地竖起脑袋,扭头看向门口。

被惊吓到的臻崎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僵硬的黑大蛇“砰”地缩进不够大的浴缸里,哗啦啦一阵翻腾,冒出黎隽湿漉漉的脑袋:“是我是我,别怕别怕!”

臻崎呆滞,指指客厅:“那个,呼噜…”回手又指指他:“洗澡啊,呵呵…呵…”臻崎觉得自己已经梦游到外星球了,努力表达了一下自己打扰蛇大哥沐浴的歉意后,平静的关上门退出来。

静止掉的心跳这时才“噗——噗——噗——”跳了起来,臻崎学着电视里黑猩猩的样子努力拍了拍胸膛,耳边“呼哧、呼哧”的呼噜声却传了过来。噢,噢噢噢,还有这个诡异的呼噜声!

仔细思索了下这个房子里的常住人口,臻崎的两腿终于开始打颤了——妖怪闹完了,不是还有鬼魂吧…

“那个,谁、谁在那里?”

发颤的询问声可怜兮兮的回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臻崎掂量着往边上移动了一下,再移了一下,摸到黎郁卧室的门把,一拧一撞,整个人冲回明亮的所在。

正盘腿坐在床上噼噼啪啪敲键盘的黎郁扭头看了她一眼,木着脸把脑袋转回来:“把门关上。”

臻崎呼呼的喘了好几口气,听话的关上门,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黎郁竟然没有穿裤子!银灰色的笔记本横在膝盖上,挡住了最尴尬的部分,但是、但是…好吧,他是蛇不是人是蛇不是男人是蛇不是…

黎郁用一个节奏反复的敲了好几分钟键盘还不见臻崎出去,也开始沉不住气了——这时变蛇就显得太没见过市面了,可是白白给人看(尤其是给傻不拉机的小保姆),也太没形象太牺牲了…裤子扔在靠墙角的椅子上,薄毯刚才滑到地上忘了捡起来,开关——哦,开关倒是伸手就能够得到的…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突然也黑了。臻崎一惊未定又逢突变,压抑良久的尖叫终于还是喊出来了,到底蛇妖帅哥算是她印象中比较厉害的妖精,没穿裤子这点信息立即从脑海中消失了。凭着多年扒窃的经验,偱声憋泪扑向黎郁的方向,也不管抓到什么,立即狠狠的拽住再挨近:人是群居动物,死也是群居的!

黎郁刚来得及套上裤子,就觉察光溜溜的腰给人狠狠的连掐带抓的搂住了,心跳不由快了几个档:长太出众品味太好果然是要不得的,虽然自己对种族界限什么的不是很在乎,但是这个发展也太快了点吧?

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合适,脸皮不算太厚的蛇族帅哥咽了下口水,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她死死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臻崎抱得更紧了:“有鬼啊,帅、帅哥,外面有鬼!”

黎郁原本得意洋洋地酝酿着不胜其扰的敏感心灵就这样“啾”地给戳破了,臻崎明显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僵硬了起来,十根死牢死牢的手指也给他一根根的掰了下来。

悲伤恐惧不已的小保姆只好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的揪住点裤子上的布料,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挪动。

灯给打开了,黎郁那条软绵绵的睡裤也快给她扯掉了。揉揉太阳穴,不耐烦的再次试图扒掉手指不得后,黎郁不得不放弃纯粹的肢体交流:“怎么了啊?”

臻崎难得小声的啜泣了声:“鬼、有鬼…”

黎郁凝神嗅了嗅,眼神从警惕到松懈:“没有!”

臻崎抵着脑袋,抽气:“有…客厅里…”

“说了没有了,你哭什么啊?”

臻崎答不出来,对嘛,哭什么啊?撞见这么多妖怪也不过晕及下而已,鬼而已嘛…身体却不听劝告,噎着嗓子又抽抽搭搭的调整了会:“帅哥,客、客厅有呼噜声…”

黎郁怪看她:“黎隽不是睡在那里,你管那么多干吗?”

