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赵晓开玩笑地说:“什么结婚排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才需要托关系等酒店,像我偶像那样的,想今天结婚照样想在哪办就在哪儿办。我们是被酒店挑,你们才是真正的挑酒店。”

离年底还有两个多月,也许…还来得及…“连求婚都没有,就想同我商量结婚?”关好好故作不满地撇开头。官闻西竟没有接下去,只是笑着继续开车。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像是可以避开,不再提起。

官闻西时不时地还会咳嗽,但是不再发烧,关好好被也觉得自己被化验单上的数据和资深内科医生的说辞说服了。关好好觉得总算平静下来的时候,官闻西却真的要去美国开会。

或是施娜曾经的谎言,让她对美国产生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你去…多久?”关好好刚学会的打领带,用力过猛,圈被缩得极小,官闻西蹙眉,无奈地拉扯出合适的大小。

“半周,很快就回来了。”官闻西扶着她的肩膀,“我有点怕,万一季博衍又来怎么办?”关好好试图寻找理由留住他,最好的就是…能带上她。

“季博衍跟着心理协会去中东给当地的孩子做心理辅导。”官闻西回答得滴水不漏,“而且我托了付沂南照顾你。”

“他就光会给我找茬。”关好好不满,也无法,他不让送,态度坚决,只能眼睁睁地目送他出门。

69伤口,请让我看一看

说好的小半周,竟然拖拖延延变成了小半个月。关好好在这里度日如年,恨不得买了机票就杀过去,奈何护照拽在官闻西手里,还是多年前办的,一直由他放着。

关好好在每日一次的电话传情中,无数回问道:“官闻西,你到底回不回来了?是不是真让我过光棍节啊!”

“大约明后天就回去了。”官闻西听着她的声音感觉很满足。“你都多少个明后天了。”关好好决定不再给予他信任。

“最多两天,我一定回去了。”官闻西怕她不信,又追加一句,“真的。”“加礼物。”实在没什么为难他的办法,关好好恶狠狠地要求。

挂了电话,房子里又是一片寂静。关好好每日给自己催眠,官闻西真的是去开会,其实并不神秘,只是她心里藏了想法,才会觉得他的行踪古怪,明明在美国开会,开着开着就到了欧洲。

“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欢的是官闻西,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这样纠缠不休。”关好好没有将人让进屋子里的意思,靠着门框,不怎么友善地开口。

“不请我进去坐吗?”施娜站得笔直,一贯温和的脸上带着笑。“大晚上的放陌生人进门,不太安全吧。”关好好蹙眉,像是在为难。

“关好好,你摆女主人的架子也要等进了官家。”施娜讥诮的表情极为不屑,“不过,很有难度。”

“站在这间房子里的,是官闻西的女人,不是官家的女主人,我早就说过,官家认不认可,接不接受,我无所谓,我也不想从官家得到任何东西,官闻西给予我的,已经足够了。”

“官闻西的女人,你还能做多久?”带着质疑的口气,施娜掏出手机,粉色的壳面上镶满了水钻,她仔细看,竟然和官闻西是同一个款式。她记得官闻西那一款是订做的,她突然觉得不痛快了。

手机里播放着一段对话。关好好本来外语就是弱项,四六级的听力多是猜的,现在这样快的语速,她勉强能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是官闻西的,从前听惯了他标准流利的口语,颇有些以他为荣的感觉。

“immunesystem…”她抓住这一句,免疫系统,这个单词被反复提起,她心一沉。“这段对话是闻西同免疫科权威交谈的时候,助理偷偷录下来的,我知道你的英语不太好,大致意思就是,官闻西的免疫系统有问题。”施娜一语中的。

“施娜,你到底想给我传达什么意思?”关好好觉得自己忍无可忍,“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上次你说什么,官闻西去了美国,结果他就在临市,一个来回不过不过七八个小时,这次你又想告诉我什么?”

“你尽可以不信,自欺欺人有时候确实能换来短暂的快乐。”施娜嗤笑。“散播谣言有时候也能得到短暂的快乐。”关好好扬起下巴,姿态傲慢,“免疫系统有问题,你是说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吗?aids?你无非想让我相信官闻西感染了艾滋病,我和他不能上~床,不能生孩子,你是在考验我的胆量吗?”

