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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月儿闻言,很是得意地说道,“我娘她是管得紧,可是她管得多紧,我也能想办法溜出来。我告诉你啊,她现在每天都会在我耳边念,哪家哪家的公子好啊,哪个和我年纪相当,哪家婆婆温和,哪家的妯娌难相处,听得我的耳朵都装满了,好似我没人要似的,天天急着把我往外推。”

“呵呵。”林蓉忍不住笑出声来,倒是劝了一句,“向夫人她都是为你好,你说的那些,连我都能听出她是全然为你着想,精挑细选的婆家。你在十三岁时没有定下婆家,推了一年那也是向将军和向夫人疼你,如今你都快要及笄了,他们哪能不急。”

向月儿听了,低头揉着帕子,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林蓉,“蓉姐姐,成亲真的好吗?你过得好不好?”

林蓉听了,想到李家,想到夫君,婆婆,小姑子和小叔子,之前刚嫁入李家的日子确实过得艰难一些,不过她还算好,夫君对她很好,后来,她及笄后,日子就过得和顺了,于是答道,“我过得自然是好的,你也不必太担心,日子过得如何都该要自己去经营,你且先放心,照向将军和向夫人给你挑的婆家,必不会委屈了你。若他们真敢,想想你的五个哥哥,哪一个站出来,你夫君就不是对手。”说着林蓉噗嗤笑出声来,想到向月儿的几个哥哥给她出气,一排站开的情景,实在好笑。

向月儿自己也笑了,不过心里到底是存了一番心事,有些忧愁地说,“我都不知道日后的良人是如何一样的人,若是能像我爹爹对我娘亲那般,那可该有多好。”

林蓉自是知道她羡慕的是什么,若像向将军和向夫人那样一辈子和美,再没有旁的妾室通房,这种夫妻情分,那自是谁都想的。也幸而如今夫君念着她的好,对她也是不错,还有李家那条不成文的规矩,她定是要早些生下孩子,夫君也就不会有妾室。

“你也可常问问你娘,为何能与你爹爹相知相亲一辈子,许向夫人会教你一些。”林蓉说道。

向月儿愣了一下,才又吐一下舌头,“我娘和我说了,我还不知道适不适用呢。”

俩人正说着,就见守在外边的药儿敲了门,林蓉刚应了一声,药儿进来见过她和向月儿后,就急急地对向月儿说道:“小姐,刚刚府上来了人,说府里有天使要宣读圣旨,要小姐快回去。”

向月儿闻言一惊,林蓉一听是天使,那是来喧圣旨的来使,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药儿是真的很急,于是赶忙问:“来林府的下人脸色如何,惊慌或只是紧张?”

向月儿也赶忙盯着药儿,“来的人呢,在哪?”

“小姐,那个婆子在外头,应该不会是坏事,咱们得快些回府。”药儿说道。

向月儿也觉得拖不得,立时和林蓉道了别,领着药儿匆匆离开林府。林蓉等向月儿走后,心里还挂着这事儿,向月儿是她唯一的闺中好友,向府若有什么事,她也是会挂心的。

等晚上后,林勤从外头回来,却告诉她一个天大的消息,原来圣旨到向府,是给向府嫡出的小姐指婚,向月儿被指给了太子当正妃,明年成婚。

林蓉心里一提,如今什么时机,月儿被指给太子当正妃,那是分明就把向府也拉进了浑水,而向将军虽说是大将军,但在朝也才二十来年,根基并不稳,女儿却被指了正妃,一下子拔得太高了。

林勤见姐姐脸色有些思虑,又接着把今日其他一些府里的小姐被指婚的事给说了,都是皇上为了几个成年皇子选妃,侧妃正妃都有,这事一出,倒抢了春闱一事的风头,整个京里都为这事沸沸扬扬地说着。

最让林蓉不明白的就是,被退亲一回的侯府嫡女颜妍也被指了婚,指给了靖王当侧妃,林蓉想到侯府恨不得和靖王府划一条大道好泾渭分明,如今却偏偏女儿要嫁给人家当侧室,不知他们会作何想。

