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躺在炕上,双手交握,十指相扣祁阳侯很快睡去,唐霓不敢轻易的移动身体,怀孕的痛苦让她无法入睡她盯着棚顶,回想今日唐霓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断没想到士族女郎会有霸道独占夫君心思,唐霓没想到她做贤妻反而错了。

不是因为后面补救的及时,怕是会在祁阳侯心里留下阴影。唐霓侧头看祁阳侯,他虽然现在痴恋痴情于他,然祁阳侯内心是骄傲的,同是鄙夷她寒门出身,萧菀又名动矢下,他只会更追忆曾经拥有过的萧菀。

若是有选择,有可能,她唐霓也不愿意陷入次尴尬的境地,不是为了唐家,不是为了寒门的兴盛,她怎会嫁给三心二意的祁阳侯?

她不敢违背圣旨,亦不想出家。眉宇间颇有愁容的唐霓缓缓的出了一口气,她唯有比萧菀更出色才行,寒门唯有压倒士族,她的儿女才有将来。

萧琳哪怕不改姓,接不回祁阳侯府,她也必须去做出姿态来。为何萧菀要休夫?为何萧琳不肯认寒门之夫为父?若是她们都在,自己应对起来得心应手得多。

唐霓心中有了同萧菀一较高下,彻底驱逐丹阳真人影响力的心思。

孝穆皇帝圣寿临近,祁阳侯府玉矿出产的美玉天下闻名,唐霓听下面的人回报,惊道:“你是说宝玉天成?上有万寿两字?”

“是,就埋藏在西边的地脉中,仅仅露出一角,上面隐约看着像是寿字。”

“可是西边玉矿开采极为困难,矿工会不会有危险?”唐霓不无担忧,下人道:“夫人心善,然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开矿是有些风险,可侯府雇佣来的人都是给工钱的,加倍给银钱也就是了。”

唐霓低头思索了一阵,她也不是全能之人,懂得玉矿的开采,听见管事连连保证,她也就点头应允了“那就给三倍的工钱,记得,矿工的性命第一,玉石开采不出也无妨的。”

“喏。”

管事领命出门,捏了捏袖口里的银票,贪婪之色尽显,传令矿工加紧开采玉石,昼夜不得歇息。

吴郡萧家东苑,吱嘎一声,窗户从外被掀开,一轻盈却圆滚滚的身影费力的从窗户向屋里爬,瑛姑听到动静”忙扶住圆滚滚的身影,压低声音道:“女郎。”

萧琳好不容爬进屋中,解开身上厚重的斗篷,她怀中抱着几卷竹简,撅嘴道:“不是姑祖母规定看书的时辰,我也用不上如此偷偷摸摸的。瑛姑,你不知,姑祖母藏书好多,我都看不完勒。”

萧琳随意的躺在火炕上”挑亮蜡烛,抱着没看完的竹简继续看了起来,瑛姑无奈的叹息“就这样萧居士也没防住您,都学会半夜去偷书了。”

“无妨,无妨,我不能松懈。”

萧琳摸了一块点心,全当做夜宵,她的目光从未从诸子百家的竹简上移开…

第六十章 反击

蜡泪斑斑将要燃尽,瑛姑催促看书的萧琳三次休息,最后搬出威胁的话:“您再熬夜看书,明日奴婢去居士面前请罪,恳请居士责罚奴婢隐瞒您偷遛进书房。”

萧琳依依不舍的放下竹简,她是真真得舍不得这些竹简,亦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萧居士的书房也许藏书比不上知守斋,然书卷都是刻刀刻到竹筒上的古本。笔墨纸砚固然方便著书,然珍贵的古本价值连城。

揉着疲倦的眉头,萧琳合眼道:“你当姑祖母不知?她是有意纵容于我!”

