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崎呆滞了,扭头去看黎郁,桃花眼里金光流动,掂着遥控器把电视按的一黑一亮的,停在《动物世界》转播频道上。

这种道行…臻崎受教的重新坐到沙发上,努力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一只花斑小鹿如何风情万种的在摄影师面前展露风情(黎郁原话)。

黎隽很快被灰溜溜的赶出来了,大黑蛇耷拉着脑袋爬到沙发边捞起衣服,随便找了个房间换衣服。出来时眼神灰暗无神,连衣服扣子扣错了都没有发现。

臻崎心软的偷瞄了一眼,正看见加加满脸泥巴的从门缝里挤出来,眼泪流的泥脸上沟壑纵横,蹦到电话前啪啪啪几下狂按,叶子上的泥巴屑抖了一地。

电话忙音了半天,还没人接——黎郁盯着电视机狂看,臻崎盯着电视机上的小玻璃摆饰狂看,黎隽一脸的倒霉和无辜,心惊肉跳的听着加加这边的动静——打不通打不通打不通…

加加搓搓叶子,换了个力度按键盘,没两声,那边有人应了:“喂,哪位?”

加加立即飙泪:“区区哥哥!我、我讨厌住在这里!”

臻崎哗啦转了半个身体,眼神八卦探索,打给小情郎了呀!啧啧,啧啧…视线移动到黎隽瞬间变白的脸上,不禁有点心虚:“蛇大、大哥,你看开点…大丈夫英雄蛇,何患无妻嘛…”

黎隽叹口气:“我,哎——这下,得罪了小姨子不说,把小姨丈也得罪了…”

臻崎收回自己的同情,这人这么这么认死理,还真就吊着棵大树当森林了。再看一眼岿然不动的黎家老三十,心思飞的渺远了——一棵树上真是会有很多种果实,这丢的要是黎郁,不把她骨头都拆了?

臻崎庆幸自己捏的是软柿子,又顺便鄙视了一下那颗垂头丧气的软柿子,再悄悄的诅咒了几遍自己不敢捏的那只蛇头,心情意外的好了起来。

倒霉的不只她一个嘛,呵呵!

加加唔唔唔的继续哭了半天,突然啊的一声惊吓:“你,你说什么?见、见面!”

房间里一下子鸦雀无声。好半天,电视里才传来清晨啾啾的鸟鸣。太阳升起来了,露水渐渐干涸,小鹿娇俏的跳着跑着,噔噔、沙沙的脚步声在一众人、妖的静默中格外的清晰。

连黎郁都很同情的转头跟它默哀了下,秃头水仙告状不成砸自己脚,居然要去见光死了!

加加目光如炬的扫过每一个(只)人(妖)阴暗的内心,抹抹泥巴脸,刚刚还可怜兮兮的语气立刻开始坚强起来:“没、没事,我、我不理他们就是了。我爷爷快回来了,不是,我爷爷已经回来了——我明天就能脱离魔窟了,你别担心…”

魔窟两个字本来是很常见的形容词,形容妖怪的家门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偏偏黎郁深受电视剧荼毒,一说魔窟就想到卖淫女的的悲惨生活。看了看正襟危坐要笑不笑给人侮辱了还不自知的臻崎和一脸蠢样扶不上墙的大哥,大手一挥,捞过电话机:“秦先生啊,哦…哈哈,我凌加加他表哥啊…好的,明天下午二点,欢迎啊…”

加加直到话筒啪嗒扣在座机上,才停止踩泥巴跳跃体操,眼泪花花糊着泥巴的哭叫:“呜呜呜,这是我的初恋啊,黎哥哥你赔我初恋、赔我区区哥哥!”

黎郁揪起它的小叶子,嫌恶的擦掉沾到脸上的几点泥巴,言不由衷的安慰:“这又不真的是魔窟,急什么呀,这么不自信干吗?”

臻崎心有余悸的再次庆幸扔进去的不是黎郁,瞅了一眼电话线,心里嘀咕了句:白痴蒜头,咬断电话线不就得了,跟破蛇哭有个鬼用啊!

加加立马扭头瞪她,委屈愤怒加上屈辱后悔:“你干吗不早说!你为什么要把大黎哥哥那、那样扔进来,你这个坏女人!以后会难产的,生,生不出人蛇杂种蛋!——我又不是蒜头!”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臻崎有黎郁非约定不同出发点的无意庇护,哪里会怕小水仙这点威胁:“你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见你的区区哥哥吧…哈哈哈,你才生小蒜没叶子!”