“施娜,我觉得你不应该来找我,你应该去找季博衍,看看是这里还是这里有问题。”关好好点了点太阳穴,又指了指心口,往后退了两步,用力甩上门。

关好好将整个人埋进柔软的沙发里,蜷成一团。一动不动,脑子一片空白。“好好?”她好像睡着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眯着一双眼,竟然是日思夜想的官闻西。

“怎么睡在这里,也不盖被子。”他手臂穿过她的腿窝,将她打横抱起来,“我们去床上睡。”关好好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不是说还要两天吗?”关好好嘟哝,确实倍感惊喜,尤其是这个时候,她觉得一个人有些无法承受。

“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J市的机场了。”官闻西有些得意,仿佛因为突袭成功了。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收回手臂,关好好却不肯松手,反而缠得更近,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官闻西的脸近在咫尺。

“好好,睡吧,我去洗澡。”官闻西哄着她,她却不听,微微仰起头,嘴唇贴在他的唇上。官闻西微诧,这是关好好第二次主动吻他。

关好好身上的味道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只是现在,他觉得关好好不对劲。伸手掰开关好好缠着他脖子的手,用了些力道,引得关好好一颤,瞪着一双大眼睛,显得格外的无辜。

“好好,怎么了?”温柔的语气触动了关好好的心,她双唇苍白,不知不觉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模糊了她眸子里官闻西那张俊颜。

“我不该拖那么多天回来的,不要哭了,好不好?”眼泪流得太快,他都来不及揩。“官闻西,我想要。”她撅着嘴,模样固执得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

“好好,我先去洗个澡。”官闻西被她的直白吓了一跳,温柔的笑渐渐变得尴尬。“不。”她小手揪着他的衣领,不依不饶。

“我就在你这里洗,好不好?”官闻西失笑,关好好这幅蛮不讲理的模样,确实很可爱,他又让步了,“十分钟,很快。”

关好好盘腿坐在大床的中间,为刚刚威猛的行为感到脸红。她一向不是主动型的,拉扯了睡衣的领口,藕色的文胸,一点也不性感,内裤还是后方一大只泰迪熊图案的可爱型…况且…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淅沥的水声停下来,大浴巾罩在头上,白色的浴袍随意地打了个结,突然让关好好想起了他们初见那一次,他也是头上盖着一大块毛巾,几乎遮住了整一张脸,只有带着笑的温柔唇形若隐若现。

“我帮你擦。”关好好向他招了招手,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眶里也是盈盈地盛着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衬出楚楚之姿。

关好好一点点擦拭他的头发,浓密黝黑,极短的几根还会立起,都说头发硬的男人脾气不好,可是官闻西的头发这么硬,而脾气这样好,又或者,只对她这样好。

“好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为什么…”他没往下说,伸手捋了捋她遮住眼睛的刘海,“明天陪你去剪头发。”

“官闻西,你...在黑市卖过血?”关好好实在鼓不起勇气直接将他扑倒,垂下眼,不敢看他的表情。

官闻西的脸色渐渐苍白,眸子里不止震惊,还染着不明的恐惧:“施娜告诉你的?她说了什么?”

“官闻西,为什么不按你母亲给的路走?”或是心疼了,关好好垂着的眼眸里依旧渗出大颗大颗的泪花。

“如果按照母亲给我铺的路走,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摆脱官家的控制。”官闻西托起她的脸,“那么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好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官闻西,成功有很多办法,你为什么…”关好好无法形容官闻西走过的这一条路,黑色血腥,而且…太伤人。

“我需要钱,卖血是最短的时间内最快的方法。”官闻西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有些激动的心情,“用其他的办法,或许十年,甚至更久才会成功,我等不了那么久,六年,好好,六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官闻西,为了我,不值得。”她笑了一下,却比哭更加难看,比哭让她掉更多的眼泪。“值得。”官闻西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句喃喃,只对自己说。

“我那样伤害你,那样欺骗你,你为什么还能这样执着?”他的执着让她内疚,让她的心疼得连呼吸都不敢。

“因为你爱我,关好好你亲口说的,我记在这里,即使只有一次,也足够了。”官闻西拉过她的手,按在心上,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仿佛一遍遍地帮他回忆她曾经说过的那一句“我爱你”。

“施娜给我听了一段录音,你知道我英语不好,根本听不懂你们的对话,只大概听出免疫系统,她对我说…你的免疫系统有问题,之前又暗示我你在黑市卖血可能会感染…”关好好抓紧他的手,“我很害怕。”