从圣上几道指婚旨意下达后,京城的形势又变,林蓉的心里也为一心想要有个专情夫君的向月儿担心,可是一眨眼,春闱就到了,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偷偷地穿了男装与弟弟去送夫君入场,还见过了李家二叔和三叔后,她就一连几天都愁在考场里边的李傲言,好不容易等到会试快结束时,爹爹回府了。

林蓉见过林老爷后,依旧换了男装随弟弟去考场外边接夫君,还有表哥,好不容易看到考场的大门打开,看到那些举子一个个疲惫狼狈地从里边出来,林蓉心里就开始担心,那些举子身上早就不再整洁,头发油污,有些人刚一出考场就晕倒被人给抬走了,越看心越惊,她忍不住往人群里钻去,四处看着,好早些认出夫君李傲言。

好不容易看到李傲言,那边林勤就高兴地喊道了:“表哥,姐夫,这儿呢。”

林蓉也忙招手,随着她的许阿嬷也忙喊:“姑爷,咱们在这儿。”

李傲言在考场待的这些天,是真的疲惫地很,远远瞧见自家娘子在人群里挤着,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暖,听到二叔还有三叔的声音时,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双腿有些发软,林蓉离他已经不远了,走了几步,用力抱住林蓉,然后睡了过去。

林蓉初觉着夫君无声无息,后叫了几声他没应,心里吓了一大跳,带着哭音:“二叔,三叔,夫君他怎么了?”

李广逸,李广连兄弟一听也着急把李傲言扶住,才发现那眼底发青的侄儿正睡着呢,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侄媳妇别担心,屿和他是累得睡着了。”

另一个沈子皓也累得要趴下了,不过他出来后就如重见明日,又活了过来,被两个家仆扶住,还能有气无力地和林勤打趣,指着睡着的李傲言,乐着说道:“我就说我出来后会比他精神得多嘛。”

其实他也没多好,在里边折磨了这么久,脸色早就发青,被送回沈夫子那儿的时候,连澡都没洗,倒下就呼呼大睡。

李广逸和李广连在城里离考场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与林蓉,许阿嬷一起把李傲言送回去,本林蓉想送夫君回林府,不过被李广逸给劝住了,到底是刚从考场出来,一身汗污未洗,怕对亲家不敬。林蓉自己是不曾介意过,不过她是出嫁女,自是要顾着两家的面子,便随了过来。

小院子里有钱元辰在那里守着,看到林蓉时他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去提热水给李傲言沐浴了。

林蓉一直待在小院子里,等李傲言沐浴完后,她才又与他见过,看到夫君比刚见到时要精神得多,她的眼圈照样红了,“夫君,你吃苦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娘子,我还好,别担心。”李傲言温声宽慰,“我倒是没想到,你会在考场外等着,呵呵。”

林蓉听了,倒是嘴角翘起,“我总要见着你才安心。母亲如今在家怕也是等急了,我得使人去给她送信。”

“好,我先和二叔,三叔聊聊。”李傲言见林蓉还要去告知母亲,也便应了。

林蓉晚上并没有留下来,在傍晚时候,她又回了林府,李傲言和二叔,三叔还有钱元辰还要留在那个院子里过一夜,明日她再过来,与他们一起回京郊。

结果,刚回府上没多久,走进内院,就见弟弟林勤正脸色有异要往内院赶,随着他的下人的神色也紧张,林蓉忙把弟弟唤住,“弟弟,你这是怎么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刚刚沁梅园的下人告诉林勤,沁梅园里老爷和夫人正在吵架,二少爷也在还哭了,没人敢去劝上一番,大家着急之下便想到了府里的大少爷。

这不,林勤一听到弟弟哭了,就急急要赶去沁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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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真相刺人...

林蓉林勤赶到沁梅园时,沁梅园外并听不到什么声息,但是那些丫鬟婆子没一个敢放松懈下来。见到大少爷大小姐来后,赶忙迎了上来。

“大少爷,大小姐,老爷和夫人还在里头呢。”一个婆子忙说道,“刚刚还在屋里说着话儿,现在也不知道里头怎么样了?”