加加气绝,黎郁深以为小保姆孺子可教。黎隽则觉得是自己待罪立功的机会,又怕自己被说成乘人之危,犹犹豫豫的不肯出声。

加加正大开心眼监视每个人(妖)的心脏脾胃是黑是白,揪住这个唯一的希望,冲过去揪裤腿糯米化粥样:“呜呜呜,大黎哥哥…”

黎隽意外的接收到小姨子的橄榄枝,也不管那叶子上粘了多少泥巴星子,连忙蹲下来握住:“不哭不哭,大黎哥哥保证你明天能跟小男朋友一块…”本来想说上电影院,又怕嫌自己落伍,改口:“去刷街!”

加加又哭又笑:“你也知道刷街啊——我姐姐最喜欢滑旱冰了!”

黎隽立刻给遥远可能发生的美丽恋情冲昏了头脑,哦哦,果然该跟小姨子搞好关系!

第十六章、小水仙化身

“就它,能行?”加加狐疑的看着面前芭蕉叶大小的自称“辛蒂瑞拉舞鞋”的老花妖——真的很像一只鞋,粉嫩嫩的船型花萼,花蕾翘翘的结成一只深红色的大蝴蝶结,花芯被包裹在蝴蝶结的褶皱里。

这么骚包的一只花妖,简直侮辱水仙的审美嘛!

黎隽歉意的冲“舞鞋”笑了笑,难得跟小水仙摆起脸:“加加,不许没大没小的!”

“舞鞋”哼了一声,晃动一下墨绿色的花茎:“要包装的,就是这只秃头蒜?”

加加暴怒:“你才秃头蒜!你全家全族全身上下都是秃头蒜!”要不是臻崎死死扯着叶子,急红了眼睛的水仙早冲上去了——借臻崎的口头禅说:操你大爷的舞鞋!

臻崎接收到黎隽眼神的信号,捏着小球茎走开几步:“加加,别闹了,人家真要是专家,到时不肯帮你,你就哭吧你——跟…嗯,那个秦、秦…”

“秦区区啦!”

“哦,跟那个秦区区的约会可只剩下几个小时了——你姐夫花这么大人情给你找来的,跑了就没了。你真打算这样去约会啊?”

加加沉默了,小叶子歪歪的垂在一边,身体一扭一扭的:“我这样很难看啊?”

臻崎心里点了点头,还没想出词来安慰她,水仙已经了然了,眼眶红滴滴的:“你…哇哇哇…”

黎郁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翻杂志,事不关己地冲臻崎招招手:“帮我冲个咖啡,加点奶。”

加加抹抹眼泪,有怒不敢言,对着他的背影龇牙咧嘴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的挪回“舞鞋”身边。委委屈屈的拿叶子轻戳了一下花茎:“辛蒂姐姐,是我不好…你帮帮我吧…”

老辛蒂哼哼哼乜着它,一脸鄙夷:“少他妈装纯,帮你这种眼睛长天上,心肝给狗吞了的小妖精片子,老娘有什么好处?”

黎隽在加加身后沉下脸:“辛蒂!”

加加心思一转,明白了:“大黎哥哥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还想要什么!你这个…”给黎隽脚尖踢了一下,噤口搓了下叶子——又贪心又不要脸的死骚包花妖!

臻崎冲好咖啡回来,还想看热闹,黎郁却一把她拉坐在沙发上:“有什么好看的,等老辛蒂同意帮忙了再说。去把我相机和三脚架拿来——一会给小妖精留个念。”

臻崎诡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都拍光溜…那个,艺术照的?”

黎郁瞪她:“我给你也拍过吧?”

臻崎脸刷的红了,耻辱啊耻辱!不小心淡忘了的罢工的念头蓦地苏醒了,差点都忘了!

好说歹说了半天,辛蒂终于松了贵口答应帮忙。黎郁皱着眉头不爽了半天,才勉强答应她借用自己的小暗房。

加加喜滋滋的跟进去了,在房门要关上的一瞬间,又紧张的扑进臻崎怀里被安慰了半天。黎隽在一边哄女儿一样的说的口干舌燥,也没博得她半下亲昵。

大家都觉得奇怪,却不知道加加也暗自打着小算盘:笑话,搂搂抱抱是要留给区区哥哥的,臭蛇臭男人都滚开!

坐在安静的不像话的客厅里,臻崎有种等在妇产科手术室外边的感触。黎隽也很不放心的走来走去,只有黎郁一如既往的喝喝咖啡,看看新闻,偶尔打个小哈欠。

臻崎很阴暗的用眼神控诉他好几回:你太冷血了你太冷血了你太冷血…

“我要冷血,我大白天还不去睡觉,坐这里干什么啊?”黎郁不耐烦的白了她一眼,顺便挪开点位置。

臻崎一愣,看定他,是嘛,破蛇以往这个时候早睡死过去了。就算是这样,革命意志还是要坚定的,嘴巴上仍然坚持相左意见:“谁知道你是不是失眠啊!”