“女郎!”瑛姑凝视萧琳尖尖的下颛,自从养好伤之后,她见到书房的竹简,萧琳像是不要命一般,“您熬坏了身体,怎么看更多的书卷?何况丹阳真人也会担心您的。”

“时不我待瑛姑你不明白,我怕来不及。”

萧琳焉能不知休息?她看书多了会觉得累,但她更想帮着萧觉,面前有唐霓那座天山在,萧琳不刻苦怎能行?读书可以明智,萧琳起码不能在才学上输于旁人。

“世间事,在人,在志。

萧琳听见院子里传来萧居士的声音,下意识的吹灭了蜡烛,而后又觉得她做了很蠢的事儿,五官皱在一处,懊恼的敲了敲额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蹭到窗口,萧琳再次撑开窗户,黑幕一般的天空上,悬挂着一弯明月,星星仿佛美人眸子一眨一眨的。

萧居士披着火狐领斗篷,站在院落中间似赏月,似感叹,萧琳小脑袋探出窗外,怔怔出神的看着萧居士,喃喃的道:“姑祖母。”

萧居士没有说教萧琳,平静的重复道:“世间事,在人,在志,琳儿的志向只是帮着阿苑?”

萧琳迷茫得不知所措,萧居士长叹一声,“难得,亦是可惜。”

“姑祖母,琳儿想错了吗?”

萧琳双手抓住窗喉,淡粉指甲隐约泛白,留住了打算离去的萧居士,“我帮娘不对吗?”

萧居士此时才回头看萧琳,清丽的小人儿在月光星辰仿佛单 bó如蝉翼,道:“我当年没留阿觉在东苑,为何?不是因为阿苑不出色,不聪明,只因为她不适合。我今日却将你留在东苑,萧琳,我从未想过再养出个丹阳真人。”

“你想帮着丹阳真人,是你对她的孝心。”

萧居士踏着月色走到窗前,抬手盖住了萧琳懵懂迷茫的眼睛,她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萧琳的胸膛,“我留下你,并非因为你是萧苑的女儿。我一生率性而为,对萧家,对萧家子孙看得极担”

“姑祖母。”萧琳眼前一黑,下意识抓住萧居士的手腕,看不到前面,她会心慌。

“丹阳真人必将是出类拔萃之人,然我的传人,不在丹阳真人的光芒之下。”

萧居士撤去挡住萧琳手,含笑捏了捏萧琳的脸颊,“长在大树下的幼苗,永远也长不成苍天大树。”

“你冇喜好读书,这很好,萧琳,我再给你半个月功夫,三月初一时,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萧居士转身离去,悠扬深沉的声音哉,破深夜的宁静,“萧氏阿菀同样不希望有个只为她而活的女儿!士族没落,寒门将起,大世之争,小争在朝,大争在民。生逢此大争之时,是你得幸事,若只为唐霓,会辜花样年华!”

萧琳静静的站在窗口,直到萧居士的身影全然消夫“对乎,错乎。”

没有人能开解萧琳,不可避免的,萧居士的话给萧琳推开了另一扇窗户。

“主人,我瞧着女郎是个用功的。”

仆从为萧居士梳理花白的发丝,萧居士凝视着铜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满是期许:“看了这么多年,唯有琳儿可入我目。我焉不知她是个好的?然琳儿年岁小,性子又倔,重情重义,没人点醒她总是以那个唐家仙子为目标,眼界就太小了,焉能继承我的衣钵?”

“我瞧上她的性情,又对她的重情束手无策,哎,世上断没有万全的好事。”

萧居士连声叹息,手指缠上发丝,花甲之年,身边除了仆从之外,她却无一至亲之人,苦笑道:“萧琳不如我肆意风流,她性情上的固执许也是好事,不至于像我。她不是萧苑,亦不是我!真希望我能看到她破茧成蝶时的炫目。”

大夏国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秦王戍边连战连捷,大夏不受胡人的侵扰。

孝穆皇帝勤政爱民,虽然偶尔有士族和寒门的冲突,但大多是在朝堂之上,并不涉及百姓的生活,在民间,孝穆皇帝是英明之主,于是在皇帝四十整寿之前,大夏国上至朝廷官员,下至百姓,全部都在为孝穆皇帝的寿日忙碌着。

孝穆皇帝以德,仁,法三者治国,在他寿日来临前,大夏国全境纷纷放生活物,用以向上天为孝穆皇帝祈福。

丞相更是恳求孝穆皇帝赦免死囚,以彰显仁德。不夸张的说,大夏全境除了必要得宰杀活物为食之外,杀生在此时成了忌讳。

大夏风俗,但凡生辰之前,必会斋戒沐浴,在三天之内是不能食肉的,三清祖师因为孝穆皇帝的寿日将近,赶到了大夏都城金陵。

除了大夏全境戒杀之外,时而有祥瑞现世凑趣。纸醉金迷的大夏,因孝穆皇帝寿日,更为奢靡。

三清道观后山,知守斋门前,一袭月白色道袍的萧觉放飞了信鸽,唇边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唐霓唐霓欺辱琳儿,我焉能不报?”