林勤眉梢微扬看向那个婆子,倒是有一股威严在里头:“二少爷呢?”

边问边往里去,那婆子忙跟上,“这个奴婢不知道,大少爷您移步进去瞧瞧吧。”

“你回去外头守着。”林蓉见这婆子什么都不知道,便打发了她下去,林蓉自己心里也有些抑郁,不知是不是因为沁梅园的气氛过于肃静。

等走过了二门,才听到林池的哭声,林蓉和林勤忙加快了脚步,守着门外的丫鬟则是赶紧见过他们,然后随林蓉林勤进屋。

屋里只剩下林池,还有一个在哄着他的丫鬟,见到林蓉林勤,那个丫鬟起身见过后,便立到一旁,神色很是为难。

“哥哥,呜呜。”林池一看到林勤,直扑到他怀里,小脸满是泪水。

突然内室传来金氏的尖利叫声,“林敬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林蓉和林勤闻言,忙把守在屋里的丫鬟给打发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林池听到金氏的声音,在林勤的怀里一哆嗦,哭着就嚷道:“坏人,打我,哥哥啊,打她。”

林勤听了,赶忙低头一看,果然看到林池脸上有一个巴掌印,大小一看就是金氏打的,心里一阵愤怒,搂住林池,给他擦眼泪,“放心,大哥一定帮你出气,池儿不哭了。”

林蓉已经走到内室门口,想要敲门,却听到金氏又继续骂道,“那个贱人该死!她要是没有害我孩子的心思,又怎么会中计!那是我心心念念着想要的男孩儿啊!就被她灌了一碗红花汤,没了,没了,啊哈哈哈,她活该病死了去!”

林蓉心头一紧,差点就忘了呼吸,娘和金氏当年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在里头,听到金氏辱骂她娘亲,气得直接一脚踹开了门,“金玉梅!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林老爷和金氏被突然踹开的门给吓了一跳,看见来的是林蓉,林老爷脸色难堪,而金氏微愣了一下反而哈哈大笑,手指着林蓉,“我就骂了怎么样?沈慕容就是个贱人,你是她生的贱种!”

“啪!”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林老爷扬着巴掌,气得手都颤抖了,“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骂人?”

金氏被打得有些懵了,回过神来,直往林老爷身上扑过去,“林敬之,我金玉梅服侍你十六年了,我又有哪处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资格打我这巴掌。”说着就扬手要回敬林老爷一巴掌,被林老爷抓住手,还不依不饶用另一只手的指甲给林老爷的脸划了几条道。

“啊,你这个疯女人!”林敬之也被突然发疯的金氏给吓了一跳,冲着外边就喊道:“来人啊,快把夫人绑起来!”

“林敬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金氏破口大骂,像是要把一辈子的愤恨都宣泄出来,被林老爷抓住双手,低头狠狠就咬了一口林老爷的手背,不停地挣扎,“你想休了我,我必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得逞!”

林蓉躲到一边,看着金氏和自己的爹爹撕扯,冷眼旁观,虽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从金氏口风也知道和当年娘亲有关,想到金氏和爹爹俩人的反应,也不会是好事。想着,心头一股气涌起,便站着一动不动,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林勤想上前去拉开,也被她拉住了。

好不容易丫鬟们把金氏制住,金氏却整个人昏阙了过去,闹得一干丫鬟们手忙脚乱,林老爷的脸色灰败,手背被金氏咬出血,脸上也有几道伤口,衣衫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

等吩咐丫鬟们把金氏送到祠堂的小屋后,他才回过头看到冷眼一声不吭站着的林勤林蓉,一下子心里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从他去青州查清当年发生的那些事,还有夫人被金氏从大皇子那儿得来的秘药害死,他一直以为金氏和当年的大皇子没有关系也成了笑话,也别说他中计误会夫人害金氏的那次,因为亲眼所见夫人让她的心腹灌金氏喝堕胎药,所以对夫人生了不满还有厌恶。一直以为深信不疑的真相,全被侯爷给捅了出来。