黎郁斜过眼睛来,看她,转回去,再抬头看她,站起来走了。

哟呵,不理人了不起啊,切,谁稀罕…

了不起了得起倒没什么人知道,但是没过一刻钟,臻崎就彻底傻眼了。眼睁睁看着黎郁从书房抱出那叠熟悉的被褥枕头,走到阳台上,一脸平淡的把东西摊开晾好,再走回来重新坐下了。

开始入秋的阳光总给人种毛茸茸的感觉,黎郁松垮垮的大袖肥腿休闲服色彩斑驳的在那底下走动,意外的有种居家的邋遢感。

过程不过几十秒,然而、然而…臻崎激动的抓住黎郁的胳膊,眼睛对着眼睛,膝盖靠着膝盖,真是越看蛇妖越帅,帅得都开始贤良了:“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把被子汗湿了?”

黎郁看白痴一样看她:“这个晒暖一点,给你打地铺用,加加变出人形来了,肯定要一张床的。”

臻崎怀疑自己听错了,感激涕零的花痴表情僵硬着没收回:“你说什么?”

“从今天起,加加睡床,你打地铺。”

三小时零九分二十六秒后,吃完午饭打算唠嗑的一众人、妖终于盼到了暗房门开。

臻崎好奇的睁大眼睛想看水仙化身后的风华绝代,黎隽虽然对小姨子的爱护之心纯之又纯,但美色当前,也有点按耐不住想对比一下姐妹花到底谁更美丽一点。就连闷骚样装酷装漠不关心的黎郁也按水仙的要求给随寄居的房东外出小乌龟墨墨打了电话,架好三脚架,支起反光板,一脸认真工作的态度。

黑黢黢的暗房门开了半天,也没见一个美女出来。臻崎想了想,开口问:“辛蒂老师,是不是没带衣服进去,不方便的话我送件衣服…”

“别!送个鬼啊,激素种类拿错了,长偏了!”随着老辛蒂的一声叹气,骚包的粉红色“舞鞋”拖着个披着大床单的东西出来了。

强光的照耀下,那团白乎乎的东西一抽一抽的发出嘤嘤的啼哭声。臻崎仗着自己是唯一的女性,大步上前扒开床单往里窥测——喝!粉嫩嫩的一个小娃娃,淡黄色的小卷发中间长着两片嫩绿色的小叶子,白乎乎的双手捂着脸哭得直抽气。

臻崎乐了,一把连人带被单抱起来:“长的不挺好的,伤心什么呀!来,小加加,给姐姐抱抱!”

黎郁面无表情的换上红外滤光片,狂按了几下快门,然后闪进暗房里去了。

黎隽也觉得很不解,就算打激素很痛而且只能维持十二小时,化身成功不就好了,委屈什么呀?

辛蒂凑过来,小声的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很大度的表示自己收定金、植物激素和车旅费就好了。震惊了的黎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走过去把加加从臻崎手里接过来:“小、小舅子,别、别哭了,总比长少了东西好啊…”

被单里的加加“啊”的尖叫一声,狂哭起来:“我不要长小棍子,我不要小棍子!割掉、割掉啊!我是女生拉!”

臻崎呆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加加片刻,实在没看出什么特殊的性征…敢情老辛蒂打错了东西,给它做变性手术了?!

正在胡乱臆测,黎郁很合时宜从暗房门口探出头来,招呼她进去。臻崎晕乎乎的蹩进去了,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加加的那几声“小棍子”,笑是笑不出来的,可是…

黎郁等臻崎进来,立马关了灯,展示给她看小小电脑屏幕上的一截影像。一个矮小的人影像蜷曲着,手隐约捂着脸,胸部只有微弱的一点起伏,下身却有明显的一截突起…

臻崎瞪大眼睛贴近了去看,看的眼珠都要爆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试探:“帅哥,你不是经常玩这么猥琐的东西的吧?”见黎郁目露凶光,连忙改口:“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红外线摄影?”

“红外线能拍出这么清晰的透视?”黎郁鄙视了一下门外汉,右手倏忽握住臻崎正从撑着的桌子上往下移动的手,掰开夺回半瓶显影水。

臻崎摸摸鼻子叹气,手痒啊,都没东西好偷——死蛇最近穷的叮当响,买菜钱都快要动用她自己的私房钱了。

门外加加哭得天崩地裂,黎隽又笨嘴笨舌的哄不来人,急冲冲的捧着小舅子冲进来:“弟妹,你帮忙劝劝啊,帮忙!”