在孝穆皇帝斋戒沐浴借着生辰同三清祖师探讨国运时,一则消息,以野火蔓延之势传遍京冇城,进而蔓延至天下一祁阳侯府世袭玉矿因为祁阳侯夫人命令开采稀世宝玉,玉矿塌陷,指使二百于名矿工掩埋于玉矿中,而因为玉矿过度开采,指使山体塌陷,方石崩塌淹了山脚下的村镇。

虽说受灾的地方是祁阳侯的封地,但列侯王爷对封地并没管理的权利,封地只是好听而已,孝穆皇帝绝不会准许藩王勋贵乱国。

若是在寻常之时,不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但这一切偏偏发生在举国庆祝,彰显仁慈的皇帝寿日之前,发生在以悲天悯人为名的祁阳侯夫人唐霓身上,如此就颇为耐人寻味。

朝野上下,皆有议论。士族虽然不屑阴险的手段,然此时也不会轻易放过机会,即便做不到落井下石,但也借此说寒门女子教养不成,不配做大妇。

逐渐兴起娶寒门女子为妇的喜事,自从出事后,少了许多。寒门女子因为唐霓被世人所知,亦因为矿难伤人命,唐霓贪财向孝穆皇帝谄媚而被世人非议。

有一则深入人心的传言是,绝世好玉上有天寿两字,如此祁阳侯夫人才会不顾萧觉曾经定下的不许开采西边玉矿的规定,强行取玉。

除了她想压倒如今的丹阳真人之外,更想借此讨得孝穆皇帝的欢心,以祥瑞谋得好处。

身为臣妇,却想讨皇帝欢心”众人观祁阳侯面带嘲弄嘲讽,原本因唐霓出色,丹阳真人隐居,萧琳回归吴郡而被淡忘掉的祁阳侯被休一事,再次被人提起。

由此可见,祁阳侯过得什么日子,他没脸出门,紧闭侯府大门。

远在吴郡的司徒尚抚琴,悠扬的琴声却有铮铮而鸣之感,跪在门外的请示仆从垂头等冇候,乐曲声渐渐低沉接近不可闻时,司徒尚清冷的声音飘出:“士族要复兴荣光,便不能再拘泥于规矩条框之中。尚存士族古风是好事,然寒门庶族卑微,他们可不会同士族讲规矩。”

“郎君的意思儿”

“推波助澜,趁火打劫。”

司徒尚清亮的眸底闪过几分的厌恶,但还是不容有疑的定下:“祖父既然越过父亲将司徒家交给我,此事全有我做主,你们出去办事,不得有误。”

“喏。”

玄色黑衣之人起身,脚踏木屐轻声离去。司徒尚盯着面前的琴弦,亦不知他所作所为,于士族有利,还是违背士族的道冇德传统,司徒尚再有谪仙之姿,亦是一尚未及冠的少年。

萧琳勉强将淡而无味的粟米粥吞下,悄悄的瞄了一眼安静喝粥的萧居士,在东苑的吃喝是极好的,萧居士因为萧琳变得好口舌之欲,但萧居士有冠绝天下的医术,亦有养生的秘方,遂吃食虽然丰富,但萧琳的饮食全部有她安排,这让爱挑食的萧琳感觉很痛苦,明明不喜欢吃的东西,非得吃掉,喜欢的呢,根本不给吃。

萧居士放下了瓷碗,拿筷子夹了小菜到萧琳面前,萧琳挎着嘴角接下了青菜,又是她不爱吃的。

用膳之后,萧居士品茶时,随口说道:“矿难的消息你听说了?”

萧琳跪直身子,端坐正色道:“听过。”

“我不问你祁阳侯夫人今日我问你司徒九郎做了什么?”

萧琳眨着眼睛,司徒九郎?这事跟司徒尚有关系?萧琳不hòu道的想看祁阳侯夫人唐霓倒霉,焦头烂额最好,让你想同我娘比“萧琳。”

在萧居士颇有深意的目光之下,萧琳思索了一阵,“消息传得如此快,如此广,不利于祁阳侯夫人的消息众多,琳以为,她没有得罪这么多人!”

