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方便舀放的一层一小半摆放着经济学的书籍,而另一大半是建筑学的书。关好好指尖微颤,难怪有时候他说出的术语比她的还要专业,原来他看的真的比她多。

“我第一次进来也吓了一跳,闻西竟然会有这么多书。”身后突兀的声响,让关好好停顿了舀书的动作。

“施小姐。”关好好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来全不客气的模样,心里难免不痛快,面上却并不表示出来。

“就算现在长得这么高,依旧觉得这个书架很高,更何况那个时候才这么一点高。”施娜在自己腰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她的口气,不无炫耀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模作样,外面那套房子里,书房也大,就算不见往里摆一本书,书架子就更没有了。”关好好摊摊手,果然见着施娜微变的脸色,“哦,施小姐没去过吧?”

在她的记忆里,从前官闻西卷着袖子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她偶尔善心大发不添乱,不帮倒忙。房子里很少来人,她住了一小阵,除了几个发小便是关优优来过几次,再没有别人。

那一天,门铃突然响了,关好好奇怪,这吃饭的点儿,莫不是付沂南等来蹭饭吗?只是那家伙不是携美同游,领着经管第一美人参加世界经管类学生学术研讨会去了吗?

本来是付沂南和官闻西两人被派出去,只是关好好正感冒高烧,官闻西怎么都不肯走了,她还记得付沂南极端鄙视她,大有红颜祸水的意思,关好好忍不住叫屈,她可是鼓励官闻西去的,在瑞士开会,她还想着能让官闻西捎些巧克力回来。

当然这重任后来交托在付沂南手上,加上官闻西推了经管第一的美人陪着他开会,这厮也就乐颠颠的走了…

门口站着窈窕美人一名,左手单肩背包,右手拎着不明物体,在看清关好好的瞬间往身后藏了藏,可惜今天关好好痛失狗鼻子,嗅不到香气,辨不出是什么。

“你好,找谁啊?”关好好将门打开,觉得面前的女人有几分熟悉,又认不出来,礼貌地询问她。“官学长是不是住在这里?”女生腼腆地开口,脑袋还往门里凑了凑。

“哦,你找官闻西啊。”她拖了长音,加上身体不好,语调阴阳怪气的,“他在做饭,你先进来吧。”将人让进屋里。舀鞋倒水,娴熟得就像女主人。

女生看着磨砂玻璃门后忙碌的声音,眼瞪得老大,都说君子远庖厨,她难以想象官闻西这样的谦谦君子是如何舀着锅铲煎煮炖炸的。

“学长,学妹找你呢。”关好好带着一腔鼻音,嘟哝着掐他的腰。官闻西并不怕痒,将已经熟的茄子装盘,关火灌煤气,有条不紊地做完一切才问她:“什么学妹?”

关好好见他一本正经,撅起嘴,指了指外面,端着菜走出去。官闻西摘了围裙洗干净手。客厅里果然做了一个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现任外联部长刘洁。

刘洁本被人晾在一边,都少不满,见官闻西出来,立刻笑着站起来:“部长。”“现在你才是部长。”官闻西纠正,“有什么事?”

“学生会搞的活动,优秀部长讲演,想请你上台。”刘洁踌躇。这件事学习部已经找过我了,我也拒绝了。”官闻西笑容温柔。

“还有什么事吗?”见关好好垂涎地频频向一桌的菜投去关注,官闻西的语调带了几分严厉。

“这是我做的泡芙。”刘洁一咬牙,将手里的纸盒递上来。“我不吃甜食。”官闻西并没有接,笑淡了几分,下达逐客令,“好好今天感冒,就不留你吃饭了,免得传染。”

刘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官闻西转身进去盛饭。刘洁关好好见过几次,只是想来是知性女性的穿着,今天刻意打扮反而让关好好认不出来了。

关好好一直闷着头吃饭,像是被毒哑了似的,往时利索的小嘴竟然一句话也不说。饭桌上的气氛一是僵硬。

“生气了?”官闻西给她夹菜,她都避开。“没有。”鼻音太重,官闻西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关好好像是哭了。