黎郁眼疾手快的关上屏幕,心思却瞒不住,加加从手指缝里狠狠的瞪着两个毫无同情心卑鄙奸佞的“狗男女”,眼泪流得更快了。

第十七章、水仙的约会(全)

“叮咚——叮咚”,透过猫眼,门外的少年戴着大大的墨镜,棒球帽斜扣,虽然看不清楚脸,但在加加看来,已经阳光得一塌糊涂了。

臻崎抓紧时机,凑上去看了几眼,扭头看脸红红的小水仙:“怎么样?满不满意?”

加加别扭的撇暼嘴巴,翘了翘小叶子,蹲在它肩膀上的墨墨连忙爬过去重重把帽子压好:“喂,怎么样啊?满意我们就开门放人进来了!”

黎隽也期待的看着“小舅子”的反应:“加加,怎么样?”

加加扯了扯身上的碎花小洋裙,又让臻崎把胸口的蝴蝶结重新打了一遍,指指头上呆着的荷叶边软帽问:“夏天戴这个,真的不奇怪?”

众人(妖)异口同声的点头,当然有关系,但总比翘着小叶子去见人好吧!

加加流泪,嗫嚅着后退几步:“那,那…小棍子真的会不见了?”

黎隽咳嗽一声,尝试着解释了一下:“加加,你年纪还小,辛蒂的化身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等以后长大了,还是小女生,不会有小棍子的。”

加加沉默,踮着脚又看了一眼猫眼:“那,那你们开门吧!”

“吧”字还没落地,飞速的扭身往沙发上冲,趴在它头顶的墨墨呼啦就给甩出去了,“砰”的摔进垃圾桶里。

臻崎咋舌,看着加加一脸羞涩的坐在沙发上扯着裙子看窗外——真的很假啊,是人都看得出来小妖怪怀春了。

拉开门,黎隽大步迈出来:“你好!”

少年明显一愣,仰头看向高大的男妖怪:“你、你好,我是秦区区,加加的表哥?”

黎隽点头,脸板得发黑:“你多大了?”

秦区区继续仰头:“我十七了,表哥。”

黎隽仔细看了看他:“眼睛拿下来!看见长辈,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啊?”

秦区区于是拿下眼镜,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拿下来了。”跟在黎隽后面的臻崎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阳光帅哥的样子是没有了,可是、可是怎么说也很酷啊!

十七岁的冷酷小帅哥,看头还是不少的,就是品味差了点,一身黑乎乎的,连色彩都不讲究——说来说去,还是破蛇眼光专业一点。

秦区区正给这个一脸便秘的老男人问得郁闷,眼神扫到臻崎出来,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个穿着面粉袋一样大的T恤的女人,就是加加嘴巴里那个不要脸的表嫂?不明其意的黎隽哼了一声:“进去吧,老实一点,加加年纪还小,你别欺负她!”

秦区区点点头,越过臻崎,老老实实跟着进来了。没走两步,见看见一只巴掌大的乌龟伸着脖子霸在玄关中央,黑豆眼刺溜溜的直盯着他。臻崎连忙把墨墨捡起来,顺手放在鞋柜上,自动自发的跑去厨房切甜瓜了:近在眼前的人妖之恋啊…

直到看见沙发上的加加,秦区区才终于张大笑脸:“加加!”

加加矮墩墩的身子倏地站起来,又坐下去,叶子翘得差又掀了荷叶帽:“区区哥哥!”

一人一妖两个一下子就热络起来,加加晃着脚问:“区区哥哥,你喜欢吃甜瓜吗?”

秦区区笑眯眯:“喜欢。”

加加又问:“那你喜欢养花吗?”

秦区区点头,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硬皮小册子,打开一页页翻给它看:“我做的干花,好看不?”

臻崎眼珠子凸了一下,端着甜瓜的手抽搐着放下盘子,再去看小水仙,眼神果然黯淡下来了,眼眶红红的,继续不屈不挠的问:“那你喜欢绿叶子不?”

秦区区“啊”了一声,奇怪的问:“什么绿叶子?”

不等臻崎阻拦,加加抓下荷叶帽子,露出绿油油的两片叶子:“好看不?”

秦区区长大嘴巴,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好看。”

加加得意的晃了晃叶子:“我也很喜欢!”

嫩黄色的小卷发衬着绿叶子,小水仙胖乎乎的娃娃脸笑得甜丝丝的,秦区区看着看着,脸就红了:“加加,你几岁了?”