臻崎把刚才的诡异事实阐述了下,黎郁想都不想,一口认定是她耳朵出毛病了。臻崎那点可怜的自由言论在一再遭遇强权压制后,也实在没法坚持下去了。

被赶到门边往外推的臻崎开始挣扎起来了,不行不行,这一出去,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了!

逼到绝境的臻崎爆发了自己仅剩下那点胆量和机智:“帅、帅哥,你脖子酸不酸,腰胀不胀?”

黎郁愣住:“什么?”

臻崎满眼粉色爱心泡泡状直点头:“我会啊,我会的…免费的专业全身按摩,要不要试试,要不要试试?”

黎郁转了下眼珠子,妥协,放人回蛇窝。

臻崎掰掰手指,瞪着背朝自己专心工作的黎郁,放大胆子就是一个重按。

黎郁皱了下眉头,继续低着头移动触摸板鼠标上的手指;臻崎愈加放心,连按了好几下。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的黎郁突然站起来,合上电脑,不等臻崎反应,飞也似的摸黑钻进暗房。

臻崎碍着那漆黑的环境不敢往里跟,四下张望几下,睡意渐渐袭上来。

黎郁再出来时,臻崎果然已经困得歪倒了。斜眼看了下霸占着枕头睡的很不安慰的小保姆,黎郁宽心了,蛇皮都要给她揉裂了,按摩个鬼啊!

明明按肚子的时候很舒服的呀,怎么换了个“专业”的是手法就这么疼——难道,自己真是连享受都不懂的土包子?

疑惑不已的蛇妖凑近看了看臻崎不时瑟缩几下脖子的脸。说句实在话,小保姆胆子倒是真不能算大,睡着了还保持着战战兢兢随时听命的表情。黎郁哼哼笑了声,黎三十少爷同情心还是有的,看在睡相这么好的份上,勉强就不跟你计较…

他这边还没原谅完,睡着的人小幅度的动了下脑袋,黎郁毛蓬蓬的头发恰好就扫过她撇着嘴巴皱巴巴的脸上。

毛发拂脸的触感最容易给人拍巴掌扇蚊子的错觉,迷迷糊糊的臻崎手快的往自己脸上贴了一巴掌,似乎觉得不彻底,反手“啪”的给刚半咧开嘴的黎郁也来了一耳光!

从没在武力上吃过亏的黎郁呆住了,瞪着她毒牙都露出来了。觉察室温下降的臻崎缩缩身子,可怜巴巴的蜷缩的更小了,干瘦的身体缩的跟条虾米似的。

冷血动物的心肝忍不住就谴责了一下,宽容了一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保姆,欺负坏了,就没了…

黎郁叹口气,爬起来拧暗了灯光,抓抓鸟窝头,到底把毯子也给她披上了。

第十四章、误会重重与呼噜谜团

第二天一早,臻崎是给活活冷醒的,周身都跟裹了冰块一样——大夏天的,盖着被子怎么能这么冷!!而且,还又冷又重!

奋力从被子里往外挣扎的臻崎意外的发现“被子”动了下,随即又大力的把她往怀里塞了塞,一股寒气透心沁脾——怀里?奥嗷嗷,被缠得快喘不过气来的臻崎这才发现被子里竟然还有赤裸着上半身的黎郁!

凭着蛇畏寒的本性,黎郁努力的裹紧被子搂紧还有点体温的臻崎,舒服的继续呼呼大睡。终于清醒的臻崎欲哭无泪,明明是这么热的夏天,死蛇的身体怎么能这么冰!徒劳的再推了他一把,换来蛇妖本能的又一轮大力拥抱,缠的越紧、冷的越厉害,看着从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里漏出来的耀眼阳光,臻崎绝望了:难道就活活冻死在床上?又或者,因为拼死抵抗,给蛇妖活活缠得窒息而死?