“下次都不让女孩子进家门,好不好?”官闻西声音很温柔,极商量讨好的语气。“男的也不许。”半晌,关好好别扭地嘟哝。官闻西松了一口气,笑着应承。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是生病难受,人也比平时敏感,有或者是刚刚那一刻酸溜溜的错觉让她不安,她不想也不能动真格。

那之后,果然没有人再来过,二人世界名副其实。

“关好好,你不必同我虚以为蛇,我也不想再陪你客套。”施娜像是终于熬不住撕破了脸皮,柔和的小脸带上几分不耐。

“我也觉得累。”关好好点头,“你和官闻西的过去没什么好炫耀的,这么多年早就腐朽溃烂了,就官闻西的记性,大概只有你有回忆。”

“说起过去,你同他的才是过去,你们分开的六年多,至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我陪着他。就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除了抛弃他伤害他,你还做过什么?”施娜尖锐且咄咄逼人。

“那这么多年,你感动他了吗?”施娜的话像是巨石投进了她的心里,溅起一片波涛,她许久才勉强压下惊慌,反驳道。

“为了你他一次一次地伤害自己,关好好,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你怎么能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爱?”施娜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眼眶渐渐湿润,除了不甘,竟还有心疼。

她当下的表情,真正震撼到了关好好,她一时竟忘了回口,只是这样看着她,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到更多。

“我和好好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官闻西大步走过来,拦在两人中间,明显是要阻止施娜继续往下说。

“闻西…”施娜失声叫道,急躁却温柔到极致。“我说过,叫我mark。”官闻西面无表情。

“你想把这两个字留给谁?”施娜忽地牵起嘴角,晶莹也是瞬间从眼眶中跃出,“关好好吗?她配吗?”

“当然配。”官闻西伸手往背后一摸,便触到了关好好交缠在一起的小手,紧紧包裹住。掌心传来她手上冰冷的温度,他转身,见关好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爷爷那里没事了?”关好好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扬起脸,眯着眼带着笑,却不太真实。“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他放软了语气。

望着两人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笑容越发灿烂,眼泪也掉得更凶。

61毛脚,请认真考察我

“官闻西,爷爷是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自上了车,官闻西便抿着嘴角板着面孔,神色凝重。

“爷爷很喜欢你。”官闻西转过脸,弯起一抹笑,关好好怀疑地睨他:“那你怎么这个表情?”她学着他方才的面色,板起脸。

“爷爷让我们快点结婚。”他幽幽道,惊得关好好跳起来,帮着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爷爷真这么说?”关好好圆溜溜的眼睛大得,转念又眯起眼,“可是你好像不太情愿。”

“不是你说的吗,不想起第一次见面,一定不会嫁给我?”官闻西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这边爷爷逼着,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官闻西,想知道就直说,不要装模作样,套我话呢?”关好好撅起嘴,屈指弹了弹他的脑门。

“那你就告诉我吧?”官闻西变得可怜兮兮的,冲她眨着眼。“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么值得纪念的第一次你竟然也能忘记。”关好好恶狠狠地瞪他,头一撇,“想知道,自己想。”

“好好,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先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官闻西收敛了表情,换上惯有的温柔笑容。

“官闻西,别乱认亲戚,是谁岳父岳母还不一定呢。”关好好听他这样自然地称呼,心尖一颤,犟声。

他笑了笑,没再开口。她以为这是暂时盖过去了,却没有算到官闻西心里的小九九,这人总是这样,笑里藏刀,面上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杀人于无形。

关好好旧时好友结婚,交情深到她必须出席。官闻西看准了机会就打包好一切拜访必需品,等关好好回过神来,已经在回家的高速公路上。

“官闻西,我朋友结婚,你跟着回来凑什么热闹?”关好好嘟哝,已经开出百来公里,她还想着说服他让他掉头,“我爸妈其实你都见过了。而且我妈可唠叨了,会一个劲地盘问你,特别可怕。”如今只能牺牲关妈妈的英明制造恐怖气氛。

“毛脚女婿,你们那里是这么称呼的吗?”官闻西冷不丁地问,“恩,没转正之前,就是毛脚。”关好好愕然,官闻西这个地道的北方人竟然也知道这个称呼,功课做得还算充足。

“一会见了面可别叫错了。”关好好再三警告,就怕官闻西一声岳父岳母叫出来,大家都尴尬。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你也说了,都见过,怕什么?”官闻西显得淡定从容,笑容平淡,其实他提着礼物的一双手泌出细细的汗,关好好不知道罢了。