他不信,他想要查证,结果摸了线索去青州,才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一切一切都让他深受打击,他的过于自信,让他被人蒙在鼓里十几年,还将金氏扶正当了夫人。

面对林勤和林蓉姐弟,心底深埋的那些愧疚顿时涌了出来,他无颜再面对这两个孩子了,他不仅对不住过世的夫人,还有这两个孩子,“蓉儿,勤儿,爹爹…”

“爹爹,你先别说了,你这一身衣裳该换了,还有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先去清洗干净上药吧,我和姐姐先带池儿下去。”林勤垂着眼睑,用力握了一下林池的小手,把小孩弄得不舒服地抬眼望着他。

“那你们先下去吧。”林老爷叹了一口气,摆手让他们先离开,他还要好好想,该怎么和这两个孩子解释他和金氏为何会争吵,多少他们都听了一些,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但该怎么说,他心里一点都没有底数。

林蓉听到弟弟已经做了主张,也没反驳他,抿了抿唇,便往外走去,吩咐丫鬟去给林老爷换洗的衣裳,还有伤口换药的事,等吩咐完后,才回到屋里,看到弟弟脸色也不好,便没说什么,转而问林池的事,“池儿怎么会过来沁梅园?”

林池一直都和林勤住在竹轩院,金氏不爱见他,林勤也一直少让林池和金氏接触,怎么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林池居然会出现在沁梅园。

“是金氏叫人去把池儿带过来的,没想到我出去接表哥出场,院里的丫鬟不敢拦沁梅园的人,就被带了过来。”林勤瞥了眼已经不哭的林池,说道,“母子相见,这些人都以为天经地义,哪想到金氏见池儿没一会就开始生气骂了池儿。见池儿吓哭还给了他一巴掌,爹爹过来看到,便生气了,俩人吵起来,其他的事就是我们刚刚见着的了。”

“她果然是疯了,不然怎么能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林蓉见林池脸上的巴掌印到现在都还没消,对金氏也多了一分愤怒,“池儿要不要找大夫看一下,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已经使大夫过来了。”林勤低头把玩着腰间挂坠,不经意说一句,“池儿跟我亲,她能不疯吗?”

姐弟俩说了大半会,俩人都似心照不宣地避开询问娘亲当年发生的事,最后林蓉却忍不住说道:“弟弟,你倒是不想知道爹爹和她到底是怎么了吗?”

“姐姐若想知道,我就想知道。”林勤抬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林蓉,“知道以后呢,我们又能怎么样?”

“日子照样过着。”林蓉久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咳咳。”林老爷换了一套整洁的衣裳,出来听到林蓉和林勤姐弟的话,忍不住咳了一声。

林蓉和林勤,还有林池都抬头看着林老爷,一句话都没说。

林老爷有些尴尬,几度想开口都把话咽了回去,林蓉见了,便开了头,“爹爹,您和金姨到底怎么了,本做儿女的不该问,但是事关过世的母亲,我和弟弟也无法装作不知。在您去青州那段日子里,金姨在沁梅园时常辱骂我和弟弟,不单单是骂人还带了诅咒,甚至连我母亲都不放过,分明就是疯魔了去。我和弟弟是小辈,堵不上她的嘴,好不容易等爹爹回来,却没想到她反而更疯了。”

说完,林蓉就望向林老爷,“爹爹,你告诉我和弟弟吧。其实自从娘死的那天,她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她让我不能走她的老路,爹爹,你告诉我,娘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林老爷的脸色由红转青,闷了有一会,他才声音有些喑哑,“当年,对你母亲,爹爹做错了许多事。我…”

林蓉和林勤静静地听着林老爷述说往事,听到后边,母亲因为爹爹的冤枉还有金氏的陷害,抑郁病逝的时候,俩人都忍不住眼圈红了起来,即使是林老爷说他对不起他们姐弟俩的时候,都没那么激动。