哪种死法都搞笑的不行,根本连人性最基本的同情都换不来嘛!

冷的发抖的臻崎眼珠乱转,猛地想起来,她可以喊啊,屋子里不是还有别人——“加——加!大哥,大——哥!加——唔唔唔…”

黎郁烦躁的捂住她不停发出噪音的嘴巴,半睁开的琥珀眼里怒火熊熊,控诉般的直盯着她。臻崎被冻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眼眶红红的回瞪他:“你凭什么瞪我!妖怪了不起啊!你快冻死我了你快闷死我了你、你还占我便宜!!”

黎郁在她的吼声里渐渐清醒过来,凸着眼睛看她:“谁稀罕占你便宜?你很便宜,你能卖钱?!”一边说着一边缩回架在她身上的双手双脚,铁证事实似的,还轻蔑的掀掀臻崎皱巴巴的黑绵羊大T恤,往里看了好几眼,在一脸正义的转回视线对上臻崎瞬间发白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啊,鳞片都没长齐!”

臻崎气得发抖,恨恨的爬出被子,刚一脚迈下床,卧室大门就给“砰”的撞开了。黎隽肩膀上站着水仙,一脸呆滞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他们。

臻崎用力摸干憋出来的泪花花,黎郁打个哈欠,拉起被子盖住赤裸的上半身。加加叶子飞快旋转,扯着黎隽的衣服尖叫:“亲过了!抱过了!哈哈哈哈,睡都睡过啊,崎崎姐姐!”

臻崎飞起一脚,踹得水仙倒飞出去,顺便也在黎隽黑色的西装上留了个大脚印,摔开门跑出去了。黎郁闭上眼,缩回被子里,反正没打坏东西,无所谓无所谓。

一整天,除了黎郁睡觉的房间外,整个公寓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里。加加小声的打电话跟它的区区哥哥甜言蜜语,还要时刻关注臻崎会不会经过,心理状态是否健康。黎隽则满心喜悦的跟着臻崎操着拖把、铲子忙进忙出:“三十小弟妹,这个我来,这个我来!”

臻崎扭头看他,一脸的谄媚,一脸的奸佞:“谁是你弟妹?你要干什么?”

黎隽坦诚微笑:“弟妹肯要我们小郁,真是太好了,呵呵…”接着压低声音,凑近小保姆:“我们老家的姑娘,没一个喜欢小郁的…那个爪子…”

臻崎惊异的睁大眼睛:“你们妖怪也这么…嗯,注重外表?那你还喜欢蒜头它姐姐?”黎隽脸红红,干笑:“这不是,不是初恋嘛——能不能结婚还不一定哪…”

臻崎很佩服的拍拍他肩膀,心态真好,不过远远瞥见过人家在河边照镜子,就能幻想跟人恋爱生孩子了。

要真结婚了,臻崎看看黎隽,再瞟瞟抱着电话的加加——蛇跟蒜头,啊不,水仙…能生出什么来?

“那你跟小黎哥哥能生什么?蛇头人身?”加加倏地抬头,阴暗的盯着她,小叶子迎风拂动,明显的战斗姿势。

臻崎碍着黎隽在场,哼哼几声,拖着拖把走开了。

黎隽满意的看着臻崎的背影,总算帮爸爸阿姨解决一件心事了。

臻崎猛的打了个喷嚏,死蒜头又在偷窥?

到了晚上,加加照例早早回花盆,臻崎飞快的洗漱收拾,一脸不安的把加加从书桌上移到自己睡的小床边,闭上眼睛打算睡觉,耳朵边又传来那阵诡异的呼噜声:“呼——呼——呼——”

加加趴在盆底托着叶子溜眼珠子:呼噜声,哪个鬼会打呼噜啊?一边偷笑,一边爬到臻崎脸边,轻轻的拿叶子搔搔她,:“崎崎姐姐?”