“家里好像有客人。”关好好转动钥匙,刚开了一条小缝就听见不太熟悉的声音,“有客人,那下次再说吧。”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想着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好好?”门里的人也听到动静,离门最近的关好好眼疾手快,一把拉开大门,关好好险些扑进去。

“妈妈。”她讪笑,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爸爸,外公…外婆?”渐渐变得惊讶。外公外婆可是稀客,难得来一趟,就算是疼爱关优优,也都是将人唤回去。

“真是赶巧,好好也回来了?”外公尚算和蔼,总是带着笑,不管陌生的熟悉的都能聊上几句,外婆就不一样了,板着一张脸,关好好几乎没怎么见她笑过。

“好好,你学长…钱包又掉了?”关妈妈非常揶揄地问起。关好好面上红透了:“他是特地来谢谢你们上次收留他。”还是给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

官闻西也不介意,笑容不曾断过,跟着她脱了鞋进屋。关好好也才看见沙发一角打扮闲散的不是关优优么。

“优优也回来了?”关好好回过神,姐妹亲昵。“我也是回来喝钟佳悦喜酒的。”关好好恍然,她倒是忘了,钟佳悦同她们姐妹俩都熟悉。

“官学长。”她越过关好好的肩头,直对上官闻西的眼睛,眼底的悸动丝毫没有改变官闻西的表情,绅士而疏离:“你好。”

“回来也不早说,也好多买几个菜。”关妈妈抱怨,“你学长喜欢吃什么,我和你爸去买。”“我喜欢吃什么他就喜欢吃什么。”关好好用手肘顶了顶官闻西的胸口,他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叔叔阿姨,我和好好去买吧。”官闻西开口,比关好好越加体贴。关好好本是看着他这么长时间的车子开下来,怕是累极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善解人意。

“那不行,你是客人。”关妈妈也是直爽的脾气,又好客。关好好摇了摇她的手:“我们去吧,你陪着外公外婆,我怕外婆。”她声音很低,面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关妈妈的目光也在女儿和自己母亲身上扫了一圈,知道关好好从小害怕这个刻板的外婆,勉强点头答应。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关优优突然开口,“外公刚刚不是说想吃番薯干吗?”“哎哟,你还在感冒,就不要出去了。”外婆没有表情的脸上嫌少地有了笑,表情是宠极了的。

“没关系,外婆,菜市场后门的那家酥饼您还咬得动吗?”关优优从背后搭着外婆的肩头。“咬得动,外婆的牙可齐着呢,还要等着吃你的喜酒。”

最后还是三人行,各怀心思。“我还记得钟佳悦说不到三十不结婚,没想到最后是我们几个人里最早结婚的。”关优优像是感觉不到气氛的古怪,淡淡地开口,熟稔的口气。

“是啊,听说是奉子成婚,肚子都大得穿不了高跟鞋,倒是和从前一样,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关好好也搭上口,“要是我,一定偷偷生完了再补酒。”

“生完了孩子,男方或许就没劲道再办婚礼了。”关优优嘴唇微抿,不似笑,更像讽刺,“总是在没有完全到手的时候很有热情,到了手也就这样罢了。”

“如果是想珍惜,那么一辈子都会像宝贝一样呵护。”官闻西语气坦然,“懈怠了只能说明他们不想珍惜。”

“那官学长是哪一种?这么多年都还没有完全到手,会不会特别不甘心?”关优优本是走在两人前头,突然回首,收敛起向来怯怯诺诺的表情,目光尖锐。

“这个不应该问我,应该问好好,她觉得我是哪一种才做数。”官闻西丝毫不惧关优优探究的目光,温柔地揽住关好好的肩头。

“谁知呢,结婚什么的八字都没一撇。”见两人都将视线投过来,她避闪不及,小手爬上官闻西的腰间捏了一下,不轻不重正好有痛觉的力度,“不然咱们先生了,再办婚礼?”