“我的免疫系统,确实有问题。”官闻西淡了笑,关好好惊得抓紧他的手:“你不要吓我。”“不是aids。”见她松了一口气,官闻西笑起来,他就知道关好好一定会以为是aids。

“那…是什么问题?”她才放下心,忽然又吊起来,特别愁苦地问,“你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拖一个礼拜。”

“黑市很乱,常常有人拿到钱在门口就会被抢。”官闻西看着她又揪心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一次我换了钱出来,遇到了抢劫。背上中了一枪,我没钱治病,只是在小诊所取了子弹。后来伤口感染,落了一点小毛病,像是咳嗽,免疫力低下。”

他说得风轻云淡,她却听得胆战心惊,小手爬上他的背脊,微微的凸起。“让我看看。”她声音颤抖,官闻西半褪下浴袍:“很小的伤口。”

四五年前的旧疤,颜色暗沉,确实不大,只有拇指的大小。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抚在上面,像是怕他疼一样。

“好好,还要不要做?”这样伤感又温馨的氛围,官闻西突然冒出一句。关好好刷得红了一片,一直蔓延到脖根。

“我亲戚来了。”关好好羞涩地低下头。“那就早点睡。”官闻西也是看到了浴室纸篓里红艳艳的东西,才故意问了一句。拉高被沿,将她整个包裹住,他有点心动了。

70游园,请来这里寻宝

关好好连着几天没有睡好,长年累月攒出来的黑眼圈,正因为官闻西的细心呵护消下去一点,又在这几天猖狂地爬回脸上。人回来了,她就能睡得安安稳稳,比安眠药有效得多。

“什么东西?”关好好踩着绵软的拖鞋,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官闻西的腰,披头散发的脑袋往前凑去,暖洋洋的香气。

“阿胶红枣粥。”大颗的红枣在白色的米粒中间起伏,“特殊时期,特殊饮食。”关好好不喜欢吃枣子,阿胶这种神奇的东西,大一的时候吃过一次,贫血的某人在亲戚来访的时期,常常晕得站不稳,官闻西就给她弄阿胶吃,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

“我不要!我要吃饭,我要吃肉!”关好好脑袋在他背脊上蹭来蹭去,丝毫动摇不了他的铁石心肠:“我陪你一起吃。”他舀了一碗,为表诚意,用大碗又舀了一碗,同甘共苦的姿态这样高,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娱乐频道正播着八卦新闻,是影帝白捷的婚讯。关好好捧着碗就挪到沙发上,看得目不转睛。白捷童星出身,入行二十多年,如今不过是三十三岁的黄金期,竟然勇敢地结婚,对象是自己的女助理,跟了自己十五年,从默默无闻到影帝天王,真正是背后的女人。

“真的假的,连白捷都结婚了,不会真的相信明年是世界末日吧?”关好好嘟哝着。怎么突然这个世界里漫天飘着要结婚的人?

“白捷是谁?”官闻西大约吃完了,在关好好旁边坐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你脑袋里除了一堆数据,还记住什么了?”关好好厌弃地睨他,也默默吞回几乎激动得要脱口而出的话——大家都结婚了,不如我们也结婚吧…

“还记住你了。”官闻西颇为认真地回答。“甜言蜜语。”关好好吃完最后一勺,眼珠子一转,侧头在他的腮上落下一吻,笑着跳下沙发去放碗。官闻西无奈,这个习惯还没有改掉。

吃完早饭,关好好注意到了那一只丢弃在沙发旁边的大皮箱,带过去的时候几乎是空的,关好好吩咐他回来的时候要装满礼物,她用手提了提,沉得根本离不开地。

各色各样的吃食,关好好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官闻西,不是去美国开会吗?怎么最后你说在法国了?”关好好翻出法国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拆去精致的包装。

“秘密。”官闻西眨了眨眼,笑容荡出神秘兮兮的味道。“真的不是看病?”关好好唯恐他骗她,扑到了蹲在她旁边看她拆东西的官闻西。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柔软地垫着背脊。关好好从上往下地俯视他,长发的末梢蹭着他的脸颊,很痒:“把秘密告诉我,我就放过你。”说着还得意地抖着肩膀。

