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黎郁就匆忙忙变成小蛇缩进暖呼呼的被窝里,还带着那张敲了章的小红本子。蛇眼睛眯眯的瞟了老婆几眼,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进入了梦乡。

臻崎给他看的毛毛的,连忙找了包雄黄塞口袋里,这才跑书房开始研究昨天新买到的那本《养蛇大亨》,努力想当个称职的好太太。

哦哦,原来蛇吃东西不喜欢太吵闹!

哦哦,原来蛇喜欢人托着腹部抱它!

哦哦,原来蛇也要打预防针防感冒!

黎郁一觉睡到第二天蒙蒙亮,刚爬起来穿好衣服,就闻到一股诡异的香气。

厨房滋滋滋的传来炒菜的动静,以及电视机吵吵闹闹的新春广告。

他扒扒头发,靠在门边听着动静,心里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平静。有房子、有老婆、有吃的,黎郁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人类了,就是天气冷的蛇胆有点抽搐。

过了一会,臻崎喜洋洋的端着一大锅汤出来了,整整盛了三大碗,一溜儿排在桌子上。黎郁走过去搂着她亲了几下,又给油勺子轰到卫生间去洗漱,准备开饭。

“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还收…”黎郁乐滋滋的坐下来,屁股还没热,臻崎就站起来把电视关了。

“书上说,吃饭太吵,会影响食欲的。”

黎郁想了想,觉得老婆还是需要哄一哄的,点点头,拿了只小笼包往嘴巴里塞。

臻崎立刻抢了过去,推过来一大碗热汤:“书上说,冬眠前要少吃,不然容易加速衰老、缩短寿命。”

黎郁郁闷的暼了眼汤碗,用勺子从里面捞出半截白嫩的鼠肉,居然还带着尾巴。

“我特地去菜场买的,很新鲜的——听说这个很补蛇养膘的!”

看着臻崎黑眼睛里浓的几乎要涨出来的喜悦,黎郁心里也有点小计较了:“崎崎突然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就跟最后的晚餐、鸿门宴上的大灯笼一样,不祥之兆呀!

黎郁于是板起脸,更加强硬的抢过那只被捏的歪歪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臻崎也呆住了,才刚刚结婚,连房都还没圆呢,就开始当老婆是棵草了——雄性果然是不分种族的!

番外之一:结婚记2

到了晚上,黎郁的脸更黑了,看着窗外一闪一闪的昏黄路灯,再看看老婆板着脸拖地的背影,长长的出了口气。

勤劳得不是时候,生气也生的毫无理由嘛,女人果然已结婚就开始更年期?

黎郁叹口气,看着围着碎花围裙努力挥动拖把的臻崎,打了个大哈欠忍不住把空调又调高了几度。。54a367d629152b720749e187b3ea何堪《怪怪蛇爱人》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客厅的地板已经光亮的可以滑倒苍蝇的脚了,臻崎还在那里不懈的努力着。拖把一遍遍的浸湿拧干,连眼睛余光都没往他身上扫一下。

“崎崎,”,黎郁走近几步,试探着问,“怎么了?”

臻崎猛力的一顿拖把,绕过他继续拖地。

黎郁也有点烦了,登记都登好了,大半夜要春宵了闹什么嘛?!

大手拽过那根拖把,瞪着眼睛看她:“你生气也得有理由吧?”一边说,一边手往人腰上搂。

臻崎双手死巴着那根拖把不放,脑袋一歪就咬向那截伸过来搂腰的胳膊。无奈身体柔韧度不够,扭到胸口的地方就转不过去了,只好一脑袋顶过去:“我为什么不能生气?我凭什么都听你的?不就一破爬虫?了不起你咬死我啊!”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撞头的力道也狠了一分。

黎郁怔怔的看着她拽着那根拖把在胸口扑腾,眼泪跟珠子似的开始往地板上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狠狠的痛了一下。

毛手毛脚的拿袖子给头越来越低的臻崎抹了几把眼泪,伸手搂住她。想安慰几句,又实在不知道要安慰什么,有点不知所措的在背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通亮的屋子里即使拉了窗帘也像白天,只有墙壁上半叠着的两个身影一顿一顿的动着。黎郁扭头看了几眼,又低下头在臻崎头顶上嗅了嗅,松开抓拖把的手,冰凉凉的覆盖住她紧攥在塑料杆上的手指,放柔了声音重新念叨了声:“崎崎…”

声音低低的,带点沙哑,也带了点平时少见的温柔。臻崎肩膀轻颤了,手指掐拖把杆掐的更紧了——总是这样的,靠的这么近,话说的这么暧昧。

可原因,或许,只是孤独吧?因为自己离的最近,于是就狠狠的抓住不肯放手了。

再想起下午那些差点问出口的话,臻崎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傻了——妄想和一只妖怪谈感情,简直疯了!

明明是逼不得已答应的,明明是觉得不可思议当奇遇来惊叹的,牵扯到感情的时候,还是认真了,还是眼巴巴的一点一点开始感动、开始期待了。

她甚至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软开始动心的,开始臆测那些暧昧的独断的话背后的意思。要求做伴侣,是不是想要在一起的意思?想要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对方?

但是,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复杂,谁规定过只有喜欢才能想要在一起、想要独占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品?