臻崎睁开眼,难得觉得加加也可爱的不行,伸手捞过来,拿纸巾一包,往怀里塞了下:“你冷啊…”

加加翻白眼,明明是你自己怕的在发抖好不好!臻崎厚着脸皮忽略它的目光,搂紧:“小孩子早睡早起,快睡觉。”

加加在纸包包里扭动了几下,很不高兴的要挣扎出来:“我要回土里,我要回土里!”臻崎威胁:“那你不要吃我做的东西!”

加加想想臻崎万年不变的那几个破菜(离家出走事件之后,臻崎也尝试着开始做些“不那么拿手的好菜”),坚定的摇头:“不做就不做,大黎哥哥可以请我吃大餐!”

臻崎咬牙,还要威胁,房门给砰砰砰砸响了:“出来,小保姆,我的早饭呢!”

臻崎怒火刷拉冒出来了,脱口就是一句:“我睡着了!”

加加撇嘴,挣脱她蹦向门口,跳上书柜,小叶子哗啦拧开门:“小黎哥哥,崎崎姐姐说有人打呼噜!”

臻崎抱着被子坐起来,门口的男人身影高大的足可以揍死她,骂又骂不过,咬还得毒到自己…加加在黎郁尖利的眼神下,一五一十的现场直播着她的心情日记。

臻崎干脆蒙头钻进被子里,不要起来不要起来!

黎郁意外的没有吼她嘲笑她,走过来扒开被子,认认真真的用手捂住她两只耳朵:“还听得到吗?”

臻崎呆住,“啊”了一声,摇头。没有,呼噜声又不见了!

昏暗的房间里,帅蛇总是懒洋洋的眼睛里这时却全是焦虑,看的臻崎小心脏一跳一跳的:不是她的错觉,破蛇这个样子,确实很帅很帅啊!!

“眼睛也闭上!”

臻崎呆呆看着他,半天才“哦”了声,闭上眼睛。

难辨东西的黑暗里,听觉跟触觉就突兀的灵敏起来了。不片刻,“呼——呼——呼——”的声音就又开始在耳朵边回荡,这回臻崎听仔细了——那声音似远忽近,根本就不是别的地方传来的,而是…

她“啊”的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扑抱住还捂着他耳朵的黎郁:“帅、帅哥,什么,什么东西在我耳朵里,在我耳朵里!!”

黎郁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不怕,不怕。”声音低低的,像是沙沙的枯叶子揉在手心的感觉,臻崎搂他搂的更紧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把它赶出来,赶出来!”

加加早跑去把黎隽喊来了,一高一矮两只妖怪站在门边,你看我我看你。

黎郁松开捂着她耳朵的手,犹豫了一下,变出尾巴,尖梢变细拉长,伸入臻崎耳朵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抖的更厉害了,干脆打昏她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有意识有理想有道德,为什么呀!

黎郁一手扶着小保姆动个不停的脑袋,一手安抚性质的贴在她背上:“苹果是什么形状的?”

臻崎继续发抖,断断续续的回答:“圆、圆的。”

“香蕉呢?”

声音没有了,臻崎觉得耳朵里仿佛有小虫子在钻,不停的扭动起来。加加看不下去了,嘀咕:“崎崎姐姐都猜到你在转移注意力了,这个没有用的——太土了!”

黎郁动动眉头,赞许的看了加加一眼,不愧是会窥心的水仙小妖,分析的很有道理。于是改口:“我前天放客厅的那支录音笔呢?”

臻崎一愣,狡辩:“什么录音笔,我没有看到…你问加加——啊!有东西!有…”

“好了!”黎郁尾巴哧溜一甩,蚊子大小的一只小甲壳虫奋力的飞了起来,翅膀扇得呼呼直响,转瞬冲去窗外。

加加咋舌:“好小的瞌睡虫啊,崎崎姐姐你没事吧?”