关好好骑在他身上,无意的身体接触让他有一种血脉膨胀的错觉,再伸出狼爪之前,他急切地需要寻找方式阻止身上动来动去的女人。

他大手越过她的后脑,往自己的方向压下来,这一吻来得突然,关好好意外之余,只觉得温热的感觉让她陶醉。

官闻西猛地一个翻身,两人上下的位置已经改变,他弓起身子,悬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在她甜蜜的唇上辗转片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眼里半是□半是笑意,就这么看着被吻得发懵的关好好。

被美色所诱…关好好皱了一团小脸,她确实还期待着下面的步骤。这位洒脱的姨妈想来就来,来了还不走,她愤愤地想。

“快点爬起来,爬起来!”关好好尖叫,只觉得腿间一热,“毁了毁了,完了完了!”官闻西不明所以,被关好好推开,跌坐在地上,娇小地身影跳起来冲上楼,动作一气呵成,他疑惑,目光扫到米白色的地毯上一小团红彤彤的印子…忍不住扬起笑。

“官闻西,知不知道我头发长这么长要花多久?”关好好心疼她那一头长发,官闻西陪她来剪头发,本来都快到腰间了,被无情地削到肩膀。

就她貌美如花的脸,基本上就算光头也好看,更何况还是本季最性款,只是她不太舍得,于是在接收到路人甲乙丙丁惊艳的目光之后,也就收回了抱怨,喜滋滋的,反而官闻西有点后悔。

“这是什么东西?”官闻西包裹着关好好的小手,塞进外套的口袋里,两人沿着马路的边缘缓缓前行,像极了老夫老妻。

关好好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张邀请卡。“校庆?J大校庆?!”她激动起来,“你怎么没去?”“陪你去剪头发了。”官闻西捡掉她肩膀上落着的碎发。

“耍大牌,我就从来没有收到过。”关好好看着上头诚意十足的邀请,艳羡不已,“好歹我也是拿了三年一等奖学金,还是市十佳毕业生,J大什么都好,就是人才太多了。”

“要不要去?”官闻西笑着询问,“今天学校有大型的游园寻宝活动。”关好好此人有一大爱好,大学期间无数次参加游园寻宝,她就喜欢捧着简陋的地图在学校各处瞎蹿。后来有了官闻西,也是多次被她荼害,不过逻辑超强,又方向感颇佳的官某人倒是帮了她大忙。

“官闻西,我们俩都一把年纪了,和一群小年轻站一起,不玩儿了吧。”关好好刚来就后悔了,这里排队领图的都是J大的学生。

“好好,你看上去最多大四。”官闻西打量一番,下了判断。“你看上去像研二的!”关好好撅嘴,不能说大一,但好歹也徘徊在大二大三之间吧?“我本来就比你高两届。”官闻西毫不在意,笑着点头。

“我还没走过这么大的图。”关好好拿着这一张涵盖各大楼,各大路的校园全景图,感叹一句。“用时最短的有大奖。”官闻西神秘地眨眨眼,关好好立刻就心动了。

“官闻西,我们走错了吧?这里都没人。”关好好看着实验楼里的空荡荡的,只有个别实验室有人在做实验。

“是他们没有找到。”官闻西唇畔扯起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神秘,关好好四下寻找,终于在最里间的实验室里发现了插着提示卡的小红箱子。

关好好迫不及待地飞奔过去,算一算下一站应该是终点了,就是藏着宝贝的地方。光想想就激动,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用时最短的一对,还可以染指大奖?!抽出提示卡——霜叶红于二月花?是…情人坡的枫树林。

学校图书馆后面有一大片树林,有小小的坡度,风景绝佳,就成了情侣幽会的首选,便有了情人坡的妙称。

枫叶已经变红,在一片脆嫩的绿色中间显得格外惹眼。关好好看见地上插着两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挖字。“你那个,我这个!”她挥了挥手里的小铲子,想到下面埋的宝贝,就干劲十足。

“官闻西,我们这么挖,会不会违反校纪校规?”关好好拿着小铲子一勺一勺地挖下去。“放心吧,都毕业那么多年了。”关好好刚刚放心,他又道,“最多罚点钱。”

“是不是作弄我们的,都挖这么深了,再挖地球就穿了!”关好好抱怨着,一铲子下去,“官闻西,我好像挖到了。”官闻西正在挖另外一个坑,转身看着兴奋的关好好,笑着垂下眼。