臻崎回想起饱受压迫的小保姆生涯,回想起蹲在地板上摸着冰凉蛇肚子的那个夜晚,回想起公园湖底翻天覆地的那一场闹剧…回忆这么多,除了那零星一点的感动,还真找不到一点儿眷慕爱恋的影子。

偏偏她就记着那不看见摸不着的一丁点儿影子,一个拥抱、一张笑脸、一只小降落伞…

竟然,还真就不知不觉记下,不知不觉就忘不了了。还悄悄的安了家生了根,土豆发芽似的吐出了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绿叶子,巴巴的开始期待了。

凭什么,拉了人下水又不理会、不解释呢?

臻崎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咬着牙死命的攥拖把柄。

黎郁揉揉她脑袋,伸胳膊想要环住她,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崎崎…你冷不冷?”

臻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黎郁就自顾自松开手走开了。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到茶几边拿遥控器调室温,连着比平时调高了七八度。

在臻崎泪眼的茫然注视下,又跑去卧室找了件厚睡袍披上。这才一脸温柔的走过来,长手长脚的搂紧她:“真麻烦,还冷不?”

臻崎“唔”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灯罩上缀着的流苏一晃一晃的飘动着——房子很漂亮,室温很合适,怀抱…也很温暖…

甚至是忘了谁先开始的,气氛突然就变得这么的暧昧。臻崎记得拖把边的水桶打翻的声音,也记得右边大腿撞到沙发狠狠的锐痛,就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躺到卧室那张双人大床上的。

热的像要把人蒸发掉的空气,冰凉彻骨的身体接触,臻崎甚至主动回抱过去。只是在觉察到身体深处开裂般的痛楚时,才恍惚的想起来忘了问出口的那些问题:“帅、帅哥…你喜不喜欢我?”

黎郁在她脸上蹭了半天,喘着气回了句:“喜欢。”

“为什么?”

黎郁因为发情而有些狰狞的脸有些曲扭,琥珀色的眼瞳里金光流转,好半天才听明白她在问什么,神色迷茫的停下来:喜欢不就是喜欢,还有为什么?

知道拥抱在一起会温暖不就好了,谁还去管为什么会觉得温暖?

低头看看脸涨得通红的亲亲老婆大人,心又变得柔软起来,半抱着她坐起来,叹气:“咳,能不能…一会再说…”

臻崎的脸更红了,身体的感觉也更灵敏了——这么疼,这么尴尬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呢?!!

醒来的时候,太阳暖洋洋的照得没拉紧窗帘的房间一片温暖。空调暖风还呼呼呼的吹着,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踢到地上了,一人一妖怪跟青蛙抱对似的挤在床沿上窝成一团。

臻崎心里懊恼的要死,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哆哆嗦嗦的套上衣服,浑身都又麻又疼。连鼻子都不通气了,铁定又感冒了。

意志力,意志力到哪里去了呀!!给颗糖就晕菜了,什么都没问出来不说,还他妈哭了,还、还居然…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臻崎恨恨的一脚踢在床脚上,牵动某个部位,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立即从屁股那里反馈过来…

床上的那个还嫌吵,不耐烦的翻了个身,隔了半天才觉察有人在看着似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黎郁撑着桃花眼看了半天,跟没事人似的变出尾巴,打着哈欠问:“老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臻崎阴着脸,鼻子又酸了,这什么人嘛!

冷不防大黑尾巴哧溜溜的滑过来,陡然拍在她腰上。本来就站得吃力不已的臻崎那里经得住这么一下?一个重心不稳,啊的惊呼着摔倒在棉被上。

黎郁热情的捞起地上的被子把她和自己裹在一块,眯着眼睛凑过来要亲。

臻崎坚决的扭过脸避开了——流氓、色狼、骗婚、臭不要脸的…

黎郁也不强求,安慰性的拍拍她后背,得意的笑了两声,歪头又睡过去了,留下满肚子怒火的臻崎在枕头边干瞪眼。

饿着肚子躺到大中午,黎郁才开始精神起来。毛手毛脚的给被搂得骨头发麻的老婆大人揉揉捏捏,豆腐吃的又烫又新鲜:“崎崎,崎崎,我技术好不好啊?”

臻崎含着眼泪瞪着他又开始不规矩的手,这都第几次了啊!什么叫技术!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眼看着气氛果然又开始不对了,臻崎咽了咽口水,悲愤而生硬的转移话题:“我想看午间新闻。”

黎郁了然地瞅瞅她,松开尾巴,还真爬起来去把电视打开了,摸过遥控器塞她手里。

隔了一会,又凑过来,不顾臻崎的反抗,跟抱娃娃似的把人往怀里拖近了点,拿下巴磕在她脑袋上:“真的很疼?来,跟老公说说?”

臻崎缩缩脖子扭开脸,死盯着电视屏幕,含糊着“唔”了声。黎郁斜眼睛一看,不得了,连脖子都爆红起来了。

臻崎也觉得窝囊,心里一个劲的喊要镇定要镇定。一边还默默的自我催眠,本儿都领了,那就是合法履行相关义务,上床咋了?那就是个菜场买大白菜的小破事,害羞个鬼啊!

话是这么说,这个别扭劲却怎么都拧不过来。

“那个…那个…”

心里暗暗的组织好的台词,车轱辘似的在脑海里滚来滚去转了无数遍的台词,到了嘴边就又出不了口了。

追着要着才肯说出口的爱,算不算数呢?

又或者,这样就很好了。互相需要,互相满足,每一步都踩在同一条路上,侧过头就能看见人…何必这么死揪着傻问题不放呢?

番外之二、冬眠记

“帅哥,吃饭了~”

“嗯。”

“吃饭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