第六十一章 古风

萧居士唇边隐约有笑容,凝视端坐的萧琳,故意申斥:“我问得是司徒九郎。”

“祁阳侯夫人以前声望极好,她又一惯小心谨慎,世人都说她是慈悲仙子。寒门女子能得好名声不容易,她不会不珍惜,当然亦有人看不惯。”

萧琳话语很轻,不可否认看唐霓倒霉她很开心,但萧居士那夜的话她记在在心里,让唐霓倒霉的人不是萧琳,唐霓的好名声并非坏在自己手中。萧琳没出一分力,她没理由高兴。

萧琳撩了眼睑,见萧居士品茶,想了一会道:“司徒九郎”士族会不会非议他?”

“会。”

萧居士放下茶盏,指了指旁边的书架,“第二格,顺数第四本书。”

“喏。”

萧琳起身走到书架前,摆放在萧居士起居室的书架是不对萧琳开放的,书房的书卷随便萧琳翻阅,但此书架里的藏书,萧琳一直无缘得见。

在东苑生活一月有余,萧琳从旁看着,暗自衡量,萧居士家底颇丰,吃穿用度是极好的,即便伺候萧居士和萧琳的仆从穿戴也比萧家下人要好。萧居士日子过得精致且富贵,却没有任何奢靡之感。

萧琳撩开挡在书架面前的帘栊,书架里摆放的书籍让萧琳的眼睛越睁越夫萧琳背对着萧居士,自然看不到她眼底闪烁的笑意,萧居士催促:“琳儿。”

萧琳手臂轻轻的颤抖小小的身子也控制不住的激动,莫怪姑祖母随便将九天兵鉴送出去,这里的书卷任意拿出一卷去,必然引得天下侧目许多都是传说中的书卷。

她的手指顺着排列整齐的书卷眷恋不舍般的划过,手腹被竹筒的纹络,或是被纸张的花纹所磨过,萧琳抽了抽小巧的鼻子,年代久远的古本气味儿并不好闻,她却深深的吸气仿佛能从气味嗅到书本里面的见识。

“姑祖母您怎能将这些珍贵的书籍放到”放在竹子搭建的书架中?起居室又没有仆从看着,可惜了古本,万一被人偷去了,怎么办?”

萧琳实在是爱书之人,为古本抱起不平来,萧居士唇边的笑纹更深,“琳儿的意思是说书架的用料不应该是竹子的?用百年紫檀就配这些古本?谁又会来东苑偷书?”

萧居士肉眼可见萧琳身体一震再注目观时,对上了萧琳清澈黝黑的眸子,萧居士身体向后靠,手轻轻的搭在膝头,眉梢微挑:“琳儿?”

萧琳完全将身体转过来,面对萧居士,能让她扔下书册极为难的,多看一眼是一眼,再见到这些古本不知是什么时候。

萧琳原本想着,姑祖母能送给李炫奕九天兵鉴自然也会将古本送给别人。

“姑祖母,琳惭愧。”

萧琳大礼叩拜,宽袖华袍衬得萧琳小巧清丽,跪于芦席上,萧琳双手伏地,脑袋低垂,“枉我是爱书之人,琳儿多谢姑祖母教诲。”

萧居士凝了萧琳片刻冇,淡淡的说道:“拥有古本,并不意味着敝帚自珍不意味着当宝物供在高阁之上。古本再珍贵再有警世之言,也是书,落在得当的人手中,才可救世。”

“琳谨记于心。”

萧琳额头碰触地面萧居士抬手道:“好了,我准备教导你的东西很多琳儿次次拜谢下跪,我怕你将来站不稳。”

萧琳惊喜的抬头见萧居士含笑点头确认她没听错,萧琳的心仿佛飞出胸口,清丽的小冇脸上胀满了喜悦之色,又想到什么萧琳淡淡的秀眉皱起,“可您不是让我三月初一回话?若是我想不明白,姑祖母不会留下我的。”

“我且问你,你可想明白了?”