“爹爹,你怨娘为何在临死之前都不曾辩解一句,我且不敬地问您一句,那时你可会信娘亲?她自嫁你后,你因许多事不曾信任过她,那娘对你的信任也早在你疑她后荡然无存,她又如何信你?若她说了,你反而疑她是陷害那个女人呢?”林蓉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得知了当年的许多事,她真的无法面对自己的爹爹,无法再如从前那般敬爱地唤着爹爹,她和弟弟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头,全是因为爹爹太过信金氏,才会有的,嫡女嫡子的日子过得连林琳一个庶女都不如,如今告诉她,当年只是因为爹爹误会冤枉娘亲,他们才会受了不该受的苦,心里如何能不怨。

“是我对不住你娘,也对不住你和勤儿。”林老爷听到林蓉的话,眼里闪过悔恨,他的过错对儿女造成的伤害,无法辩解。

“爹爹,那现在呢,你看穿了她的真面目,然后你要怎么处置?”林勤却没有像姐姐那样激动地追问,反而是很理智地看着林老爷,“你真的休了她?二姐姐还在侯府当世子夫人,本她就剩不了多少脸面,母亲再被休,她也离被休不远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林家女,林府容不得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还有二弟弟,你可会因为她而对二弟弟如当年忽视我和姐姐那般?他从小,并不曾得到什么母亲疼爱,爹爹,你曾经也不曾对他看重,好不容易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些,如今又有这事,你让二弟弟如何自处?”

林老爷伸手撑住额角,看向林池,也想到了林琳,“爹爹错了一次了,不会再错第二次,池儿,爹爹也没尽到为父的责任。她,既然休不得,也不能让她出去丢人现眼,就留她守着祠堂吃斋念佛吧。”说着,林老爷眼底有丝阴狠,他被人欺骗了这么久,定不能让金氏这般好过。

林勤闻言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庆幸,只罚金氏吃斋念佛,而自己母亲当年却被她害死了去,如此处置,他并不心服。即使不能休妻,送她回金家,也有的是人上赶着作贱金氏。

林勤还没说出来,林蓉已经是不满了,“爹爹,莫非你还想她吵得府里不得安宁?要不就送到郊外留华庵让她静修,要不就送她回金家,她害了人!害了我和弟弟的娘亲!”难不成还想得善终?一命偿一命才是报应!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我会处置的。”林老爷知道林蓉和林勤怕他心软,便保证道:“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林蓉和林勤只能作罢,林蓉心里到底是忿忿不平,对于爹爹她是有怨,当年的事,不仅是金氏,爹爹也要担起大部分责任,若不是他偏信,又怎么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金氏她不可怜,她同情心疼的是自己逝去的娘亲,娘当年实在是看错了爹爹了,才会嫁给爹爹。

可子女不言父过,爹爹再如何不好,如今他认了错,依旧还是他们的爹爹,罚不了骂不了,只能等时间消解他们父子父女之间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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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屿和逗妻...

林蓉心里再怎么难受,第二天一早照样没改了行程,与弟弟告辞,要回李家去,走到外院好几回,她想着去和爹爹道个别,但却都踏不出那步子。

她怕看到爹爹的时候,又想起当年母亲死死抓着她的手,在她面前吐出一大口血的情景,在她心里,她发现她无法不怨恨爹爹,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去和爹爹见面。

“弟弟,我走后,你再去和爹爹说我走了,未亲自与他说,还望他莫怪。”林蓉看到弟弟眼底的青黑,知道他昨夜也没睡好,“你,你也不必想太多,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爹爹他…”

“爹爹还是我们的爹爹。”林勤接口道,“姐姐,我知道你想这么说,我也明白。其实爹爹对娘亲如何,说句对娘不敬的话,我对爹爹的怨与责怪并不多,娘亲去世时,我还在襁褓,对娘亲一点印象也无。我对爹爹的不满,只是因为他有许多年忽视了我们姐弟,姐姐一直吃了许多苦头,也一直不曾看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林蓉闻言,心底有些了然又有些不舒服,可是弟弟说的也没错,娘过世的时候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何谈多深的感情,比起爹爹这些年对他的好,娘亲并不曾活在弟弟的印象中,他能和她有一样的不满也只在于小时候那些日子过得难受罢了。