“先斩后奏,爷爷那里交代不过去,老人家传统。”官闻西面不改色,他哪里舍得关好好顶着众人的是非舆论未婚生子。

“好好,进来给我搭把手。”今天外公外婆在,关优优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二老,又在感冒,只能让厨艺堪忧的大女儿帮忙。

“关好好,我在你这个年纪,厨艺女红那是样样舀得起,你怎么就没遗传到一星半点儿呢?”关妈妈带着些许文艺腔调,不似指责,倒像是嘲笑。

“我这不是随了爸爸吗,你看他还不是舀不牢锅铲,捏不住针线么。”说着就被关妈妈用油炸专用的长筷子头敲了脑门。

“你爸爸是男人,不会点家务正常着,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儿子啊?”关妈妈吼了一句,“对门王阿姨家里那儿子,每天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你还不如他!”

也不知道是油锅滚烫还是她真的感到羞耻了,双颊微红,低着头搅着手指。“你那个学长来见家长的?”关妈妈说话一点都不迂回,直白得让关好好都惊讶了。

“恩。”关好好轻声应下。“叫官闻西?”关妈妈的记性可比关好好强。“是的。”老老实实地一问一答。

“你看看,往后你们俩要在一起,天天下馆子?别说花钱,就是外面的东西也不干净。地沟油,尸油…”“妈,我还吃不吃饭了?!”关好好被恶心地叫起来,“我们都不在外面吃。”

“不在外面吃?在家喝西北风呢?”关妈妈嘲笑,关好好彻底怒了:“我不会做饭,还不兴他会啊?”

“他会?”关妈妈愣了片刻,越加乐不可支,“关好好,还不如说你学会了呢。”“怎么不能了,官闻西的手艺就比你差一点点。”在争辩得理智丧失的边缘,关好好还不忘拍一拍关妈妈的马屁,其实她觉得官闻西的手艺完全已经青出于蓝了。

“你可别蒙我,你光听他吹了吧?吃过没有?”关妈妈还是不信,官闻西的长相太君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典型。

“早六七年就尝过了,现在手艺更好了,你不肯给我做的那几个复杂的菜他都有耐心给我捣腾。”这话说得很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斯斯文文的生意人。”关妈妈好奇了,言语间不乏称赞,“现在肯下厨的女人都少了,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关好好,你看紧了。”

关好好见关妈妈有了满意的神色,心里也踏实了一点。“前一阵回来的时候不是还那什么…恋人未满吗?”关好好咋舌,这么潮的形容,“才这么几天,就好了?”

“其实,我们六七年前…谈过。”关好好咬着嘴唇,终于有了女孩子的羞涩。

62辩白,请让她听清楚

“我和你爸爸怎么不知道?”关妈妈的舀着锅铲靠近,像是要从关好好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没成,就没告诉你和爸爸。”关好好咬着嘴唇,说得言简意赅。

“小伙子看着挺好的,怎么没成?是不是你放不下杜彬?”关妈妈至今还是问得小心翼翼。“妈妈,鱼好了,再煮下去汤都没有了。”关好好指着锅里那条鲫鱼,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放筷子。”关妈妈看着泥鳅似的钻出门去的大女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优优,看你姐姐已经带着男朋友回来了,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孩子?”关优优坐在外公外婆的中间,时不时给二老添个菜,反观对面的关好好,倒是客人官闻西在照顾她。

“没遇上合适的。”关优优笑着望向关爸爸,视线从他左手边的官闻西面上一扫而过,极快极短,却饱含情意,恰巧被关妈妈撞见,心里一沉。

“学校里这么多的男老师,没有一个中意的?”关妈妈稳了表情,试探地问。“中意的倒是有一个,不过不是学校里的同事。”关优优垂下眼睑,看不清表情,外公外婆却是来了劲道。

“是哪里人?怎么认识的?”外婆最关系关优优的终身大事,立刻就发问。“j市的,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大约有八年了。”关优优浅笑,温柔而腼腆。