加加奇怪的晃晃叶子:“我一…”猛然后背给臻崎戳了一下,连忙改口:“我一十五岁了,周岁。”

秦区区“哦”了一声,看看臻崎:“阿姨麻烦能帮忙倒杯水吗?”

臻崎戳加加的手瞬间加大力气,谁是阿姨,谁是阿姨啊!!

加加痛得飙泪:“松手、崎崎姐姐松手!”

秦区区反应过来,站起来要拉臻崎的手:“你干什么啊!泼——”

“吵什么!”

秦区区一边拽着臻崎的胳膊,一边扭头去看:一个怪里怪气的男人只穿了条红花大平角裤,抓着头发从房间走出来,语气臭的不行。

秦区区连忙捂住加加的眼睛,一把甩开臻崎:“加加我们出去玩!”

臻崎给他甩的踉跄了一下,黎郁扶住她,眯起眼睛看秦区区:好小子!想打人啊!

“崎崎,换件衣服,我们也出去!”

臻崎傻眼,黎隽愣住,刚从鞋柜上爬下来的乌龟也呆住了。

黎郁不耐烦的揉一把臻崎的头发:“快点去!”眼神挑衅的继续看着秦区区:“对长辈要尊重点,早恋了不起?今天就叫你见识下什么叫恩爱!恋爱是成年人的事情,懂不懂?”

秦区区语塞,搂住加加:“去就去,这么邋遢的老男人,难怪找个泼妇当老婆!”

黎隽瞪着给搂得快透不过去来的加加:“你先把人放开!我是监护人,我也去!”

墨墨一声不吭的爬到他脚边,扯扯他裤腿,小声嘀咕:“我是保镖,保护你们的安全。”

黎隽皱眉:“你爬这么慢,怎么去?”

墨墨提提乌龟壳:“捡起来。”黎隽弯腰把它捧起来。“放你口袋里去。”黎隽点头,放进去。

墨墨满意了,在里面爬了一圈:“你不吃零食太好了,口袋里很干净。”

黎隽叹气,小声回答:“谢谢。”

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很轻的传来一声拽拽的笑声:“不客气,大黑蛇。”

大大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际,臻崎抹了把汗,忍不住往一路死挽着她的黎郁胳膊那边靠了靠:冷血也有冷血的好处,破蛇的皮肤实在是太冰了,连一星儿汗都没有。

黎郁努力撑着眼皮,整个人就势挂在她身上,眼皮一阖一阖的发困。秦区区以为他是在炫耀,恨恨的使劲搂了一下加加——可惜小水仙的个头实在太矮了,这么一搂,恰好把它的脸挤到他皮带上,加加红了眼眶:“皮带咯到嘴巴了,区区哥哥,疼!”

秦区区呕死了,加加加加你怎么这么没用,十五岁才长这么点高!

加加在心里小甜蜜了下,又发起愁来:那他要是知道自己已经一百七十岁了,会怎么样啊?

黎隽揣着乌龟跟在后面,整个人精神熠熠容光焕发,乌龟忍不住小声问他:“大蛇哥,你怎么不犯困?”

黎隽拿手帕抹了把汗,呵呵直笑:“习惯了,长子如父嘛。以前大家不肯出门的时候,我都在忙的——作息跟三十小弟他们不一样。”

乌龟缩缩脖子,再看看一边软得跟面条一样的黎郁,不由感慨了下蛇大的勤劳勇敢——难怪连出了名自恋难搞的水仙一族也敢暗恋!

好不容易到了马路边,又因为打车还是坐公车的问题吵了起来。加加从来没有拿屁股做过公车,坚持要“挤一挤”,臻崎半抗着他已经累的虚脱,干脆的表明非打的不可,黎郁也意外而坚决的站在了自己小保姆这边:“我拐来的苦力,凭什么给你这个小屁孩欺负啊!”

臻崎翻白眼,咬着牙接受了他的大力支持,一时间两边对持不下。

劝架劝的口干舌燥的黎隽最终拿出杀手锏,一个电话招来外国辣妹秘书,打算用家族企业专车接送。

一直热的惨兮兮的黎郁这时却变卦了,不顾黎隽一下子严峻起来的神色,冷着脸把看着香车眼睛冒光的臻崎硬拖上上公车,脑袋往臻崎肩膀上一放,又开始昏睡。

凉丝丝的皮肤紧贴着自己的感觉是真的不错,可是…看着公车上老大爷恨铁不成钢看猪上树的表情,臻崎真的有点脸红了——我、我没有抱男人,这个是蛇,不是人不是人…我、我是在耍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