黎郁把尾巴恢复原状,勾起裤子搭在尾巴上,推开臻崎,明摆着是要换衣服去。臻崎揉揉耳朵,眼睛愤怒的跟着小虫子飞了半天,追问加加虫子的事情。

加加拉巴拉巴叶子,摆开架势好好给她上了一课——传说瞌睡虫是上帝遗留在人间的小天使,喜欢寄居在伤心人的耳朵里,唱着优美如天籁的歌声,让人遗忘悲伤苦难…

臻崎暴怒:“天籁个鬼!呼哧——呼——呼哧——很好听?”

加加不以为然的爬进花盘,指使黎隽帮忙搬回书桌上,一边往土里钻一边敷衍的打哈欠:“说了是传说呀,所以瞌睡虫才讨人厌——老是利用传说骗吃骗喝,躲在其他妖怪人类的耳朵里作怪!”

臻崎还要再问,黎郁在饭厅翘起脚,招呼开了:“起来做早饭!”

小保姆妄想装死,想想人家怎么说刚刚还救人于虫嘴,很大度的决定推迟一天罢工。

第十五章、意外的事情

不等臻崎的罢工大计展开,财政问题首先提到了台面上。

小保姆的第九个喷嚏打完的时候,黎家兄弟终于吃完了“早餐”。黎隽靠着椅子笑眯眯的看看弟弟又瞄瞄臻崎,悄悄打了个饱嗝,开口:“小郁呀,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什么时候带弟妹回蛇山…”

正收拾碗筷的臻崎倏忽打了个冷战,蛇、蛇山啊——随即省悟,先要反驳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嘛:“谁他媳妇,谁丑了!”

黎隽惊诧,人类女性果然思想开放,赤裸裸的承认一夜情啊——还不带一丁点的羞涩!

臻崎瞅着他这副“淫荡而猎奇”的摸样就来气,乒乒乓乓端起碗筷,笔直的走向厨房。一夜情,谁会跟条蛇一夜情啊!

黎郁冷静的在一边喝水,乜眼看他大哥:“没有路费。”

“啊,咦!”,黎隽惊喜,“你愿意跟大哥回家去看看爸爸?”

黎郁摇头:“没有钱,是肯定不会去;有了钱,就是说能去,比没有多了个可实施的条件。”

黎隽皱皱眉头:“三十小弟,你是不是最近经济有点…那个…”

“很紧张,”,黎郁斩钉截铁的点头,咬了下陶瓷的杯子沿,“我在跟上司争取更大的自由空间——她利用不发工资威胁我,只要熬过去…哼哼…”

黎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比自信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剥削自己的信号,装模作样的学小弟弟妹打了个哈欠:“那你努力,不要低头…我先去睡会…”

说着,急冲冲走到沙发边,哧溜溜从衣服里爬出来,缩成泥鳅大小,钻进靠垫逢里。

黎郁鄙夷的看着自家大哥的窝囊样子:缩在我家沙发上,还能不把你蜕层皮下来?

饱暖而后思淫欲,帅哥抬头望向墙上大大的美女蛇海报,真是太养眼了!

臻崎洗完碗筷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一通狂按。黎郁不满的示意她上交电视掌控权,臻崎不理,挪开一点,一脚踩在黎隽扔在地上的衣裤上,一只手拿着遥控器往坐垫里塞——才不能给他,不是《还珠格格》就是《动物世界》!

黎郁半掀着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溜了溜,一下子笑得弯弯地:坐过去再坐过去…臻崎不负所望的跳起来,手里拽着小泥鳅一样的黎隽。

黎隽睡眼迷蒙的睁开,对上臻崎惊恐的大眼,蛇身一下子大了几圈。臻崎连忙一把抓住,安慰:“别变、别变!”冲到书房一把扔进去,“砰”的关上门。

没过几分钟,屋子里就响起了加加凌厉的叫声:“老色鬼!暴露狂——呜呜呜,小黎哥哥、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