“不知道。”

萧琳如实回答,也许她明白了,但有时她会觉得一定要帮着娘,耷拉下方才飞扬的眼睫,“我不想欺瞒于您,我真的不知。”

“我没看错你,我阅人无数,鲜少会看漏了耍”

萧居士满意的笑道:“若是你这丫头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了,还要我做什么?你传承我的衣钵才学,并非继承我的意志。每个人面前都有不同的路,你不必同我走上一条道路。我不会勉强你同我一般心性,一般的志向。我留下你,一是不想凭生所学无人继承,二是你为可造之材,我会引导你,指点你的迷茫困惑,但我不会要求你必须按照我的意志前行。”

萧琳眼圈微红,心悦臣服的点头:“姑祖母,琳不会让您失望。”

“又错了,你不是让我失望。我一生富贵荣华,名声显赫,即便收了个笨徒弟,也不会对我有损。萧琳,你不需要在意是不是让我失望,等到你到我这个岁数,回眸此生,不觉遗憾,我便没白教你一场。”

萧居士看出萧琳还没彻底的明白,也不勉强于她,授徒最为忌讳拔苗助长,萧琳若是聪明绝顶,或是如萧如云性情已定,她也不会留下萧琳。

她看重的便是萧琳的韧性,倔强,以及重情,当然某些时候她最无奈得就是萧琳这些优点。

“萧琳,找到那本书了?”萧居士提醒萧琳。

萧琳从地上爬起来,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萧居士心中暗笑,这丫头是在告诉自己,即便次次因为受教诲行大礼,她一样站得稳,挺得直腰杆。

“第二格第四本”

萧琳抛下对古本的杂念,专心找书,从书架上抽冇出一本,“姑祖母,我找到了。”

这是一卷竹简,萧琳听见背后萧居士的声音,“念一下书名,不知我是不是记错位置。”

“士族古凤,颂?”

萧琳嘴唇一张一合,这书好像没听说过,对比书架里其他的古本书籍分量有些轻,萧琳没存萧居士老糊涂的念头,认真的思索起来,她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之处?是不是想得不周全?

萧居士更是对萧琳庶到满意,这丫头心性不错,遇强则强有敢于同大才比肩的勇气,亦敢对圣贤名家心存疑虑收此佳徒,她可再不为后继无人苦恼,“这本书送于你,传承千年的士族,并非你在吴郡所见,只会涂抹脂粉,孱弱不堪以文弱为美并非士族子弟真谛。”

“士族古风不亡,士族不灭。”

萧琳从竹简上抬头时,见到萧居士略带苦涩消沉,又有几分期许的目光,萧琳屈膝:“我会仔细阅看。”

“司徒九郎此举定然在士族中间影响不小,司徒一姓虽是士族之首,然司徒九郎上有过继而来的兄长,哪怕得其祖父扶持,想要真正做到统帅士族上需要火候”

“主人,有消息。”

萧居士道:“讲。”

“司徒九郎三月初二去稷下学宫,那日正是学子开课之时。”

萧琳听后轻声问道:“姑祖母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借此为难司徒九郎?”

“黄毛小子一个,捧得太高不是好事。他能否肩负士族复兴之重责,不是靠人捧上去的。想让士族信服其能,其才,俯首听命司徒九郎,他一样需要磨练。”

“我想司徒九郎不是虚有其表之人,姑祖母,我信他。”

萧琳握紧了竹简,能将净砖用洗墨得水染成污砖的司徒尚,能在关键时候救下她同秦王世子的司徒九郎,不会被重重磨练压垮。

萧居士眉头一皱,叹息:“罢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过问。”

萧居士对门外的人吩咐,“你冇去找稷下学宫的先生取一张入门帖。”

“喏。”

禀告的人离去,萧居士转而对萧琳说:“既然你相信司徒九郎,不亲眼看他辩倒群雄岂不是遗憾?”

“我能去稷下学宫?”

“可去。”

萧琳一下子飞扑到萧居士身边,虽然撒娇不好,但忍不住了,萧琳像是一只小松鼠钻到萧居士怀里,童真尽显:“太好了。”

萧居士很少同人如此肢冇体交缠,更没谁在她怀里撒娇,下意识想要推开萧琳,但萧琳娇蛮的缠住了她,“姑祖母,我好高兴。

“你这丫头”萧居士顺其自然的笑笑,抚摸着萧琳的脸颊,“在稷下学宫可听,亦可言,我的徒弟不求闻达于天下,但可直抒胸臆,肆意而言。”

“您,太厉害了。”萧琳靠着萧居士的肩头,有渐渐挣脱束缚之感,心也可肆意飞扬,羡慕的重复:“直抒胸臆,肆意而言好美,好赞!”

萧居士古井般的心,因为萧琳这句话而得意起来,原来她一样没看透浮华,若真是看透红尘,早就成仙得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