“你这么说,我懂。”林蓉只能这么说。

“不,姐姐你并不懂。”林勤打断道,“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若娘还活着我们会过得怎么样,那个时候我甚至怨恨娘为何不会为了我们活下来。我知道我这么想狼心狗肺,可是我真的这么想过。为女弱为母强,若娘有姐姐的一半,我们又怎么会过了那么多娘那样的日子。我去沈家,外祖父他和我说了一些母亲的事,他说母亲慧极必伤,为人又太重情。可是她若重情,为何只苦苦去抓着爹爹那不曾有过的情,却一点都不为我们姐弟着想,努力活下来。明明她可以的,她是正室,她只要有心,她都能将那个女人打垮,可是呢,她只为了自己,为了让爹爹知道她的怨恨,几句话嘱托就留下我们自己走了。”

林蓉的脸色红白交加,想为母亲辩解,可是一句话都辩不出来,弟弟的话并不无道理,可是她没有想到弟弟会对过世的母亲有这番不满,“勤儿,娘她…”

“姐姐,你不必说,今日这番话,我知道是对娘的不敬,可是我不想在压在心头不说出来,会有今日的结果,爹爹,娘他们都有责任。也许我是男孩儿,想事有些偏颇,但我真的不曾觉得母亲有尽过为母的责任。即使是那个女人,为了林琳这儿女儿都可以什么都去做,惹爹爹生气也从不退却,你说呢,若娘有这份勇气,又何来这许多的事。”林勤像是要把心里的许多话全都说出来,“你怨爹爹多些,而我怨娘多些,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样对还是不对。”

说着,林勤的眼里闪着泪光,“我真的不想去想,可是脑子里忍不住就会有这些东西冒出来,我难受,我真的很难受。”

林蓉也红了眼眶,“勤儿快别这样,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去想,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好,姐姐不会想让你和我想的一样,真的。你已经是小大人了,过个年就该定亲了,早就该什么事都自己心里有数。我该回李家了,你自己也冷静一下,做些别的事,不要再提昨晚的事了。”

林勤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听到林蓉的话点了点头,“算了,我知道多想无益,和姐姐说出来后我心里也好了许多。姐姐,你就放心回李家吧,府里还有我呢。”

“好。”林蓉只能应道。

林老爷等林蓉走了以后,才知道女儿要回婆家了,连一句话都不曾与他说,自然知道林蓉心里是有怨的,最终还是只能摇头叹口气,嘴里发苦,提步往那关着金氏的祠堂小屋走去。

林蓉从林府出来,就去李傲言租的那个小院子,李傲言他们已经收拾好行礼租了两辆马车,只等林蓉来,大家就一起回京郊去。

林蓉心事重重,可是看到夫君脸上却并不显露,扬着一张笑脸,与李傲言一起上了马车,马车颠簸不已,慢慢地往外头的大道驶去。

李傲言见林蓉上了马车后,虽然脸上带笑,但是似乎眉眼间有疲色,眼底有些青色,于是将她搂进怀里,问道:“娘子,怎的你今日这般疲惫,可是昨夜没睡好?”