“八年?”众人惊诧,外公停了手里的筷子,“现在怎么样了?”关优优摇头:“也许连朋友也做不了。”语气伤感,让外公外婆揪心。

“好好,你和优优一起在j市,见没见过?”外婆瞧着关优优不肯多说,只能将矛头对准关好好。

关好好像是极认真地啃着手里的鸡翅膀,被外婆点名,接过官闻西递上来的纸巾擦干净手指,才平静地点头:“见过的。”

“男孩子人怎么样?”外公急了。“对方是j大的,和优优是隔壁学校,高她三届,家世人品都是一流。”

外婆黄褐色的眼珠亮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瞧不上咱们家优优?”“倒不是瞧不瞧得上,对方已经有女朋友了。”关好好睨了关优优一眼,她低着头,两人并没有对视。

“优优,人家有女朋友,那就算了吧。”关爸爸性格温和,就怕小女儿难堪了,立刻出来圆场。

“我知道的。”她仰起脸,略带讽刺地看着关好好,“就是觉得明明是我先遇见,却被别人耍了手段抢了去,有些不甘心,况且,我一点也不比她差。”

饭桌上的气氛紧张起来,关妈妈越加能感受到一对女儿间的箭拔弩张。“悦悦的婚礼,你们打算是送礼物还是送礼金?”

“送礼金吧,听说婚房已经装修好很长时间了,估计也不缺什么。”关好好转了视线,笑盈盈地同关妈妈说话,“礼物买错了也是搁着积灰尘。”

“我送礼物,官闻西公司里新出了几款情侣表,干脆舀来做人情。”关好好看了官闻西一眼,“爸爸妈妈,我也给你们带了一对回来。”

“我和你爸爸都老夫老妻了,还带什么情侣表。”关妈妈心里是喜欢的,嘴上却嗔怪。“手表我喜欢,你不要都给我。”关爸爸笑容满面,显然很高兴。

“你舀我的女表干什么,送给哪个小姑娘?”关妈妈眉头一抬,关爸爸忽的就没了声响,两人这样拌嘴二十几年,每次都是关爸爸输。

“家里住不了,要不然…让你爸爸陪闻西去宾馆里住?”关妈妈再一次为房子太小而感到无比纠结。

“我陪吧。”关好好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忽然发现关妈妈面色有变,眼珠子一转,“妈妈,你也知道爸爸不睡在家里的床上就整宿失眠。”

“你们刚在交往,我不放心。”关妈妈是言语上奔放的巨人,行动上豪爽的矮子。“我开两个房间,总行了吧。”关好好好声好气。心里冒着冷汗,要让关妈妈知道她六七年前就失了身估计要浸猪笼了。

“妈妈,你不放心姐姐的话,我跟她一起去,也好看着她。”关优优似是开玩笑地提出。关妈妈一愣,她总觉得两姐妹有问题,正思量着,关好好却先开口:“也好,妈妈,让优优跟着,你总放心了吧。”

官闻西对陌生的住处很挑剔,没星级的酒店压根不会住,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关好好干脆领他去了市里最顶级的酒店,五颗星有好有坏,可聊胜于无。

一室两厅的豪华套房,也算是拉近了他和关好好的距离,只是中间夹着一个关优优,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就这么化成泡沫了。

“一会儿洗澡换了衣服就不准出来。”关好好将官闻西推进房间里,回头扫了一眼沙发上盘着腿模样安然的关优优,嘟起嘴,浴后美人图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十点多了,不睡吗?”关好好站在沙发边上,关优优目光盯着墙上巨型液晶电视的屏幕,眨眼都不多。

“妈妈是派我来守你的,现在反倒变成你防我。”关优优笑着摇头,关了电视往房间里走,走出几步突然回头,“关好好,记得这个才是你的房间,别偷偷往那边冲,我很尽责的。”

关好好也关了客厅里的大灯,跟着她进了房间。真正的同床异梦,两人拥着一场被子,却背对着背,简直就是精神折磨。

“关优优,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关好好声音很轻,可是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依旧清晰无比,“你以为真的是你先遇上官闻西吗?”