“好大一个盒子!”关好好激动地拍掉盒子上的泥土,揣着一份期待,缓缓地掀开盖子。最上面放着薄薄的一层纸,熟悉的字迹,清隽秀致,字若有骨——关好好,我爱你。

钱包…中国结…关好好一样一样地翻看,眼眶微微发热,压在最下面的一块灰色的围巾…是她当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还觉得技术奇差送不出手。

“是…你埋的。”关好好展开那一条围巾,宽窄参差,真是不好。“离开之前埋的。”官闻西接过围巾,绕在脖子上,“你答应之后,我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你不会和我走。就把东西埋在这里,终有一天会回来取的。”

他的手往盒子低下摸去,最下面躺着一个小锦盒,关好好几乎猜到里面是什么。掀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黄色的钻石立在爪上。

“是按照你六年前的尺寸买的,不知道还带不带得上。”他蹲着的姿势突然变成半跪,“关好好,我爱你。嫁给我!”

关好好蹲得久了,腿发麻,往后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胸口,也不管手上沾染了多少泥土。

两人就像僵持,一个耐心等待,一个魂飞在外。“戴哪只手?”关好好木讷讷地伸出两只手,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羞涩而惴惴。

官闻西憋着一口气,总算是吐出来,吊着的心放回原处,一把抓住她的左手,戒指轻巧地戴进无名指。

“大了一点。”官闻西蹙眉,“看来还要养胖一些。”关好好却很满意。阳光透过密实的树叶落在黄钻上,熠熠璀璨。她最爱黄钻,只一句,他就能记在心里。

“官闻西,婚戒都是一对一对的,怎么就我这一只?”关好好欣赏着手上的戒指,好像怎么都看不够,突然扭头问他。

官闻西从脖子里拉出一根红线,银色一滑而过,坠落在最底下,圆圆的一圈,是一只男款的戒指,均匀的铺着细碎的黄钻,很低调的款式。

“在美国的时候一直带着,回来之后…”官闻西一面解着绳子,一面道,“怕你误会,就摘掉了。”

“好好,帮我戴上?”他将戒指递给她。关好好咬了咬唇,手抖得厉害,将戒指一点一点地套进他的手指,也大了一点点。她学着官闻西的语气:“看来你也要养胖一点。”

71结局,请让爱情细水流长

光棍节如约而至,作为一个全民庆祝却不上正谱的节日,班还是要上的。办公室里比比皆是相约共患难的兄弟姐妹。赵晓作为将婚人士,被几番鄙视依旧甜蜜得惹人拳脚。

“刚刚英语组还来广纳羽翼,晚上开一个脱光小派对。”赵晓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看看语文组,都是嫁女,再看看英语组,都是恨嫁女。咱们理综组都比她们强。”

“赵晓,积点口德,小心你们家那位晚上开会,你还得做伪光棍。”赵晓的未婚夫很忙,平日里常常加班,赵晓有时候非常嫉妒地抱怨,明明官闻西职位更高,赚得更多,却能时时陪着关好好。

下一秒,赵晓的手机就响了,片刻,她哀怨地掐上关好好的脖子:“好好姐,你这个乌鸦嘴,他真的加班了!”关好好眉角一跳…

“我是不是眼花了。”赵晓猛地抓住关好好的手,“上次还没有呢。”翻过来倒过去反反复复地看。

“是彩钻啊…不过我以为我偶像出手,至少有弹珠那么大。”赵晓比划了一下。“这是官闻西大学时候做项目,自己赚钱买的。”关好好不无得意。

“我偶像也太无敌了!别人在大学都过家家似的谈恋爱,他已经考虑到结婚了。”赵晓崇拜地执起关好好的手,“他真是爱惨你了。”

“你找什么呀?备课本忘带了?”赵晓发现关好好一直忙碌地寻找。“我身份证不见了。”关好好翻开钱包,原先放身份证的地方空空荡荡的。

“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用忘了塞回去吧?”赵晓帮她翻桌子。“这么难看的东西,我每次一用完就放回去的。”谁没有一张难看的身份证。

“去派出所挂失吧,这东西往后要常用到,登记结婚啦,买房买车啦。”赵晓一一细数。关好好瞪她一眼,继续找。

“什么事?”关好好把手机夹在脖子里,手上还在找,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现在能出来吗?”官闻西那头嘈杂一片。

“能。”她的课在下午。“来一趟民政局,有急事,很急。”官闻西的声音透过闹哄哄的一片穿过来,带着几分认真。

关好好一听急事,立刻就应了,和组长交代了一声,说是家里有事,请上午的假。组长看着她面露焦急,连假条都没让她填,直接放人。

民政局今天很热闹,因为日子特殊,一对一对来登记的特别多。还有抱着孩子来的,三五个月大,关好好纠结地想这是来结婚的还是…离婚?