林蓉顺从地依偎进他怀里,听到他的问话,抬眼对上李傲言关心的眼神,心里倒是一暖,“夫君,我无事,昨夜睡得有些不舒服,今日起得又早,精神有些不好罢了。”

“哦,那你现在先靠着我睡吧,养养精神,回去还要去见母亲。”李傲言拍了拍林蓉的背,虽然林蓉这么说,但是他到底是有些了解自己的娘子,知道昨晚林府必定是有些事儿扰了娘子歇息,今日她才会这般。

想到林府里一直和娘子不对付的林夫人金氏,李傲言的眸里闪过一抹深沉,不知林夫人是不是又为难了娘子。“娘子,车子虽然有些颠簸,但靠在我怀里,也能睡得安稳些。我昨晚和二叔和三叔说多了话,也睡得晚,现在也要眯一下眼。”

林蓉心里一暖,嘴角微翘,也没有推拒,搂住夫君的腰,便窝到他怀里,有人靠着自然是安心不少。

一路上俩人便都安静地闭眼养精神,林蓉是真的太累了,在马车上还是睡着了一会,等回到李家,快要下马车时,她醒来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因为睡得久了印出了红印子。想着一路上被她靠着的夫君,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还担心,夫君胸口被压了这么久,血液必是不畅通,肯定会不舒服,想着她就嗔怒瞪了李傲言一眼,“夫君,你怎的不叫我起来,现在难受了吧,我给你揉揉胸口。”

李傲言本在林蓉起来后,胸口有些发麻,用手揉了揉胸口,结果看到林蓉瞪着她,半边脸上还有红印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娘子一向守礼爱洁,还真不曾见她这般有些狼狈的模样。“娘子不用你来,你的脸上的红印子,真…好看。”本来他还想说真好笑,可是怕娘子被他取笑恼了,便临时改了口。

林蓉伸手抚上那红印子,自然知道李傲言这是在笑她呢,也揉了揉脸颊,才又瞪了一眼李傲言,“夫君要不要也如我这般好看,也印个红印子?”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孩子气,笑了出来。

李夫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李傲言从马车下来,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却是忍着没有跑上前,李清琦站在李夫人身边挽着她的手,看到大哥回来也是高兴的。

而李傲然则是干脆跑上前去,抱住李傲言,直拍着哥哥的背,“哥哥回来啦!考得怎么样!”

“这还用说,肯定中。”于氏接口说道,牵着儿子也高兴地见过自己的丈夫。

林蓉听到于氏的话,心里倒是高兴,夫君春闱回来,她自然是希望夫君能得中,也便能少一次受那考场的折磨,忙替李傲言回道:“谢三婶婶吉言。”

好不容易大家回到家里,李家二叔和三叔都说了一会话,交代了在城里的一些事后,就先领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回自己的住处去。林蓉和李傲言则是留在李夫人的上房,一为请安,而是详细着给李夫人说会试的那些事。

林蓉没待多久,见夫君和婆婆还有些话要说,她也自己觉得还是很疲惫,便先告退回了房,走回房间后,才整个人跟松了一口气似的,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等醒了过来,才发现夫君已经回到了房里,正坐在书桌边写字,天色都早过了晌午,她想到午饭时没去立规矩,立时清醒了许多,“夫君…”

“娘子醒了?”李傲言闻声转头,“可饿了?我给你留了午饭。”

“我方才睡过头了。”林蓉解释道,“母亲可问了?”

李傲言听了便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我和母亲说了,娘子这些天累着了,所以母亲说要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小丫头把那饭菜给你端过来吧。”

说着李傲言就起身开了门,出去吩咐。林蓉听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便下了床,坐到梳妆台前,为自己梳发。

李傲言一进来,就看到娘子披散着长发,笑着就走了过去,拿过林蓉手里的梳子,给林蓉梳顺长发,看向铜镜里两人的模样,他笑道:“娘子,铜镜里的你不及你之十一。”

“铜镜里的我非我又如何能比得。它虽模糊,却能让我看出自己大概长什么样,比起懵懂什么都糊涂,这样早已好太多了。”林蓉想了想,却轻声这般说道。

“那娘子你说人该什么都清楚好呢,还是什么都迷糊好。”李傲言又说道,慢慢地梳着林蓉的长发。

“该清楚的好。宁清楚之时难受,也比糊涂过得快活要真实得多。”林蓉想着林府的那些事,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后她又看向铜镜里的李傲言,“夫君为何这么问呢。”

“只是由你的话一时所感。娘子对这些思虑得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难受?”李傲言俯身在林蓉的耳边问道,“可是在林府里林夫人又为难你了?”