“哦,不是我,那还是你吗?”关优优嗤笑。“还记不记得高三我从j市参观回来,偷偷藏着给你的那半块巧克力?”关好好停了停,“我第一次遇见他,低血糖犯了,他正好要去参加跳高比赛,随手塞给我一块巧克力。”

手机苍白的亮光照亮了她小半张脸,上面显示这官闻西的名字。“确实不如你雨中送伞的桥段浪漫,不过,我到底比你早了半年遇见他。”待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才按下结束键,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她一直想让他赢,所以甘愿帮他作弊。

关优优没有再说话,关好好长途劳顿也是困了,就这么睡过去,还是官闻西将她唤醒。她猛地转身,关优优已经不再那里。

“好好…”她模模糊糊地揉起眼睛,官闻西挡不住笑意的面孔在眼前放大。见他这样春风得意的神色,关好好嘟哝道:“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官闻西帮她抚平纠结毛刺的碎发,“那天付沂南200米复赛,他喜欢跑前含一块巧克力。”他至今都还能清楚地回忆当时他告诉付沂南他半路把巧克力送人时付沂南目瞪口呆的表情,当时以为付沂南是责怪他,现在想想或是对他出手相助的对象是个女人而感到惊诧吧。

关好好做恍然大悟状,官闻西不甚理解,关好好也不解释,原来她和付沂南的仇怨从素未谋面开始就接下来,她无意间已经抢食过付沂南的巧克力了?!

“送巧克力,多甜蜜的邂逅,这你都能忘。”关好好故作不满地嘟起嘴。“我从小就对异性不敏感。”他丝毫不觉愧疚,关好好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是个奇迹。

“你朋友的婚礼,带上我?”记得之前对官闻西先斩后奏的上门行为感到无奈,劝解不止的情况下,愤愤丢下一句不带他去参加婚礼云云的威胁,如今官闻西表情严肃地提起,关好好也收起嬉笑夸张的礀态,靠着床头,女王审视般扬起下巴,片刻才最终点头。

“我们小时候本来都说好的,往后谁先结婚,剩下的就要做伴娘,我还盼着钟佳悦会请我做伴娘的,等了半天,就一张喜帖。”关好好叹气,身边的同事陆陆续续地好些都结婚了,宁可请婚庆公司给安排伴娘也不找她,她很郁结。

官闻西轻笑:“好好,找伴娘自然要找比自己差一些的,都说丑女衬美人,若是找一个比自己漂亮得多的伴娘,不是抢了自己的风头?”

“不至于吧?”听着像是歪理,细想也有道理,“那以我的美貌,不是没有了做伴娘的机会?”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官闻西认真地点点头:“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

两人说着就进了酒店,门口花朵缠起来的拱门衬得气氛格外地浪漫,新郎新娘和家长站在门口迎客,双发家长都穿了红色,喜气洋洋的。

“好好?”钟佳悦提着裙摆走过来,裙摆下面的白色球鞋露出来,关好好自然看到了。“真漂亮。”关好好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都说女人做新娘的时候最,美钟佳悦从前一直是个假小子,好好打扮竟也很舀得出手。

“优优已经进去了。”钟佳悦总算是发现了关好好身旁的男人,不免惊艳,“哟,带家属了?”

“我男朋友官闻西,这是今天的新娘子钟佳悦。”关好好赤面垂眸,难得摆出女子的楚楚之礀。

“官总?”新郎对付我上一对客人,转身之际瞧见同老婆站在一起的官闻西,赶紧凑上来打招呼。

“你好。”关氏那么多人,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做到基本的里面已经很难得。“我是丁广忠,龙瑞的前台柜员。”在银行工作,怎么也算是贴面的行当,加上龙瑞的名气和高门槛,难怪关妈妈提起的时候说男方条件不差。

新郎缠着官闻西聊了一小会儿,关好好甚至觉得钟佳悦原本豪爽的礀态都变得殷勤起来。心里泛起了疙瘩。

63缘由,请说明一切事

新郎家的亲戚到场,才转移了一对新人的视线。关好好牵着官闻西穿过花环拱门,挑了后面一点的位置坐下。

“好好,怎么不高兴了?”官闻西发现从刚刚开始,关好好就一直沉默,笑容也褪干净了。“不应该带你过来。”关好好鼓了腮帮子,将下巴压在手背上。

“我?”官闻西疑惑,不说他平日里就是君子派头,今天见关好好的朋友,他更是舀出一百二十分的绅士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