关好好顺着官闻西给她交代的路线,发现自己和大流竟然是一个方向,莫不是…等她吃惊,人也已经到了结婚登记窗口。

官闻西正站在队伍里,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大家本来都对这一位站在队伍里的单身男人很感兴趣,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排着队。

“你不是来结婚的吧?”关好好走到他身边,小声地问。“不然我来这里排队做什么?”官闻西笑起来,将她拉进队伍里。

“我身份证找不到了。”结婚需要身份证,关好好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在我这里。”官闻西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小叠东西,户口本,身份证,都是两个人的。还有婚检证明。

提起婚检她就郁闷,那天陪官闻西去医院复查肺部,经过二楼的婚检处,某人很随意地提了一句:“顺便检查一下吧,总来医院也不太好。”

“好啊。”婚检嘛,又不是登记,关好好也不喜欢来医院,年少的时候被杜彬血流满面的样子震撼过,这一阵又为官闻西的身体提心吊胆,她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地方。

然后,两个人就把婚检给办了。原来官闻西是放长线钓大鱼,暗度陈仓。还能如此不动声色,明明她在面对医生的时候激动得发抖,他却平心静气,揣着这么大一个计划,大概忍得很辛苦。

“连户籍证明都帮我开好了,官闻西,面面俱到,看来是预谋已久了。”关好好眯起眼,赶鸭子上架,不来也来了。官闻西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明明是光棍节,怎么好像都赶着来结婚了?”关好好发现再一大圈情侣中间,揽肩膀实在是太文明太含蓄的举动了。

“今年六一,有意义。”官闻西一面解释,一面用白皙的手指帮她把凌乱的围巾系整齐。动作温柔,羡煞旁人,秒杀一众将婚女性!

“待会儿要拍照。”官闻西颇了解流程。“你也不早点告诉我。”关好好小声埋怨,她今天就一件蓝色的短外套,加上不长不短的头发,非常素净。

“已经很漂亮了,比这里的任何一个都漂亮。”官闻西直言不讳,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半点没有停留。关好好听得心花怒放,再放眼望去,什么浓妆艳抹的都不是对手了。

官闻西走开几步到门口接电话,身后的妹子已经无数次伸手想和关好好打招呼,只是两人浓情蜜意的,没好意思打断。

“你老公真好。”妹子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笑起来憨憨的,“他一个人在这里排了快两个小时,我们都奇怪他怎么一个人,原来是谁不得老婆排队,等快轮到你们的时候才让你过来。”

“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官闻西伸手刮了她的脸颊。“官闻西,能嫁给你,真好。”关好好眼里闪着盈盈水汽,伸手抱住他,两人美得像画,引来众人一片吸气声。

“你们登不登记?”阿姨坐在窗口里,她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每日里奇奇怪怪的情侣见了不少,定力惊人,用手指敲了敲窗口,催促道。

关好好尴尬地松开手,老实地挨着窗口坐下,低头认真填起表格。官闻西望了她一眼,侧面线条柔和,一双大眼睛神情异常专注,每一项都要寻思一会儿。

“好好,新婚礼物,有惊喜要送给你。”官闻西不放心将结婚证这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关好好这个迷糊鬼手里,亲自收进口袋,打算回家直接就放进保险箱再加几道锁。

“在哪儿?掏出来给我看看?”关好好激动地伸手往官闻西口袋里摸去。“太大了,没有带在身上。”官闻西包裹住她的手。

“可是我要上课了。”关好好看了一下手表。“我等你下班。”官闻西毫不介意,关好好没有意识到此等非彼等,一直到他跟进了学校才回过味来。

“你在我位置上等一会儿。”关好好赶不走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命令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迎接各位同仁的注目礼。

“好好姐,大家本来就恨死情侣档了,你还把人带回办公室?”赵晓感觉到凶神恶煞的一众光棍红外线似的目光,颇为担心。

“他非要跟着,我怎么办。”关好好明明是极无奈的语气,却忍不住流露出甜蜜蜜。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我们今天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