林蓉一怔,摇头,“没有,我想着府里的陈年旧事心有所感而已。”停了一会,林蓉突然疑惑道,“夫君,你是不是只会梳发?”

“啊,”李傲言一听,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一直梳着发没别的动作,赶忙笑道,“我只会梳顺而已,呵呵,娘子莫怪。”

林蓉听了也忍不住低笑,伸手又将夫君手里的梳子拿了过来,自己麻利地梳起一个妇人发式,“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会呢。”

李傲言忙摆手,“我哪学过,不过我会梳我自己的头。以前都是我自己梳的,还为傲然梳过,后来都是你给我梳的,可我手艺没落下。”

“呵呵,我信你。”林蓉梳好头,才起身牵住夫君的手,轻笑,“不过夫君你肯替我梳发,我心里都觉得很高兴。夫君,你真好。”

“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咱们别说这些客套话。”李傲言脸皮微红,听到门外敲门声,忙转身去开门,见是小丫鬟把饭菜送过来了,就提了进来,关上门,才对林蓉说道,“娘子,快过来吃饭吧,别饿坏了。”

64许下承诺

“夫君可还想吃?”林蓉见留下的菜色挺丰盛的,重新热了一遍,热气腾腾,走近桌边便能闻到香味,“我一人怕吃不完这么多。”

李傲言笑着摇摇头,“都是我专留与你的,你先吃吧,再晚一些就要变成用晚饭了。”

林蓉只好坐下,接过夫君给她递的一碗饭,拾起筷子夹了一箸菜,慢慢地吃起来。吃了一会,觉得有些别扭,抬头就看见夫君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她用饭,盯得紧呢。

她脸有些发红,“夫君,你,你别一直看着啊,我这用着饭呢。”

“呵呵。”李傲言单手握拳掩在唇边低笑,“平日里我们也甚少在一块用饭,今日看你用饭觉得新鲜。”又见林蓉不好意思用饭,便忙说道,“你快些吃吧,我不看了。我见你老是吃素菜不行,多吃些肉。”

说着拿起多备的一双筷子给林蓉夹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你这些日子倒是有些瘦了。”

林蓉闻言心里发暖,默默地夹起李傲言放进她碗里的那块肉,入口慢嚼,嚼着嚼着眼圈不知怎的就有些发酸,红了起来。

李傲言正要给林蓉夹多一箸,突然发现气氛不对,看到娘子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吓了好一跳,忙问,“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饭菜很可口。”林蓉摇摇头,伸手抹了脸上的泪。她是心有所感而已,夫君如今对她这般好,以后不知道会不会一直这么对她,她能得到娘亲得不到的感情么?

“那娘子怎么哭了?”李傲言越发奇怪,自从今日早上见到林蓉时,便一直觉得娘子的心情甚是低沉,问了也不见她说,心里好生焦急,“能和我说说么?”

林蓉抬眸,看了李傲言一眼又敛眉低头,有些羞意却又想坦然,“夫君,我想和你厮守一辈子,你能一直对我如今日这般好么?”

“嗯?”李傲言微怔,他本以为娘子是想告诉他心事,没想到有别于他所想的那些烦心事,“娘子,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恩爱一辈子。怎的你会这般问,莫非你心里想着这事才不开心?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的事么?”

“夫君没有。你只要应我会一辈子对我好么?”林蓉赶忙摇头,又是问道,虽然她在出嫁时便想过不会苦求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对她,但那是在她还不曾见过李傲言时,为娘亲的过往所感,所以她希望自己做好妻子的本分,相夫教子,一辈子这么过去就好,可是夫君却一直对她很好,让她起了俩人厮守一辈子的念头,这个念头在如今更是强烈。

李傲言笑着点点头,“我应你,因为蓉儿很好。”他很喜欢自己的娘子,在成亲后在一起的日子里,愈加喜欢,所以他一心让娘子知道他会对她好,“就俩人厮守一辈子,其实也不错。”